第18章
沈如宜气得身体发抖,拽着一旁的小叔子——姚问平道:“问平,你不是说她长得好看吗?把她推到湖里头,再跳下去救她这媳妇儿就是你的了!”沈昭昭转身就要离开,可没想到那些家仆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此处较为隐蔽加之这里是沈如宜以镇国公世子的身份都清散了人,所以也很是清静。
她正想要呵斥住姚问平,可忽然的她就被巨大的推力给推下去了!
‘噗通!’
沈如宜大喊道:“哎呀,沈三小姐跳下湖,镇国公二公子下去搭救了,有没有人过来帮帮忙啊!!!”
沈昭昭听着沈如宜假惺惺的呼喊声只觉这气都要喘不匀了,冰凉的水朝她袭来时却没有那般慌张,可姚问平落水时的巨大声响却是将她吓了一跳。
她会游泳,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她便学过一些,只是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于虚弱了,无论她这段时日怎么运动都好像有些白费力气的感觉,体质依旧很差。
她朝着另外一边拼命的游,可游到一半时,她的脚腕却好像是被什么藻类植物给抓住了一样,而她也快要体力不支了,毕竟水泡的久了,身体温度也是下降了不少。
她深吸了口气取下头上的发簪就要去扎开藻类,谁知自己额头却是碰到一块石头,刚张开嘴,水就悉数灌了进来!
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自己在现代生活的场景……
第54章:舍不得
就在她几乎要溺毙于池水中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她几乎是要失去了意识,半点挣扎的能力都要没了。
从水中被救出来的那一刻,耳畔拂过夏日温暖的南风,熟悉的梅花香将她温柔包裹,她拼了命要睁开眼,却发现眼皮沉重地厉害,只记得自己好像是穿过了铃铛轻响的帷幔。
随后头上罩着一层柔软外袍,她原本冷的发颤的身子此刻被捂得严严实实。
她下意识就要去抓住什么,可她好像怎么也抓不住一样。
少年看着怀里胡乱动作的少女,只是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夏日衣裳薄,流转在两人之间的体温也是慢慢上升,甚至于那道紧贴的温软也叫人无法忽视。
雪白的小脸埋在他玄色衣襟里,像是山水墨画里特意的留白引得人无限遐想。
少年抬手将她面颊处濡湿的发丝撇去,才整理好,传来少女微弱的声音,“宋瑾淮……”
仅仅是这三个字,却是让少年身旁的亲卫全部跪了下来,而少年原本眼底满含的担忧此刻也化成了晦暗不明的冷意。
沈昭昭醒来时已是寒月悬天,周遭静谧的有些诡异非常。
缓缓坐直身,映入眼帘的便是绛紫色纱帐,屋檐下挂着的惊鸟铃时不时发出清脆声响,她愣愣地看了半天,恍恍惚惚才察觉到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再看自己身上的装扮,桃夭色芙蓉纱花笼裙,墨发披散开来,和她方才过来时所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样。
就在她有些困惑时,窗外透进来的夜风吹开纱帐,少年背靠在官帽椅上,双腿交叠,高马尾轻垂直下,桌边放置的琉璃灯散着昏黄的光芒,清凌凌洒在他侧脸上,将眉目勾勒的立体而明晰。
薄唇,此刻泛着浅淡的红,那双妖冶的眼睛若是睁开时便是山中艳鬼——邪魅至勾人心魄,可若是此刻闭目纤长眼睫微阖,看上去纯良又无害。
才看的入神呢,那边凤眸微抬,倏地朝她投来一记冷锐的目光。
这眼神看着就不大对劲,她下意识往后挪动了几寸,却发现那道视线更冷了。
只见宋瑾淮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下手上的护腕,随即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纱帐被他粗暴地撩开,夏夜暖风侵袭而来,带着一种冷冽的梅花香味,是很好闻的味道。
宋瑾淮坐在床沿处,手上把玩着短刃,眉眼微挑,“小姐放心,我杀人向来很快,连疼都感受不到。”
他的语气显然和之前大不相同,讥讽中带着几分凉薄。
沈昭昭立刻想到自己在被救上来时喊了什么,心里瞬间懊悔不已,不行,她可不能慌,毕竟宋瑾淮本就疑心病重,难保不会真的杀了她……
她也不避讳地直视着他的试探的目光,“对,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是谁了。但你也没藏着掖着,难道我不能好奇去推测吗?”
气氛停滞了一小会儿,宋瑾淮静静凝视着那双澄澈眼眸,半晌,他抬着短刃轻轻滑落在沈昭昭的面颊上,“所以——之前你给我特地做衣服,都是因为我的身份,怕我报复你,是吗?”
沈昭昭被这冰凉的短刃贴着,仿佛又感受到了原主惨死时那划破皮肤的割裂感,是啊,他说会给自己一个最为痛快的死法,对宋瑾淮来说,他这样的做法于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身体不受控地颤抖着,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急促了不少,她有些艰难地捂着胸口,秀眉蹙得紧紧的,“你、你把剑拿开点,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宋瑾淮原本还想吓唬她,可看到她那张惨白的脸还是收了回去,“解释。”
脸上的冰凉慢慢消失,她抬手揉了揉脸,和小猫洗脸似的,“你之前不是带我去芳梨宫吗?你对宫里的地形那么熟悉,又认识太监,况且那个太监对你还毕恭毕敬的,想要不猜到都很难吧。”
她尽量把话说的圆润点,尽量不让对方找出自己的半点破绽,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避开宋瑾淮这滔天的杀意与怒火。
“哦?这么说来还是我当初暴露的线索太多,让你捏住破绽了?”宋瑾淮冷笑着看向她。
“我这、这不是好奇心害死猫嘛……”沈昭昭抓着身下柔软的被褥,唾沫都咽了好几口,生怕他忽然给自己一剑封喉。
猫?
她的确像是只猫,只不过不是笨猫,是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机灵猫。
宋瑾淮凤眸微微眯起,一字一顿地问:“所以,之后你对我都是惺惺作态了?”
“当然不是啊!”这话沈昭昭说的理直气壮,她在那之前就是有目的的对他好了,不过慢慢的,目的减少了,她更加偏向于去了解他,觉得他其实没那么坏,只是原主的记忆让她的恐惧刻在了骨子里而已。
宋瑾淮收回视线,而后抬手提着茶壶倒了杯茶,“所以我身份的事情也是你泄露出去的。”
沈昭昭哭丧着一张脸,水灵灵的大眼睛瞬间被泪水溢满了,她都要高低给自己到处喊冤枉了,“我要是泄露出去你的身份早就泄露出去了,哪里还要等到现在,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再说了,我把你身份泄露出去对我和我的家族是有什么好处吗?不说你以后会不会报复我,就我大伯父的官职,给你和他都扣个结党营私的名义,那不都玩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昭昭的错觉,她怎么感觉越说宋瑾淮的脸色就越难看呢?
她又立刻回到上一个话题,少年的手指很好看,肤色冷白,指骨修长有力,握上去也有些微微的冰凉,她眨巴着眼睛很是认真地说道:“你不要不信我呀,我说真的呢,你很好啊,我对你好就是因为你很好啊,你看啊,上次呢……”
温软可爱的语调在耳边响起,像是只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宋瑾淮凝眸盯着搭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柔软小手。
说实话,他如果要杀了她也是轻而易举的,毕竟两人之间隔了那么多的仇恨,可她与沈桓宇之间的身份顶多也只是伯父和侄女的关系,她什么都没做错,唯一错的便是这样一层浅薄的血缘关系。
可他舍不得,舍不得呢……
第55章:夸一夸,再抱一抱
“我说了这么多,有点口渴了。”沈昭昭适时地撒娇,眼巴巴地瞅着宋瑾淮手里的茶杯。
宋瑾淮沉默地看了她好半晌,终于,抬手将自己手里的茶杯递到她面前。
沈昭昭这下知道他是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了,连忙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因为喝的急反倒是给自己呛到了,一直咳嗽个不停。
这时,她的背上传来轻轻的拍抚动作伴着一声轻笑,“怎么,河里的水没呛够开始在茶水里呛了?”
少年舒缓清冽的嗓音幽幽入耳,语气不带讥讽而是一种打趣。
沈昭昭也不和他计较,歪着头冲他甜甜地笑,“那是因为宁九泡的茶独一无二,非常好喝啊!”
宋瑾淮看着少女温软可爱的笑容,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避开视线轻声道了句:“马屁精。”
说完,沈昭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般,试探性问:“我现在是不是不该叫你宁九了,应该叫你九皇子……”
宋瑾淮原本在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听闻此言眉心都蹙紧了,他其实对这个称呼并不喜欢甚至于有些厌恶,或许在世人看来当今圣上尊贵无比,可在他看来那终究是个连妻儿都护不住的懦夫罢了。
宋瑾淮依靠在床边,眉目微敛,“唤我宁九就好,那些都是虚的。”只有宁九是真真切切地在世上活过的。
“好啊,我也懒得改口呢。”只是在原书中‘宋瑾淮’这个名字出现的多,当时口误就直接暴露了出来。
气氛比刚才她醒过来时要轻松了许多,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有些担忧道:“我想回家了,不能让祖母他们担心。”
今夜无月,独留那盏琉璃灯散着微弱光芒落在少女清丽面容上,虽然经常相见,可无论宋瑾淮看她多少次,都觉得这样的人儿真真像极了高山上的晶莹冰雪,只是这高山无需他在仰视了……
他想起今日她所画的妆容,眼眸微暗,指腹不自觉地捻着,“我让人送你回去。”
“那你呢,你不和我回去了吗?”沈昭昭托腮定定地看着他,清澈眼眸几乎都要将他的身影都完全装进去了。
宋瑾淮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她漂亮的眼睛处,顿了顿,道:“不回去了,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也不必再相见。”
沈昭昭听到这话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句话,心中慌乱如草中惊兔,不停地四处乱窜,“为何?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才要这么做吗?我说过的,会保密,不叫你为难……”
宋瑾淮看着她低垂着毛绒绒的脑袋,原本就要将那所谓的真相脱口而出,可另一道想法却是让他止住了话头。
她得知了又如何呢?他和她的关系早已如天堑,中间隔着的是他母妃和母族上百口人的性命,是她伯父背后的推波助澜,是她伯父一道道奏疏死咬着他的母妃不放的。
他说了又如何?
倒不如现在撇的干干净净,日后报仇之际也好少添些烦恼。
“因为我恨你。”他面无表情地回了这样一句话。
沈昭昭听到这话,手倏地一松,茶杯‘啪嗒’一声脆响,摔碎在了地上。
宋瑾淮看她愣了半晌,便继续道:“你真觉得我只是念着你对我好的情分不杀你吗?我就不能因为你曾经对我的侮辱才想杀你吗?不过是因为你是沈桓宇的侄女罢了,你不是要回家吗?请便。”
沈昭昭眼睛睁得大大的,忽的,她上前抓住宋瑾淮的手臂,倔强道:“我不信,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书中很重要的一个剧情,是什么,会是什么呢?
早知道她就不应该研读书中车的部分,应该认真看剧情的啊!!!
宋瑾淮径直站起身,推开她的手冷声道:“三小姐请回吧。”
沈昭昭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发展,她还原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有斡旋的余地呢。
不行,她就是脸皮厚点也得弄清楚是什么情况才好。
“宁九,你在逃避什么?有什么不可以和我说的呢?”说着,她忙抓住他的手,很是认真地望着他,“你要当真恨我,为什么要给我留下月汐的解药,为什么当沈如宜她欺负我的时候,你要救下我?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见他良久都不说话,她心里也有了底,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这是说对了,她轻轻摇晃了下他的手,“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吗?”
宋瑾淮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活泼可爱的少女,心思会这般的敏锐,他侧过身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的母妃当年是被你伯父和皇后联合钦天监设计害死的,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了吗?”
沈昭昭听到这话,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原文之中被她遗忘的剧情——
当年皇后故意以身怀龙种但头疼不止的缘故让太医查看,太医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直至她莫名流产整日以泪洗面,有人便言是宫中有鬼怪作祟,于是便派了钦天监的人去查。
这一查,倒查出了淑妃宫中藏着皇后的小人,上面满是银针。
皇上当年也应当是极爱淑妃的,起初这事儿还没定性,直至淑妃的母家被栽赃叛国,只因府中发现有与敌国来往的书信,加上淑妃的弟弟在外征战打了败仗成了俘虏。
这事传出,淑妃母家雪上加霜,更不要提当年旱灾频发,易子而食是为常态,多地雨水不见半滴,朝中有人传是皇上太过宠溺淑妃,迟迟不做决断,天公发怒,
只有处置了这祸国妖妃,方可破除这连天的灾祸。
原本皇后和皇上是少年夫妻加之皇后当年在皇上受刺客行刺时挡下关键一剑,故而皇上最终在多方压力之下将淑妃贬入冷宫,母族上下几百口人都被斩首示众。
那么……她的伯父在这里面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沈昭昭微微低眸,她可不能说不相干这样的话,毕竟她当初得了这沈桓宇的光,这才可举家搬到京城来,既然得了这份殊荣,她就撇不开了。
撇不开、撇不开就该死了……
第56章:只是陌路人
沈昭昭紧紧揪着身下的被褥,眼眸垂得低低的,“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道歉,我也知道接下来我说的你也不会信,可我得说,我觉得我伯父不会是那样的人。”
倒不是她多信任她伯父,而是她伯父在原著中的形象就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虽然人是多面的,但剧情后面沈桓宇做出的那件事情来看,他的的确确是个忠臣。
而一个忠臣只会效力于皇帝。
沈桓宇当初那么做难道是因为当年真的有什么隐情?
宋瑾淮静默地站在那儿,看着少女极力辩解的模样不禁轻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维护自家人我能理解,但当年沈桓宇呈给圣上的奏疏中无不透露着我母族应当判斩立决的催命符,此事我一王叔也是全程知晓,人证、物证俱在,你要如何抵赖?”
沈昭昭秀眉蹙的更紧了,她现在担心的是沈家上下的性命以及她和宋瑾淮之间的关系了,所以……无论她怎么走这步棋都是死局吗?
天幕低沉,此时屋内的气氛也是冷到了冰点,沈昭昭心中酸涩像是即将要破茧的蝶,只需利刃划开胸膛,便要尽数都飞出来了似的。
“宁九……”她讷讷地张着嘴,平日里听着鸟雀般欢脱清脆的嗓音此刻听上去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哀伤,“我们……以后只能做陌生人了吗?”
宋瑾淮闻言,指尖微颤,漆黑瞳仁深深镌刻着少女的身形,但他始终是一言不发。
沈昭昭明白他的意思了,也不再追问,掀开被子乖乖穿上绣花鞋就准备往外走。
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茶盏,忽的意识到自己和宋瑾淮的关系也是这般——再也无法复原了。
“这里,需要我扫一下吗?”她指着地上的碎茶盏问道。
“不用。”他淡淡道。
沈昭昭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道:“那我走了……”
见他没有再说话,便兀自推开门从屋内踏了出去。
走出屋外她这才意识到这是今天他们来芙蓉池时对面的水上阁楼,沈听澜说这里是芙蓉池东家的地方,而她现在的位置是最顶层,显而易见的这芙蓉池东家是谁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外头站着一位面容清秀的青衣女子,手中提着六角宫灯,面含微笑地冲她道:“主子让奴婢送小姐从东门坐马车回府。”
她点点头,最后望了眼屋内的少年,他仍旧伫立在那儿,垂落的高马尾被窗外的微风轻轻拂过,隽面肤色被灯光照的却是冷白异常,狭长凤眸微敛,那浓长眼睫垂落时恰好掩住他眼里的情愫。
这样看去,他依然是原著中不辨喜怒的反派。
但,他在她的心里却不单单只是反派这般单调的词语了……
沈府。
沈如宜面色发白地坐在梨花木扶手椅上,一旁的姚辞之也是端着茶盏赔笑,“此事的确是宜儿做的不对,岳父大人和大伯想要如何处置都可,只是她身子骨弱……”
“荒唐!”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径直打断了姚辞之的话,她指着沈如宜面红耳赤地质问道:“我的昭昭从小汤药不断,她身子骨弱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可她竟然怂恿小叔子将人推下河,故意有辱她清白,现下人生死未卜……”
话到此处,老太太已是潸然泪下。
一旁的沈宥贤忙安抚老太太,“母亲不必担忧,此刻三姐儿没找到不定是被人救下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道:“你这话说的倒是轻巧的很,昭昭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可曾沾过半点的手?你就顾着外头那个狐媚子,屋子里昭昭受了寒哭的撕心裂肺,你这个做爹的,又去哪儿了?”
沈宥贤瞬间不敢吱声,只求助般的眼神望向他大哥沈桓宇。
沈桓宇也是才从外头办公回来,身上连官服都未褪,如今遇到侄女被逐出家门的侄女弄得下落不明也是心中忿忿,他严肃道:“不论昭昭是否有性命之忧,沈如宜仍旧该罚!”
姚辞之连连称是。
“既如此,便送去官府。”
“万万不可啊大伯父!”姚辞之赶忙站起身道,“这等事情若是传到了外头,有损我镇国公府的脸面。”
“那当初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时,怎的不想想你们镇国公府的脸面?”沈桓宇没好气地笑了一声,而后捋了捋胡须继续道:“你要是怕这事儿,左右不过是休了她,这般也好保全你们所谓的脸面了。”
姚辞之面露难色,“可……”
沈如宜见情况不对,连忙跪下身来扯着姚辞之的衣摆,“夫君,我怀孕了,你不能休了我。当初你可是说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不能这般对我……”
姚辞之面露诧异之色,“什么,你有孩子了?!”
沈如宜点点头,“此事原是想等着今日回府再和你说的,可我当时一时糊涂了,想着三姐姐尚未婚配,便想着她入我们镇国公府,我和她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老太太也不惯着,“呸,什么照应?你那个小叔子为何娶不到亲你心里难道不明白吗?你个蠢出天的贝戈蹄子,有你这么对嫡姐的吗?外室之女,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沈如宜连忙朝着老太太重重地磕头,“宜儿知错了,祖母要怎样惩罚宜儿我都认下,只求祖母莫要伤着我腹中无辜的胎儿啊!”
“你现在知道无辜了,当时推你昭昭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何为无辜?”
姚辞之也是进退两难,毕竟他现如今要面对的是当今丞相,虽然说他爹在朝中地位勉强可以,可到底是没有实权了,况且家中开销大,近来都有些捉襟见肘。
他就算再怎么心疼沈如宜也知晓何为轻重缓急。
“章老太君还请息怒,此事的确是我镇国公府之过,要赔多少银两我们都应下,但宜儿身怀有孕,实在不宜受罚,还请老太君手下留情!”他朝着老太太作揖,语气也是带着几分讨好。
老太太气的直接打翻了茶盏,“你看看我们家是缺钱的吗?我只想我的昭昭平安归来!”
第57章:拆穿
这话一落,那边丫鬟就急匆匆跑进来通传,“老夫人,三小姐回来了!”
众人皆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近乎所有人都是紧张地望着厅堂外,只见悠远长廊处一抹浅粉色窈窕身影渐渐映入眼帘,再凭着葳蕤烛火去瞧那容颜,雪肤花貌,秋水盈盈,丝绸般的长发只是简单用水红色发带系着,美的如同桃树成了精似的,叫人移不开眼。
原本当初还嫌弃沈昭昭的姚辞之,此刻更是眼睛都快要黏在沈昭昭的身上了。
“诶呦,我的昭昭啊!”老夫人踉跄着就上前握住了沈昭昭的手,见她双手冰凉,也是疼惜不已,“怎么这般的凉,是不是受寒了?”
沈昭昭只是轻轻咳嗽着,脸上近乎透着病态的白,神情看上去也有些恹恹的,“我没什么事的,祖母还是早些休息才是,这里交给孙女儿就好。”
老太太一脸不赞成,“那可不成,我若是不在这儿,你指不定要被那些个豺狼虎豹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沈昭昭连忙笑着道:“怎么会呢,我可是祖母您一手带大的,自然不会被人当软柿子捏了去。”
“好好好,那你来说说这沈如宜她现下有孕在身,你该如何处置啊?”老夫人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孙女儿,也是想着她不能这一辈子没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