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让人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暗自承认。明雀有些不自然,小声补了句。
“谢谢啊。”
…………
被服务生引导到座位,明雀看了眼履带的出餐口,发现了:“好像多数来的时候都能赶上这么好的位置呢。”
“也是神奇。”
娄与征脱了外套披在椅背上,轻描淡写评价:“傻人有傻福。”
明雀:?
服务生微笑着递来最新的单点餐品菜单,娄与征翻开看了一眼,“最近上来好多海鲜,和牛料理也不错。”
“今天我请,不是想宰我么,别客气。”
明雀愕然,看着菜单讶异:“一家主打平价的小火锅店为什么会有和牛料理和刺身海鲜啊。”
“准备这些菜品这家店的受众客户真的会点吗?”
“谁知道,有钱没地儿花呗。”娄与征倒了杯温水,喝了口。
一直站在吧台里默不出声的服务生小哥幽幽看了眼他。
明雀瘪瘪嘴,顾不上火锅店老板的经营思路了,把菜单合上没点任何东西:“都是苦哈哈的打工人,就不为难你了,我只是给你介绍了房子,没帮你什么大忙。”
“吃火锅就行,别的不需要。”
娄与征轻轻摇晃玻璃杯,“在你眼里我到底混得多差?这么可怜我。”
“因为如果是我的话,比起强装面子。”明雀耸肩,实话实说:“我更希望大家都知道我什么经济实力,省点钱。”
“都是成年人啦,别再像小孩子似的预支生活费也要请客撑场面了。”
服务生小哥擦着杯子,盯着明雀,表情越来越古怪。
娄与征听完她说的,胸口沉了沉,颔首:“依你吧,我无所谓。”
说着他转身从大衣兜里掏出几张券,放在她手边:“刚才跟服务生报了会员号,他们最近在做店庆,老客户都有代金券。”
“我过阵子会忙,你替我吃了吧。”
明雀看了眼,好几百块的无门槛代金券,眼睛瞪了瞪,“他,他家回馈力度这么可怕吗??”
她手指腾在半空,似乎没有要拿的意思:“呃,我……”
“明雀,你什么意思。”娄与征支着桌面单手撑额角,耷拉眼皮:“是不愿意跟我有半点牵扯,还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我。”
“也是,臭富二代没了老子出去狗都看不起。”
明雀心跳踩空,被他自嘲的这两句惊呆了,愧疚四起,赶紧收起代金券:“干嘛突然说这种话,谁,谁瞧不起你了。”
她秀眉折起来,内疚昭然若揭,“只要是靠自己双手挣钱的都不丢人。”
“既然你非要送我就收着了。”
娄与征这时露出几分松快的神色,唇角勾动,“嗯,多来吃。”
看着一边装穷,一边不惜把自己贬低成狗屎也要给这位美女客人塞代金券的老板。
两个负责这区域的服务生小哥看傻了。
服务生小哥A:不是,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一直在这儿站着的服务生小哥B凑头过去,默默说:“我就跟你说吧。”
“老大真疯了。”
…………
吃了个餐前甜品,明雀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她走到小料台去调火锅蘸料,回头看见有两三个男人走到娄与征的身边。
小料台和他们的座位距离很近,娄与征背对着她所在地方。
明雀专心往碗里盛麻酱,原本没打算偷听,但那几个男人的打趣声太大,暧昧的八卦询问飘进她耳朵里。
“娄哥,怎么回事啊。”一个男人搭着他肩膀,笑道。
这两个人像是早就来了,刚吃完正要走,过来和娄与征打个招呼。
娄与征坐在原地,杯子里的可乐冒着泡,轻哂:“什么怎么回事儿。”
“妹子啊,够漂亮的。”另一个正在穿羽绒服的男人嘿嘿一笑:“我俩可都看见了,以前没见过你带哪个女的来过。”
“什么情况,女朋友?还是正在发展中?”
明雀站在不远处小料台听见这一句,握着勺柄的手禁不住收紧。
她稍稍抬眼,从小料台的镜板偷看着他们。
不过是朋友之间的无聊八卦,不过是玩笑间随便的一个答案。
明雀都知道。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双脚难以挪动,仿佛一边否认又一边等待着什么。
面对绯色打趣,娄与征面不改色,放下玻璃杯用手肘顶了顶朋友,无奈回答:“就普通朋友。”
“你们吃饱了就赶紧滚,废话那么多。”
“哎哟,没劲啊普通朋友。”男人摆摆手,明显不太信,“走了,回头喝酒。”
两个男人结伴离去,娄与征周围终于清净下来。
明雀盯着镜板里他的侧脸,娄与征一如既往夹菜,涮菜。
眉眼淡漠,丝毫没有被方才那个小插曲激起任何波澜。
碗里的麻酱隐隐飘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她站在原地,回头偷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怎的食欲减了大半。
…………
明雀吃了几口就假借吃饱还有事先走了,也不看娄与征的反应,拿起羽绒服就往外走。
直到走去火锅店门口的时候,她都还能感觉到那道直勾勾的目光锁在后背上。
但明雀很清楚,自己现在迫切想要逃离这里,缩回家里待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吃饱,回家以后她感冒的迹象更重了些。
明雀站在小厨房里烧水泡感冒冲剂,盯着杯子里的棕色颗粒,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娄与征调侃着对别人描述他们关系的表情。
那么从容,那么无所谓。
想着想着,明雀鼻子一痒,弯腰打了个好几个喷嚏,震得肚子都疼。
果然,那天站在她家门口回头,娄与征翘着眼尾问她的那句“你是想留我么”,只是嘲谑,没有别的任何意思。
都说前任重逢,谁还没放下谁就输了。
可她很难不在某些瞬间产生某种情绪,那就是——你凭什么这么若无其事呢。
凭什么,只有她在不断想起过去。
因为这种情绪明雀独自不甘心了一会儿,但感冒药的催眠功效及时地打断了这种钻牛角尖的想法。
接下来两天滨阳持续降温,明雀庆幸去新公司参加最后一轮面试的时间在几天后,不至于拖着病殃殃的身体去竞争。
蒋望的广告公司给最后这几个备选人出了一个题目,最后每个人上去展示自己的策划案,择优录用。
她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就算是感冒也只是流鼻涕,吃点药就会好,从不发展到发烧输液的地步。
这天早上她收拾家里的垃圾桶,拎着垃圾打算先堆到门口,中午外面暖和一点再去丢。
谁知道一开门,隔壁也正好开了门。
明雀身穿厚实棉袄睡衣,扶着门把扭头,正对上娄与征的目光。
娄与征短发利落,套着黑色大鹅外套,单肩斜挎着电脑包,一眼看去仍然如在校男大学生一般清爽挺立。
从火锅店草草分开后的这两天两人没有任何接触,明雀故意没出门,大大减少了会遇到他的可能性。
没想到扔个垃圾都能碰上。
娄与征盯着她异于常态的苍白脸色,没说什么,视线落在她手里的垃圾,伸出手:“正好出门儿,帮你捎下去?”
那天的画面浮现在脑中,别扭情愫又涌上来,明雀鼓起脸蛋,来了句:“用不着,我突然不想扔了。”
说完直接转身关门。
嘭——
房门被甩上,带起一股冷风。
娄与征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
他淡下眸色,睨了眼紧闭的隔壁房门,锁了门去坐电梯。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逐渐上升,娄与征仰颌,叹息时喉结下压。
讨厌他就讨厌他。
能别这么明显么。
…………
之后一连三天明雀都没再遇到过娄与征,这样正好,看不见他那张脸她就能静下心来准备最后一轮面试。
但没想到的是,偶然着凉中标的这场感冒一拖再拖,一直都不痊愈,等到了面试当天还是流鼻涕咳嗽不止。
感冒搅乱人的思路,让对待正经事永远一丝不苟的明雀出了失误。
当天到了这家广告公司之后,明雀坐在外面等待叫好进去汇报,一翻包却发现装着PPT修改最终版的U盘没带。
而昨天改PPT的时候她正好在童月的美甲工作室。
明雀瞬间慌了,赶紧给童月打电话。
向来习惯性忽略所有电话短信的童月鲜少及时接了电话。
明雀知道她不喜欢出门,尤其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所以说:“还好离得不远,你帮我叫一个同城送也可以,我在手机下单。”
对方犹豫了几秒,软腻嗓音传来:“这样的话……光是等快递员就要很久。”
“我去给你送。”
明雀连道了几声好,随时准备去接应她。
谁知道前面的人汇报速度尤其得快,等还有一位的时候,原本会议室的投屏屏幕坏掉了,面试被迫中断,所有人都移动到楼上的另一个会议室继续。
不巧的是,童月速速赶到这里时,明雀续航很差的老旧手机刚好没电关机了。
大厦一楼。
她穿着宽大的毛茸茸外套,兜头帽子几乎把整张俩都遮住了,存在感很弱,像个娇小的小仓鼠一样窜来窜去也没人关注。
恰好遇到也去他们公司那层的快递员,童月直接跟着快递员刷卡进了电梯,左看看右看看,小步伐嗖嗖嗖透着着急。
踏入这家公司的楼层的瞬间,童月被封闭的,完全陌生的环境侵袭,双腿瞬间就软了。
后背冒了一层虚汗,贴在毛衣上很是不舒服,她咬着下唇,硬着头皮往前迈步,手里死死握着小小的U盘。
路过的员工看她鬼鬼祟祟,畏畏缩缩的模样,主动问:“您好,找谁?”
童月被突然的搭话吓了一激灵,小心翼翼抬头,完全露出眼睛,可怜巴巴问:“请,请问……”
“3号会议室……在,哪……”
虽然很怕和陌生人说话,但她还是清楚地表达了自己来意,然后顺着指路方向找到了第三会议室。
但是。
童月看着面前已经锁掉关了灯的会议室,懵了。
对啊,明雀明明说的是在这里……
童月看着微信消息确定,迅速发过去一条问她的位置,但迟迟等不到回复。
她扒着玻璃门踮起脚,试图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查看里面的情况。
确定里面空无一人时,童月急得红了眼,喉咙溢着哼喃。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吓了毫无意识的她一跳。
“小姐,要不我把门打开你进去看呢?”
童月根本没察觉有人靠近,惊吓回头,宽大帽檐下的娇白小脸映入蒋望眼帘。
女孩穿着宽大到根本不适合她的毛绒外套,几乎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姑娘。
羊羔绒的大帽子显得她脸更小,此刻因为焦急和惊吓圆溜溜的鹿眼润红,脸颊上那颗小巧的痣将怜弱和诱惑结为一体。
蒋望弯腰背着手,一秒前还调侃闲适的神色少见地顿住了。
童月顾不上别的,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又害怕地弹开手。
急得举着U盘语无伦次:“面试,面试在哪儿!她的PPT在我这儿,我要找面试的会议室!”
蒋望怔着神色,不自觉盯着她慌张翕动的嫩粉嘴唇。
半晌,他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淡去往常野调无腔的架势,嗓音低了很多。
“别急,跟我过来吧。”
第21章
没有你的冬天
HotPot-21.没有你的冬天
还好时间来得及,
一切都赶上了。
童月站在会议室外面,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正在聚精会神为几位面试官展示自己的策划案的明雀,抚着心口松了气。
童月蹭了蹭手心的虚汗,
心想还好还好,帮上她了。
她转身,差点撞上男人的脸,吓得又是一惊,刚喘上来的这口气吓得吞回肚子里。
蒋望个子高,
基本要弯腰下来才能和只有一米五七的童月平视。
对方靠得太近,她背后是玻璃墙没处可躲,童月缩着肩膀短暂打量眼前的男人。
她最不喜欢和这种长着张渣男脸,
看上去就花花肠子油嘴滑舌的人打交道了。
这么想着,
童月扭过头,抬手将帽檐压下来挡住半张脸。
装没看见他一点点像小螃蟹似的往旁边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