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格外、格外的可爱。迟意被盯得不好意思,小声唤:“江怀野。”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哄闹声中,大庭广众下,江怀野腾出一只手,压着迟意后脑勺,没有任何顾忌,用力地吻了过去。
躁动的气氛,熟悉的混着薄汗的薄荷味,炽热的唇瓣。
很短暂的吻,结束后迟意才反应过来,她拍了下江怀野,更加害羞。
江怀野下颌微抬,眉眼处是放浪和混不吝:“我女朋友。”
他女朋友。
他抱一下吻一下怎么了。
另一个乐队的主唱和江怀野还算相熟,当即接话:“是是是,你女朋友,我们都没女朋友,就你有女朋友。”
他不怀好意地提醒着:“你队友也都没女朋友,他们就没想过揍你吗?”
江怀野睨他,懒得理他的酸话,还算礼貌,和乐迷们道别:“女朋友害羞,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他牵着迟意,另只手随意拎起吉他,很拽地离开了。
“……”
主唱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出了侧门,鼓噪声被抛在身后,江怀野拉近距离,几乎是贴着迟意走路,迟意往旁边挪了些,他又凑上去,黏黏糊糊,极其幼稚。
最开始迟意还担心被人看到,反复折腾了几次,迟意放弃,任由着他。
江怀野愉悦地笑,捏了捏迟意的手掌,不怀好意地提议:“累不累?不然我抱着你走?”
“……”
“不要!”
迟意白他一眼:“还没抱够吗?”
江怀野脸皮极厚:“不够,怎么都抱不够。”
好在他知分寸,在惹恼迟意之前换了另个平平的话题:“什么时候到的?”
迟意回答:“你们上台的时候。”
江怀野眉梢微皱:“怎么不和我讲?”
“刚到!你已经上台了!”
“好好。”
江怀野又关心:“不是带有行李箱吗?重不重?”
迟意如实:“有一点点,因为有换洗的衣物,冬天衣服比较厚嘛。”
江怀野:“就说让蒋贺宇替我去接你,也不耽误,你都不让。”
迟意嘟哝:“本来就没有必要嘛,我又不是小朋友,总不能走丢吧。”
“是小朋友,我们满满每年都过八岁生日。”江怀野笑着说。
“幼稚!”迟意用手肘撞了撞他。
“对,就幼稚。”江怀野不以为耻,还像小朋友似的要夸奖,“刚刚在台上,你男朋友帅不帅?”
“……”
“帅。”
或许是和江怀野在一起久了,内敛拧巴、很少表达的迟意也学会了直白坦诚。
“有多帅?”
“嗯……,更喜欢你一点的帅?”
江怀野故意找茬:“噢,那本来是不够喜欢啊。”
迟意无语,附和着他,说起违心的话:“对对对,就是不够喜欢。”
江怀野低头,在迟意脸颊咬了口,暗暗威胁道:“喜欢吗?”
还被对方挠到痒痒肉,闹作一团,迟意只得求饶:“喜欢,喜欢的,要溢出来的喜欢。”
江怀野满意,这才抽开手,默了几秒,他侧头看迟意,黑眸幽深,很正经问:“喜欢哪首歌?”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且只有一个答案。
迟意清楚,也如他意地回答。
“最后一首。”
温柔笑意不自禁地漾起,胸腔满满胀胀,被认可被肯定,这一刻,江怀野想到乐队名称,想到曾经的狂言,他想,他错了,音乐并不是最浪漫的事情。
最浪漫的事情应该是——
用音乐来求爱。
思绪翩然,心念电转间,有种莫名的熟悉和恍惚。
江怀野脚步微顿,许久之前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
……
“我、我刚才听到你在弹吉他。”
“嗯?”
“很好听。”
“哪首?”
“都好听。”
……
相似的对话发生在高二某节夜自习。
他那天好像在音乐教室练琴。
他那天都弹了哪些曲子?
江怀野略有些烦躁,冥冥之中,他感觉有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掉,可再去回溯,怎么都寻不到。
“嘿!”
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台。
聂辰突然跳出来。
江怀野没被吓到,但努力挖掘的记忆如泡沫般瞬间散去,他冷冷睇了眼聂辰,也没再继续纠结。
“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
聂辰左右打量着迟意和江怀野,酸溜溜道,作为恋爱工具人,后劲儿是挺大的。
被调侃多了,迟意都习惯了,她好脾气地打招呼。
进到里面,蔺珈也是如出一辙地眼神,好像在说“还没走啊?”。
迟意只当没有看出,厚着脸皮到蔺珈面前:“等会儿还回学校?”
蔺珈啧了声:“太晚了,不回。正准备去附近酒吧喝几杯,不带你俩,你们自己玩,别跟着啊。”
迟意:“……”
迟意只得干巴巴:“那你们注意安全。”
蔺珈摆摆手:“三个男生呢,程朝酒量好。”
江怀野正和程朝说话,和蔺珈聊了几句,迟意注意到蒋贺宇孤零零窝在角落,背影落寞。
上次见面还是在国庆长假期间,那时候蔺珈特意跟她交代,说蒋贺宇遇到点感情问题,要迟意有空多和他聊聊,关心开导一下。
迟意有把这事情放心上,回去之后有主动和蒋贺宇发消息。
但不知道为什么,聊起来有点驴唇不对马嘴,像是在各自说各自的内容,很怪异,不过也和谐地进行了下来。
现在察觉他不对劲儿,迟意习惯性过去关心。
听到动静,蒋贺宇抬起头,神色有些许的复杂。
“?”
“怎、怎么了?”
迟意小心询问。
演出后,不管是乐队成员还是现场观众,都有亢奋的症状,但蒋贺宇这……
蔺珈都忘了她曾经的坏心思:“别理他,正后劲儿呢。”
迟意不解:“啊?”
聂辰作为恋爱工具人的后劲儿是狂吃一麻袋柠檬,蒋贺宇连恋爱工具人都没成为,算是围观人,他的后劲儿表现为浓郁的攀比心,攀比不上又着急,着急也没用,时不时消沉一会儿。
蒋贺宇和江怀野的攀比也是从国庆假期里那次聚餐开始,江怀野给迟意送过早饭,江怀野给迟意送过花束,江怀野给迟意过生日。
同样是在谈恋爱,蒋贺宇都没有为路桉做过,他努力补上。
现在江怀野又为迟意写歌作曲,又为迟意现场演出。
蒋贺宇呢……,他就是个音乐白痴,就没有任何天赋点,在得知这首新歌后,他也有尝试为路桉写歌,结果显而易见。
这会儿正式表演结束,江怀野把暗暗准备许久的惊喜送给了迟意,蒋贺宇可不就又开始间歇性消沉了嘛。
蔺珈和迟意简单解释,又悄悄告诉迟意,聂辰从霓虹傍晚乐队其他成员那里听来的,路桉最近好像在写新歌,为蒋贺宇写的,蒋贺宇还不知情。
迟意点点头,寻思着蒋贺宇这感情也没什么问题啊。
这时,江怀野和程朝交代完事情,一回头,见到迟意和蒋贺宇正凑在一起,他皱了下眉,生出些很不应该的烦躁。
江怀野过去,揽过迟意肩膀。
迟意侧头看他,有点疑惑。
江怀野声音微冷,和众人道别:“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迟意便也跟着道别。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蔺珈莫名其妙:“刚才不还好好的,谁惹他了?”
程朝扫了眼她和蒋贺宇。
蔺珈微怔,后知后觉,无语地嘟哝着:“还醋着呢?这个笨蛋,什么都不知道,活该!”
从室内离开,迎面是凛冽寒风,江怀野低着头,帮迟意拉好外套的拉链,又牵起迟意,很自然地把交握的手掌塞进自己口袋。
江怀野的心理其实挺矛盾的。
他知道迟意同他在一起,迟意会慢慢喜欢他,迟意和蒋贺宇只是老同学老朋友的关系,如他和蒋贺宇多年情谊一般,无法截断。
他知道彼此间如水澄澈,他毫不保留的信任,他会在不方便的时候要蒋贺宇去帮忙,去机场接迟意等等。
但是,一想到迟意曾喜欢蒋贺宇,那缸子陈醋翻了又翻。
再想到蒋贺宇不喜欢迟意,让迟意曾伤心,江怀野有庆幸也有气愤,什么眼光啊!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迟意关心。
“没什么。”江怀野压了压心头的情绪,不想破坏这难得的相见。
“噢。”迟意瘪嘴,声音闷闷。
“不是不告诉你。”江怀野连忙解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吧。”迟意特别好哄。
最后一丝烦躁消失无影,江怀野真诚:“想邀请你来看雪,但也想让你看我的演出。满满,你能来我很开心。”
迟意看他,唇角上翘。
她踮脚吻江怀野:“我也很开心。”
很开心看你的演出。
冬日的户外很冷,天空很低很沉,有下雨的征兆,但两人并不着急回家,昏黄路灯下,在午夜街头漫步,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
冷冽空气吹不灭滚烫心火。
旧一年的结尾,他们在接吻,新一年的凌晨,他们在牵手。
安静,却满胀。
不知过了多久,有夜间漫游的出租车在路旁放慢速度,短促鸣笛打破寂静。担心迟意会着凉生病,江怀野伸手拦下,报了地址回家。
江怀野是随意的性格,不爱让陌生人进入个人领域,他平时都是自己收拾房间,很偶尔的频率。
这段时间蒋贺宇和聂辰也在这边住。
三个男生凑一起,房子略微有些凌乱。
但也不是传闻中男生宿舍那般,垃圾乱丢,脏衣服乱放,到处是难闻的气味,只是看起来杂乱一些罢了。
进门后,江怀野要迟意先坐,他简单整理。
迟意想要帮忙,江怀野看她一眼,轻飘飘拒绝:“等以后同居再说吧,现在让我好好表现。”
“……”
想得还挺远。
不过——
“以后就让我做家务了?这算不算是诈骗,骗到手之前怎么都好,骗到手之后就暴露本性。”
江怀野真没想那么多:“……”
他求生欲极强,连忙改口:“以后都是我做家务。”
“让扫地机器人做家务。”
“行,那再养只猫?让它监工。”
“可以。”
莫名其妙地规划起未来生活,意识到这点后,迟意和江怀野对视,彼此笑了起来。
迟意脸颊发烫,先移开视线。
她注意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面满是烟头。
因为江怀野在她面前很少抽烟,迟意才意识到,她皱眉:“这么多?”
江怀野解释道:“都是蒋贺宇和聂辰。”
迟意怀疑:“你没抽过?”
江怀野讪讪:“偶尔,很少。”
“我烟瘾不大,想你的时候才抽。”江怀野满口不正经。
“嘁。”
迟意撇嘴。
收拾过房间,江怀野顺手帮迟意收拾行李箱,刚打开,一个封皮有划痕、已经被翻得很旧的本子“啪嗒”掉在地上。
迟意刚好看过去。
她心跳滞了瞬。
“你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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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88.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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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ghtspeed。]
江怀野下意识低头,本子呈扇形微微敞开,斑斓色彩透过页缝钻出,看不真切具体的内容,在迟意出声那瞬,他愣住,手掌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
下一秒,迟意慌忙捡起,往身后藏了藏。
江怀野缓缓收回手,目光带着少许探究,但并未追问。
这个脏兮兮、皱巴巴的本子是迟意刚去阳城时使用的日记本,见证了她的高中时光,记录着她的所有少女心思。
十一长假期间,迟意回到阳城,和江怀野意外又不意外的恋爱了,无意中翻出这个曾经的青春,她在最后几页画上结束的句点。
回滨城之际,迟意忽然迸发新想法,便将日记本带回学校。
此时此刻,此地,在江怀野面前,突然看到这个日记本,迟意无疑是惊慌的,她很喜欢很喜欢江怀野,她也喜欢了很久很久,但这些是她独自的心思,她从没有想过让江怀野知道。
同样的高中生活,共同的交集片段,在不同视角或许是截然不同的记忆。
于迟意,是偷尝的糖果;于江怀野,也许就是甩不掉的麻烦。
能够在一起就已经是神明垂怜,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迟意很知足,对她而言,过去的喜欢与等待并不是勒求更多爱意的物品,她不想江怀野因此内疚,也不想把自己卑微、贪婪、酸涩的情绪暴露给他。
“我、……,这是我室友的东西。”
沉默之后,迟意磕磕巴巴地掩饰着。
“嗯。”
“收拾箱子时,我们在说话,应该是不小心放进来的。”迟意偷偷觑了眼江怀野,又详细地解释。这句话是真的。
“我知道了。”江怀野揉了揉她发顶,语气温和。
迟意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尴尬,她弯下身体,同江怀野一样蹲在行李箱旁:“我来收拾,你先去洗澡吧,现场很热,你穿短袖都流汗了。”
房子里暖气很足,进门后江怀野便脱掉外套,只剩下在现场演出时穿的那件短袖,听罢,他拎起肩线处的布料嗅了嗅,是有一点,但他出门前才洗过澡换过衣服,混着未散的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并不明显。
江怀野明知故问:“嫌弃我?”
迟意:“……”
迟意无奈:“没有。”
江怀野侧过身,一把将迟意按在怀中:“我不信,你就是嫌弃我。”
说话间,江怀野抱着迟意蹭了又蹭,以最大接触面积地贴过迟意,像是得逞的小学生,很是幼稚得意:“现在我们一样了。”
“……”
依旧是清新的薄荷味,混着薄汗,和独属于他的荷尔蒙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味道,并不难闻,迟意是知道的。
曾经,迟意还购入过同款沐浴露,但怎么都不是江怀野的味道。
“幼稚!”
迟意嘟哝。
“嗯,没错。”江怀野不以为耻,贴了贴迟意脸颊,又亲又舔。
在迟意羞恼之前,江怀野适可而止:“好了,不闹你了,我去洗澡,你慢慢收拾。隔壁客房是蒋贺宇和聂辰在住,有点乱,你别进去,书房里更乱,你也别进去,东西都放我卧室。”
“知道了,你快去吧!我等会儿也要洗呢!”
“好好好。”
江怀野起身后,又低头亲了下迟意,这才往浴室里去。
也不知道是男生头发比较短的原因,亦或是其他,男生洗澡好像都可以用“飞速”这个词语来形容,分针都没走过十分钟,迟意的行李箱都还没收拾完,江怀野便围着浴巾出来了。
卧室门大敞,迟意刚在衣柜里为自己腾出一小块地方挂衣服,江怀野大喇喇地走了进去,随便拿了件短T和短裤。
迟意侧过头,入目是曾意外看到过的宽阔胸膛和整齐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