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祁姝抓着他的手臂,心跳一浪高过一浪,预感祁斯吟想和她接吻,她不愿意,身子向后仰去,想阻止他更近一步。她都还没有消气。
才不要给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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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心跳
大会堂的活动结束了。
走廊上人声鼎沸,员工们有序散场,到楼下的宴会厅用餐。
不断有人路过这间休息室,祁姝小脸绷着,手不自觉紧抓着祁斯吟的衣袖。
她怕有人闯进来。
毕竟她现在以一个并不清白的姿势,被眼前这个男人欺压住。
祁斯吟看出她细微的紧张,搂着她的腰将人带入怀,揉进自己的臂弯中。
他高大的身型足够将娇小的祁姝藏住,哄小孩似地拍了拍她的背,轻抚她头发,温声道,“不怕,我会把你藏好的。”
祁姝就这么静静地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不言语。
安分极了。
这个姿势很微妙,靠近祁斯吟的左心房,她能听见他有力、坚定的心跳。
咚咚,咚咚。
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
祁斯吟总是这样抱着她哄她。
她曾在这个熟悉的律动中数他的心跳,然后入眠。
似乎在潜意识里给她注入一剂安定,在他的怀抱中,她突然什么也不恐惧了。
黎叔说得没错,天塌下来还有祁斯吟给她顶着。
她又何必担忧这段关系将来公之于众的困扰。
祁姝的手臂环绕住祁斯吟的腰。
收紧,用力。
像春柳拂人,柔得很,满是依赖。
祁斯吟的目光掠过转瞬即逝的亮光,而后归于温沉,她今天意外的好说话。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好好哄她。
祁斯吟长久地盯着祁姝微垂的脸,他很喜欢从这个角度看她眼眸。
因为眉骨的弧度优越,所以眼尾上扬得很漂亮,清冷中带着柔和,祁斯吟看得入迷,忍不住抬手去抚她眼尾。
动作很轻。
祁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睫毛如蝴蝶般忍不住扇动,但是没躲。
“你干嘛呀。”她嗔他,轻哼一声。
“姝姝,我跟你认错。”
祁斯吟神色深而暗,态度端正地看着她。
祁姝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她将祁斯吟推开一些,娇俏地叠着腿,扬着脸垂眸睨他。
“说说,你错哪儿了。”
难得让她抓住祁斯吟的错处。
她当然要踩到他头顶去作威作福。
祁姝抬腿时弄乱了裙摆,祁斯吟慢条斯理替她整理好,思索了几秒,才开口,“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我错在善妒,吃醋,不讲道理,害得你泛滥,还弄痛你……”
明明是在道歉,却惹得祁姝的耳根越来越红,一直蔓延到两颊都跟着发烫。
祁姝听不下去了,脑子里都是那晚发生的事情。
活生生地又把那些画面回忆一遍。
过于刺激。
她伸手去捂祁斯吟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词汇。
被手动消音,祁斯吟盯着祁姝,挑了挑眉。
祁姝都快被羞死了,她不松手,嘀咕道,“你不许再说了。”
热气喷洒在手心,祁斯吟很轻地笑了一下。
“祁斯吟,你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你那天晚上那样对我…”声音越说越小,平日里再张扬,她始终是个初经世事的女孩子,第二次就被这么粗鲁地对待,实打实地有些不乐意。
虽然也有一点舒服。
但她不想承认,就是不乐意。
暖调的灯晖之下,祁斯吟神色逐渐认真起来,面容矜贵端肃,恢复了平日的沉着。
他看着祁姝,“对不起,我不该理所应当地把其他男人靠近你当作生气的理由,更不该因为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感情而伤害你,我是混蛋。”
语气诚挚,徐缓,一字一句讲得很慢。
祁姝眨了下眼睛,嗯了一声。
示意这个混蛋继续。
“是我不对,我给你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心情好一点。”
祁斯吟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黑色烫金信封,祁姝接过,信封背面被火漆印章封住,质感高级。
纤细的手指拆开信封。
一股昂贵温淡的香气泛出来。
直到看清里面几张票上的字,祁姝一顿。
下一季时装周的邀请函,行程表上将私人飞机行程、秀场摄影、晚宴、after
party的流程写得很清晰。
“邀请函为什么有两张?”
祁姝将东西都放回信封,偏过头问。
祁斯吟不会想和她一起去吧。
他一个老古板工作狂,对这些时尚的东西一窍不通,跟他都没得聊,无趣得很。
“我年底比较忙,怕你一个人去太无聊,你可以找个姐妹陪你,公司那边你不用请假,我会让人跟你组长说你外派出差。”
祁斯吟很轻地勾唇,故作漫不经心解释。
其实如果祁姝愿意邀请他,他手上的工作也未尝不可推掉,祁斯吟在等她递出橄榄枝。
“祁斯吟,你安排得好贴心。”
自从上班之后,祁姝已经好久没时间参加各种时装周,她开心得一张小脸酡红,白皙的手臂搂过祁斯吟的脖颈,在他脸边欢快地落下一个吻。
才继续说道,“那我替月月先谢谢你。”
闻言,祁斯吟眼眸沉了沉,情绪不高,闷闷地嗯了一声,“祝你们玩得开心。”
-
因为临近除夕,留给祁姝和闻临月游玩的时间并不多。
两人满打满算也顶多能待四天。
但聊胜于无。
她们俩舒舒服服落地,入住祁斯吟为她们提前安排好的巴黎丽兹酒店。
不确定两人想不想睡同一张床,他定了两间房。
难得有这种宝贵的姐妹夜话时刻。
哪里舍得分开睡。
祁姝趁闻临月洗澡的空隙,和祁斯吟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报过平安,与他分享了雨夜湿漉漉的月亮,吐槽了一下酒店斜对面那家难吃的中餐厅,然后说了想他。
祁姝还想说什么。
湛以恒叩响祁斯吟的办公室门,“祁总,北城许氏集团的公子许屿州到了,在会客厅等你。”
“好,请他稍等我十分钟。”
“许总让我传话,他专程从北城过来,你敢让他等,他就多收你10%的点。”
祁斯吟挑了挑眉,知道对方在开玩笑。
祁姝在电话那头当了真,说晚些再打给他。
挂断电话。
她走到露台,欣赏香榭丽舍大街的夜景。
夜雨溶于灯火辉煌,整座城市都被细雨镀上一层氛围朦胧的浪漫。
空气冷冽。
纵使好风景,祁姝还是拢了拢浴袍,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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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普勒星
雨势渐弱。
窗户玻璃上的水珠停滞,模糊了街景。
闻临月洗完澡走出来,坐在床尾悠然地抹身体乳霜。
突然的两下敲门声,吓得她心脏轻微颤动,扔下乳霜罐子,拉起一旁的睡袍匆忙套在身上。
祁姝隔着门,问了句谁在外面。
酒店的安保设施级别很高,大半夜不该有人来敲门。
长廊里,站立着一位礼貌绅士的酒店侍应生,推银质餐车,用不算生疏的中文回答,“祁小姐,我来提供晚餐服务。”
她们没叫in
room
dining(送餐服务)。
两个人保持着疑心,用内线电话确认侍应生的身份,才开了门。
门外。
黑发碧眼的侍应生并没因久等而失去耐心。
他笑容和善,拿出身后两束红玫瑰,花瓣上沾了水珠,在绿叶的映衬下娇艳欲滴,一束放在祁姝臂弯,另一束给了闻临月,“祁先生送两位女士的花。”
祁姝将花束抱在怀里。
觉得惊喜,又怕闻临月将她和祁斯吟之间的秘密看穿,毕竟她敏锐的洞察力不是吹的。
心虚地瞥了一眼她的表情。
哪个哥哥会特意在深夜,让侍应生往妹妹的房间送红玫瑰。
祁斯吟也太招摇了。
好在,闻临月的表情并无异常,她低头,鼻尖触碰丝绒质地的花瓣,嗅到幽暗的花香,还有冷冽冬夜里温润的浪漫。
祁姝来不及松懈,惊喜还没结束。
侍应生俯身,依次揭开餐上的亮银色餐盘罩,气泡香槟,甜点,一一送进房间。
快结束时,他才揭开最小的那个餐盘罩。
西洋式的水晶灯,夺目璀璨的光点折射在金属上,祁姝微眯了眸。
看清白瓷盘里放着一只精致的礼盒。
盒子是荔枝纹牛皮的薄荷蓝色,系了优雅复古样式的蝴蝶结。
侍应生端起餐盘,双手递到她跟前,解释道,“祁先生托我们转交给您,他说,Il
sexcuse
pour
son
imprudence(他为他的粗鲁道歉)。”
还来?
祁姝预感不太妙。
她抿了抿唇,让神色看上去尽量自然。
丝滑地拉扯开蝴蝶结,盒子里是一枚星光熠熠的钻戒。
看着眼熟。
祁姝认出这是她喜欢的首饰品牌,前不久限量发售的钻戒。
这枚戒指被命名为kepler——
开普勒星。
是宇宙中第一颗,也是最后一颗用肉眼就能看见的超新星,是白矮星爆炸后形成的遗迹。
璀璨耀眼。
戒指的戒环由16颗钻石镶嵌而成,每颗钻戒之间连接着星芒形状的小碎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熠熠生辉。
因为被作为婚戒主打款式出售,祁姝并没有真的想拥有,只是在社交软件上点了个赞。
她疑惑地挑眉。
思索祁斯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递交完礼盒,侍应生行礼离开。
祁姝凝视着钻戒,看不出在想什么。
“姝姝,快戴上试试。”
闻临月笑意吟吟催她,祁姝转过去,和她的视线对上。
她维持淡定,从天鹅绒垫上取出戒指,戴进左手食指。
戒环的尺寸小了。
卡在她食指的骨节间上下两难,戴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