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哼,我不戴了,大小都不合适,也不知道祁斯吟把给谁准备的戒指随手扔给我了…”祁姝故作不快,心虚地嘀咕着将戒指取出来,就要放回盒子里。
细心的闻临月从祁姝手中拿走戒指,牵过她白皙的手,将戒指戴进她左手的无名指。
丝滑顺畅,严丝合缝,完全是为了祁姝量身定做。
祁姝:“……”
…为什么是按照她无名指的尺寸做的!
无!名!指!
傻瓜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闻临月肯定猜到了。
祁姝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尴尬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根本编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近乎凝滞。
“姝姝,这枚戒指…”
闻临月欲言又止地叫了祁姝一声。
她便小兔子一般迅速窜上床,把自己藏进被窝里面。
“别问,月月,别问!”
祁姝连腿都发软。
隔着沁出淡香水味的被子求饶。
能很明显感觉到床尾塌陷下去,闻临月兴致很高,跟着爬上床,揭开了祁姝的被子。
犹如揭开她的遮羞布。
“躲什么呀,我只是想说戒指很漂亮,祁哥的眼光不错哦。”她语气尾调上扬,微妙极了。
闻临月看出祁姝的窘迫,大概是因为太羞赧,她连眼尾和鼻尖都沁出了淡淡的粉色。
眸光里的情绪说不清是开心亦或是惶恐。
总之她很混乱。
混乱中又掺杂些惊喜。
闻临月从床边站起身,利落地取出香槟瓶口的木塞。
粉色的液体细腻剔透,气泡充足清爽,甜腻的香气在房间内蔓延开来,变得浓郁,裹挟着微微的酸。
一如此刻祁姝的心情。
闻临月端着高脚杯,走到床边,递给精神恍惚的祁姝。
她一饮而尽,空杯子还过去。
一杯不够。
她需要更多的酒精。
“姝姝,祁哥做错了什么,道歉这么有诚意?”
“就…有这么些事。”
祁姝神色闪躲,避而不谈。
她总不能说祁斯吟因为吃醋,那个的时候太用力,也不能说他秘书逾矩,惹她不开心。
完全不好意思开口嘛。
闻临月没追问,用香甜的奶油烤布蕾把祁姝从床上诱哄出来,坐在靠窗边的软沙发上,香槟杯和甜点摆在桌边。
雨停了。
窗帘被拉开小截。
冷调月光流淌过窗,洒进酒杯,和她们一同微醺。
低度数的香槟让她们掉以轻心,空了一瓶,又开另一瓶。
两人默契地避开刚才发生的事情。
闻临月知道祁姝现在不想说。
她会等,等到祁姝愿意告诉她的那一天。
毕竟,她很早就察觉到祁姝和祁斯吟之间微妙的粉红气泡。
不出意外的话,是祁斯吟的感情先变了质。
万圣节那天晚上,他像极了古希腊里爱而不得的月桂神,整颗心都牵挂在祁姝身上。
而祁姝的端倪则出现在游轮上,她房间里和脖颈边满是祁斯吟的香水味,还有她不敢去看衣柜的眼神和淡粉色的耳软骨。
都偷偷出卖了她。
无意识的肢体语言不会撒谎,他们都为对方心动。
直到两人都醉得轻飘飘,她们才恋恋不舍躺进温暖柔软的被窝里。
闻临月凑到祁姝耳边轻轻说,“姝姝,我好像看见你的正缘了。”
祁姝已经成了神智不清的小醉猫。
她伸出手去捏捏闻临月的脸,“…嗯,今晚的月亮正圆呢。”
chapter
106
塞纳河游船
早晨,祁姝先醒过来。
她艰难地起身,深呼吸,闻到满屋旖旎的香风。酒精味弥漫,混杂着布朗尼特有的乳脂甜味,还有几分幽微的玫瑰香气。
她睡眼惺忪,半条腿垂在床边,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昨晚不该为了逃避喝这么多酒。
现在脑子还晕乎乎的。
起身打开小冰箱,祁姝的指尖还没触碰到矿泉水瓶,枕头边,她的手机响了。
祁姝偏头看过去,铃声吵到熟睡中的闻临月,她懒懒地“唔”了一声,将被子盖过脑袋,转过身去继续睡。
她赶紧去拿过手机。
是祁斯吟打来的视频。
祁姝心里咯噔一下,当下来不及思考,急匆匆跑进浴室,将门反锁,才贼兮兮地按下接听键。
屏幕那边,祁斯吟端方地坐在办公室里。
他那张俊朗温柔的脸在屏幕上放大,眉目间的沉稳更显眼,见到祁姝的瞬间,眼神渐渐带了笑。
“早上好,小猪。”
隔着屏幕,他的声音多几分磁性。
“下午好。”
怕吵醒闻临月,祁姝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
“我的歉意昨晚收到了吗,喜不喜欢。”
祁斯吟从电脑端打来视频,和祁姝说话的同时,偶尔用钢笔在文件上批注着什么。
丝滑的墨水在纸张上滑行。
祁姝注意力被他骨节分明的手吸引,手臂的青筋隐入衬衣袖口,莫名有性张力。
没得到答案,祁斯吟抬头,叫了她一声,“姝姝。”
“喜欢。”祁姝整理了一下左肩的吊带。
她穿玫红色睡裙,黑色发丝松散,在浴室明黄色的灯光勾勒下更妩媚,她刚醒不久,大概是屋内暖气太足,脸蛋呈现水蜜桃般的粉红色,美得让人充满欲念,一朵漂亮娇养的富贵花。
祁斯吟不动声色,半垂睫毛,漫不经心开口,“虽然有钻石,但这枚只是赔礼道歉的小礼物,以后婚礼上,我会给你准备更大更闪的钻戒。”
以后。
婚礼。
两个词让祁姝的心脏猝不及防地颤了两下,随之狂跳。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以认真的口吻与她谈论未来的规划。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考虑过跟谁捆绑命运。
祁姝保持平静,眸色如深海。
风平浪静,却暗潮汹涌。
清凌凌的眸子眨了眨,娇滴滴道,“祁斯吟,我可没说我要嫁给你。”
“不碍事,”祁斯吟将手心中的文件翻页,慢条斯理,“我不会再给你逃跑的机会,也不介意用任何手段娶你回家。”
祁姝听出,他云淡风轻的语气里有几分真切,咬了咬唇,开口想说什么。
卫生间的玻璃门,被闻临月敲出清脆的声响。
“姝姝,我想用洗手间。”
祁斯吟也听到了。
他很轻地挑眉,盯了祁姝两秒,语气微沉,“刚没来得及说,你才睡醒的样子看起来好好吻。”
“……”
胡说什么呢!
祁姝半眯着眸子睨他,脸颊的粉红色欲盖弥彰,“祁斯吟,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祁斯吟轻轻笑,端坐着,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模样,“你挂吧,晚点再找你。”
打开卫生间的门,祁姝被闻临月盯得脸颊发热,侧过身让她进来。
-
秀场离她们落脚的酒店不远,大秀的开场时间是晚上19:00,白天的时间全都空了出来。
1月是旅游淡季。
城市里的游客不算多。
祁姝和闻临月很轻易买到了塞纳河游船的船票,吃过早饭,收拾一番出了酒店。
白日里的巴黎街头,恣意又烂漫。
虽然天气潮冷,却不影响祁姝和闻临月坐在加长迈巴赫上喝香槟的兴致。
酒瓶插在鎏金色的冰桶。
桶里的冰块晶莹剔透,因车内充足的暖气而消融,氛围慵懒,华丽又纸醉金迷。
祁斯吟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驾车的司机会讲纯正的中文,恭敬地询问,他们即将到达塞纳河的登船点,不过这会儿有阵雨,需不需要找个地方将车停好,先在车上休息一下,等雨停。
祁姝懒懒颔首。
于是车便稳当地停靠。
司机趁着这个间隙下车,撑开黑伞,抽支烟。
闻临月在追综艺,节目里,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
车窗玻璃上泛起了雾气,祁姝将手中的香槟杯放在桌台上,侧过脸,指尖在冰冷的车窗上涂抹,擦开水雾。
窥见清晰的街景。
街头的行人衣角被风掀起,讲话时飘散出的白雾很快被风冲淡,鼻头冻得粉红,在这座城市里却平添一派优雅浪漫。
阴沉的天幕没有消减祁姝的兴致。
她整个身体转过去。
托腮趴在真皮沙发上,神色倦怠,盯着路人过往。
在接连走过去的欧美人硬朗的面孔中,祁姝看花了眼。
因此,突然闯入车窗玻璃内的东方面孔便格外惹眼。
从奢侈品店里走出来一对男女,女人穿纯白色高领毛衣,身形单薄,她外衣不太保暖,男人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女人撑开伞,两人挤得很近。
啧啧,真宠。
祁姝轻啧两声,感叹男人在寒冬脱掉外套的赤诚。
他手上提了几个奢侈品包装袋,看样子刚刚陪女人采购完。
路过一个街口,碰上红绿灯。
他们驻足等待。
祁姝才得了空,仔细看他们的脸。
不看不要紧。
认出这对男女的身份,祁姝的心瞬间就提紧,拉扯到了嗓子眼。
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她又伸手,仔仔细细将车窗玻璃抹了个剔透,直起身子,凑近了往外看。
没看错。
千真万确。
她们在巴黎的街头,跟庭潇以及他的女友宋玉擦肩而过。
祁姝忍不住“天”了一声,惊叹于这缘分。
她还没缓过神,不死心,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他们撑伞往塞纳河畔方向移动。
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在雨中模糊不清的背影。
已经没法再确认了。
祁姝暗自思索,逐渐蹙了眉。
明明下着雨还依然往塞纳河的方向走,他们有不小的概率也是去坐游船。
如果跟庭潇和宋玉碰了面,也就意味着,他们四个要待在一起超过一个小时。
想到这里,不太妙的预感涌上来。
祁姝偷偷去看闻临月。
她看着综艺扬着嘴角,心情不错。
从圣诞节游轮上回来,闻临月花了好长时间才整理好情绪。
祁姝不敢去赌,更不想她受伤。
不行。
她暗下决心。
绝对不能让闻临月看见庭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