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过也亏得他看起来小了几岁,他这身形跟二十六七的魁梧农人可不一样。虽说也是练武,但是容衍长身玉立,筋肉纤长。读书人讲究,长袍遮了腿脚。农人走卒可没这讲究,只为干活儿方便。容衍两条长腿穿在这短打里边,蜂腰窄臀,身形毕露。特别是走起路来,筋肉牵动布帛,身上的起伏愈发叫人挪不开眼。
虽说夏泱泱不是没见过,但是可不是这光天化日之下,被衣服包着,那滋味可就大不一样了。
她上去搀了他的胳膊,又往他手里递了根拐杖:“奴家瞧着,王爷这身装扮,居然格外英武精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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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这拐杖是做何用的?”
夏泱泱道:“探路用的。”
容衍也只好把那根儿棍子握在手中。
夏泱泱又仔细看了看容衍,
把他的脸上也用灰土抹了一抹。
容衍嫌脏,脸色微愠,可脸上已经涂得黑,
生气也不大看得出来。
夏泱泱抿起上扬的嘴角儿,
搀着起容衍:“郎君如今身上可没武艺,
还得我好好照顾呢。”
容衍叹息:“姨娘入戏也未免太快。”
夏泱泱笑得甜:“从前是戏子,扮上哪个角儿,还不就成了哪个角儿了?”
容衍喃喃道:“扮上谁,就像谁……”
他好似话里有话,
夏泱泱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但是也只能装作不知。她觉得容衍大约是哪里起了疑心,但若真是证据确凿,
也不会这样试探。
他们俩出了王府后门儿,出了巷子,就到了大街上。
容衍王府在京城东北,
离皇宫不远。这条大街上还住着其他达官贵人,
街道宽阔整齐,
路径平直,
两旁种着大树。夏泱泱来的时候还是夏天,树冠亭亭如盖,
荫凉满路。这时候天冷,树上光秃秃的。
可却也没有什么萧瑟凋零的意味,树杈上缠了绢花,
挂了彩灯,极为应景。这么一比,容衍王府里都显得太过素净了。
出了这街坊,
到了那闹市中,
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闹哄哄的,不喜欢的觉得呱噪,喜欢的就觉得人多,有活气儿。
街上弥漫着又香又甜的气味,是烤栗子的,做糖人儿的,卖油酥饼儿的。
容衍耳边闹的慌,鼻子里气味也杂,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眉心上却忽然一暖,夏泱泱用手指轻轻按揉,把容衍眉心散开:“郎君,莫急,快要到了。”
一瞬间,容衍耳边嘈杂散去,好像只有眉心那根手指才是切实的。
看不见的人,原本黑暗一片里只有他一人独行。
容衍是劳心费力,一点一点用听觉,触觉,气味,把周边的东西加到这虚空里头。夏泱泱手指一点,又让那其他的东西散去,黑暗中好像依仗她就可以。
容衍叹了口气,扮作农人,好像他也入了戏。
好在这次秋神医的医馆没走多远也就到了。不似上一次,还要大费周折跑去山中寺院。
而诊病也不一样,再没人提那许多要求。
容衍跟夏泱泱进去,说明来意,那秋神医望闻问切,居然也没多余的废话。看了以后,就直接拿纸写方子。
容衍问:“秋大夫,你可记得几个月前去过……”
那秋神医这时候方有几分神医的架子:“闲话就莫说了,多说几句话,老夫就少看一个人。”
他话说得不错,这一会儿功夫,医馆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
秋红跟秋神医是亲戚,无非是跟夏泱泱知会了这秋神医这次在京中开门诊病的时间,省了她跟容衍一起排那长队罢了。
夏泱泱出了医馆,免不得回头又看了那医馆一眼,这诊病开方迅速得叫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郎中,进错了房子。
可手上那方子却是结结实实的。
夏泱泱说:“这下子可好了,回去便叫人抓药,尽早儿给王爷服用。”
容衍剑眉轻扬,笑道:“你怎么倒比我还心急?”
夏泱泱本就扮作他的媳妇儿,把头往容衍肩头轻轻一靠:“我自然是巴不得郎君康复。”
容衍道:“可是你没听到那秋神医说,我这眼睛有八成的可能恢复不了。”
“我听那秋神医说的却是,郎君的眼睛有两成希望治愈。”
容衍轻笑:“我劝你莫怀太多希望。”
“这我可身不由己。”
夏泱泱轻轻碰了碰容衍手杖上的手指,“身如浮萍,若是心中没些希望,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容衍心中清明,官场沉浮,早就知道倚靠他肩头这女子,说话有三分真就已经不错。旁人只当他因为眼盲,耳力极佳,可却没人知道,他的耳力可以辨别别人话语中的细微真假。
他对她,也好奇,好奇她是什么目的,又图着什么,要这样假扮他人在他身边虚与委蛇。
他也知道,夏泱泱这句话里却全是真心。
容衍顿了一下,又说:“你就不怕我好了,那郡主改了主意?”
他这句话朗朗入耳,却好似一阵春水奔流在夏泱泱心头。
他跟她做下许多苟且之事,可总是乌漆嘛黑,密室船舱,桌上案下……背着旁人,偷偷摸摸。事情做得不少,可是却从没有把这等话宣诸于口。
出了那些个隐蔽的角落,他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她是他亡父的外室。就算是容衍看似交了管家的大事给夏泱泱,有些于理不合,但是王府里的人也只认为王爷仁厚。
这话,本来不yihua该说出口的。
容衍喉音低沉,把这话提起,就好像戳破了什么,搅得夏泱泱心头一颤,那股春水就好像要从她的心头流淌出来,把她身上的衣衫打湿。
她脑子还有些神志,拣那好听的话说:“
郎君好,我才会好。”
一阵凉风吹过,脑子里略微清醒,也就转的过弯儿来。伸出两只手,掂量掂量,这可不是什么安逸的局面。赐婚这事儿,跟郡主岂会有半文钱的关系。关乎太后,关乎信任,关乎时局,可就是跟当事人没什么关系。
夏泱泱看着面前青涩农夫那双水润的眼眸,直挺的脖子上那微微颤动的喉结,觉得有些口渴。他衫子是麻布的,少了丝滑,多了些乡野中的放纵。
有些念头真是说来就来,夏泱泱心头突然有几分燥热,抬眼看见不远处客栈迎风招展的幌子,于是拉着这盲眼的男儿就往那边儿走。
进了客栈,就跟那小二说:“小二哥,劳烦开间上房。”
容衍眉心微微一颤,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开间上房?”
夏泱泱心口发热,心头跳得厉害,却从容衍身上摸出钱囊来,把这钱也交付了。
京城闹市里客栈的上房,布置得不可谓不舒适。
小二离开,刚把门带上,容衍就从身后环住夏泱泱,弯着腰,在她耳边低声说:“这间上房算是白开了。”
夏泱泱手攀上容衍的胳膊:“怎么就白开了?”
“本王不喜欢陌生地方。”
夏泱泱知道这人有些怪癖,拽着容衍的领子,把他拉到客房桌案旁。她手一拂,把上边摆的茶壶茶杯都拢到一旁,人往上头一坐,扯着容衍的领子,把他往自己身前拉。
“左右王爷不挨着这屋子里东西不就得了。”
夏泱泱把头埋在容衍肩窝,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十分放肆,可是情态又忸怩非常。
这世上男男女女,就算是那女子自己想要,大略也是要做个半推半就,满足男子那点儿浅薄的傲骨。
不然,就要嫌这女子不够矜持,断她一句“轻薄”,评她一句“下贱”。
容衍却道:“你在摆布本王?”
夏泱泱的手扯着容衍身上短打的腰带,那腰带不过是条粗布,把容衍的腰身紧紧捆住。
她停下手,气喘吁吁,心口微微发颤:“被摆布的,难道不是奴家?王爷英武伟岸……”
她咬着嘴唇,把头发撩到耳后:“……王爷在奴家身边儿……奴家……寸步难行……”
她牵起容衍的手,放到自己腰肢上头。夏泱泱自己却把裙带解了:“王爷,奴家身上难受……”
她低声啜泣了一下,拉着容衍的手往下滑去:“王爷救我……”
容衍胸口起伏,呼吸沉重,手被夏泱泱牵引着,从温热变得清凉,由滑腻变得湿润,略微一动,好似听见浅浅水声。
“王爷……”
夏泱泱轻哼了一声,腰身略微弓着,“您看……奴家是否……句句属实。”
容衍手腕抖了一下,手上的薄茧弄得夏泱泱身上一痛,双手把着他的手臂,身子也弓成一团。
此时容衍自然也是耐不住了,俯身下去,把夏泱泱按到了桌案上。
屋子里有些昏暗,但却又没黑到需要掌灯。走廊上好似还有人在走动,夏泱泱不知道,这屋顶上有没有容衍的暗卫,在悄无声息地守护。
她偏着头,看着窗外幽蓝的薄暮,心里想着,这样下来,总能拖到天黑下去。这客栈外头就有个卖糖葫芦的,等到时候出去,总该还在吧。
然而这个时候,岂容她分心。她肩头一凉,蓝底白花的上杉整个儿就被扯了下去。这屋子里没生火盆儿,还有些凉。可是身上却已经出了不少汗,身子底下,是光溜溜的梨花木,也是凉的。
她嫌肚兜的带子硌得难受,伸手推在容衍汗涔涔的胸口:“等下……”
这边儿她使劲儿把那带子扯了,可容衍那是她能指挥得了——就算是他想,这也由不得他了。
夏泱泱为了解开那带子,腰肢略微一扭,传到腰身一下,那弧度也就大了些,更让容衍难以自持。
她生得柔软,像是育珠的蚌,柔软湿润,又晶莹剔透。
容衍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从前读书,读到尾生抱柱而亡,总觉得荒谬又虚伪。
此时此刻,他方觉得,如若他是尾生,抱着这样柔软香肉的一团,那真个儿是大水滔天也不会离去。
他心中对着陌生客栈的厌弃烟消云散。身子晃动,牵连得夏泱泱身上骨肉皮好像分离开来,在那桌案上一动一动,硌的她身上的蝴蝶骨生痛。
等容衍把她身子扭转过来,蝴蝶骨上就留下几条血痕,真的好似蝴蝶振翅欲飞。
“慢……”
夏泱泱把手伸到后背,握着容衍的腰胯,“奴家……站不住……”
第111章
俗话说,
一心难以二用。
这两条又白又细滑的腿子做了一件事,另一件事就难以顾及。
享受了这男子的妙处,那站立这件事儿可就管不住了。从脚尖儿到腿根儿,
整个一条线儿都酸得像是还未成熟的果子,
酸里偷偷藏着一丝甜。
容衍知觉她站立不住,
像是风中野草摇曳,双手把着她的腰,把夏泱泱往桌面儿上一顶。她半个身子伏在桌上,这才省了些气力。
只可惜那腰卡在桌沿儿,
嫩生生的肌肤被压得通红。
只是她身上别处也是红的,被蒸了一般。热热的水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连脚踝都是染上一层红霞。
临近年关,南来北往的人都回乡过年。这间客房可是空余了许久,没人住,
墙壁上连点热气都没积攒下来。
屋子里的气儿是冷的,
可是夏泱泱和容衍周身却都冒着股蒸汽。
小半个时辰,
夏泱泱心口已经满是汗水,
不额上的汗水落到眼睛里头,煞着眼睛,
可又腾不开手去抹。
她这会儿又开始后悔招惹了容衍,只怪这人体质出奇,也不知他是不是诚心忍耐,
偏生花费了这许久。
她本意确实是想在这里多耗些时光,怎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却也不能全怪她自作自受,往常跟容衍,
却也没有这么久。
她身上原也穿着肚兜儿,
可全被蹭到了胸脯儿上头。身子没了遮挡,
蹭到花梨木的桌面儿上头,都蹭得肿了,又痛又痒。
遭殃的还不止是夏泱泱,可怜见的是这方桌子。自打开这客栈就在这屋子里头摆着。这客栈地段儿好,价钱也不菲,一年到头,这间上房也没几个人住。这桌子就更少有人用了。本来这样,再用个上百年也不成问题。可却没成想,遭遇了这两个冤家。
桌子腿儿被人晃得“咚咚”闷响,桌面儿也摇了起来。
夏泱泱怕扰了楼下的人,挺起纤腰,双手把着桌子边儿,声音颤颤巍巍:“王爷……小心轻……呐。”
可这话说了不仅白说,她后边那男子,真就是狠心的妈妈给狠心开门儿,狠心到家了。这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夏泱泱忍不住掐了他腿一下,银牙咬碎,恨他好似要把她消耗殆尽,竟没点儿细水长流的心思。
那桌子顺着地板往前滑,一路被顶到了对面的墙上,把地板上也划出两条浅浅的痕迹来。
一时间,屋子里漂浮着木屑的香甜,把夏泱泱身上薄荷的味道都带的有些暖意。
这桌子倒也不晃也不摇了。
人专注在一件事上,其他的事情也就变得无足轻重。而多少花样,到头来便都是那最简单的一件事,才真真勾魂摄魄。
夏泱泱的魂魄倒也真的散了去,落在那窗棂上的光影里。
夜色渐起,外头噼里啪啦爆竹声响,又听见“嗖”得一声,约莫是烟花上了天,在空中炸开,一朵又一朵儿绽放,那些花瓣儿又稀稀拉拉地四散开来。
窗棂上的光影也跟着激荡起来,等到一处,五六响一起飞到天上,依次绽开,一朵高似一朵,一朵艳过一朵,五光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