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若是丑起来,就总能丑出花样儿来,千奇百怪,像是长歪了的树,
斜枝横逸,
那枝桠总能往想不到的地方扭曲。
可若是美人,
就越容易趋于一致。若不是个蜂腰猿背,便跟飘逸之姿失了关系,
打了些折扣。但其实夏煜稍显高挑,身子还有些单薄,可是那屏风后的影子,
肩膀宽阔,腰身窄长,居然有几分劲道在其中。身子一动,
就有无数瞬间可让人咂摸……手臂横在胸前,
剥了中衣,
只剩裤子在窄胯上挂着。却又把腰弯下,去剥下脚上的靴子,稍微一动,飘逸的头发就从肩膀垂下。
往常这事儿都有近侍太监做,可是如今夏煜摒除了旁人,倒是让她得了这雾里看花的便宜。夏泱泱摩挲着自己的脖子,手划过下颌,小指却停在了唇畔,就拨弄着丰润的下唇,呼吸也变得不稳起来。
天知道那太医给她开的都是什么清心寡欲的药,又苦又稠,竟不管用。夏泱泱只恨自己临睡前没有多喝一碗。
她还没看够,他却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赤足长腿,身上宽宽松松挂着件浅金色的软烟罗袍子,领口开过胸口,风景一览无余。只不过,这领口开到哪里,却也无大碍。
只因这袍子已经十分轻薄,一层柔和朦胧的金光笼在周身,这袍儿穿或不穿,已无甚分别。但多这一层,也就少了些磊落,多了些蛊那个惑。
夏泱泱眼前一亮,连手都忘了从嘴边挪开。
夏煜站在她面前,她方缓过神,把手往前伸了半寸,几乎贴到他的胸口:“陛下不冷?”
她也倒还惦记着他这寒症。夏煜嗤笑一声,顺势抓她的腕子,把那伸了一半儿的小手拉到自己胸口上:“你说呢?”
他桃花眼半睁,眼尾浅浅一抹桃花,带着些妖异的光。
夏泱泱把手抽了出来:“臣妹愚钝。”
夏煜嘴角勾了勾,屈身将夏泱泱抱起。他怀中倒是暖的。那时雪势渐缓,细雪依然零星飘落,但远不及之前密集。夏泱泱身子一侧时清寒,便往夏煜身子里钻。
其实这样亲密,也并非没有过。只不过如今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苍天在看着。让人愈发脸红耳热,心跳如鼓。但是总归这事儿的参与者又不是夏泱泱一人——就是做贼,也是一双。
夏煜却抱着她入了那热汤,耳畔一阵水声。他入了水,衣衫拂在水面,好似金莲盛开,又似朝霞灿烂。
夏煜屈身把夏泱泱放到水中,她足尖儿刚触到池底的岩石,就被烫得几乎跳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地揽着夏煜的脖子,腿脚都紧紧缠在他膝盖后。
其实这池水刚过了膝盖,正适合坐浴。热也是真热,白白的蒸汽如烟似云,仙气一般游荡在水面。
“好烫……”
“烫?”
夏煜皱眉,“朕从未觉得这里烫过。”
夏泱泱挂在夏煜的脖子上,又把脚尖儿点在热汤上,还没放进去,就觉得热汤蒸着脚底,“嘤”得一声,就把脚又收了起来。
其实合该把她扔到那水里,只是她到底后背有伤。夏煜就算再疯,轻重缓急,却也分得清。托着她的身子,带她上了岸,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坐下。
其实他用手托着她那部位,属实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荤腥心思,随手一下罢了。但是他虽无辜,耐不住别人心头发痒。她身上单薄,五根修长的手指在那又软又嫩的地方勒着,温度隔着裙子透了过来,这还没进汤水里泡着,夏泱泱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可是就算没存那心思,怀中人身上的变化,夏煜也还分得清。他喉头动了动,把那贪心不足的人放在腿上,右手托着她软得不成样子的腰肢,左手却顺着她的小腿,把她纤秀的脚踝托在手中。
这却就有点儿为难他自己了。那小巧的脚丫儿在他手掌前翘着,泛着红,冒着白色的蒸汽,水滴从足尖儿落下,在水面荡出一圈圈的涟漪。在他手中,好似一朵含苞未放的莲花。
手指从脚尖轻轻拂过,凝了一手湿滑……
夏煜屏着呼吸:“若不是你身上这般烫,朕也不觉这池水有这么热。”
声音低沉又清朗,滑入耳蜗,撩得人六神无主。
“朕还当皇妹是个刚烈的人。”
他不过一句话,却好似又千般意思。像是一本正经说这水,可又好像嘲弄她如今,这浑身发热的样子。夏泱泱脸上发烧,盯着他脖子上一颗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水珠,只觉得口干舌燥。那颗水珠缀在他的美人筋上,低头看她的时候,就顺着筋络往下滚,留下一条晶莹的水线。
她的小腿被他轻轻捏着,心里想也该使个法子,让他给自己捏个脚,这出场景,也就能完事儿了。可是他那手却不往下走,倒是顺着反方向攀沿,但是她却说不出让他换个去处的话。
毕竟她总是馋他身子的。尽管她心里也清楚明白,这还在吃着药,总不能一头泻火,一头上火。
夏煜坐着的这处,旁边有一簇茉莉花,本不该这时开。但是附近有温泉水,这花喜热贪潮,在这一隅乱了四季,开得自在肆意。
花香沁入脾肺,细雪纷纷,更让这香气在一片清寒中分明起来。
此情此景,一生难求。偏生绕过屏风,走进来两个人,属实是有些煞风景。两个太监,手里提着篮子,到了池畔就停住了。
夏煜身边的太监并不会不识时务,不然也在他身边混不到如今。
“陛下,太医配的药来了。臣现在把这药倒进池子里啦。”
夏煜点了头,他们就走到一旁去,把那篮子里褐色的颗粒一勺儿一勺挖出来,撒到汤池中。
也不过片刻,一股子药味儿就和白色的水汽一同飘进夏泱泱的鼻腔中,她深吸了一口,倒有些提神儿,脾肺都好似打开了一般。
“太医说这些药最好热熏……”
夏煜突然清了清嗓子,又说:“等会儿长公主嫌烫,叫出来也无妨。”
这话有点儿过于正经,以至于进了夏泱泱耳朵里以后,味道就变了。她耳朵里进去的只有后半句,那小脸儿瞬间变得好似上元节长乐殿门口那两只宫灯。
“不是说外敷即可……”
夏泱泱话未说完,突然掩了口,想起那需要治疗的地方,简直没法再说下去了。
夏煜倒是坦然:“先以热气蒸,然后在患处按压疏通……想一想,这温泉倒是最佳的。”
他低下头,伸手去解夏泱泱的衣带,“那太医觉得这事儿,女医或可上手,抑或是长公主的亲近之人……”
他眯起桃花眼,冷笑着,“还有谁比朕,跟长公主更加亲厚?”
衣带落在水上,接着是裙子,像一片浮萍,飘在白色的雾气中……
其实这外边候着的,何止那两个太监。还有若干侍卫,虽不现身,却在暗中护着。夏泱泱却不知道了。
她坐在靠着汤池畔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腰身以上在水面上,下边就受着这药气熏蒸。夏泱泱抱着夏煜的背,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在他肩窝了轻轻磨蹭。
只是敷药这事儿,太过要命,手重手轻,却又没个说法。夏煜又不是那等善心温柔之人,起了邪佞心思,手指头就突然重了起来,害得夏泱泱一时舒畅,一时疼痛。难受到了极致,连脚趾都蜷了起来,也不顾他这九五至尊,就往能咬的地方咬去,双手陷入他的肩胛,好似失去神智一般,指尖下,连血珠都渗了出来。
一番折腾,这药蒸才算好。夏泱泱觉得身子下微微发凉,存着的积液忽一下涌出,瞬间腰身都轻松得不似从前那个腰身。她心里不由赞一句,这老太医果真医术精湛。但夏煜却似乎不知这肿水已经排出,还在深一下浅一下帮她按揉。
这要在下去,病可就好不了了。夏泱泱伸长了腰身,咬着嘴唇,把住夏煜的腕子,想把他的手从热汤中抽出来。他这手泡了也有两三刻时光,泛了发白的褶皱,本来还在忤着夏泱泱的意思,故意不提出来。
但任他一意孤行,怕是皮肉都要被他弄破。这病根儿说到底还是定力,那老太医就算医术再高,总不能逆转乾坤。
世人以为宫中女子,娇柔似蒲柳,攀附帝王垂怜度日。可其实但凡过得好一些,哪个少了自己的算计。
夏泱泱见夏煜不停手,忽然“哎呦”一声,放了他的手臂,附身去摸自己的小腿。
夏煜方松了手。
“煜哥哥……”
夏泱泱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把头搁在他肩头,“我的腿好疼啊……”
池水清浅,水下一切看得分明。夏泱泱的小腿嫩滑纤细,曲线弧度却恰到好处,本是白皙无暇,这会儿被汤水蒸得色如桃花。脚背却挺得宛如笋子,脚趾头都蜷在一起。
夏泱泱扯着夏煜的袖子,咬着嘴唇,露出小小的贝齿。颈子往后仰着,一头乌发垂在身后,鼻子里哼出了气声,细细软软,凄凄惨惨:“怎么办,帮帮我,好痛啊……”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你抽筋了。”
夏煜的手探入水中,
附身去碰她足尖。
池水清可见底,穿过白色一般的烟气,夏泱泱水中的腿脚一览无余。
她抓着夏煜的手臂,
好似难受得难以自抑,
可是眼角狡黠的余光却偷偷瞧着夏煜。
他抿着嘴,
眉头皱着,竟然有些着急,见她确实并无大事,方托起她小腿肚子,
把夏泱泱湿淋淋的腿架在自己膝盖上。
“好酸,好疼呀。”
她口中哭哭唧唧地哼着,
一口小牙干脆咬在夏煜上臂的腱子肉上,唇舌间瞬间得到了些微的满足。
夏煜面色骤沉,闷哼一声,
眼眸中寒光乍现:“你若这样,
莫怪朕秋后算账。”
他按住她的脚,
捉在手中,
便往上扳。
夏泱泱的脚在池中浸了许久,吸足了温泉里的水,
又暖又软,白烟缭绕,在夏煜掌中滑不溜丢,
像只白色的小鱼儿。她脚生的纤巧,脚跟儿窄窄的,啪嗒啪嗒地滴水,
淌进夏煜的袖子里,
顺着他的手臂流。
忽而一阵风吹来,
夏煜打了个冷颤,胸口的肌肤宛如粟栗。他身上温热,眉眼间尚有半分温柔,这会儿觉得冷了,那点子温存就悉数敛尽。
夏泱泱心想,这人虽然地位尊贵,可这畏寒的劲儿,却还不及老弱病残,天长日久,难怪性情乖张,阴晴不定。
“煜哥哥……”
她欠了欠身子,往他胸口贴了贴。
她手脚温热,面如朝霞,哪有半分畏寒的样子。这是为谁图谋,夏煜岂会不知。桃花眼便中带了一丝暗沉,然而一股暖流从胸口传递过来,倏忽间,夏煜竟然有几分心神不宁。到底,他还是贪图这暖意。
“你可好了?”
夏煜问。
夏泱泱点了点头,想把腿脚从夏煜身上挪开:“无大碍了,其实陛下本不该这样……”
她低着头:“叫那些婢子就好,怎么能让陛下碰臣妹的脚呢?”
“谁刚才跟朕哭求来着?”
夏煜把手放到她后背上,从她的裙子里把手探里进去,停在她伤口边缘,沿着刀伤用二指打着圈儿。
夏泱泱给他摸得极为受用,其实那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新生的嫩肉格外痒。可是她身为长公主,挠痒痒这事儿,可实在是做不得。现在被夏煜按得舒服,恨不得他的指头长在自己身上。
“这大燕是朕的大燕,”
夏煜的手下忽然加了力道,“你是大燕的子民,这身子便都是朕的。朕若莫说是碰一下,就是吞把你吞了,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煜哥哥好生霸道,”
夏泱泱眸子里水光泛滥,隐隐含着期待,“可是陛下,怎么吞得下我呢?”
夏煜瞳孔缩了一下,猩红的薄唇缓缓勾起,中指和食指自唇上拂过。他半张脸在灌木浅淡的阴影中,隔着雾气,让人看不分明。
夏泱泱垂下头,手无措地摸着自己的膝盖,垂下眼睑,目光好似无意地掠过被夏煜放在腿上的纤足,又有意无意般,轻轻撩着夏煜浅金色袍子的边缘。
夏煜转过头去,那只莹润可爱的脚被他瞧见,就好像突然给马蜂蜇了一般,诚惶诚恐地往旁边缩了缩。
他嗤笑一声,伸手就把那玉笋一般的脚擒了过来,猛然抬至面前。
那足上还被热腾腾的白气缭绕,散发着甘甜的草药气息,夏煜将她的足踝放到唇畔,凝视着夏泱泱,挑衅一般,咬了一口。
这个场景,得是夏煜亲了她的足弓。但都是唇齿间的活儿,一上一下,碰便碰了;虽然这不是实打实的亲了,但四舍五入,总归是差不多了。
夏泱泱一心琢磨这件事,瞬间后才意识到,夏煜这一下,竟然一点也不痛,倒是有些痒,有些缠绵,想是被小鱼儿的嘴轻轻啃食,滑溜溜,甜丝丝。夏泱泱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腰身皆舒展开,脖颈儿往后仰着,面前尽是细雪纷飞。
【温泉情柔;达成】
在屏风后尚未穿戴整齐,夏泱泱便听到通往汤池的小径上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待夏煜和她一同走了出去,发现原来是右相家那位长子,也就是长公主的驸马,夏泱泱名义上的郎这位宋郎君,实则是长得一表人才,面如冠玉,眉目清秀,见了夏煜跟夏泱泱便行大礼。
“陛下,长公主。”
夏煜微微颔首,臂膀一抬,将夏泱泱圈入柔软的披风中,只从脖颈儿以上露出个冰雕玉琢一般的小脸儿来。肌肤吸了温泉里的水汽,比平日里看起来还要娇艳几分。
宋驸马微微一怔,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长公主怎么不穿披风就出来?快来披上,岂可劳烦陛下。”
夏泱泱回应了他一个笑,就要去接那披风。夏煜身上穿的是黑色的水貂绒披风,夏泱泱羊脂白玉一般的手臂从披风中间的缝隙伸出去,白嫩得格外分明。她手才刚伸出去,他把那披风抖了抖,就又把她的手给遮盖起来了。
“驸马身子单薄,若是冻出了毛病,恐怕右相要怪罪朕了。”
夏煜眯起桃花眼,居高临下地睨着驸马,“泱泱是朕的皇妹,朕自然是要宠着。怎么算是劳烦?”
披风之下,夏煜拉着夏泱泱裙子,把她往自己身边紧了紧。他说话的时候,好似故意贴着夏泱泱的头顶,每说得一句话,呵气都吹得她头皮发麻。
夏泱泱清了清嗓子,把身子往前挪了挪。
方轻移了一下,她腰上就是一紧,身子便抵上他的袍子。这男子的衣衫却跟女子不同,从里到外,衣袍装饰都透着些硬挺。他稍稍一动,身上的玉佩也随之晃动,轻轻敲打着她的裙摆。
宋庭深就站在对面,一步之遥的地方,双手举在面前,揖了一揖:“陛下恕罪,是臣过虑了。”
他说罢,一时有些安静。夏泱泱便问:“驸马可是也来泡温泉的?前些日子抱恙,听说驸马来探,却无缘得见……”
话说了一半儿,夏泱泱忽然觉得颈子上一麻,两根细长的手指探进她领子,襦衫竟被撩起了一些。余光一瞥,那罪魁祸首桃花眼中带着七分挑衅,三分玩味,还有一抹诱惑藏在眼尾浅浅的水红色里。
夏泱泱声音中带了几分不自然:“……泱泱……多谢驸马的好意了。”
宋庭深哪里知道面前那黑色的披风之下,竟有如此乾坤,只觉得夏泱泱语调甜腻,心中一荡。其实跟夏泱泱这桩婚事,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这宋庭深本就是个洒脱不羁之人,流连教坊,跟坊中姑娘吟诗作对,赏舞听琴,才是他想过的日子。不过既然家中要他当驸马,那也便当了。反正他心中也清楚,他过那种日子,是要仰仗老子的。这驸马的身份,于他而言,到也不错。
只不过,今日难得跟公主相见。她比大婚那日匆匆一瞥,似乎身上多了些柔软娇媚的味道。
“你我行过大礼,总是夫妻……”
他笑着说,“夫君去探望妻子也是情理之中,长公主何必客气。”
他说到“夫妻”二字时,夏煜却又对夏泱泱下了重手。
人身上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总是在它该在的地方。下手一碾,轻重之间,已经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只是对夏泱泱这具身子来说,所谓地下,也是彼岸花鲜红胜火,虽然让人畏惧,但其鲜美,却令人奋不顾身。
这河渡与不渡,也便是一念之间罢了。
可这人总有不受控的时候,夏泱泱低下头咬在披风上,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来,喉咙里浅浅的水声,大略只有她跟夏煜听得见。腿脚总归是软了,手却没法不再顾忌,像拉扯藤蔓一般,把他腕子从腋下扯开。
这个人,他真是个疯子。
宋庭深叹了口气说:“其实,长公主早就该归家的。当日长公主回宫,母亲已经是十分过意不去,日日感念,不该放你离去。不如这次回去,就随我归家吧。长公主你总归是宋家的媳妇儿……”
可夏泱泱却是半句都没听进去。他现在说这话,其实也晚了。
“这桩事确实是该长公主仔细斟酌。”
夏煜浅浅地笑了下,声音黏腻在夏泱泱的耳边,连呼吸似乎都带着点阴暗和潮湿的意味。
他手底下却又在夏泱泱虎口上掐了掐,夏泱泱脸上顿时一热,连眼睑下都带着片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