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18章夏泱泱朝萧承璟眨了眨眼,意思就是总算可以出去了。
萧承璟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反而握了她的手,轻轻捏了两下。
夏泱泱心头一热,身子居然也微微发烫,嘴唇娇艳得要滴出血来。她二人这种关系,什么都看了,什么都碰了,可是偏偏没有这样,给他拉拉手。这手一握,顺着脉搏,温度可就进了心脉。
夏泱泱望着萧承璟,他眼睛里居然似有柔情滚动,她嘴角抑不住地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见外边传来孙姑娘的声音:“姨母,你瞧,这是什么花儿,这么好看?”
这廊边种的都是些小花小草,唯有不远处有几丛木芙蓉,艳丽夺目。孙姑娘黄色的袖子落在夏泱泱眼里,纵然是她也免不得有点慌。
伸手一抓,且又使了些力气。耳边萧承璟的鼻息忽而粗重,夏泱泱却顾不得多想,被他抱着身子又往里侧了侧。
过了须臾,那孙姑娘倒是走了。
那一行三人脚步声听不见了,夏泱泱方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的地方,十分不妥。放了手,就已经不敢再看萧承璟,捧着衣裙就从假山后跳了出去。只听见身后那人清清朗朗一声浅笑,勾得人心头颤颤巍巍。
到如今,夏泱泱的场景已经触发得七七八八,唯有洞房花烛这一项,确实有点儿难。
转眼到了年末,萧承璟愈发繁忙,常常几日不回府中。王夫人年后也准备回京,她倒是邀了夏泱泱,可是夏泱泱以身子不便舟车劳顿婉拒了。
已经落了几场雪,这天气是越来越冷。夏泱泱成天里凑着火盆,愈发慵懒,每日各种汤汤水水补着,偷偷贴起膘儿来,胸前暗暗丰盈,肚兜子都快遮不住了。只好叫彤云又重新做了几件。
彤云给她量体地时候,用手比划着,连连摇头:“夫人,从前一只手也可比划下来;现在……啧啧。废料子啊。”
夏泱泱就一个枕头丢过去,啐道:“你这丫头,我屋里还差那点布料子?!”
可惜还真给彤云说准了,这肚兜儿的速度,还赶不上夏泱泱胸部生长的速度,这胸脯子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子,确实是废布料。
她怕再打回去重做,索性一边儿放了半指点量,穿倒是穿上了,只不过又太大。在夏泱泱胸前晃悠,时不时就蹭着皮肉,让人心里难受。
这个时候按着日子算,也该让彤云给缝个枕头,好绑到肚子上了。她主仆竟也挑起布料来,说这个太厚,那个太软,这个又怕过于滑腻,在肚子上拴不住。
说着说着,就撩起裙子,好量量腰身。
那彤云拿了软尺,在夏泱泱腰上一放,突然“咿呀”一声。
“夫人,你这腰上是什么啊?”
夏泱泱不明所以,低头去摸,腰上却突然挨了一掐。
彤云笑着躲开,把夏泱泱气得小脸泛红:“你这丫头越发不知收敛,看我不把你早早嫁出去。”
“把我嫁了,谁给你带小将军……”
夏泱泱又羞又急,追着那丫鬟往她身上掐,就算卡不着腰,别的地方也有肉啊。
才跑了一震儿,她却气喘得很,步子也虚浮。停下来,在床边靠着:“我是不行了,不闹了。”
彤云走过来,夏泱泱却又伸手锤她。主仆二人玩得一团和气,却有婆子来通报,说是王夫人就过来了。这才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屋子,衣衫整理顺当,又备下了点心茶水,专门恭候着萧承璟这位老娘。
王夫人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随从的也不是她妹子母女。夏泱泱给她让了座,她把手笼递给了身边的婆子,就介绍来人说:“这位大夫是这一代知名的女医。之前也不敢贸然介绍了给你,但我自来了这儿,就吃她开的药。从前盗汗又睡不好,到如今天气冷了,身子反倒暖和,睡眠也好了很多。于是就带着她来给你把个平安脉。你说可好?”
那女医低着头,绷着脸,样子十分拘谨。
王夫人不等夏泱泱说话,就点了点下巴,便有婆子在她身边,按了她的肩膀,手腕却已经给那女医搭上了。
“夫人这是何意……”
“何意?”
王夫人站在夏泱泱面前,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我们妯娌之间,互相体恤,也是应该的。大夫,你倒是说说,我弟妹四五个月,肚子也不怎么见长,可是要怎么补补才能让这孩儿长得快些?”
这脉一搭,也就有了分晓。
那女医收了手,往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回夫人的话,我医术不精,并未探得滑脉。”
王夫人面色如铁:“此话怎讲?你不如说个明白。”
那女医满头大汗,如临大敌,抬头看了一眼夏泱泱:“这位夫人,并无身孕。”
彤云听得这话,脸色苍白,后背满是冷汗。
夏泱泱的一张俏脸也是失了血色:“……你,何出此言?”
她用手捂上小腹,宛如五雷轰顶:“几个月前,那郎中分明诊出了泱泱有孕,你却为何这样说……”
她神情真挚,王夫人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叩扣群司二而2伍九仪死七搜集这篇文加入还能看更多吃肉文昨日那族长找我,你这丫鬟的兄弟已经什么都说了。何况,他自己也是亲眼看到,你那丫鬟去城外抱了个孩子。我倒还不怎么信,只是说得再多,都不如给大夫瞧一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说是也不是?”
夏泱泱双眸含泪,突然跪下:“嫂嫂,请听泱泱一言。泱泱的确身怀有孕……”
她的手抚上前胸,“咱们都是女人,嫂嫂你也是生养过的,泱泱这身子……你难道瞧不出来?”
她以手帕掩面,悲悲戚戚地说:“彤云确实出了城,抱了男孩儿……我主仆怕得是,若生下来是个女孩儿,我娘俩儿怕是要流离失所……这才出此下策。嫂嫂若是不信,可找郎中再来诊……”
王夫人仔细瞧她,气喘连连,腰身虽看不太看出来,但是胸部却隐隐有汹涌之相,心中却又有些犹疑。
“无论如何,这般行径有辱门楣,我暂且不赶你出府。待承璟归来再做决断。”
王夫人说罢,就唤来人,将夏泱泱赶到了柴房,关了起来。
夏泱泱在冰中尚且待过,怎会怕这柴房。被赶出来前,顺手藏了火折子在身上,这柴房左右也不缺木柴,冷了就生一簇火暖暖身子,被褥也宣软,往身上一裹,睡得也还香甜。
王夫人在饮食上倒也没亏待她,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跟夏泱泱平时吃得也无甚区别。只是夏泱泱身子娇弱,胃口不佳,吃什么都恹恹欲呕,进了肚子里的倒没有多少。有时候送来些汤,只是凑近一闻,就已经在胃里翻江倒海,干脆就一起倒进泔水桶,被家仆抬走。
她这任务,也就只剩下【洞房花烛】,萧承璟不回来,旁人她倒也不甚在意。哪怕这副身子病得只能活个几日,再那之前,她若能凤冠霞披,跟那男人明媒正娶,也是好的。只是苦了彤云,听说被赶出了府。
萧承璟是夏泱泱被关第五天才收到信儿的,当时他距离他叔父的府邸已经是数十里之遥。他这信儿的来源竟不是来自王夫人,而是他留在夏泱泱身边的一个暗卫。
萧承璟本来以为,母亲或许是不想后宅影响了他的公事。但是那暗卫禀告的另一桩事,却看得萧承璟脸色铁青,眸如寒冰。
于是星夜兼程,到了萧府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他下了马,也不回房,把缰绳往侍卫手里一放,就径直往柴房去。
到了后院儿,脚步却缓了下来。静悄悄地走到柴房门口,先把手扶在门上隔着门缝瞧了片刻。
地上还有残雪,月亮照得地上明晃晃得一片,比灯还要亮。
夏泱泱在柴房一角儿,身子下边儿是厚厚的柴堆,蜷在被窝儿里,只露出个小小的脑袋来。她睡得很熟,连萧承璟推门进来,在她身边单膝跪下,也不曾察觉。
她的脸清瘦了许多,原本是水灵灵的,饱满的,现在却瘦出了轮廓,反而多了几分娇媚俏丽。长发从柴垛里垂下来,萧承璟忍不住伸出五指,任青丝从指缝中流过。
“承璟……”
她张开小嘴儿,发出娇柔的一声呓语。
萧承璟闻声,心魂一震,再仔细一看,身前这玲珑的小人儿,眼睛紧闭,眉毛颦颦,只是做梦罢了。
他倒抽了一口气,深夜的寒凉混着她的体香灌入他的肺中,就宛如世间最凶猛的药,叫他无法安定。
她却又低声哼哼唧唧了几下,声音像是琴弦,撩拨这面前男子的胸口。但若只是这样,也便罢了。然而被窝里的那副身子骨,却也像在桃花酒里腌过,泛着红晕,醉了一般不老实起来。
莲藕般左臂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平放在脸的一侧,一边儿蹭着萧承璟的袖子,一边摩擦着她自己的小脸儿。她倒也不吝惜自己,不一会儿,眸子里的泪水染了一胳膊,嫩生生的皮肉被她自己弄得梅花点点。
萧承璟心头一恸,呼吸也不平稳起来——他是她梦里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他纵有一副郎艳独绝的皮囊,也还不过是天底下又一个男子罢了。
夏泱泱闭着眼,鼻子里是潮湿的木材味道。这柴房虽然简陋,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静谧无人,看似隐蔽,但这府中,却人人都有可进来。
她倒也不介意尝尝这柴房的滋味。这点儿坏心思,连她身边这温热的男人,都不可告知。
眼角的泪被尽数舐去,伸手柔柔一揽,就把那人拉到了身子里。
……
半梦半醒,最是迷醉。没了多少想法,也就只好依着那人,可却因为这份慵懒,省了些辛苦。身子软到极致,像野火中升出的一缕烟,伸手一握什么都抓不住,但不用摊开手,已经知道,被那热气灼伤了。太极八卦如是,借力打力,化无为有,他当她只是承了他的力,她却寸寸化解,有心无心,反倒都合了她的意。
她却也不能总是装睡,到了某个时候,自然而然也就睁开了眼,隔了眼眸里的烟水瞧着他。萧承璟方知道这人是彻底醒了,嘴角噙了笑,眉宇间却印着心疼。他这心疼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鬓角的发丝蹭着她的脸,好似矜恤。可是夏泱泱心里可是清楚得很,这人啊,真真一点儿都没有不舍得。
“你就不知怜惜泱泱……”
声音浅得像梅花落在雪地上。
人到了这份儿上,有几个不是只想着自己痛快?反正夏泱泱自己,便是如此。她说这话,也并非是真觉得萧承璟会温柔些许,只不过是撒娇撒痴罢了。可萧承璟在她耳边,气息灼热:“怎么?”
连这问话微微上扬的尾音都温柔细致起来。
夏泱泱竟然鼻子微微发酸,她自己也不懂这是为何,也就转过身,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鼻尖儿抵着鼻尖儿,额头贴着额头,分分寸寸,连毛孔都在一起熨贴得紧,热气儿从她鼻孔呼出气,又被他吸了进去。
可她的气息如兰,萧承璟这么个高傲清冷的人,对着她,却清冷不起。
但夏泱泱就眉头一皱,轻轻说了一个:“疼。”
她最近仿佛又开始长身子,不碰也只是酸,又痒,但是稍稍一碰,就疼得不行。夏泱泱杏眼里噙着泪花,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挡在胸口。
萧承璟眉头拧起来,把她柔软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拉下,将夏泱泱打横拥在怀里。她周身都出了薄薄的细汗,像是花蕊被蒸出了蜜意,和柔情一起,绕在萧承璟周身。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呼吸:“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
夏泱泱把脸儿往他怀里扎,声音绵软得像只小猫儿:“这是什么诨话……哪有不愿意的。”
她抓了萧承璟的手,轻轻引到身上,小声哼着:“泱泱,只是这儿……有点儿疼。”
萧承璟的眸子紧了一紧:“怪我唐突。”
“倒也无妨……”
夏泱泱羞红了脸,额前的碎发黏腻在额头,“反正……这不是还长了些,我还当男子都……”
她羞得说不下去,把小小的嘴巴轻轻凑在萧承璟耳畔,“承璟难道不喜欢吗?”
纵然又娇又臊,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他一声,这副情态实在可爱,惹人爱怜。
平心而论,萧承璟只要近了她的身,满脑子都是香甜的气息。前些年什么都闻不见,也渐渐习惯了。可是如今有了这感触,再让他离开,却总是时不时在心底哪个地方溜出来。
这些日子公务繁忙,他几日都不得与她相见,更莫说这样亲近,心中思念愈发清晰。其实人生在世,无非七情六欲,吃喝睡觉,无非是吃什么,喝什么,睡什么。人难自知,不过是见得多了,对自己所想,也就更懂了几分。
而今萧承璟比谁都清楚,怀里这个,就是他此生再不想放手的。至于这再有什么变化,大了小了,轻了重了,只要她是她,他就可以全不在意。
但夏泱泱一说,他一端详,也难不察觉,她确实有了一些变化,人清减了不少,脸又小了一圈儿,只是有些地方掉的肉,补贴到了身子的其他地方。那些生涩只留下浅浅一丝,余下的却仿佛熟透了,要从这温香软玉的身子里溢出来。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低声说:“我在京城郊外有个园子,园子里有一亩湖,两亩花田,三亩桃园,四亩葡萄。春日的时候,桃花灿烂;夏日的时候,藤下乘凉;秋日果实成熟,垂钓湖畔;到了冬天,你我便猫在一处,打几只野味儿,烤着火吃……”
夏泱泱眨着眼睛盯着他,瞳子里水汪汪,但是眼睑下带着浅浅的乌青——她是真的疲倦了。
萧承璟吸了口气,盯着夏泱泱的眼睛,缓缓说:“这园子我母亲也不知道……”
夏泱泱心中鄙夷,眼眶里又凝出水光来,用手指放在他唇上:“泱泱受老将军垂怜,路上收容,给泱泱安身立命之所。泱泱实属无奈,但若是再有一次机会,泱泱必要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我不要承璟记起泱泱,只是一个外室……”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是痴人说梦罢了……”
萧承璟的手臂紧了紧,只是她在他心里,怎会只是一个外室?
淡蓝色的天光从柴门的缝隙中照了进来,远处隐隐传来家仆早起忙碌的声音,夏泱泱将萧承璟的发丝从自己肩头拨开:“承璟,你也该走了。”
萧承璟走了没有多久,给夏泱泱送饭的婆子推开了柴房的门。
她把食盒放在柴房的地上:“夫人,吃饭吧。”
夏泱泱正靠着墙,偏着头梳她的头发。之前倒是酣畅淋漓,只是苦了她那一席棉被,被汗水洇得湿答答,潮呼呼,也不知道这一天里能不能晾干。
虽是萧承璟一来,就已经醒了,但是之前人本就睡得晕晕沉沉,又加上心里馋人家身子,全然没去想这晚上再怎么睡。但其实,这也还不如说,夏泱泱是压根儿就没认清,她跟萧承璟这两个人能把那续了满满登登一锦被的新棉,给糟蹋成什么样子。
也莫说那被子里的棉花,就是这被套也勾了丝,扯破了些地方,上边儿绣着的凤穿牡丹,牡丹花瓣儿也残了,花蕊也散了,只有那凤,却还在被子上神采奕奕,像是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夏泱泱倒是还不想吃东西,就跟那婆子说:“知道了。”
可是她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那婆子走,用眼神儿暗示了一下。那婆子就说:“夫人,国公夫人有命,叫我盯着夫人吃下去呢。”
一边儿说着,她就把那食盒儿打开了。
里边儿是包子,还有一碗加了补药的排骨汤。
那汤味还不腥,可菜包子的味儿一开食盒,就窜的满柴房都是。夏泱泱胸口发闷,胃液不住往上顶,她强行抿着嘴,不去闻那味儿,可是还是抵不住胃里的酸水翻涌。
那婆子眼尖,在旁边儿拿了个盆儿,放到夏泱泱面前。她似乎也不知这府里的事儿,拍着夏泱泱的后背说:“夫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吃不下也得吃点儿。女人害喜就是这样的。”
夏泱泱闻言心头一动,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手掌下,竟然好似真的有了些微的起伏。她脸上飞起云霞,想起身上的种种行迹,便觉得自己着实糊涂。她倒也不是没有些许猜疑,可这猜疑,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想——她真的有孕了?她跟萧承璟有了孩子?
她也来不及再去细想,那婆子把汤端到她面前,将勺子放到她嘴边:“夫人,来,勉强喝点儿。孩子才会好啊。”
夏泱泱点点头,顺从喝下一勺。可是汤汁才滑过喉咙,她又“哇”得一声,抱着盆儿吐了个干净。
那婆子还要再劝她喝,柴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外边的晨光从柴门口照了进来,连空气中飞舞的灰尘都看得清。萧承璟站在门口,面色如霜:“你那汤里加了什么?”
那婆子吓得身子一抖,手里的汤泼了一地。
“世子你说什么,老奴不知……”
萧承璟走到她面前,眸光凛凛:“我问你这汤里有什么不该有的!”
那婆子一屁股坐到地上:“世子,你可吓坏老奴了。这汤里能有些什么,左不过是些滋补的药材。要说是什么,我却也不知道,郎中开的方子,厨房里的人炖的,老奴只管拿到这柴房里来罢了。”
萧承璟冷笑:“你说得倒也不错,你倒是只管端来,可是你端汤的地方,不是府里的厨房,而是哪个院儿里的小厨吧?!”
夏泱泱听得身上出了冷汗,难道这些天,她的饮食都是来路不明?!
她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指着那婆子:“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些什么……”
萧承璟走到她跟前,将她扶住:“泱泱别怕,她们偷放的药材都是些寒凉的东西,长期使用怕是于女子身体有损,你不过吃了几日,不至于有事。”
第20章
夏泱泱后退一步,抓紧牢萧承璟的袖子:“承璟,可是……我……有孕了。”
萧承璟微微一怔,手轻轻回握了夏泱泱的手。然后抿起薄唇,冷冷地瞥了那婆子一眼。眸光狠戾,那婆子觉得似有冰锋划过皮肉,瞬间后背汗如雨下。
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张了张嘴:“……世子,我可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萧承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本不想脏自己的手,可惜……。”
他说罢,走上前去,用两只手指卡着那婆子的喉咙,竟然将她抵着墙举了起来。那婆子片刻就翻起白眼,身下“哗啦啦”一阵水声,竟是失禁了。
萧承璟并无嗅觉,可夏泱泱不仅闻得到,而且现下格外敏感。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捂着嘴冲出柴房,靠着院子里的枣树大呕特呕。她又不曾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只是清水。
萧承璟听见院子里动静儿,也顾不得那婆子,手一松,也懒得去看那婆子死活,就冲到院子里去。正看见那娇娇柔柔的小人儿靠着树干,背对着他,肩膀不住得起伏。
萧承璟心尖儿一颤,这女子怀身竟然是如此辛苦。他走过去,手掌轻柔地摩挲她的脊背:“你这是怎么了?可需要叫郎中?”
夏泱泱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儿,娇嗔道:“你却还问……哪里还要看什么郎中……”——她可在不想见什么郎中了。她这会儿什么胃汁胆汁都呕尽了,灼得嗓子火烧一般,将将调了呼吸,转过身,看见萧承璟那张俊脸,心里便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直跳,又恨不得化成一汪水,给他捧在掌心里,才叫舒坦。
明明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再没羞没臊的事都做过了,可是夏泱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害臊,羞得极了,索性伸出小手去锤这男人的肩头:“还不都是你害的……”
她脸颊飞着红霞,眼眶里泪光盈盈,嘴角却噙着娇柔的笑,周身都散发着温软馨香的馥郁,这香气比从前更加浓郁。冲刷着萧承璟的鼻尖,一丝丝一缕缕地嵌入他的理智之中,让那片冰原千疮百孔。
萧承璟忍不住欺身向前,近得让夏泱泱只能把后背靠在枣树的树干上。晨光熹微,如细沙般从枣树的枯枝中流淌下来,隔在俩人中间。
萧承璟把脸埋在夏泱泱身上,潮热的鼻息像轻柔的羽毛,扫在她身上,她便觉得真真化成了一滩水,站也站不住了,手紧紧地抓着萧承璟脑后的发丝,怕是一松手,她就要从他和树干之间流淌出去,滴滴都渗入那树根里了。
其实早上的时候,她也还好,身子不适,心思也素净些。可是现在她肚肠里空空如也,也就饿了起来。更难为的是,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爹就在她面前,夏泱泱猜莫不是真是骨血亲缘,这副身子似乎想要的也就只有这人了。
昨晚也就才快活过,然而现在他跟她之间,隔着的唯有些若有似无的熹光,唯有身上裹着的织物,经纬交错,揉皱了,又散开。他的体温从锦缎的缝隙里溜出来,一点儿都不剩,就又顺着她的衣缝儿,熨贴在她的身上。
这温度是他那身子储着的。夏泱泱喜欢萧承璟的身子,这副身子骨儿,肩宽腰细,是自幼就在军营里历练出来的,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只是她来这里只为吞噬灵力,谁叫她要馋人家身子,却没成想会结成了果儿。
身子不是她自己的,这感触却是。只不过,因为这点儿牵连,让夏泱泱从头到脚的感觉都更加真切和灵敏。他在她耳畔的一口气儿,在她身上不经意的一个碰触,都让她心跳不已,什么羞耻心,都偷偷扔了。这么一想,夏泱泱就觉得似乎左右也没亏了。脑子里也开始盘算,这意外之喜可能谋求的什么额外的好处。
其实他跟她之间,便真是离了她就索然无味。哪怕什么东西若是她碰过,他就可知其味,他也不至于如此难舍难分。只是什么东西,只有近了她的身,才像个活的。
天光大亮,萧承璟摸了摸夏泱泱的头发,从树干前直起身来。
这院子里无遮无挡,何况在这萧家,他二人到底也还是婶娘和侄儿。之间的隐秘,主子知道,下人也不晓得。若是见到这婶娘和侄儿不清不楚地贴在一起,不知道会惊恐成什么样。
可是夏泱泱偏生要耍赖,因为现在她身子特殊,连萧承璟高挺的鼻尖儿,都似乎在勾着她的肺管子,叫她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丝来。
她拽着萧承璟的袖子,哼哼唧唧地说:“承璟……别走,孩儿想爹……”
这借口也太过生硬,说白了,实在是有些没脸没皮了。只是说话这人,晶莹剔透,小脸如霞,眼神儿里满都是迷醉和贪心,明明自己想留人,却偏要拿孩子当借口。萧承璟忍俊不禁,他也不是不想让她快活,可是总不能两个人贪欢耍赖,此时此刻,也只得在她睫毛上轻轻一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