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宋初语将嚣嚣的头发散开:“龚家大少夫人带一锦过来了,一锦的事,等他手臂好了你费费心。”“是。”
宋初语其实想问的是:“一锦平时在叶氏房里伺候?”
林清远闻言,看郡主一眼,帮小山盘小辫子。
如意无奈的看眼君主,只能硬着头皮回话:“回君主,在……在房里伺候,但也应该只是在房里伺候,奴才不敢说两人完全发乎情止乎礼,可越矩的事应该……没有。但如果一锦入仕后,王夫人身边的人也跟着入仕的话,王夫人那边应该会入室伺候了。”毕竟君主送出去的人不可能成婚,这些人的官职一旦高过了女主子的正夫,不太可能不在后宅跟正夫一争高下。叶氏那边不可能真做什么,是因为平泽侯府在,别人可能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而且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这种事,各凭本事。
宋初语知道了:“他们的事你都看着处理吧。”
“是。”
宋初语抬头看如意一眼,诧异的又看了一眼:“回来后没有收拾吗?去收拾一下,我这里不着急。”
如意愣了一下,他收拾了:“是。”急忙退下,出了大殿,如意的手下意识放在唇上,他上口脂和不上口脂差别那么大?
……
“爷爷上了口脂更好看了,像天上的神君一样。”小太监说完见如意公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吓得立即抱着铜镜跪下,他……他就是想说句吉祥话而已:“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冬平进来见状,立即让这个没眼色的东西滚出去。
如意收了口脂,仅有的那一点情绪也早已经收了起来:“怎么过来了,大殿下做晚课去了?”
“是,儿子来看看干爹有什么嘱咐。”
“大殿下那里你做的很好。”
“是干爹教导有方。”
“行了,下去吧。”
“是。”冬平出了干爹的院子,就把刚才那个闯祸的小太监拽到了空旷处:“你做什么了,惹如意公公不快。”
小太监吓的战战兢兢,跪着将房间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他就是一时没忍住,只是没忍住。
442世子之位
“这种话也是你该说的!不长眼的东西!你爷爷长什么样子也是你这个孙子能评说的!”冬平举起手就要揍他!
小太监立即抱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何止该死。”冬平收了手,踢了这小子屁股一脚,不长眼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得亏如意公公仁慈,换个人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奴才错了,奴才错了……”他说的是实话啊,如意爷爷的确好看,就是放在他见过的男人里也是属得上的美男子,何况如意爷爷还在外有任职,人又气派,还在外行走,宫里多少宫女都私下偷偷看如意爷爷。
就是尚衣局用鼻孔看人的副掌事姑姑,碰到如意爷爷要补银线的时候,都会多掺几缕银丝,如意爷爷何止好看那么简单,只是如意爷爷太忙,不怎么在宫里,宫里的姑姑们才施展不开,否则如意爷爷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下去,下去,再有下次,不用你爷爷收拾你,我先收拾了你。”看到这些自诩聪明的东西们就够了,太监而已,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能吃吗!
“多谢冬平公公,多谢冬平公公……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
冬平叹口气,干爹忙大事的时候多,宫里这一摊就落在他身上,当真一个个不长眼,都敢太岁头上动土了!
……
平泽侯府内。
龚西成回来后,在书房坐了一会,还是叫了长子过去。
龚勋急忙整理好自已,小心翼翼的走进父亲书房,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踏入过这里:“爹。”
龚西成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那件事之后,他没有再重用大儿子,现在一心提拔的也是二儿子,但也没有疏忽了对长孙的教导,至于打压长子,他也没有,只是外面的人都不是瞎子,龚勋得罪了君主和林帝,谁也不敢给他机会,他那一房自然就越来越不如从前。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大儿媳妇的举动,这次君主召见叶氏也说明叶氏走通了这条路。君主多多少少会让下面的人照顾着她府里出来的几名男子:“坐。”
龚勋谨慎的坐下。
“君主都说什么了?”
龚勋又急忙起身,将君主与叶氏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龚西成若有所思,准了那个伶人入仕?“当年他们几个人都是宋大人挑的?”
“回父亲,是。”
龚西成的思绪不自觉的放在如意身上,如意这个人最难评估,他是真正的君主近臣,比任何人见君主和林帝的时候都多,在大殿下、二殿下那里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最重要的是,龚西成觉得孙子也不是立不起来,侯府世子的位置,也该定一定了,可是叶氏和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能扶着那个伶人走到哪一步呢?如意对那个伶人的照拂又有多少?还是要再看看才行:“凡事不要操之过急。要有耐心。”
“是,父亲,孩儿知道。”
“嗯,出去吧。”
“是。”
平泽侯府另一处院落内。
龚二夫人听了外面的汇报,耐着性子服侍着自家老爷入了帐,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也不嫌丢人带着一个伶人去见君主,爹也是,回来后叫了大哥过去,唯恐他头上的屎别人闻不到。”
“行了,少说一句。”龚二爷何尝不知道其中的意思,父亲年迈,世子却迟迟未立,按说世子的位置,在父亲的侯位下来后,一个月内就该把大哥的名字报上去,但父亲没有,他自然就有了自已的想法,这些年,他也一直在谋划那个位置,本以为十拿九稳,想不到叶氏竟然走了这步棋,一个伶人,还当什么正经亲戚带着去给君主请安了,平日逢年过节更是要带着去见宋大人,好大的脸。
可君主见了叶氏后就不一样了,如果大哥、大嫂豁出脸面,就把那个伶人当正经公子养了,平日又能见到君主的话,他的世子之位就危险了。
“我还不是都为了……”二少夫人没说完,她不信老爷能看着侯位旁落他人!何况这几年她越过叶氏在外行走,相公职务水涨船高,如今让她把到手的东西让出去,她怎么愿意,就是自家老爷也不愿意。
但二少夫人也不傻,如果叶氏那一家子通过那么个东西攀上了君主,这世子之位恐怕就要落在叶氏的儿子头上,到时候他们一家还不是要看侯府一家的脸色:“我们就没有能靠的人了?”
龚二爷想来想去,还真没有,要不然这几年他也不会没有把这件事落实了。
虽然他能凭借父亲与江汉等人说上话,可是,当初父亲最艰难那几年,带出去的人是大哥,而他与江汉、韩景善等人又没有私交,江汉等人现在虽然也收他孝敬的东西,但是这种关系不走心,涉及到伤筋动骨的利益,他们不会为他使劲。
可若是龚勋豁得出去,就把绿他的那个王八捧起来,这个人再在宋意面前卖个好,叫声干爹、爷爷什么的,难保不会走出亲近关系,阉人跟伶人,谁知道会不会更好交流。
龚二夫人见老爷久久不语,便知道恐怕不行,可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世子之位,就这么没了!?
……
龚二夫人请完安从婆婆房里出来,笑着看向大嫂,阴阳怪气的开口:“嫂嫂看起来气色越来越好了,可见日子过的不错,真让我们羡慕。”
叶氏看她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三年来都没有跟她争过家里的地位,她就以为自已死了,现在不过动一动,就受不了了:“弟妹若是真羡慕,自已买一个就好,让主上送,恐怕是没机会了。””
“你——”又立即冷静下来:“姐姐不会真不要脸面,让人诟病,让侄子也无法做人吧!”
“哦,这话怎么说?是君主赏不得几个赏心悦目的男孩子给我们看,还是弟妹觉得君主做的不妥,弟妹说的是哪一种?”
龚二夫人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谁敢非议君主!不想活了吗!
叶氏淡淡地瞥她一眼,转身走了。
第
443章
韩小小
永毅伯府内。
韩夫人匆匆赶到儿子家,心疼的看眼才两岁就因为规矩不过关,被罚在长廊下站着的小孙女,心疼的不得了:“这是要干什么呀?她才几岁就这么罚她,晚一,快别让孩子站着了,韩景善你是死的吗!就这么让你闺女在太阳下面站着!”她不好训斥儿媳妇,还不能训那个蠢儿子!
沈晚一笑着迎出来,向母亲见礼,落落大方,不急不缓,她隶属国子监(女部)执教,成亲之前跟在母亲身后打杂,今年初正式负责世家贵族女儿满七岁的启蒙教育。
沈晚一虽然执教,但也没有望子成龙到对两岁的女儿便要求如此苛刻的地步。
可伯爷下个月开始要将女儿给大殿下带了,大概要在大殿下那里住一个月之久。往后每年都会去宫里住一段时间。
纵然大殿下亲和,君主、林帝也很好相处,可是她将来想要多大的泼天富贵,今天就要吃比其他孩子多几倍的苦。
就是不守规矩如镇国王爷,对严治的礼节也从不敢放松,更不要提严治未曾满月,严不渭已经请了人在严治耳边读诗词文章,就是现在,严治不睡觉诗词文章不断音:“娘,进来坐。”
韩夫人不进去,她孙女还在外面站着,瞧那可怜的小样子,小脸都红了。
“娘,她下个月要入宫伴驾大殿下。”
韩夫人顿时看向儿媳妇。
沈晚一点点头。
韩夫人突然收了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伴驾啊……”那是要谨慎些:“都谁跟着去,可是可靠的人?”
“就她自已。”
韩夫人瞬间没了脾气,这么小就一个人入宫……可,这样的机会,除了四儿子的子女,其他儿子家的孙子孙女没有这样的机会。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严不渭开的头,虽然严不渭不靠谱,可是他把儿子给大殿下养的举动不可谓不‘恶毒’。大殿下几乎可细数严治所有习惯,预判他所有预判。
这样的认识形成了惯性,即便严治以后做了什么,在大殿下这里他都会被谅解,何况大殿下亲自养过的和没有养过的,感情上也差很多:“不带人也好。”大殿下养小孙女一个月,以后进宫也好,不进宫也好,都是大殿下带过的孩子。
何况这样的殊荣,恐怕也就江汉的儿女、严不渭的儿女、还有她四儿子的儿女可以,还都要是长子长女,第二个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别人家就更没有这样的机会。
韩景善出来,他擦玉器呢:“娘叫我?”
“我没叫你,你这个时间不上衙,在家里做什么?”
“我爹不是在,不行了,大哥也在,我去干什么。”
韩夫人一时间没有话反驳他,只好心疼的看眼安安静静站在长廊下的小孙女。
孩子有模有样的站着,不调皮也不乱跑,就那么乖巧认罚,粉雕玉琢,又格外懂事。看的韩夫人又一阵心疼,却没有再说不让小孙女罚站的事:“都是什么事,她爹小时候都没有这么用功过。”
沈晚一笑笑没说话。
韩景善见娘要念经,赶紧往暗室走。
韩夫人气结:“但凡你们争气点,都想不出严管孩子这种事,你们看看你们的孩子一个个都拼成什么样了,你还躲了,你也给我去廊下站着去!”听说江汉家那个一岁就在熟悉水性,严不渭家那个说什么都要绑跟大殿下一样的铁沙袋,不让绑就闹,结果胳膊差点废了,最后还是大殿下严厉下令他只能绑小沙袋,这件事才过去。
韩夫人看着他们的爹就来气,一个比一个过的舒服,上啃老下啃小,中间还能啃主上:“听到没有,出去站着去!”
韩景善丧着脸从暗房走出来,陪女儿站着去了,他动来动去,找了个给女儿遮阳的位置站定,脚丫慢慢伸过去靠着女儿的脚丫。
韩小小笑笑,伸出小脚给爹爹靠。
韩景善此刻骂死严不渭的心都有,都怪严不渭不做人!天天吹嘘大殿下对他儿子多好!他们能甘落其后吗!当然也要送:“严不渭那个混账东西。”
“王爷伯伯?”
“混账伯伯。”
沈晚一看他一眼。
韩景善立即改口:“王爷伯伯……”
……
楚翩端坐在正位上,看眼跪在脚边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反而哭的万分凄美的女孩,耐心几乎用尽。
这是她一年半年前从那种地方买回来的女孩子,亲自确认被楼里调教过不少服侍人的手段,女孩也长的十分漂亮,她花了一大把银子才从老鸨手里买了回来。
蔡夅的事兹事体大,她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人试,定然要有一定本事,买回来后也不可能再放出去让她乱说话,所以势必不会有各种各样的女孩让蔡夅试,这个人选也非常慎重。
结果,她除了会说‘没成’就不会说别的了吗?!羞羞答答的给谁看!忘了是什么地方出来的?!
楚翩买人的时候说要清倌,是想着成了就抬成姨娘的,干干净净的也出不了幺蛾子,早知道她就要一个老手,至少不会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等着人怜惜的样子!
可就这样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蔡夅这一年多来也没采了她,可见药都白喝了!勾个男人都勾不明白!男人行不行还用一再确认吗!没见过行的男人还是没看过红浪翻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楚翩喝口茶,平复一下看到她哭的怒火:“昨晚你主动了?”
女孩羞怯的点点头。
“行了,收收那副做派,主动到哪一步了?”
“手搭在了老爷肩上……”用的夫人教的手法。
“老爷可碰你了?”
“……”
“碰没碰你不知道吗?!”
“老爷拉了一下奴婢衣袖,将奴婢从桌子上拉下来了……”夫人说,以后这种没进展的事不用详细汇报。
“就是说你连碰都没碰到他?!”
“还是碰了肩头。”女子垂下头。
“谁让你碰他肩头了!”楚翩耐着性子再喝口茶:“看到了吗?”
“老爷穿着衣服。”
444楚翩下场
“行了行了,下去。”
香蝶顿时有些慌:“夫人,夫人,奴婢真的照做了,奴婢没有阳奉阴违……夫人不要卖了奴婢……”她试过的,什么办法都用了,可老爷根本不看她,如果她敢乱动,老爷就能弄死她,不是她不想按夫人的指示做,真的不是。
“下去!没人卖了你!”卖了干什么,宣扬的人人皆知吗?何况香蝶没有说谎,她给香蝶安排的几次出场香蝶都照做了,后来几次诱惑,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完成的怎么样,但她眼里对蔡夅的倾慕不是作假,这种事做的必然十分自然,可蔡夅都没有什么反应,多看几眼都不曾。
楚翩已经不怀疑他不太行了,因为就算那种事不行,可不影响他欣赏或虐待美丽的东西才是,再说香蝶是她买回来的死契,又是那种身份,他只要收进房里想怎么对待都行。
以前楼里不行的男人多了,姑娘们却没少受罪,可蔡夅连看都没看,这跟行不行已经没多少关系了?
那就只剩一个理由,他对女子的美没有兴趣?可也没见他对段河等人如何,对家里的小厮也没有格外不同的……
楚翩又陷入了每次都解不开的结点,买回来的香蝶一年多了也没有给她一点有用的东西,她还能再买一个不成!平白多个人知道。
楚翩若有所思,其实……她也不是不能具体了解一下,至于事后,两人会不会不方便相处,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完全可以不在上京城生活,只要知道他症结所在,能治愈自然更好,不能,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
初秋的夜越来越长,傍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楚翩坐在梳妆镜前,手指慵懒的捏着炭笔,漫不经心的描绘自已的眉眼,女人的整个气质随着她几笔勾勒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妖娆飞扬,又张扬肆意。
长发也没有像往日一般规整的盘起,而是梳了上京城流行的簪花髻,花也没好好戴着,勾在钗环上欲落不落,沉色的里衣外罩了一层柔粉的轻纱,轻佻又沉稳。
楚翩并不觉得自已画一画就多漂亮,能让什么人神魂颠倒,她只是觉得既然要做,视觉上也该尊重蔡夅的性别,尽量拿出最好的状态,可能他也会勉强配合她一二。
“老爷,您回来了,夫人等候您多时了,奴婢这就让厨房传膳。”
小十八收了雨伞跳着脚抖抖伞面上的雨,去给老爷拿毛巾。
楚翩走出来。
蔡夅抬头愣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极力克制着心里可能的猜测,她肯了吗?
“外面雨下大了?”
“嗯。”
“正巧让厨房准备了暖锅,也好暖暖身子。”
“嫂嫂费心了。”
楚翩上下扫了只有袍袖沾了一点水渍的蔡夅一眼,向餐桌走去:“想吃了而已。”
饭菜一一端上来。
楚翩闲适的伺候自已吃饭。
蔡夅不动声色的看了她好几眼,她可能自已都没有感觉到,她有心情打扮自已时,从里到外都是不一样的,比如这时候,她往往什么饭菜都只会尝一点,好像什么都配不上她动第二次筷子一样,但她显然没这样的感觉。
“吃啊。”楚翩给他盛了一碗菌汤,这道汤里面多加了一点催欲的药草,会放大他的反应。
“多谢嫂嫂。”
楚翩没再理他,慢慢的吃着。
……
蔡夅用完饭,依照惯例,在书房里处理了一会积压的公务,窗外的雨打在窗户上,夜雨声一重接着一重,衬的房内更加安静。
蜡烛噼啪发出一阵声响,小十八立即剪下燃长的灯芯。
蔡夅听到动静抬头,烛火再次噼啪一声,印出他脑海中的身影,女子散开长发,正慵懒的梳妆,烛火乍然燃正,脑海里的身影不期然消散。
蔡夅突然放下笔,觉得今晚的她一定是刚刚的神态,秋懒倍惰就像最近的雨,全凭心情随意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