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莫非是他想多了?她今天只是无聊,不想看胭脂蒙灰才取悦下她自已?蔡夅不禁揉揉眉心,嗤自已自作多情,他在想什么,又在期盼什么!“备水吧。”
“是,老爷。”
……
蔡夅将自已泡在水里的时候,感到身体有几分燥热,可能是今天的水温有些烫,浴室内的熏香有些浓,蔡夅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一会就好了,缓缓闭上了眼。
楚翩解开里面的沉色里衣,里衣落在地上,紫绸薄纱罩在柔粉的绸缎内,让她沉稳的年龄消失殆尽,只有一抹轻佻的秋日冷爽。
她长发散开,又简单的重新盘上,那支勾了一朵簪花的朱钗没入发间。35l
蔡夅以为身体会渐渐平稳,可却察觉越来越不对劲!蔡夅猛然睁开眼:“来——”人!瞬间愣在原地。
楚翩清冷的站在浴池边,比外面的秋雨还要凉爽,她看着浴室里的人,已经把欲起来的他按回浴池中,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免得他招来人。
蔡夅跌回水里的那一刻,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手压在他肩上的力道,不柔软,但却正好拿捏了他,瞬间让他觉得身体像不是自已的一样不受控制的有了正常感觉。
蔡夅顿时有些慌,就要起身去拿屏风上的衣服遮挡一二:怎会如此?
楚翩按着他肩,没有让他动。
蔡夅不知道为什么,挣扎的厉害!
楚翩瞬间倾身,从他背后完全禁锢住他,手指快速环绕住他脖子,压在他喉咙的位置,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不该看的该看的都看的见。自然也看到了该看到的,但她还没有开始……
如果他每次都这么好拿捏,香蝶哭给谁看!那些药他也不会喝了一碗又一碗,可如今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她甚至连药给的都不多。
楚翩瞬间想到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惊讶又不算惊讶:“你想跟我在一起?!”要不然没有第二种可能,总不能是她比香蝶漂亮。
蔡夅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直接将人拉入水中,低头吻了下去……
熏香在浴室里蔓延……楚翩已经完全没了惊讶,楼里曾经有一个客人只点打扫臭水的婆子,而且越臭越好,只是她一直没将蔡夅往那方面想过。
445大殿下是良配?
蔡夅克制着自已的节奏,呼吸难受的落在她耳畔,却不允许她退缩:“觉得我恶心……”语气有几分恐慌的自嘲……
楚翩仰着头想想,浴室里这点熏香对她没有效果,又因为以往的体验不好,身体不容易动qing:“……恶心谈不上。”只是没想到,毕竟她们差的有点多。
蔡夅瞬间欣喜:“那——”
楚翩看着他眼里的光,被恍了一下,就这么看着:“非我不可?”名门闺秀和学艺很精的香蝶都可以放弃?
“对,非你不可!”
“也可能是浴室里点了催qing香……”
“是吗!那我控制不住我自已就正常了——”
……
天才蒙蒙亮,楚翩起身,穿了衣服掀开床帐,没有让人进来伺候。
床帐内,蔡夅不自在的拉了一下被子,眼睛却目不转睛的追着她的身影,心情前所未有的惫懒。
楚翩转头看他一眼:“不起来吗?一会天亮了,还是我避一避?就说你昨晚喝多了睡在这里?”
蔡夅怔了一下,发现她没有一丝局促,不同于生活上对他的妥协、谨慎相待,她对这种事事后从容的没有丝毫拘谨。
蔡夅却退了:“我……出去。”
“也好。”
蔡夅是翻窗户走的。
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树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润的大地上。
蔡夅梳洗整齐,面色严肃的来楚翩这里吃早饭,如果她不让他进门……
楚翩和往日一样,早饭已经备好,就等他过来。
蔡夅尽量像往常一样,保持着她想要的自已的样子,却还是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她今天没有束胸……又克制的垂下头,没一会又忍不住看她一眼,她……
“有事?”楚翩开口。
蔡夅瞬间没了气势,明明他可以压回去:“没有。”
楚翩放下碗筷,示意房里伺候的人出去,那她有话跟蔡夅说。
蔡夅也已放下碗筷,气场半开不开的坐在椅子上,给人沉默的疏离感,是他在本能的抗拒任何他不愿意听到的定论。
楚翩看着他,发现他的手很好看,往日也极其满意他这份冷漠,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到手后执念有没有少一点?”
蔡夅瞬间站起来:“楚翩!”他是不想第一天让彼此难堪,但不代表她能如此看轻这件事。
“你喊什么。”吓死她了。
蔡夅立即收敛一二,还不是怕她说出……
那就是没有,楚翩有点怵他的拧脾气,但对晚上的事没有羞涩,所以刚刚想了很多:“我对成婚没有女人的执念,也不会有自已的孩子,如果你想有儿孙承欢膝下,或者想像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小登科,你要再好好想想。”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以前是,现在也是。”
楚翩闻言,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
蔡夅哑然,不得不冷下脸坐回去。
楚翩才收敛了一二:“吃饭,吃饭……”他不止手好看,其实很多地方都很好看。
……
严不渭有点担心,就是担心的问题难以启齿,所以只能偷偷说给五娘听,所以他每天都盼着饭后帐内与五娘分享他焦虑的担心:“景四善的女儿入宫了,大殿下亲自带着,亲自……”他看到大殿下给她擦弄脏的小手,两个小孩子,一个小小年纪便风姿不凡,一个粉雕玉琢乖巧可人,怎么看他心里怎么不痛快,那个位置该是他女儿的!是他未出世却傲视群雄的女儿的!看看五娘,也知道他女儿不会差!
裴五娘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没想到他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
裴五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贼心不死,还是他真的就没有想过最关键的问题:“你真有信心生一个堪与大殿下站在一起的女儿?”铁沙袋,四个,那是铁砂比沙土更重,大殿下从二殿下一周岁开始绑在身上,就没有取下来过,而且如果不是她们知道,谁能看出大殿下身上绑了那种东西。这孩子有怎样的毅力?严不渭是瞎吗?!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林帝每个月会有一天带着大殿下、二殿下离开皇宫,去了哪里?虽然她没敢打探过,但她偶遇过,她竟然没第一时间从那群作恶的孩子中认出大殿下的身影,还是二殿下太有辨识度,她才惊鸿一瞥认了出来。
温润如玉、熟读经史、堪称表率的大殿下,脱了最尊贵的外衣,也能是最恶毒的作乱者,一个尝过最高荣耀、疯过世间罪恶的孩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她完全想象不出来,他以后又还会对什么感兴趣,她更想象不到。
裴五娘往往觉得林帝已经能包罗万象,让人敬仰,但是大殿下呢?大殿下成长起来更让她胆寒,她甚至怕她们都老了,走了,这个世上没了让他留恋的人后,他又会怎么对待撑不起他睿智的世人。
就算是她杞人忧天了,可是就现在来看,大殿下仪态、模样、学识、武艺都无可挑剔,未来想嫁给他的女子必如过江之鲫,严不渭觉得他女儿有几分胜算,又能在大殿下面前过几招?
严不渭往妻子身边挤挤:“我们也赶紧生一个,生一个……”
“你真觉得大殿下是良人?”
“当然!”严不渭很肯定:“能寻世间最好的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只有给与不索取物质的大殿下,怎么看都是最完美的婚事。
有道理:“可你怎么就能保证大殿下同样喜欢你女儿,万一不喜欢呢?”
严不渭觉得吧,觉得吧:“那也要先生了再说!”来,生孩子。
摇曳的床帐中,裴五娘叹口气,揽住他的肩,多余跟他分析这么多。
……
严不渭一大早便神清气爽的把吃早饭的严治抱到自已腿上:“治儿喜不喜欢小妹妹?”
严治不高兴的扭动着,他在吃饭。
正在陪大孙子吃饭的严夫人顿时冷下脸,懒得说他!
严国公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你看不见他在吃饭。”
“爹?您怎么也在?今天不是重阳预演,您怎么还没走,江侯爷他们不是都去?”继而惊讶的看向父亲:“不会是……把您忘了吧?”
446大结局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您看您急什么,每次跟您说话,您都不高兴,又不是我忘了您,再说了,忘了您,您主动去就是了,他们还敢不让您进门?冲我嚷嚷别人就想起您来了?使劲使错地方您就很奇怪。”
严忠海闻言,扔下筷子不吃了,免得吃一肚子气!
严不渭不解的看着父亲,又怎么了?
严治趁机从父亲怀里滑出来,他已经吃饱了,上学堂去了。
严夫人见状,立即跟上去:“再吃点吧。”看也不看刚坐下的二儿子。
裴五娘整理好自已出来,便见餐桌上只有严不渭自已:“爹和娘呢?”这么快就吃完了?府里因为作息问题,并不会人到全了再吃,但爹娘和小治也没有这么早过?
严不渭赶紧起身帮五娘拉开椅子:“爹不吃了,娘?送小治去学堂了,今早的粥熬的好,我给你盛一点,咱们女儿一定喜欢吃。”
……
一个月后。
更显风情的楚翩停了李太医开的偏方,她也无声的松口气。
她是被父母从小卖入楼里的,楼里对她们这些从小在楼里长大,又有模样的女孩子都有安排,她们满十岁就开始吃药,一直吃到二十岁。
楚翩记忆里只来过一次月信,很快结束,从此就再也没有来过,所以她清楚,这辈子她不可能有孩子,因为知道,所以不期待。
可蔡夅又不同,他还年轻,对此应该有正常的期待,在确定蔡夅不可能改变想法,还有点偏执后——
楚翩没有犹豫,让蔡夅请了太医为她调理身体。
但今天她停药了,没有起色的执念,只会伤人伤已,至于蔡夅,如果他哪天想要孩子了,她也理解。
她不是不喜欢蔡夅,只是蔡夅首先是她养大的蔡夅,然后才是男人,前者是无条件的、没有遗憾的、不要回报的,后者在前者面前不值一提:“我说过不想成婚,不要当耳旁风听。”
蔡夅放下书,看她一眼:“嗯。”
“过来,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适。”
……
十年后。
康睿掀开车帘,看着陌生的街道,并不意外,他记得这里是西城,十年前乞丐、土匪、杀戮横行的地方,这里还聚集着所有底层的人们,势力混杂人人避之惟恐不及。
可现在,街道上人来人往,繁华热闹,人们衣服、发饰各式各样,有他见过的部落子民,也有他没有见过的样式风格,可他们无一例外的聚在一起,或闲聊家常,或挑选着心仪的物品,神色闲适,习以为常。
他们身后各式小吃摊点香气四溢,卖货的摊位上,物品囊括五湖四海、千奇百怪,可所有人已经司空见惯。
桥头上,杂耍艺人的技艺精彩绝伦,引得众人喝彩连连,锣鼓敲响时,铜板落入铜盆里的声音此起彼伏;画师们则在小巷里展示着自已的作品;代笔写信的摊位,也一个连着一个。
街道中央是一个大学堂,这个康睿知道,十年前元夏兴办《大学》,现在是元夏朝百姓心中最神圣的地方之一。
这项政策推行的十分顺利,顺利的让很多人不敢相信,因为《大学》完全没有动摇上层八大书院和世家垄断知识和秋试的现状。元夏律法规定,《大学》只需学习认识一千个大字。随后学堂根据土农工商,分散出三百六十门技艺,不涉及任何学术流派。
深奥的流派思潮依旧掌握在世家大族的书房里。
可这一千个字的认识,却让元夏朝一日胜过一日的飞跃,现在的元夏物产更加丰富,粮食充足,兵强马壮。
去年元夏朝水船和水泽国水船起了海上冲突,水泽拦截了元夏一艘捕鱼归来的货船,元夏以摧枯拉朽之势灭了他们半个国家,如今水泽国一半领土归于元夏统治范围之内。
此消息一经发往全国各地,举国上下一片欢腾,每个人都能读懂的大字报,根本不用转述,就连村口偷鸡的老大娘都看得懂。
那时候起,康睿才隐隐看懂了一点林帝的深谋远虑,未来的十年内,林帝恐怕要剔世家大族高高在上的脊梁了。未来的元夏会有更多可能,更广阔博大的未来。
“叔,是有什么不妥吗?”
康睿放下车帘,思贤今年二十岁,去年考中了秀才,他动用以前的关系为他申请了青山书院,在青山书院继续学习五年,他才会再次参加考试。
在他们那个地方,他这个年龄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人人都要赞一声神童,可在青山书院,十五六的秀才多如牛毛,更不要提不用参与科考的天之骄子们。
“没有,就是有点认不得了。”
康思贤理解,他们郡县也是一年一个样子,他现在快记不得五年前郡县的样子,反而认为他们郡县一直都井井有条、繁荣富足。
康思贤也掀开车帘向外看去,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和好奇、骄傲,这里是上京城,元夏文人、学子、武将大臣人人想来的地方,而他正随叔叔踏入这里。
康睿心里的精神气早已被抽干,这样的康思贤更是让他不敢想那个遥远的人,没有她,即便他倾尽全力,康思贤的眼界和能力也不过如此。
他这次回京述职大概半个月,半个月后他会再次离开,因为踏入一次这里,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
敬客楼外。
康思贤先行下车,继而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庞大的客栈,后又急忙转身恭敬的伸手扶叔叔:是不是这里?叔叔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一晚要多少银子?他们盘缠带的够吗?
康睿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客栈,意料之中又自嘲不已,他怎么还凭十年前的记忆选客栈,难道人没有在原地等他,一座客栈就会吗:“去驿站吧。”官府有安排他们的住所。
“是。”
此时,一位十三四的少女拿着一幅画从客栈出来,少女一身华服,锦钗珠佩,不染粉黛的脸颊美的像朝阳余晖一般荡气回肠。
“郡主。”
康睿骤然转头。
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停在少女面前。
侍从、丫鬟随侍周围,隔绝了所有人的靠近。荣华郡主抬步而上,绣了金线银纹的车帘落下,马车缓缓离开。
康睿收回目光,他在想什么,谁现在还敢称她‘郡主’,安国才是她的皇号:“走吧。”
康睿发现侄子没有跟上来,不禁转头,见他正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突然就懂了当初的自已是多么不自量力,又自以为是:“走吧。”
……
荣华郡主拿着裱好的字画到慈安宫时。
宁慈夫人安静的坐在花木下正一下一下的纺纱,绘着七彩图案的纺车快速旋转,每一次转动都是一幅动了的图画。
安国姑姑换下了朝服,坐在一旁为婆母捻线。
林帝躺在一旁的贵妃椅上晒太阳。
荣华郡主站在廊下,先笑了:“姑……”
“爹!娘!看我打了只大老虎!完整的,一箭入眼!”刺鼻的血腥味如翻涌的浪潮般快速涌来,冲散了满院安宁。
荣华快速转身靠边,训练有素的不挡这小祖宗的路!
宋初语不曾转头,夸赞已出口,刚想提醒他,老虎就不用拎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翻白眼的庞大老虎尸体,和一个小兔崽子一起跟她大眼对小眼了,后者的眼睛里明显闪耀着‘快来夸我’的小骄傲。
此时,林清远突然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织布的老妇人含笑的看着小孙子和他的大老虎:“小小山厉害的喽。”
他母亲……早已经死了,尸骨腐烂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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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求发电!
番外给大家准备了,严不予,林清远,宋岐,还有什么想看的,此句后留言,均尽量满足哦!
第01章林清远1
宋嚣立即凑过去:“一箭!孙儿只射了一箭!”他最喜欢祖母,因为祖母叫他小小山,他大哥是小山,他是小小山,这说明他和大哥一样厉害,最次也是他能长的和大哥一样厉害!
宋嚣大方的一挥手:“祖母,虎牙孙儿孝敬您!”
宁慈夫人笑的更慈祥了,头上的碧玺抹额熠熠生辉。
林清远甚至不敢伸出手触碰眼前笑容慈祥的老妇人,他母亲的一生太苦,苦到没有尝过一丝甜。
她没有出嫁前,是家里做重活的长工,从懂事起每天都跑着去码头给人拉货物,赚不到铜板就饿着肚子,一饿就是一整天,没有人叫她回去吃饭,也没有人会想起她。
后来她被买去给一个‘死人’冲喜,就安分的留在那家冲喜,不敢懈怠的伺候那个瘫在床上的男人,像个下人一样劳作。
后来她被赶出那户人家,她也只知道守在庄子上继续干活,连有了身孕都不懂。
生下他后,她能想到最好的生活就是给他吃鸡蛋,她每天都会给庄子上的婆子们洗衣服,有铜钱了就去换鸡蛋给他吃。
那时候他觉得鸡蛋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背着将死的他离开庄子的,她也从来不讲,她太沉默,因为从小到大说话的时候不多,就不说话了,她只会冲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