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气氛从欢快华丽变得诡谲恐怖。所有小机器人的电子屏上，都闪烁着故障一样的红光。
余弦站在缓缓将头转向他的小机器人中，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第63章
娱乐至口（10）
人生啊……就这么得……
咔一声。
所有小机器人的脸部全部红屏，这下整个空间都变成了鲜艳狰狞的血红色。
肖愁寻思自己这一头红发在这儿都掉背景里了，现在她指不定看起来像个秃头。
滑稽头感觉到什么不对一般，猛地冲向余弦。
就在肖愁猜测那条人鱼会冲出来把这个大头撕个稀巴烂的时候，滑稽头忽然硬生生地刹在了原地。
下一秒，它巨大而沉重的头颅发出一声惨叫，整个圆球都骤然消散成由0和1，再在刹那之间重新组合，变成了一个含泪可怜萌萌头，头上不停地冒出红呼呼的爱心emoji。
围观了这一切的肖愁：……
还……挺有戏剧效果……的哈。
可怜emoji挣扎着，翻滚着，又重新变回了滑稽头颅，下一秒又砰地一声爆炸，又变回了萌萌的脸红微笑表情。
这样的动作往返几次，余弦始终只是站在那儿，沉默而冰冷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空间在迅速崩溃，甚至不需要人鱼的力量。
余弦很弱，非常弱，被铁链子拽一下都得往前滑几步，但当获得了鬼域的本质规则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影响身处其中的他。
拆碎或重塑整个鬼域，对余弦来说都只是他想不想的问题。
“金钱造神，名利造神。娱乐至死，物欲成神。”
在巨大的emoji面前，余弦很渺小。
他甚至仰着头念出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却让人恍惚间觉得，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原本的创造者，或者实验者。
这个世界滑稽而虚伪，这个世界终将崩溃。
鬼域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存在？
这个世界，究竟为什么会出现鬼？
有的人或许早已在无数次的轮回中得到过答案，但显然仍然有许多人并不知道答案。
身为熟练灵异玩家的肖愁很快意识到自己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了，她猛地看向余弦，开口：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或许这个世界结束之后，余弦的记忆又会刷新重叠，有的问题即使问出来也没什么用，但架不住她实在是好奇。
“什么问题？”
余弦歪了歪头，他仍然长得很漂亮。
似乎长出这张脸其实就是为了融入人群之中。
只不过因为机械感实在太重，他的尝试好像失败了很多年。
真是失败的man。
他的本体究竟是不是长这样？到底还有没有一个具体的形态？
至少现在，无人知晓。
肖愁继续提问：“你觉得这个世界存在神吗？”
“存在，但神是最没用的东西。”
余弦还真就那个有问必答。
“那要是神像现在这样影响了这个世界怎么办？”
“杀了。”
“等等，但要是杀不完怎么办？”肖愁在这个空间迅速崩溃成代码和01之前，壮着胆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余弦抬起头来，那双冰冷的眸子扫过肖愁，但此刻的肖愁却感觉不到任何害怕。
似乎她面对的并不是一个“神”，他融于世界，混入人群，他的强大仅仅为了恢复秩序，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
他无意伤害任何人，也懒得去变得伟大。
他不代表恶，但也绝不属于善的那方。
他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余弦开口：“那就多杀几次。”
肖愁：“卧槽，好深奥，听不懂。”
还没等她寻思明白，这个世界就迅速坠入一片黑暗。
余弦猛然惊醒，伴随着下坠的重力加速度，记忆再次变得混沌而模糊。
他这是给整哪儿去了？
他刚刚干了啥？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下一秒，两个人一起砸到了余弦卧室里的那张大床上。
咚。
被人鱼抱在怀里，懵逼地睁着眼睛安全着陆的余弦：“……”
刚刚到底发生了啥啊？
结束了？什么时候的事？他太困睡着了？
余弦看了看自己的手，空空荡荡。
总觉得想抓住点什么……
他啪地抓住了人鱼甩动的鱼尾。
人鱼立刻及时且配合地停下了摆动尾巴的动作，就这么任由余弦抓着。
鬼域里杀伐诸鬼的怪物，就这么被余弦这个脑子混沌的小美人治理得服服帖帖。
余弦抓着人鱼的尾巴，像甩羽毛那样左右甩了甩。
其实他根本甩不动，人鱼的尾巴比金属还沉，极高的密度和柔韧度根本不是余弦这种力气的家伙举得起来的。
但这面大尾巴就是正在被甩来甩去。
人鱼一边特别配合余弦的手势，其实完全是它自己在动，一边宠溺地望着低头玩尾巴的余弦。
它微微弯下腰，悄无声息地将身体笼罩在余弦的上方。
“发生了什么呢……忘了……算了……不重要……”
余弦玩够了，松开手重新躺回床上，枕在人鱼的大尾巴上，面无表情。
人生啊……就这么得过且过挺好的……
“滴，系统检测到奖励——已到账积分五十万点——开启‘直播’系统，请问是否开启？”
耳边响起了系统熟悉的声音。
余弦仰面朝天，面无表情：“关了，烦人。”
“直播系统已关闭，谢谢您的使用。”
这个时候，余弦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阵咕嘟声。
饿了。
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才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去找点吃的，也给人鱼找点吃的。
就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又在耳边响起：
“您有一位新邻居可以拜访！”
新邻居？
余弦摸了摸平坦一片的小腹，默默想，如果他的新邻居可以吃就好了。
但毕竟是新邻居，还是要去看看的。
毕竟他的邻居们都又诚实又友善，非常好相处。他对每一个新邻居都非常期待。
无论他的新邻居们可不可以吃。
就在他准备下床的时候，人鱼用手臂圈住了他。
“哦，对了……”
余弦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微微转身，抬起头挺起身体，抓着人鱼的手臂，仰着在人鱼唇上印下一个吻。
“我去找点吃的，你要乖乖的喔。”
另一边，在办公桌前睡着的段永昼猛然惊醒。
董事长办公室宽敞而大气，段永昼坐在老板椅上，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余弦的吻留下的余温。
而那边的余弦看着直接晕过去的人鱼，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接受度非常良好地把人鱼放好，起身开了门。
又一间房间的房门开着，变得明亮。
余弦踏上昏暗的走廊，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门，正准备看看里面有什么的时候。
他的电话响起了熟悉的……默认铃声。
余弦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接通之后，电话里传来白书剑的声音：“余弦，早上好，我是白书剑，今天你有时间吗？我想邀请你共进晚餐，方便预约打扰你一段时间吗？”
第64章
间奏（1）
想知道恐怖副本里最有吸引……
听到白书剑的邀请，余弦眼皮子都没抬地开口：“好啊，定位发我。”
听到这儿，白书剑反而有些讶异了：“你方便吗？”
余弦说话压根没打算过脑子：“我想吃东西。”
白书剑看上去很有钱，那请吃饭的地方应该也不会差，再退一步，大排档也不是不行。
这样一来，又省掉去想晚上吃什么的力气。
余弦其实也忘了自己这么懒的人为什么会坚持去吃一日三餐，但仔细想想似乎能恍惚想起来，曾经有个人因为他懒得吃饭，就天天给他带饭、带他下馆子。
这是非常纯粹的舔狗行为，按照什么恋爱理论来说就是低价值的讨好，不仅没什么用，还会降低对恋人的吸引力和印象分。
但如果做这件事的，是整个学校公认的二代，未来的集团继承人呢？
那问题就变得奇异又精彩了。
毕竟没人敢说段永昼给余弦带饭是因为“其他地方拿不出手所以讨好老婆”，而只会说段永昼都已经卷王成这样了，却还是会去带余弦吃饭，真是个十全好男人，一堆人里挑不出一个的痴情种。
在之前余弦那些为人诟病的坏毛病，不体贴人，不爱吃饭，白吃白拿，段永昼是一点儿也不介意。
余弦不体贴他，他就体贴余弦。
余弦不爱吃饭，他就顿顿带余弦吃好吃的，换着花样让余弦吃到美食，再去记住余弦到底喜欢吃什么。
白吃白拿？那哪儿叫白吃白拿？那叫余弦需要段永昼。
当然其实余弦也没有白吃白拿。
这不代表他没有这么干过。
别人带他去吃大排档，他摆个礼貌性表情说谢谢，别人带他去吃高级西餐，他照样摆个礼貌表情说谢谢。
吃完就走，绝不温存，也压根不会感到惊喜。
简直是白嫖的终极典范。
因为他被前任们骂过太多遍，知道这对于人类好像是不对的行为，所以他其实会坚持AA。
而且有的时候，余弦会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段永昼——当然这是在白吃白拿很久之后了。
余弦的反应速度确实非常缓慢。
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意识到别人对他的好。
他有的时候送的是一个系统，有的时候是一串莫名其妙的代码，也不知道到底能拿来干什么用，但段永昼拿去给了集团的工程师运用之后，都让公司整体的效率得到了质的提升，或者沿用这些东西直接开启一个新的项目。
他对很多东西的判断标准和普通人实在有差异。
但并不是不愿意去适应规则……如果有人愿意告诉他他到底哪儿不太正常的话。
段永昼反正是不愿意的。
他送给余弦最舒适美观的定制服装，带他去最有趣的景点，再订最贵的酒店。
然后把自己整个人奉上。
他不会告诉余弦这些事物的价值，它们远远没有余弦珍贵。就算余弦不回礼也一样。
他也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不在意世俗里对于1和0的定义，余弦想做什么，他就任由余弦去做。
那些不是余弦的缺点。
那些是余弦的独特之处。
当然，这些东西，余弦都记不清了。
他挂了电话之后径直推开这个新邻居家的门，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敲门，又敲了敲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超市。
这门白敲了。
但这个超市的空间，又和从门外面衡量的房间与房间之间的空间不一样。
就像是那种异次元空间，一个小小的门后面大有乾坤——与其说这是个超市，还不如说这是一个大型商场。
里面生鲜水果，肉类甜点，应有尽有。
余弦眼睛都要发光了，咽了一口口水。
天啊，他最大的梦想实现了，他的邻居是一整个大型商场，这也太爽了，太适合摆烂了。
入口处有一个自助收银台，但余弦看都没看，径直走向商场深处，闻着清新怡人的蔬菜瓜果香气，准备好好把这个大超市逛个遍。
生鲜区，成排的高级肉类，牛排，羊排，猪排，被剖干净的一整只鸡，鲜鱼，甚至有活鲍鱼，大扇贝，波士顿龙虾，帝王蟹，蓝鳍金枪鱼……
家居区，艺术家设计的凳子，床，摆件，床上用品……应有尽有。
各式各样的茶杯，拿起来就很实在又长得好看的陶瓷锅，精美的碗碟……
甜点区的欧包，巴斯克蛋糕，冰糖葫芦，七彩的马卡龙，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冰激凌，和自助冰激凌机……
甚至还有卖自热火锅的地方，火锅底料，螺蛳粉，火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