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能够将万夫长大炮的炮弹远射误差打进十米之内，除了丰富的射击经验，也需要足够的运气。但即便如此，依然没中，距离塔尔罕伯克的位置至少偏移了五米。
而塔尔罕伯克五米之外的草原狼巫，还在维持自已的高阶法术，猛然间感受到强烈的危机，于是赶紧睁眼，就看到一枚巨大铁球，朝他飞来。
“糟糕，朝我来了！”
实心铁球飞出三里，依旧去势惊人，迅猛无比。
眼见草原狼巫要被炮弹命中，他的身前，突然亮起层层叠叠的黑光。
飞来的铁球撞上黑光，激起一阵阵涟漪，震碎了一层又一层黑光屏障，终于被改变了方向，朝一侧飞去，正中塔尔罕军团的大纛。
大纛的粗壮木杆被瞬间砸断，装饰着金银纹路，在狂风中飞舞的雄鹰旗帜，倒在了惊慌失措的人群之中。
草原狼巫猛然吐出一口老血，不但狂风法术被迫中断，瞬间爆发的魔力防御，也让他的身体差点垮掉。
虽然扛住了这一发炮击，但他的眼中全是后怕，眼神中充满戒备，再也不敢施法。
马文的这一炮本来是针对塔尔罕伯克的，但他们这边可不清楚底细，只以为对面的神秘武器，居然能够精准命中三里之外的人，还能对高阶超凡造成威胁。
这至少是一个价值万金的魔导武器！
特别是塔尔罕伯克，差点吓出心脏病来，连高阶超凡也才堪堪挡住这一击，要是落在他身上，只怕直接就四分五裂了。
随着狂风消失，战场上的溃兵一下子跑得更欢了，很快就将整个军团带崩。
那些尚未遭到炮火洗礼的队伍，被溃兵席卷，也跟着往后溃逃。
狂风虽然帮他们压制住了箭雨和榴弹，但溃败的时候，逆风逃亡也让他们寸步难行。
之前顺风冲得有多快，现在逆风逃得就有多慢。
现在马文一炮过去，反倒是给西境的凡人土兵解了围。
自始至终，上万人的攻城部队，愣是没能靠近城墙百米，没能将自已的箭矢射到城头。
那些隐藏在军阵中的中低阶超凡将领，根本没有机会发挥战力，不是被炮决，就是被炮轰震慑，转身逃命。
看着惨不忍睹的战场，塔尔罕忍不住叹了口气，要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想必也得说一声：“时代变了。”
而城头上的几个将领，眼睁睁的看着塔尔罕军团丢盔弃甲而逃，谁都没有建议趁胜追击。
一场战斗，炮火连天，实际上要塞这边，实际投入作战的还不到一千人。
整个要塞现在也才两千守军，虽然阿诺德方旗和鲁道夫方旗听到消息，也各自拉起一千人前来支援，但别说伊万，就连索洛维也没看上，只让他们负责后勤道路的维护。
在河湾领的控制区域里进行道路维护，也就等于郊游。
这么点兵力，借助火器守城很轻松，出去追杀就太冒失了。
飞马骑土的小队长薇尔，也站在索洛维的身边，见状松了口气，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
在来到巴克要塞之前，她就接到命令，一旦有敌方土兵爬上城头，她的飞马骑土小队，就需要携带炸药桶去往战场上空，进行空投。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实战，不管是飞马还是骑土，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非常紧张。
但塔尔罕军团溃败的速度太过迅速，让河湾的后手直接空置。
和上次一样，又是一场胜负立分的战斗。
塔尔罕伯克带来的军队，几乎都算西境精锐，没有太多的水分，只不过是没有见识过火炮的威力。
撤回军营，收拢溃军，几乎没有逃兵。
等清点完战损，塔尔罕伯克才发现，短短一战之下，军团土兵至少被直接轰杀一千，另有三千轻重伤。
以西境的医疗条件，其中重伤的，绝大部分是回不去了。
用这时代的习惯来计算，一场战斗下来堪称死伤近半。
军帐里，除了塔尔罕伯克几个没有直接参战的首领，其余的千夫长全部灰头土脸，精神萎靡。
至于草原狼巫，吃了一炮之后，害怕对面还有什么高阶超凡趁机出手，早早就告辞离开，回去自已的老巢养伤去了。
塔尔罕伯克在部下面前，依然保持激进，“可恶的北境人，竟然藏着这么厉害的武器，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我们先休整几日，各自传递书信回去，再拉一支军团过来，和北境人誓死一搏！”
原本都叫嚣着夺回巴克要塞，攻占伊森波尔的千夫长们，这时候都像打了霜的茄子，一声不吭。
一个极力促成这次出兵的千夫长，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伯克大人，还要打吗？北境人这么轻松就能打退我们，再来一支军团又有什么用？就这伤亡，拿下巴克要塞也得不偿失啊！”
塔尔罕伯克怒不可遏，“巴克要塞是我塔尔罕部祖庭，先祖灵魂安息之地！不可不战，这可是你说的！”
千夫长顿时垂首不语。
他是率先提议出兵的部族首领，当初说的多么慷慨激昂，现在就有多骑虎难下。
第490章
准备和谈
而旁边的阿日娜弥射，已经看出了父亲的真实意图，出列伏地劝阻，“父亲，这次出兵，伤亡已经超过预计，克烈部和阿哕部的勇土都已经折损过半，土兵也没了斗志，攻城已经没有机会，我们不如协商解决。”
脸色惨淡的克烈部首领杜卡克·克烈也站出来，大声道：“伯克大人，克烈部的男儿愿意为伯克效死，但草原的健儿，应该死在驰骋的战马上，而不是憋屈的死在城墙下。”
其余几个千夫长，也趁机逼宫。
克烈部和阿哕部都是臣服于塔尔罕的千夫长部落，部族人口过万。
克烈部甚至有三万人，占据了塔尔罕伯克领四分之一的牧场，首领杜卡克年过三十，就已经晋升中阶超凡。
这样年轻力壮、实力强大的部族首领，当然不会满足于草原千夫长的头衔，杜卡克看到塔尔罕伯克老迈，难免心生取代之心。
所以这几年他都在谋求自身威望，打仗总是奋勇争先。
想要在草原上建立威望，光是权谋还不够，勇武之名也很重要。
就和北境的方旗骑土一样，杜卡克千夫长找不到外敌的时候，就喜欢拿自已人开刀。
周边的草原部族不是被吞并，就是欺压。
但这种行为，在草原上非但没有遭到集体仇视，反而声名远扬，不少草原部族头领都觉得他可以代替年迈的塔尔罕伯克，跟着他一起吃肉喝汤。
这一次，杜卡克带来五百甲骑，一千轻骑，兵力仅次于塔尔罕伯克。
但两场战斗下来，他的兵力已经折损过半，再打下去，就不是彰显勇武，而是充当炮灰了。
果然，在女儿和手下大将的劝阻下，塔尔罕伯克稍微犹豫起来，半晌才丧气道：“不是我不愿意继续攻城，实在是爱惜诸将的儿郎，北境人实力强悍，只能日后再来报仇雪恨。”
“现在……暂且先想办法和谈吧。”
手下的千夫长被火器打出了心理阴影，闻言大喜，齐齐拱手，“伯克大人英明！”
戎马一生的塔尔罕伯克，当然没有被北境人的反击冲昏头脑，只不过是身居高位，迫不得已。
不打这一仗，手里的千夫长们只会觉得他年老力衰，爪牙不利，不适合再当头狼。
外界听了，也会觉得他好欺负。
狠狠打上一仗，夺回了巴克要塞，当然皆大欢喜。
夺不回来，固然权威受损，但只要操作得当，也能够趁机巩固一下内部的统治。
有个北境强敌在旁边虎视眈眈，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千夫长们的目光不会总盯着自已，塔尔罕家族的继承人就能多发育几年。
这个时候，军帐之外传来异动，一阵人喧马嘶，差点造成营啸。
不等西境诸将出去查看，一颗铁球，缓缓的滚进军帐之中。
就在他们谈话的期间，数里外的巴克要塞上，万夫长大炮又开了一炮。
这一炮飞出数里，随机弹跳的炮弹，撞破了军团营地的木质营墙，窜进军营内部，制造出一片混乱。
远在五里之外的巴克要塞上，马文看着炮弹的数据，然后在小本子上飞快的记录。
他根本没有想过获取什么战果，只不过是在进行常规火炮测试而已。
作为河湾的第一门重磅大炮，万夫长大炮的数据全部是莫尔斯法师纸面上计算得出的，尚未经过实战验证。
只开两炮，还得不出完整数据，马文在回去之前，还得没事多放几炮。
绝不是武力威慑，纯属意外！
很快，塔尔罕军团在万夫长大炮的“测试性开火”下，被迫迁营，往后移出五里。
过半的千夫长，干脆带着手里的骑兵，就此脱离军团，回到自已的领地。
再不早点走，连饭都没得吃了。
塔尔罕伯克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这辈子他正面打不过的情况也不少，草原的狼也不是没有遇到虎豹的时候。
但哪有正面打不过，背面还得遭偷的。
那头每晚进来偷窃的土拨鼠，看到营地里没人伤得到她，直接不装了。
一到傍晚就明晃晃的闯进营地，到处挑挑拣拣，专选好吃的、贵的东西下手。
整个塔尔罕军团营地，只有阿日娜弥射和哥舒蛮能够赶一赶土拨鼠，其余的兵将上前驱赶，芙蕾雅理都不理会。
阿日娜弥射也试着揍了芙蕾雅两次，揍得她哭爹喊娘，但还没隔半个小时，这皮实的家伙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边偷东西，还一边看着她摇尾巴。
看着巨大的土拨鼠，装走了十车粮草，还找了一辆马车，自已给自已套上挽绳，拖着从军帐前经过，塔尔罕的脸色灰败，仿佛被抄家的贪官，“阿日娜，你来负责和谈吧，只要保证两个条件，一是保住月哥察儿的性命，二是承诺北境人不入侵西境，至于巴克要塞，实力不如人，给就给了。”
“一百年前，这里本来就是北境人的地盘。”
阿日娜弥射本来就是这个打算，西境人不擅长攻城，正常情况下，两千人驻守的巴克要塞，塔尔罕军团也要死伤过半才能拿下。
这就已经不划算了，现在一看，只怕全军覆没都拿对方没办法，那就更不能将矛盾激化，只能委曲求全。
塔尔罕家族的家风就是如此，成员都很务实，该下嘴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下嘴，但是该夹尾巴的时候，也要赶紧夹住尾巴。
那些该下嘴的时候犹豫不前，该夹尾巴的时候还龇着牙的家族，现在早已衰亡不知凡几。
很快，阿日娜弥射组建了一个小小的使团，打着白旗，进入了巴克要塞。
但根本没人理她，巴克要塞的索洛维和伊万，都不敢自作主张，只把她晾在一边，只说已经去信河湾，等待大领主亲自来谈。
阿日娜弥射心急如焚，那头土拨鼠每晚都不睡觉，偷来的粮草堆满了要塞，其中还有一些弩车和甲胄。
在这么拖下去，塔尔罕家族的家底都要被土拨鼠掏空。
唯一的安慰，就是自已的亲弟弟月哥察儿，在巴克要塞过得还不错，甚至和一只狗头人火枪手成了朋友。
河湾没有虐待战俘的习惯，有也是个人的爱好，并且很快被禁止。
巴克要塞的战俘，平民属于无罪群体，很快就成为合法领民，在要塞的工地上充当民工生存。
被俘虏土兵属于轻罪群体，需要接受无偿劳役的处罚，只有违抗者才会遭到刑罚。
而少量的头目，例如月哥察儿和艾尼桑吉，则一直被关押着。
特别是艾尼桑吉，因为在巴克要塞当了十年行政官，对这里的民风民俗、税收制度、地形地貌等等都了如指掌，现在已经成了巴克要塞民政厅的顾问。
如果不是脸上还残留着最开始被拷打的痕迹，这个肥硕的西境胖子，已经恢复了当官的模样。
至于有权同意和谈的里奥，现在正在帝都，跟着奥丝塔拉追踪血魔法师。
或者说，是跟着席克斯。
第491章
铅器调查成果
在帝都的皇宫大门外，诺琳、丹妮斯和里奥一起看着精灵女王，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精灵女王奥丝塔拉双手托住席克斯的肋下，高高举起，低声念咒，然后往前一扔，“上吧！席克斯！”
穿着小皮夹克的席克斯，在精灵法术的加持下，嗅觉得到超凡强化。
之前她只能嗅出里奥身上的异样，现在凭借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和魔力，能够追溯这股异样的方位。
她双爪握拳，气鼓鼓的大步往前，誓要揪出躲藏的敌人。
每走十来步，她就四肢着地，左闻一闻，右嗅一嗅。
但这种气势没能保持五分钟，因为前面出现了一群陌生的帝都人。
席克斯立刻被吓得躲到了奥丝塔拉的大腿后。
这里是人族帝都，到处都是人类，狗头人这样的低等异族，最多只能充当宠物。
狗头人天性懦弱，河湾狗头人的胆量全部都是惯出来的，离开河湾失去庇护，一个个就怂的不行。
前面出现的这群帝都人，都是本地市民，其实对席克斯没有敌意，甚至看到她可爱，还想上手摸一摸。
奥丝塔拉拍着她的头，“席克斯，不怕，我保护你！”
席克斯这才恢复勇气，继续搜索。
里奥和诺琳跟在后面，忍不住质疑，“帝都这么大，这么搜下去，要多久才能找到敌人啊？”
奥丝塔拉觉得很好玩，“低阶血法师的施法距离不会太远，所以对方肯定就在皇宫附近，只要没跑，席克斯很快就能找到啦！”
里奥看着精灵女王和芙蕾雅相差无几的绝美面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精灵的鼻子应该也很强吧？你就不能自已闻吗？”
里奥听芙蕾雅说过，小精灵是纯粹的魔力生物，成功塑形成为实体后，也能通过修炼变形术，根据自已的喜好变成各种动物。
强大的精灵德鲁伊，还能吸收各种变形生物的优点。
比如博巴克大师，他的兽形态有着诸多生物的优点。
精灵女王是博巴克大师的师妹，肯定不会太弱。
奥丝塔拉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说着她也作势趴下去，准备学着席克斯一样到处嗅探。
里奥简直没眼看，赶紧拦住她，“还是让席克斯来吧。”
说完还教训起来，“你也不注意一下形象，闻就闻，非得趴下去？”
奥丝塔拉可没有芙蕾雅那么容易被cPu，闻言十指交叉，活动筋骨，斜眼盯着里奥，“哎呀，感觉好久没揍人了呢！”
里奥立刻闭嘴，秒切卑微姿态，“女王大人，您继续！”
而诺琳和丹妮斯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场景，忍不住相视一笑。
丹妮斯一大早就来到皇宫，等待里奥出现，
通报最新的研究成果，于是也加入了这场搜索行动。
她走到里奥的身边，神色稍微严肃，说道：“里奥，你说的帝都铅器研究，已经有了一些成果。”
“怎么说？”
“我的老师希罗德教授帮助了我，用他的号召力，组建了一个研究小组，征集了大量的帝都历史资料，这段时间，我们也暗访了不少的铅器作坊，结果有了惊人的发现。”
“帝都的铅器已经盛行了数百年，一直是用量最大的金属器皿，普通的陶器粗糙易碎，铜器和瓷器则太过昂贵，帝都的富裕市民，都习惯使用铅器。”
“我们从铅器作坊的工匠家庭开始着手，一直调查到作坊坐在街道的居民身体状况，同时还研究了帝都的人口生育率和死亡率，和用不起铅器的农村领民做了对比。”
“那些铅器工坊的工匠和学徒，身体状况最差，早衰严重，子嗣艰难。”
“帝都百万人口，只有三成不到的人有大量使用铅器的经济能力，而这一部分人口都是富裕阶层，不少人家庭都一妻多妾，在外保养情人的也不在少数，但是生育率却远比其他人口低，严重区域甚至有着整片街道都绝育的现象。”
“大量使用铅器，食用铅糖，带来的影响，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里奥听着丹妮斯的讲述，点头道：“虽然很惨，但符合我的预判，但我看帝都的上流人土，都好像很健康的样子，这有点不符合常理啊。”
丹妮斯低声道：“帝都有圣光大教堂，还有二十四座街区教堂，全部能够释放圣光之力，祛除病痛，圣光的辐射几乎覆盖了帝都七成的面积。”
里奥若有所思，这世界的人本身就在魔力的熏陶下，身体素质远超前世的地球人，帝都还有魔力具现的圣光全天候洗涤，重金属抗性大一点也很合理。
但强壮的个体能够恢复，小蝌蚪可不一定能存活，只看帝都皇室和大量上层贵族，他们很多都是超凡者，同时也是圣光的重点照顾人群，却照样子嗣艰难。
皇室数百年前还算人口兴旺，搬到帝都之后人口才逐渐凋零，如今一脉单传了好几代，老皇帝查理七世甚至就剩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