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宋眠惊奇的盯着那朵花,看着它肉眼可见的变化。她问祁宗:“只要把水换成血,它就能开花吗?”
祁宗拨弄着美人面的黑绿色花叶,笑着说:“它看碟下菜,不一定谁这样弄都开花,至少我就不行。”
宋眠没忍住看向那朵花,那朵花很安静,没有再像一个吃不饱的小妖怪,发出那种难听的声音。
“所以,”男人出声,打破了此刻的安静,他拨弄着那碗汤,说,“这个东西不能浪费,不如你把它喝了吧。”
宋眠看向那碗汤。
除了颜色有点奇怪,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因为食材过于高级,所以还能闻到一种花的清香。
宋眠没拿勺子,仰起头咕咚就是一口。
“唔……”
咸苦的味道像是黑色的锋利爬虫一样飞快攻击并占据了她的味蕾,宋眠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将那一口汤给喷出去。
她把盐错认成了糖,放了好几勺进去。
宋眠忍住了把那一小口东西都给喷出去的冲动,她含泪咽下了汤,然后将那碗汤递到了祁宗的面前,眨了眨眼睛。
挑剔的祁公子一脸拒绝。
宋眠说:“很好喝,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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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宗一点都不为她的真诚表情所动,他本就对食物没兴趣,这会儿见宋眠对他这样客气,更是不会上钩了。
可是宋眠一脸诚恳的说:“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不,除了上一次的鸭血粉丝汤,还没有人吃过我做的东西,公子,你给我个面子,尝一口。”
不知哪句话说动了祁宗,他真的接过了宋眠的碗,端起来喝了一口。
宋眠期待着那张连露出一些狼狈得足以让人铭记终生的有趣表情,可惜这厮直接将碗里剩下的汤全都喝了,也没有出现让宋眠拍掌称赞的反应。
祁宗将空碗放回了桌子上,问她:“你在看什么,难不成想看我笑话?”
宋眠笑笑:“哪儿能呢?”
她在强颜欢笑,所以笑容很大,露出了右颊那颗藏的很深的小酒窝。
祁宗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惊奇的盯着那一闪而逝的小酒窝,将手指戳在了她的有脸上,逗弄宋眠的模样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猫,他说:“笑得真好看,再笑一个。”
宋眠伸手,想要把他拍开,但是这次,祁宗却没有让她如愿,他攥住了宋眠的手。
宋眠怒了,生气,却又害怕自己真的得罪了他,本能的做出了后退一步的动作:“放开我!”
祁宗认真观察着她的表情,疑惑的说:“眠眠,你在怕我。”
宋眠好像还是跟平常一样,这样与他说笑。
但是祁宗明显可以感觉到,宋眠在躲他,她的表情变得丰富了起来,一颦一笑都带着刻意的痕迹。
他总在看她,他的眼睛总是向着她的,所以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宋眠没有办法大胆的回视那双黑色的眼睛,她有些心虚,害怕自己会出现幻觉,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被那样大力的攥着,心中的恐惧一点点从心中滋生而出,宋眠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转身就想跑。
祁宗并不想吓到宋眠,所以他的声音放的很轻很柔,他墨黑细剑一样的眉蹙了起来,微凉的指尖贴在她的脸上,担忧的问:“眠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在宋眠的眼中,他就越像是一只想要伪装自己的妖邪。
宋眠拼命从他的手中挣开,一转身,看见了桌上那朵刚刚被她浇灌过的美人面。
那朵花相当满足,花骨朵正冲着她的方向,黑中透着如干涸颜料一样枯萎的红,总是紧闭的花瓣依然蜷缩着,可是花骨朵已经裂开了几道缝隙。
缝隙之中,有暗红的颜色在静悄悄的流淌,烛光之下被照得晶亮,亮点流转之间,像是黑暗中悄悄窥伺她的一双双眼睛。
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宋眠忽然爆发出了一股很大的力量,她躲开了祁宗再次朝她伸过来的手,急匆匆的朝门外跑去。
花朵裂隙中的浓香令人的头脑开始变得不清醒,她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砰”的一声,大门打开,面前的路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美人面,它们的裂缝一点一点变大,砰然炸裂成了强壮艳丽的花朵,花瓣是黑色的,花芯却是红色的,一眼望去,很像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的怪物。
宋眠被人从后面蒙上了双眼,一个男人,很熟悉的男人,宋眠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就再也没法去想他到底是刘宗还是祁公子。
她的脑中只有一句话:是他,他来了。
不管那个人是谁,都是他。
她摔倒在花丛中间,凶狠的长着尖刺的花连她的衣角都没有刮破,甚至因为她的摔倒,大片怒放的鲜花被她压在身下,流淌出了香甜黏腻的花汁。
令人致幻的香味在花汁中飘荡,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越靠越近,那只大手握在了她的腰上,宋眠的衣服已经被花汁浸透,隔着湿衣被陌生手指触碰的感觉让她头皮发麻,尤其现在,她看不见那人,这令她的感官分外的敏锐,甚至因为未知而生出了羞耻,她因为奔跑与摔倒大口喘气,但敏感警觉的皮肤上还是勾勒出那人手指的形状。
他的手指细长苍白,每一寸骨节都凸起来,看似瘦弱不堪,却充满了力量。
“眠眠,你到底为什么要跑?”
身后的妖怪似是在无奈的叹息,宋眠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那悲悯的表情,那种堪称是慈祥的姿态,配上那张妖冶诡谲的面容,和唇角的微笑,让宋眠觉得不寒而栗。
那只苍白的手染上了暗红色的花汁,红色填满了细腻的皮肤纹路,宋眠趴在地上,摔了一下,就再也爬不起来,因为腿软了。
宋眠觉得那人终于要跟她摊牌了,她狠狠心,闭了闭眼睛,一鼓作气,转过头去,想要看看那个人的脸,不管是刘宗也好,不管是祁公子也好,她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冰凉的黑色发丝扫着她的皮肤,宋眠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那个人。
此时,她头上的天不是天,而是一片深灰色的混沌,她脚下的地也不是地,而是大片大片铺满了美人面的温床。
美人面张牙舞爪的开放着,裂开的花瓣露出鲜红的花蕊,娇嫩薄如蝉翼的花瓣随风舞动的模样就像是一个人在摆弄他的五官。
他好像是第一次变成人的妖物,不知道如何调动自己的面部神经露出一个正常的笑脸,所以五官乱飞,还觉得有意思,在越刮越大的风中笑弯了腰,甚至发出“咯咯”的声音。
风也吹乱了宋眠的头发,她努力透过脸上凌乱的发丝去看身后的人,她努力睁着眼睛,风将眼泪从眼中狠狠拽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努力的眨着眼睛,水一样的迷雾慢慢淡出之后,一张艳美如画的脸终于在这昏暗又令人绝望的空间之中,成功的映入了她的眼帘。
宋眠的呼吸狠狠一滞。
那是祁宗的模样,或者是,这是一张比祁宗还要精致一些的面容,宋眠完全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长成这幅模样,他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有一种不真实的美貌。
这样诡丽的脸已经无法让她沉醉,她看着那张脸,眼中出现若隐若现的虹,他像是勾魂夺魄的恶鬼,下一秒就要隐忍陷入癫狂。
那眉眼鲜艳入画中精怪的恶鬼蹙着眉靠近她,因为捞着宋眠的腰,所以他的手上沾了血,他固执的看着宋眠,将她轻轻一提,就提到了自己的怀里。
宋眠浑身发凉,僵硬着身体靠进他的怀里,不敢动作。
“眠眠……”见宋眠终于不再逃跑,他终于满足了,他笑了笑,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宋眠的怀里,捏着她的衣角,看着她那已经被花汁染透的一身红衣,忽然想起了宋眠穿起一身红色嫁衣的模样。
宋眠抖着嗓子问:“是不是你……刘宗……祁公子……一直都是你……”
男人早已预料到,毕竟他早就引起他的怀疑了,他从未刻意伪装。宋眠如此反常,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他并不惊讶,只是痴迷的看着宋眠的脸,然后叹气道:“我骗了你,我说我们已经成亲了。”
“可我们还没有。”
男人靠得越来越近,像是撒娇的呢喃,可宋眠不但没有因为这股带着委屈的撒娇而心软,反而还想摸出自己袖里的匕首给这危险的妖邪来上一刀,然后逃跑。
浓重的花香味中,宋眠依稀闻到了一点墨香。
不过她并没在意这一点味道,因为眼下,明显有更麻烦的事情在等着她。
宋眠的心脏突突突的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样。
她伸出手去,想要把男人从她的身上推下来。
咽了咽口水,宋眠抖着嗓子说:“我……本来就不是要与你成亲的……”
她的丈夫,本该是刘家真正的公子,尽管她也不愿承认这门亲事,可那位刘公子虽是个病人,他起码还是个正常的人!
不像是他,那贪婪的眼神总会让她想起阴暗潮湿的角落;冰凉的触碰总叫她想起无边粘稠的血河;诡丽如画的皮囊不真实得像是一张令人掉入迷幻梦境的蛛网,处处都是陷阱,处处都是危险。
听了她的话,男人的眼睛在昏暗中乍现凶戾的光,他这幅脸做不得表情,时刻都需要保持那恰到好处的微笑,只要稍微狰狞,就要像是松散的皮或者融化的蜡油一般慢慢脱落,所以他还是笑着的,他耐心的说:“他们是要你去送死的,我是在救你,眠眠,你要相信我。”
宋眠当然记得那个真实得像是发生过一样的梦,那个道士不怀好意,那种灵魂都从身上硬生生剥离的痛苦,她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了,只是她想不通,为何他也知道。
祁宗的脸越来越近了。
宋眠向后压着自己的腰,想要重新拉开两个人中间的距离,但是这个人紧追不放,一点一点重新压向她,挤压着他们中间的空气。
宋眠的腰已经弯到了极限,在摔倒与平衡之间徘徊,她只能两只手都抓在祁宗的衣服上,重新依靠向他。
祁宗殷红嘴角的笑好像更明显了几分,因为宋眠的主动靠近而兴奋。
宋眠紧紧扒着祁宗,在他微凉的怀里,感觉不到一点人的气息,但奇怪的,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她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居然很想向他靠近。
祁宗收紧箍在她腰上的手臂,低头,舌尖碾磨过她的唇角,堪称细致地将她唇角与颈侧沾染的暗色花汁抹掉。
宋眠的唇是浅色的,唇形是上扬着的娇嫩模样,有一种圆润的肉感。
她瞪圆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艳美得像是鬼怪一样的男人用那双殷红的唇瓣贴上她的唇,一瞬间,宋眠觉得自己被麻痹了大脑。
他们的呼吸全都融在这种诡谲又氤氲着日爱日未的氛围之中,像是喝了一大壶花酿,飘飘然醉于一股秾稠艳丽的温柔中间。
宋眠想,她被一个妖邪给勾引了。
她的理智在抗拒,但是她的本能在靠近。
待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趴在祁宗的怀里,手指摁在他坚硬硌人的肩膀上,贪婪的攫取着花蜜一样的甜。
她浅色的唇已经被殷红染透,那副天生无辜纯洁的面容也被危险的颜色衬得多了一分妖异,湿透的衣服已经有了对方的体温,暴露出一小片皮肤的腰间也因为那双有力的手多了几道指印。
妖怪的身体是凉的,那副皮囊是凉的,但是因为与宋眠的亲密接触,他竟也有了人的温度。
祁宗紧紧抓着宋眠的衣袖,看着她的眼中有说不出的迷恋,就好像宋眠才是那只蛊惑人心的妖怪。
宋眠悚然惊觉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她迅速抽回手来,但是那人腰间的绸带已经被她解开,随着她的动作,衣服松松垮垮的垂落。
祁宗今天穿的是红衣,鲜红的丝质衣袍与黑色的外衫搭配在一起,让他这个人也像是一朵正在开放着的美人面。
宋眠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祁宗从那片被压到的花丛中起身,不满的将手握在她的脚踝上,让宋眠腿一软,又坐回到了他的怀里。
祁宗细致的用手指梳理她凌乱的发丝,像是在哄孩子一样的说:“眠眠,不要走,我不会伤害你。”
宋眠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某种堪称是固执的渴望,他们会拜堂,会成亲,会在红帐烛光里亲吻对方。
宋眠不明白这人对她的执念从何而来。
她的腰上,被她默默掐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宋眠没有再次被那双眼睛蛊惑。
她说:“你放手。”
她需要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宗没放手。
他的温度在慢慢变凉,他在努力维持着温柔的表情,可是宋眠看着那张僵硬的美人脸,又开始骇然。
她毫不犹豫的爬了起来,朝花丛外面跑。
那些美人面像是被抛弃的孩子,用尖刺刮破了她的衣服,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叫,试图阻止她离开。
宋眠的指甲掐进掌心,舌尖都咬出了血,这才一点点,越跑越远。
“砰!”
“你没事吧?”
宋眠撞上一个人,那人一声娇呼,又紧张她。
宋眠定睛一看,她已然已经跑出了祁宗的院子,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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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夫人被她吓的花容失色,但倒也接住了她,她看了一眼由远及近的祁宗,又看了一眼宋眠,眼中划过恭顺,低下头去,柔声问:“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宋眠的脸很红,但现在外面已经黑了,灯照在脸上也是红的,所以现在没人能发现她的脸已经红透了,唇也红透了。
她的腰很软,只能被卫夫人撑着才能不摔下去。
宋眠的唇火辣辣的,脑中不听的回放着祁宗亲吻她的画面,一想到自己被他给蛊惑了,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祁宗姗姗来迟,歉意的对卫夫人说:“眠眠在跟我闹脾气呢,让你见笑了。”
宋眠抓着卫夫人的衣袖,回头看了一眼祁宗,然后对卫夫人说:“卫夫人,我能去你那喝杯茶吗?”
卫夫人下意识就去看祁宗,祁宗在看宋眠。
可是宋眠没看他。
卫夫人张了张嘴,娇嫩的唇拉出一个弧度,对宋眠说:“当然好,你跟我走,不要跟他们男人计较……祁公子,我把你的宝贝疙瘩带走了,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说着,她转身,拉着宋眠就走。
宋眠被卫夫人拉着,忍不住回头看,祁宗还站在那里,只不过因为他们的远去,灯光也一点点走远,只给那个站在原地的人留下了笼罩而去的黑暗。
宋眠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就只知道,他一直都站在那里。
这一次,那目光再也不隐匿,而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宋眠恍惚觉得刚才的一幕幕,以至于那个吻,全都是一场梦,毕竟,她的衣服是干的。
卫夫人带她回了自己的住处,卫大人的院落比祁宗的要气派得多,卫夫人心细,一下子就发现了她衣角的破损,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刮过一样,她说:“哎呀,你这衣服不能穿了,换一件吧,没不然一会儿怎么去赴宴呢?”
宋眠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大家要在客栈举办百花宴。
她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卫夫人的衣服大多颜色艳丽,她给宋眠挑了一件桃花粉的裙装,然后她就走到了屏风的后面,烛灯能够将她的影子照在屏风上。
卫夫人说这样保险一些,非常时期,她不能丢下宋眠自己离开房间。
宋眠自然是感激的,她脱下自己的衣裙,开始换衣服,原本的衣物退下去之后,宋眠又觉腰间一痛。
她低下头看去,后腰的位置有明显的指痕。
宋眠深吸一口气,还是将那套衣服给套上了。
卫夫人的衣服很软,穿在身上也很漂亮,这种桃红的颜色将宋眠衬得更水灵了。
宋眠没穿过这么招摇的衣服,走起路来有点别扭,身上的纱又细又轻,让她觉得自己简直跟没穿衣服一样。
卫夫人却笑眯了眼睛,说她这样很好看。
得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称赞,宋眠觉得她实在受之有愧。
外面,卫大人派来的人已经在催了,卫夫人这才同宋眠一起离开。
卫振峰还是那么气派,他大概已经被告知了宋眠的存在,所以看见宋眠,也没有多问什么。
这叫宋眠松了一口气,她不会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她的脑子里面还是祁宗的事情,她就这样突兀的与真实的祁宗相见了,她现在都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那大概是自己总归没有逃出对方手掌的惊惧。
哪怕已经身处现实,可是那个妖怪还是不声不响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宋眠又开始思索了。
她真的不确定,人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没有注意卫振峰走的路,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不是去往客栈的方向。
但是宋眠没有出声,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质疑对方的决定,对于对方来说,她只是一个客人。
卫振峰去来找黎王,黎王正看着他的小徒弟呵护着一会儿要参赛的花,宋眠看了看那株花,黎王府的人执着于花朵的颜色数量,今年,他的徒弟养出了一株三色花,比当年黎王献给皇帝的花朵还要厉害。
可宋眠觉得,厉害倒是厉害,就是没什么新意,不像是傅洁的水蝴蝶,那鲜嫩的花朵在水里飘摇的样子,就像是花朵已经活了过来,真的变成蝴蝶了一样。
但是她可没忘记,这是黎王的地盘儿,就算她觉得傅洁的更好,她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
黎王恭敬的与卫振峰说了两句话,才像是终于看见了宋眠一样,挑了挑眉,调侃的说道:“宋小姐,祁公子不是把你看得跟宝贝一样,怎么舍得放你出来了?”
卫夫人笑吟吟的搂过宋眠,亲热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说:“这不是我想找她说说话么,所以就把她给叫过来了。”
卫大人兴致不错的模样,笑吟吟的转身,眼睛从宋眠的身上流连而过,最终又看向卫夫人,他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瞧瞧黎王私底下养的宝贝。”
卫夫人嗔怪的说:“什么宝贝连我都不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