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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为什么森少你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神父对侍女温妮的欣赏是非常隐晦的,森少把你的嘴角收一收!’

    这类崩溃的呐喊,更是不胜枚举。

    她先是为姚羽工作外和工作时,对成野森判若两人的态度而感到惊讶。

    更为成野森竟然好脾气地没有发火,任由姚羽指出他的不足而感到吃惊。

    当然了,最令她胆战心惊的是,成野森如此明显的表现。

    真的能够以‘剧本里的神父本来就爱慕温妮’这个说法,掩盖过去吗?

    这还只是排演到了前两幕里,她和他的单独戏份。

    要是排演到最后两幕,有了于烬落的加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倒是不怕于烬落瞧出来点什么,毕竟这家伙也好不到哪儿去。

    前段时间做的那些暗戳戳的事情,不都是在故意向外透露出他对她感兴趣这一信号吗?

    只是怕这两人在戏剧社里,针锋相对起来。

    不但影响工作进度,还会让她持续陷于被学院众人讨论的风暴眼中。

    她想,等后天宫老爷子的生日晚宴结束后,她有必要找个机会给成野森做一个‘约法三章’。

    “隐隐,隐隐!”

    阮澄伸手在对方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鸦隐回过神,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最近有些累,走神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姚社长对这事看得很紧。”

    “而且听说最终的结局又被推翻了,还在修改中,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演成什么样。”

    顿了顿,她看向对方,“怎么,你的‘八卦小分队’不但没有解散,反而越发扩大了?”

    阮澄颇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是,我跟你说,我现在走的是群众路线。”

    “尤其是平日里,都不被那些个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的少爷小姐们放在眼里的特招生们,知道好多秘密。”

    鸦隐心道阮澄的确是个奇人。

    知道不少特招生在索兰的生存之道,就是尽可能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所以在各类隐秘的角落里,说不定都藏着他们的身影。

    毕竟在许多财阀后裔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作‘人’来看待。

    所以在某些心大些的人进行谈话时,并不会避讳他们。

    “你还是稍微悠着点儿吧,别不小心又惹出麻烦来。”

    鸦隐想起了周日在Banality发生的事,“对了,那天你不是送那个叫林什么的练习生去梅奥医疗了吗?”

    “他人应该没什么事情吧?弄清楚前后缘由了吗?”

    也不怪鸦隐多想,毕竟阮澄口口声声说那个练习生是,他们正兴报业旗下的子公司HY娱乐的签的素人。

    既然是HY娱乐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阮澄对家的逐一娱乐的酒局上?

    从那天的情形,不难看出,阮澄对此人的关注。

    毕竟阮澄的家庭氛围融洽,从小都是被父母和姐姐宠爱长大,她不想这个朋友因为区区一个男人,被算计。

    “森少家的梅奥医疗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就输了点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解毒剂,第二天人就出院了。”

    即便正主不在,阮澄也竖起了大拇指,不吝于对成野森的赞美。

    不过很快,她又叹了口气:“林序南跟我道歉了来着,月底不就要正式开始录制大型男团选秀节目了吗?”

    “逐一娱乐的某个经纪人找到了他,不仅愿意给他支付违约金,还许以重金想要挖他过去。”

    鸦隐挑眉:“所以他心动了,却没想到‘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天降的馅饼,迫不及待地想要咬住。”

    “却没想到人家谋算的是他整个人,正要把他当成一盘香喷喷的‘菜肴’送到餐桌人供人品尝。”

    阮澄听出来了鸦隐话语中的不屑,试图解释:“那个,他其实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也挺不容易的,家里——”

    鸦隐打断了阮澄的未尽之言:“让我来猜猜。”

    “这个林南序的家里是不是有赌博的爸,病重的妈,年幼的弟妹,和破碎的他?”

    阮澄目瞪口呆,小半会儿才缓过劲来,压低了声音:“隐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去过‘那种’地方?”

    “怎么对这一套说辞那么熟练的?还有……会长大人他知道吗?”

    ————元宵节家里出去聚餐了,晚了点,晚点还有一章,祝大家元宵快乐呀~————

    Chapter148

    小九九

    鸦隐心说,上辈子的确因为一些应酬涉足过不少纸醉金迷的场所。

    不过这辈子她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心思去搞那些玩意儿。

    至于宫泽迟知不知道的……

    她既然都敢跟成野森在私底下玩玩儿了,还怕这个?

    只要周六一过,启明集团15%的股份到手,随便他知不知道。

    要成野森保持‘秘密’,不过是为了减少一点明面上的麻烦罢了。

    毕竟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男欢女爱基本都是玩玩儿,做不得数。

    她不认为成野森在数年或十数年掌握权力之后,还能始终如一的想跟她在一块儿。

    没必要在一开始搞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更何况,很快宫氏就会宣布和她和宫泽迟联姻的消息,即便还没有订婚,但多少挂着未婚妻的头衔——

    正好还能以此事看看宫泽迟的反应,毕竟婚前互不干涉,也是这个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定。

    不管他在意还是不在意,鸦隐都可以根据对方的态度,再适时调整自己的策略。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鸦隐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是担心你被人骗了。”

    闻言,阮澄脸上顿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想什么呢。”

    “你知道我这人唯一的弱点,就是对长得尤为好看的人,会多几分包容。”

    “他家里虽然没你说的那么惨,但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顿了顿,阮澄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林南序是个弃婴,被以拾荒为生的爷爷捡到后养大,家里一向清贫,但也咬牙供了他念书。”

    “他的脑子很聪明,人长得也是有目共睹的英俊,成绩也总在年级前三,本来很有希望通过学习改变命运……但是他的爷爷生了重病,需要一大笔医药费。”

    鸦隐蹙了蹙眉,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随春生的奶奶是这样,现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林南序的爷爷也是这样。

    她试探着开口:“那个,你调查过他的家庭背景吗?确定是这样?”

    阮澄点头:“千真万确,我姐可是下了大力气,想要HY在娱乐圈里做大做强,狠狠啃下一口蛋糕呢。”

    “签的艺人和素人都是精心做过背调的,凡是有劣迹的都不会录用,尤其是刚签的素人。”

    又是一勺果肉满满的酸奶塞进嘴里,她快速咀嚼了几下,“本来刚火就没什么粉丝粘性,新来的粉丝还会各种‘考古’,深扒背景。”

    “要是这时候被扒出来黑料,不就废了吗?浪费咱HY培养艺人的时间和资源,赔违约金还不一定赔得起。”

    鸦隐点了点头:“所以,你真的不是因为对他感兴趣,才就这样轻飘飘地把他准备‘背叛’HY一事,轻轻揭过?”

    阮澄摆了摆手:“嗐,左右也不过才刚签咱们公司一个来月,还没耗多大心血在他身上,也算不得什么‘背叛’,只是商业往来罢了。”

    “我只是基于对美丽面孔的纯欣赏,喜欢他?不瞒你说,我从小到大还真没喜欢过什么人。”

    鸦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上次偷拍到的东西应该都已经交给你姐了吧?你也别拿着了,免得被盯上。”

    阮澄耸了耸肩,笑嘻嘻地开口:“早就给她了,还夸我懂事能替她分忧了呢。”

    “放心,我姐厉害得很,会找到最合适的时机把这些东西放出去,不会被舆论反扑的。”

    “更何况逐一娱乐知晓有了把柄在我们手里,要么自断一臂,狠心将那几个被我拍到的二三线明星给弃了,要么就找我姐去谈条件呗。”

    不得不说,真正让鸦隐把阮澄划为朋友的范畴,更多的还是因为对方身上那份难得的通透。

    “你倒是看得开。”

    阮澄三两下把酸奶碗吃完,满足地用纸巾掖了掖嘴角。

    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澄澈无比:“也就是吓唬了我一阵,又没给我带来什么实际上的伤害。”

    “能换成利益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我当时也踹了那人几脚,也算出了口气。”

    顿了顿,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她又凑近压低了声音:“不过话说回来,那天还多亏森少帮了大忙。”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观察着鸦隐的神情,“你和他是刚好碰到的?”

    鸦隐眼也不眨地开口:“没错。”

    “我的车刚停在负一楼停好,一摁电梯,正好就碰见他跟柏远两个人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运气还挺好的。”

    阮澄眨了眨眼睛,“那我走之后,你也自己开车回家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鸦隐哪里还能看不出阮澄那点儿像要打探消息的小九九。

    果然,在这类第六感敏锐的人面前,成野森的伪装就跟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烂。

    “嗯,本来那天我在为下个周六外祖母的生日挑选礼物来着。”

    鸦隐面不改色,“后来从Banality离开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晚了。”

    “昨天放课后,我跟阿元又单独跑了一趟,已经买好礼物了。”

    她也没撒谎。

    她的确是‘自己’开车回家的,只不过中途送了一趟成野森回家而已。

    Chapter149

    可耻的心动

    阮澄见鸦隐面色平静,回答得也滴水不漏,没有丝毫犹豫或勉强,便就此作罢。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她的脸上瞬间蔓延开烦躁的神色。

    忍不住抱怨道:“好烦,再有二十分钟,又要去上马术课了。”

    “你去吗,隐隐?”

    鸦隐摇了摇头:“算了,医生让我近期不要做太过剧烈的运动。”

    “更何况后天就是周六了,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出什么岔子,已经提前请假了。”

    阮澄显然想起了之前在室内排球场里发生的‘意外’,面露颓然之色。

    “也对,那我只能自己上了,也差不多该往马那边去了。”

    鸦隐只能奉上同情的眼神,顺带出言安抚:“你家不是给你调了矮脚马到学校了吗?”

    不过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哦,今天不练基本的奔跑,改练习跨栏了?”

    阮澄一脸悲愤:“可不是嘛,我之前骑矮种马被那几个舌头长的在背后说了好几次嘴了,可现在要练习跨越障碍,只能上高头大马了。”

    鸦隐十分想笑,不过倒底看在友谊的份儿上忍住了。

    她耸了耸肩:“没办法,很多运动基本都是小时候学过,长大了就会变得很简单。”

    “橙子你要不就把它当作电动玩具之类的东西好了,只要你骑到它的后背,有马鞍和缰绳,不会扭头过来咬你的。”

    “我走了。”

    阮澄摆了摆手,拖着沉重的步伐,有气无力地往外没走几步后,又忽然回头,“对了,差点儿忘了跟你说。”

    “我搞的‘八卦小分队’里有人说,前天看到那个陶景怡好像跟一个特招生在静湖那边最角落的一片枫树林里说话。”

    挠了挠后脑勺上,阮澄迟疑着开口,“是个男的,脸没太看清楚。”

    “本来以为是在谈恋爱,不过看那个氛围又不太像。”

    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数种可能性,最终定格在了最可能的一张面孔上。

    鸦隐忽然笑了:“我知道了,谢谢你橙子。”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见不用多言,对方便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阮澄也舒了口气:“我会帮你盯着她的,周六当天我会把相机带上,到时候让你美美出片。”

    “到时候发到学院论坛里绝对占据榜首,让背地里那些眼红的人酸死~”

    随着人群三三两两的离开,教室里逐渐变得空旷了起来。

    最后只剩下鸦隐一个人。

    窗外的黄角兰树依旧生长得葱葱郁郁,叶片翠绿而柔厚。

    甚至因为临近6月的盛花期的缘故,一朵朵绽开的白兰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浓密的树冠遮挡了不少窗外的阳光,只余些许细碎的光斑,随着微风的吹拂而在窗台和桌面摇晃着。

    鸦隐喜爱雨天,也喜欢这般舒朗的初夏午后。

    她趴伏在课桌上,阖上眼,依旧能‘看’到一片暖黄中又混了点暗沉的棕。

    在这个宁静的瞬间,让她回忆起了幼年在外祖家度过的一个个夏天。

    但还不待她彻底放空大脑,陷入昏沉的梦境,便有人提前打破了这份静谧。

    窗帘滑动的‘哗啦’声响,随着传递到鼓膜里的震动,让她不耐烦地抬眼。

    下一秒,对上了一双清凌凌的凤眸。

    “吵到你了?”

    于烬落歪了歪头,“本来是怕外面太亮了让你睡不好,才想着把窗帘拉上的。”

    鸦隐没从对方的语句里分辨出一丝歉意,不过几个呼吸间,她便由混沌转为了清醒:“你怎么没去马场上课?”

    于烬落顺势拉过鸦隐前桌的板凳,弯腰坐下:“你又为什么没去呢?”

    “脚还在痛?应该已经好了吧。”

    他一手托着腮,歪着脑袋看她:“就这么重视周六的晚宴吗?”

    鸦隐并没有被对方的一系列追问而带偏重点,声音冷清:“是我先问的你。”

    “好吧,因为想跟你单独说会儿话。”

    鸦隐就知道这人大概率没安什么好心:“说什么?”

    于烬落‘投降’得很快,又更快地组织起了一轮新的进攻:“那该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

    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鸦隐摇了摇头:“我应该有拒绝回答的权力吧?”

    每次跟于烬落独处时,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那就只能自己来制定谈话的规则。

    于烬落弯了弯眼睛,觉得有意思极了,狭长的凤眼掠过一丝兴味之意:“好吧,你总是会赢。”

    “不过我猜的话,你应该是挺期待的。”

    “毕竟能拿到15%的启明集团的原始股,离你吞食并掌控整个鸦氏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鸦隐并不意外于烬落能察觉她的动机。

    毕竟跟他在天台花房里烤肉那天,她就开诚布公地谈起过自己对启明集团股份的渴望。

    “那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呢?”

    鸦隐已然熟练掌握了‘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这一谈话技巧。

    目前在与于烬落的‘实战谈话’中而言,非常好用。

    于烬落显然也看出来了,对方‘非暴力不合作’的谈话态度。

    但他并没有心生退却,反而直白开口:“如果只是为了这个而兴奋,为什么不考虑下我——”

    “说不定能给你更大的好处呢?”

    “哦?”

    提到更丰厚的利益,鸦隐显然来了兴趣,“比如说呢?”

    她原本以为于烬落又要跟她旧事重提‘跟我在一起’,这类没有营养的话题。

    试图用公爵夫人以及变身为王室成员的身份,来诱惑她。

    没想到,又超出了她的意料。

    “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于烬落抿了抿唇,原本托腮的手也规矩地放回到了身侧。

    一脸正色道:“你最近似乎在挑选一些合适的药材产地,尝试或租赁或收购土地?”

    “我在蒂特兰拥有大片的山脉和田地,反正都是属于蒂特兰公爵的私有属地。”

    “你需要多少?一个及桑镇的土地面积,够吗?”

    鸦隐没说话。

    虽然租赁土地种植药材只是她表面上做的文章,并非她真正的本意。

    但没想到于烬落竟然一出手就是如此大的手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耻地心动了。

    Chapter150

    两清

    但这心动只维持了一瞬,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即便于烬落真的兑现承诺,给她划分一大块土地转为她私人所有,可别忘了,蒂特兰可是他的地盘。

    于渊公爵只有于烬落一个继承人,待他去世不对,甚至不需要那么久——

    不出意外的话,于烬落一旦毕业,便会正式进入王国的政治体系。

    即便他现在还在就读高等部一年级,私下肯定已经早早提前学习掌控并发展属地的各类知识了。

    又因为他天生就拥有尊贵的王室身份,甚至都不用从最低级的属官开始做起,现在就已经掌握了蒂特兰的部分权力了。

    随着他年岁渐长,而于渊公爵也逐渐老去,自然会逐步将手中更多的实权转交到于烬落的手中。

    她上了宫泽迟的船,还能趁宫氏内乱的时候想办法跳船,但要上了于烬落这条船,就没那么好摆脱了。

    先不论其王储的身份。

    就算真能够与他走到订婚乃那一步,王室必然会宣告于整个奥斯克这个消息。

    哪还容得她找理由,再跳船?

    除非于烬落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且曝光在了世人眼中。

    否则为了维护王室的体面,只有他宣布取消订婚,根本轮不到她反悔的地步。

    而且划给她的土地,仍在于烬落的政治管辖范围之内。

    即便在法律上为她私人所有,只要于烬落愿意,有一百种办法让她无法按心意使用那一大片的土地。

    作为属地的公爵,是有权力颁布新的法令,在其领地实施的。

    “听起来的确十分诱人,不过我拒绝。”

    于烬落挑眉:“一个不够?那两个?三个?”

    “这可比启明集团15%的股份值钱多了,早在七十年前,奥斯克就不再将国家所有的森林、土地、水源等自然资源转卖给私人持有了。”

    “我知道。”

    鸦隐紧咬着后槽牙,声音艰涩地拒绝了这一个香喷喷的大蛋糕。

    她闭了闭眼睛,心痛极了:“还是算了,我暂时没有这个能力和运气将它真正转变为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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