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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柏远上下打量一番长手长脚地窝在单人沙发里的成野森。

    “还说找什么枪法好的……怎么,你也对那个鸦隐感兴趣?”

    亡灵节预热party那次,他就产生过一点儿疑虑,不过后面阿森的一系列反应又让他觉得只是自己多想。

    或许只是因为见了那个鸦隐长得漂亮,是个非常合适的挡箭牌,才想稍稍接近一番。

    毕竟阿森对那个特招生的一系列‘特殊关照,’他都看在眼里。

    只是最近这些时日,似乎连她也无法让阿森再平静下来。

    “才没有。”

    成野森先是冷哼了一声,随后又反应了过来,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什么叫做‘也’?”

    瞧对方这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反应,柏远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在意,清隽的眉眼间溢满了调笑:“上次没听见么?”

    “尚阳找鸦元帮忙,要他姐姐通过FO的好友申请。”

    “嘁,就凭他也配。”

    柏远彻底来了精神,他从沙发里翻了个面,手肘趴在一侧的沙发扶手上,继续拱火:“谁说不是呢,毕竟人家都快成为宫家三少的未婚妻了。”

    “我听说最近陶景怡的火气也不小呢,跟她一块儿负责六月游学活动的学生会的人,都被骂哭两个了。”

    成野森原本直起身给玻璃杯里倒水的动作一顿,神色莫测地看向柏远:“我记得陶景怡家里似乎也有意,想要她跟宫泽迟联姻,对吧?”

    潜意识里他并不愿意承认,竟然在明知鸦隐对他无意的前提下,却还不断想着她的这件事。

    但事实上,他已经下意识地做出了,以随春生奶奶病危需要大笔医疗费用,来拿捏她为他办事的举措。

    如果迂回接近,想以鸦隐身边的人潜移默化地消除掉她对他的偏见,甚至帮他再刷上一些好感度的手段无用的话——

    或许他也可以试试另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陶景怡这枚棋子或许有用,但他……真的要用吗?

    柏远略一点头:“嗯哼,你平时都不逛咱们索兰的内部论坛的,会错过很多好戏哦~”

    “之前关于咱们年级苏文卿和陆烟的劲爆消息,你也知道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听说那个苏文卿其实也想要跟宫氏联姻,不过她作为失败者的下场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成野森挑眉:“陶景怡干的?”

    柏远‘啧啧’了两声:“那时候她才从‘公爵之子遇刺’的漩涡里挣脱出来,低调得不得了。”

    这话就是在暗示,动手的人是鸦隐了。

    不过想到她竟然如此兵不刃血地将苏文卿踢出了局,更喜欢了,怎么办?

    柏远半支着身子趴在沙发上,适时递上了话头:“你看,鸦元的那个姐姐可是个狠角色,刚在戏剧社的小型排演剧场里发生的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摁下了视频播放键,将手机往前递:“这还是我为了‘监视’于烬落那个家伙,随手在戏剧社里安插的人拍到的。”

    “那个鱼什么的,说鸦隐是杀人凶手,害死了她母亲肚子里的孩子,还害她母亲现在都在ICU病房里抢救,生死未知。”

    成野森这会儿也管不得自己的行为是否打脸了,他仰头将杯中的纯净水一饮而尽,然后一把抢过了柏远的手机。

    视频中的画面略显昏暗,看得出来拍摄人的角度稍稍斜对着舞台正中心:

    ‘就是你做的,没错吧,你还装!’

    ‘她流了好多血,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就是你故意找人害她!’

    ‘你怎么不死在以前的那场绑架案里!’

    ……

    成野森开始还拧着眉,不爽地看着视频里的那个个子稍矮些的丑八怪,一脸扭曲地对着鸦隐发疯。

    他的脑子一向聪明,不过开头的短短几句,就足以让他理清二人间的身份关系。

    并在心里的‘死亡小本本’里,记下了这个胆大包天,敢冲到鸦隐面前狗吠的私生女的名字。

    但越往下,耳朵在捕捉到了‘绑架案’这个关键词后,手指一下便按住了暂停键。

    “嗨呀!我我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儿叫鱼拾月。”

    柏远猛地一拍沙发,“上次咱们去亡灵节预热派对,尚阳就是带着她一块儿去的!”

    “好好好,那小子就是跟鸦元杠上了吧,一个亲姐,一个——”

    “闭嘴!”

    成野森猛地低喝一声,手指来回拖动着视频的进度条。

    反复观看鱼拾月所说的那句话,以及在听见此话之后,一旁的鸦隐的表情。

    柏远一听,顿时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

    他迅速从沙发里起身。

    趁着成野森专注看视频的功夫,一个飞扑,就跳上去给对方来了招‘锁喉’。

    ————祝小伙伴们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里学业有成,财源滚滚,万事胜意~(过年比上班还忙,明天一大早又要进山去了,加更章等空闲一点儿再弄哈~————

    Chapter111

    是你吗

    柏远一边跟上树的猴儿似的拽着成野森晃荡,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你这家伙,前段时间都是看在你爹搞回来了个好像挺看重的私生子,怕你忍不住擅自动手闹出事,才一直不跟你计较的!”

    “别以为小爷我就没脾气了,惹急了信不信我把你小时候被你妈打扮成女孩儿的照片,发到网上去!”

    成野森快急死了,他手肘往后一捣,正中柏远胸下的软肋:“别闹。”

    “咳咳咳——”

    柏远发出一道急促的咳嗽声,虽然早有防备对方的反击,但抵挡的速度依旧没跟上。

    他揉了揉左边的肋骨,“好啊,我跟你没完!”

    成野森来回拖动着进度条:“我没跟你开玩笑,真有事儿。”

    柏远也回过味儿来了,没再往人身上扑,而是好奇地探出一只脑袋。

    他看向手机屏幕里来回播放的那一段,‘你怎么不死在以前的那场绑架案里’。

    “靠!什么意思……不是吧,阿森,鸦隐小时候也被绑过?”

    成野森迅速将这个视频转到了自己手机里,将柏远的手机往后一抛:“我会找人去查清楚这件事。”

    “这有什么意义?”

    柏远不太明白里面的逻辑。

    “我是让你看那个人嚷嚷的‘故意杀人’的好戏的,你怎么重点歪得这么厉害。”

    琥珀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亮光,成野森勾起嘴角:“不,这才是重点。”

    挠了挠后脑勺乱糟糟的头发,柏远无语:“搞不懂你,不是说随春生才是当年救你的那个人么?”

    “而且当年的事情你爸都查清了,也把那个胆儿肥的情妇,以及她所暗中勾结的成氏仇家全部肃清了。”

    “这个鸦隐应该是后期意外被卷入的吧,如果你被绑的那次她也在的话……等等——”

    柏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珠亮得惊人:“难不成她才是那个……不对啊,上次在亡灵节预热派对,我看到她的装扮了。”

    “她的手臂上没有被子弹贯穿后,所留下的伤疤。”

    成野森捣鼓了两下视频,传给了手下的技术人员。

    让人仔细分析里面,每个人的微表情动作。

    听了柏远这话,他稍稍停住下达指令的手指:“对外放出去的消息,依旧是随春生就行。”

    他完全知晓,当年所谓‘救命之恩’的真实情况。

    那个女孩儿根本就没打算带他一块儿逃,不过是受他威胁才不得不‘合作’。

    同样是发现了与他幼年时遭遇的那场绑架案,可能存在的救命恩人的信息——

    但这一次,他的心情截然不同。

    那种膨胀的,仿佛要塞满他整个胸腔,连着他人一块儿往天上飘的巨大的失真与期待感。

    攫取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什么更为逼真的可利用的身份,什么挡箭牌……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与其说鸦隐可能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冷酷又无情的女孩儿。

    不如说在他内心深处,竭力期盼她就是那个‘她’。

    “我知道,我也知道随春生不是当年救我的那个人。”

    成野森再度往手机里输入一串文字发送,“你懂的,我需要她维持那样一个身份,或许能替我钓出那些蠢蠢欲动的……渣滓。”

    这与他想要查鸦隐被绑架的往事,并不矛盾。

    如果她就是‘她’,那就可以证明,他和她是真真正正的‘有缘’。

    是他先认识她的,早在好多年以前,就和她同生共死过。

    他对自己说,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下场,让她不要为了家族被迫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缔结婚姻。

    又或者,这是一个最适合的理由与契机。

    让他可以忽视之前被拒绝后的挫败,和那该死的不断作祟的自尊心。

    他会是她最好的选择。

    “好吧。”

    柏远耸了耸肩,没对自家发小所做的缺德事表示任何看法,“我说呢,还以为你真看上那个特招生了。”

    “不过那个鸦隐,只怕没那么好利用,她最近跟宫泽迟走得很近。”

    说到这儿,他挤眉弄眼地开口:“两个多星期后,宫老爷子的寿诞晚宴,她会作为宫泽迟的女伴出席。”

    眼底掠过一丝阴翳,成野森抿了抿唇:“我没想利用她。”

    他不想承认自己被无情拒绝的事实,怕柏远这个大喇叭再追问,立刻截住了这个话题。

    “总之你先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柏远哪里肯罢休:“哥们儿跟你心连心,你跟哥们儿玩儿脑筋。”

    且不说刚才他一提到鸦隐的名字,对方的反应就很大。

    原本还对他分享的八卦不感兴趣,一说视频里有鸦隐,立刻就把手机给抢了过去。

    这会儿又在讲什么‘没打算利用‘,一下子就让柏远联系到了,这人最近这段时间都极为不正常的情绪。

    他大胆‘开麦’:“我知道了,你就是喜欢鸦隐。”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就是有。”

    “没。”

    “你没有,别装了。”

    “我说了我就是有!”

    “……”

    柏远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机:“我录下来了。”

    “哈,你小子果然就是别有用心,我还纳闷儿呢,怎么那么快就接纳了鸦元——”

    “好了,到此为止。”

    成野森声线一冷,他定定地看向柏远,“不要在外面乱说话。”

    柏远见好就收,他在嘴前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懂,我懂。”

    “不会坏你事儿的。”

    成野森深深地看了柏远一眼,见对方真听进去了,这才将视线转回到手机上。

    「速度去查,越快越好」

    「收到,您放心」

    手指点了点屏幕,成野森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开了FO里和鸦隐的对话框。

    最近的一次消息,还停留在他说起月底有一场世界著名钢琴家克里斯·肖,在林塔金色音乐大厅举行的古典钢琴演奏会。

    以暗示对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可惜,他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那么……这一次呢?

    成野森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胸腔里激荡的情绪,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那个人,是你吗?」

    点击,发送。

    Chapter112

    非常克制

    鸦隐提前跟阮澄打好了招呼,等下的古典音乐鉴赏课她要去找宫泽迟,询问对方要不要和她一起。

    阮澄十分有眼力见地拒绝了这一邀请。

    虽然她的确十分想吃瓜,但并不想自己变成瓜田中的一员。

    她拍胸脯表示,会帮鸦隐盯紧陶景怡。

    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汇报,决不让对方有任何可乘之机。

    “滴滴——”

    手机传来了两声震动音,鸦隐已经走进阶梯教室找了个靠中的位置坐下。

    原本以为是宫泽迟回复她的消息,打开一瞧,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络的成野森。

    「那个人,是你吗?」

    鸦隐:???

    不是,这人又在抽什么疯——

    等等,应该不会吧?

    心里悚然一惊,鸦隐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难不成她暗地里指使人对鱼婉莹动手的事……被成野森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

    可这事儿没道理啊。

    她用的那个人是上辈子就打过交道的,一个走投无路急需用钱救女儿命的家伙。

    在上一世,对方就帮她处理过一些不方便出马的事,行事果决,手段干脆。

    最妙的是,对方与她这辈子的这个时间点,没有任何交集。

    连交易和下达的指令,都由外祖父手下的人去当面进行。

    避开了一切通讯或网络等,会留下痕迹的可能性。

    她一向谨慎,做这种事也绝不拖泥带水,留下任何尾巴。

    即便那个人最后反水,也绝不可能查到她的头上。

    不过短短几秒,鸦隐便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之前的行动。

    确保没有出现一丝纰漏后,她回复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人?」

    鸦隐紧抿着唇,看着与成野森的聊天界面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等待最终的答案揭秘。

    过了不知道有三十秒,还是一分钟。

    她看着‘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不断闪回,想来手机另一端的人也陷入了一定的纠结之中。

    反复删除又重新输入组织好的词句,终于,一道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响起,鸦隐定睛一瞧:

    「下午放学,室内运动馆,A101体育器材室见」

    原本只有一两分的踌躇,在见到对方发来的消息后,瞬间提升到了三四分。

    真是奇了怪了,成野森约她见面,关于‘那个人’的讨论绝不会是一件小事。

    如果假设‘那个人’不是指代鱼婉莹的事,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随春生‘救命恩人’的身份,引起了成野森的怀疑。

    「好」

    这一次对面回复得飞快:「就你一个人来」

    目光闪了闪,鸦隐直觉这事儿怎么看都透露着古怪。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给对方打个电话过去,确定下是成野森本人在跟她发消息之际——

    身侧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鸦隐心头一跳,克制住不要立刻将屏幕摁灭的心虚反应。

    先是侧过脸看了眼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宫泽迟,随后露出一个笑:“你来得很快嘛,喏,我位置都替你占好了。”

    一边招手示意对方落座,一边扬了扬眉毛,“视野还不错吧,要知道我一般都习惯往角落里坐的。”

    待宫泽迟依言坐下,她才迅速打字回了个‘知道了’,然后将手机静音,收回了口袋里。

    鸦隐扯了个话题开始搭话:“周末你让人送来的样衣我都看过了,选了第三套,那边应该已经跟你回话了吧。”

    她心知宫泽迟此人的掌控欲极盛,送来的那些华衣美饰想来也已经提前给他过了眼。

    这个时候,已经和对方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定。

    看在10%或更多启明集团原始股的份儿上,她也没必要再跟对方较劲。

    譬如提出什么‘我自己再看看’之类的要求。

    不得不说,宫泽迟这人的审美还真挺不错的,她也乐得省心。

    宫泽迟翻开课本,视线停留在一曲高音的咏叹调《Ah!Je

    veux

    vivre》(我愿生活在美梦中)的乐谱上。

    “听说你加入的戏剧社,正在排演经典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闻弦歌而知雅意,鸦隐瞄了眼对方摊开的那页乐谱。

    正是歌剧版《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一段,朱丽叶的自白。

    “嗯,不过是改编后的新版本,我演的角色是朱丽叶的女仆温妮,也是一个原创角色,前面三幕都有我的戏份。”

    说到这儿,鸦隐压低了声音,“会长大人要是有空的话,校园庆典那天可以来看我的表演。”

    “女仆?”

    宫泽迟蹙了下眉,“你想演朱丽叶吗?”

    鸦隐愣了下,旋即面上再度浮起笑,眉眼弯弯地开口:“怎么,会长大人是打算为我以权谋私吗?”

    不待对方回应,她又接着开口:“不过可惜,我不太喜欢新编的这版朱丽叶的角色……”

    “如果喜欢的话,我肯定会自己争取的。”

    “随便你。”

    宫泽迟又撂下了一句鸦隐耳熟无比的话,“你的确很会为自己争取。”

    这话听着,颇有些话里有话的意思啊。

    鸦隐身体往左边挪了挪,身体趴在桌面上,侧着脑袋看他。

    “当然了,不然会长大人是怎么坐到我身边来的呢?”

    宫泽迟早知这人惯会花言巧语,总爱说一些让人难以回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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