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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身着统一职业装的奢侈品店员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您好,欢迎光临。”

    阮澄正在柜台前确定好了自己购买好的衣物数量,留下了联系方式,让柜员安排好专人统一配送至家里。

    “不错不错,这家上新的不少款式都符合我母亲平日的喜好。”

    “我给她多挑一些回去,也算尽点儿心意,让她少找我点儿麻烦。”

    见好友没回话,阮澄稍稍偏头,顺着鸦隐的视线往外一瞧。

    注意力正好落到了,刚进店门的那个女人身上。

    对方穿着一袭真丝七分袖的雾霾蓝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松松的挽起。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气质卓然的知性美。

    她看起来差不多三十来岁的年纪,但修长的脖颈上没有一丝颈纹,皮肤白皙而富有光泽。

    最出彩的还是那双水润的含情眸,眼光流转间自有一派风情。

    但阮澄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当对方的视线与鸦隐交汇时,明显僵了一僵。

    “鱼夫人,您来啦,咱们家最新到了一款……”

    这个女人明显是这家店的熟客,刚一进来,便有相熟的SA前去热情地迎接。

    鱼婉莹控制住自己不要流露出任何不恰当的神色,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但身体却不自觉地朝着远离鸦隐所在的区域而去,假装自己随意看看另一面的服装与饰品。

    阮澄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视线在明显笑得尤为开心的鸦隐,和另一位趋于回避的女人间来回打转。

    作为专业‘吃瓜且善于发现瓜田的大队队长’,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怎么了隐隐,你认识她?”

    阮澄心里对那个女人的身份有了猜想,但并没有大喇喇地说出口,“要做点什么吗?”

    “不用。”

    鸦隐摇了摇头。

    视线已然从对方稍显宽松的衣裙,与手臂上那只牛皮铂金包有意识遮挡在腹部前的动作——

    确认了答案。

    “在这里闹起来也太没品了。”

    鸦隐不再去看那个脊背紧绷的女人,莞尔一笑:“咱们走吧。”

    “你刚才不是说,还有另外好几家的SA都在等你吗?”

    “咱们一个一个的,慢慢处理。”

    Chapter108

    是你干的

    “小姐,您的眼睛如同天空那样碧蓝,脸颊更如玫瑰一般美丽,晨曦的光亮照耀在你如金子般闪耀的长发上……”

    “整个维罗纳城,都再也找不到向您这般美丽动人的小姐,看,鸟儿都为您停驻在枝头歌唱……”

    聚光灯打在舞台最中心的位置,林窈窈正暗爽不已地与鸦隐对着戏。

    她早就看这个容貌昳丽的一年级新生不爽了。

    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撞破了她的被甩现场。

    第二次再见她本想故意刁难一番,却反被社长姚羽喝止闹了个没脸。

    第三次就更可怕了,被她撞见了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色诱成野森复合,又被赶了出来,还摔了一跤——

    堪称她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

    似乎每次只要碰到这个鸦隐,她都会倒霉。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她是舞台剧的主角朱丽叶,而鸦隐只能扮演一个为她梳妆打扮的侍女。

    即便这只是一出舞台剧,也足够她暗自开心了。

    林窈窈托着腮,脸上露出一抹少女独有的忧愁:“唉……温妮。”

    “我的心已经飞出了窗外,为什么,却始终不得见他的踪影?如果能像鸟儿那般,将我的——”

    “砰——”

    剧院的最底层的侧门通道,被人大力推开。

    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鱼拾月如同一阵旋风般冲上了舞台。

    她的面上因为过重的愤怒而显得扭曲,整个人似乎都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

    林窈窈见了这人跟发疯似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下意识便往旁边躲。

    然后便看着对方,直勾勾地走到了鸦隐的面前。

    “是你做的对吗?”

    鱼拾月的眼睛瞪大,眼白上崩出充血状的红色血丝,声线喑哑地质问着,“就是你做的,没错吧?”

    鸦隐故作惊讶地‘啊’了声,表情疑惑道:“鱼同学,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你还装!”

    鱼拾月原本还刻意压低的声线,猛地抬高,“我母亲现在已经被送进ICU进行抢救了。”

    “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就是你找人故意害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对方靠近。

    “你怎么不死在以前的那场绑架案里!”

    鱼拾月激动的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甚至还伸出手去想要拽住鸦隐的胳膊,然而下一秒——

    她伸出的手掌,被对方‘啪’地一下打开。

    “鱼同学真是说笑了。”

    鸦隐似笑非笑地开口,漆黑的眼珠里没有一丝情绪。

    “我为什么要害你的母亲呢?”

    “你——”

    手背上传来的疼痛感,拉回了鱼拾月摇摇欲坠的理智。

    也唤回了她因巨大的恐惧,连心脏都狂跳不已的失控情绪。

    自她三月被父亲认回鸦宅的那个晚上起,她就一直生活在鸦隐的阴影里。

    原本以为的奢靡而幸福的生活,并没有兑现。

    反而要小心翼翼地蜗居一隅,尽可能不要再引来鸦隐和鸦元姐弟二人的施暴。

    父亲做不了家里的主。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鸦隐那个贱人在鸦老爷子的支持下,越爬越高。

    甚至似乎真的要攀上宫氏那棵大树了。

    “我什么?”

    鸦隐的视线扫过台下好几位原本评估她和林窈窈对手戏的社员,都紧盯着舞台,丝毫不愿错过一分一秒。

    而原本为了让舞台上的‘演员’在社团活动时间外,也能反复观摩自己表演的摄像机,仍‘尽职尽责’地记录着此刻舞台上发生的一切。

    她再度看向似乎已经隐隐回过了神来,却害怕得垂落在两侧的手臂都发着抖的鱼拾月。

    好整以暇地追问道:“怎么,鱼同学没有话说了吗?”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刚才那一通毫无缘由的指责,是你在蓄意污蔑和诽谤我呢?”

    鸦隐双手抱臂,往前跨了一步,却见对方跟触电似的连连后退了两步。

    于是无奈地耸了耸肩:“‘杀人’这个严重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鱼同学有这个攀扯无辜者的闲工夫,不如赶紧赶去医院。”

    说到这儿,她缓缓拖长了语调,“说不定还能见到你母亲的最后一面。”

    鱼拾月闻言,如同坠入了极寒的冰湖里,每一寸毛孔都疯狂涌入着彻骨的寒意。

    她怎么能不害怕?

    原本她试图搭上于烬落的路子,尝试自保,却处处碰壁。

    而原定下个月底,母亲就要正式嫁入鸦氏,却偏偏又在外出归家时遭遇了一场车祸。

    司机当场毙命,而她的母亲也因为重伤陷入了休克。

    肚子里好不容易怀上的四个多月大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除了鸦隐,她不知道还有谁会这样对待她们母女二人。

    对方果然从始至终,就没有打算放过她们。

    甚至故意兜了这么大的圈子,等她们稍稍放松警惕之时,派人给予这致命的一击——

    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这一次是母亲,下一次说不定就是她了!

    “对、对不起。”

    理智回笼的鱼拾月,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蠢事。

    她根本无法在戏剧社好几位的社员面前,承认她母亲是第三者的事实。

    否则,就是否定她自己存在的合理性。

    而她手中,也暂时没有任何鸦隐指使他人动手杀人的证据。

    身处势弱,本就该韬光养晦。

    如果鸦隐真是凶手,冒冒失失地前来责问,反而很可能会再度激发对方的杀心。

    思及此,冷静下来的鱼拾月露出了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是我的错,我昏了头。”

    “希望鸦小姐……您不要跟我计较。”

    Chapter109

    蠢得可爱

    鱼拾月紧咬着下唇,毫不意外地尝到了一丝腥甜。

    但她丝毫不敢放松,继续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我——”

    “好了。”

    鸦隐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对方如此干净利落地‘滑跪道歉’,让她丝毫提不起痛打落水狗的兴趣。

    这人刚才脱口而出的,关于幼年时的那场绑架案的说辞,引起了她的注意。

    但显然,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深究。

    或许……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

    射向她和成野森的那颗子弹,真的是追杀成野森的仇家吗?

    脑子里转了八百个弯,鸦隐维持了一副莫名被疯狗突袭的受害者的神色。

    恹恹地开口:“算了,懒得跟你扯,你走吧。”

    鱼拾月再度弯腰,向台下的好几位演员组的社员道歉:“对不住各位,是我不好,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我先去医院……万分抱歉。”

    毕竟涉及到人命,不管众人心里到底有何想法,但面上都是一副理解的模样,纷纷让她先去医院。

    甚至有个别之前与她交好的,还表示可以帮忙去到负责她所在班级的辅导员那儿,帮忙请假。

    鱼拾月如同风一样的匆匆而来,很快又像风一样匆匆而去。

    只是去时,更多了一分冷静。

    她恨恨地想,一定要让父亲把那个肇事司机的所有信息都查一个底儿朝天。

    只要找到一点儿鸦隐动手的证据,就立刻利用舆论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看她还怎么如愿成为宫泽迟的未婚妻!

    “那个,要不我看今天的练习就先到此为止吧?”

    林窈窈一脸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漂亮的脸蛋上掠过一丝放松之色。

    “那家伙刚才这么冲过来,看起来像要吃人一样,吓我一跳。”

    顿了顿,她又看向一侧的鸦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儿。

    “她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

    鸦隐神情松散地瞟了她一眼,鲜红的唇瓣微微咧开:“怎么?”

    “你想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窈窈被对方突然倾身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噌噌退了两步。

    “哈,我就随便问问,大家看着都挺好奇的。”

    说着她趁着看向舞台下的几个吃瓜群众的功夫,又往后撤,拉开了与对方之间的距离。

    真是奇了怪了,这人在戏剧社里瞧着总是一副松散的模样,怎么一下子气势变得这么吓人。

    林窈窈当然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因为总是被撞见丢脸场面的缘故,她从一开始就讨厌鸦隐。

    但随着那人似乎要搭上宫氏那条大船后,则不敢再擅自挑衅对方。

    没成想,竟然会在话剧练习时撞上一个据说是暴发户出身的女生,冲来当面找鸦隐的麻烦。

    而且,那些在明显情绪激动下的说辞,似乎并非毫无逻辑。

    如果这个鱼拾月的母亲,刚好是鸦隐父亲在外面包养的情妇呢?

    “咳,鸦同学你跟鱼同学以前认识呀?”

    鸦隐点了点头。

    林窈窈心里一喜,没想到套话套得这么顺利。

    于是她立刻追问道:“那你和她应该不只是普通校友的关系吧?”

    鸦隐瞄了眼台下那几个开始假装忙着收器材,实际上耳朵都悄悄竖起来的社员,笑了笑。

    “当然不是。”

    “她对我……大约有点类似于林同学你对成野森那样的感情吧。”

    林窈窈迟缓地张大了嘴,发出了一声充斥着满满疑惑的‘哈?’。

    不待她细问,只听对方又说:“不过鱼拾月的程度应该要比你更深一些,刚才不都咒我死了吗?”

    “那会儿林同学你,只是喊了两句‘成野森我恨死你了’,就从弓道部的活动室里冲出去了。”

    此话一出,林窈窈立刻涨红了脸,甚至听到了舞台下发出的几道闷笑声。

    “你——”

    “我怎么了?”

    鸦隐笑眯眯地继续补刀:“林同学离开的时候小心地滑,别又摔倒了。”

    林窈窈说又说不过,更没勇气动手,只能狠狠一跺脚,气急败坏地跑了。

    鸦隐瞧着对方匆匆而去的背影,只感觉这人蠢得怪可爱的。

    说话时的表情也很丰富,眼珠子转得好像她瞧不见在冒坏水儿似的。

    -

    从戏剧社出来,鸦隐心情甚好地往汇知楼的方向走去。

    午休的时间即将结束,下午刚好还有一堂古典音乐鉴赏课。

    她打算直接挨着宫泽迟坐,看能不能旁敲侧击点儿别的消息出来。

    这几日她的人,始终未能查到宫氏里可能存在的‘雷’。

    没有经营不善,更不存在资金链断裂。

    反而因为及桑镇的土地开发计划推进了一大步,吸引了诸多圈内想要凑近分一杯羹的家族。

    宫氏的发展变得更为声势浩大,如日中天。

    在原著中,宫泽迟虽然于两年多后跟陶景怡举行了订婚仪式,但这段订婚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后续宫氏的权力逐渐由宫老爷子往宫泽迟身上过渡时,应该也比较顺利。

    至少他没有任何跌落神坛的痕迹,甚至还能跟于烬落和成野森对随春生的所有权,进行你来我往的争夺。

    那么,那个让于烬落笃定成为宫泽迟的未婚妻并不利好于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鸦隐走在葱郁的树荫下,温暖的阳光跳跃过她的眼皮,更有迎面而来的微风将她的发丝拂动。

    口袋里传来了两声手机的震动音,打开一瞧,竟然是鸦元发来的消息。

    「鱼拾月的那个小三妈出车祸进ICU了!真是活该!」

    「她竟然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刚才杨管家打电话通知我了这件事,说鸦湛远在家里发了好大的火」

    「笑死了,他不是这两个月都搬出去跟那个贱人一块儿住了,怎么又回来了?」

    鸦隐撩了下眼皮,不疾不徐地打字回复:

    「别管他发神经」

    手机那端的鸦元明显有些激动:

    「好啊,她肚子里的孽种没了,说不定之前就是因为这个才让爷爷松口,让她进门的。」

    「这下好了,下个月底的婚礼肯定是黄了,她要是能死在医院里最好。」

    鸦隐没有对此事再进行深入讨论,只简单回复了句:

    「放学等我一块儿回家」

    「好,咱们一起」

    Chapter110

    视频

    “哈,又有好戏看了。”

    弓道部的社长办公室里,柏远整个人横躺在宽大的长沙发里,优哉游哉地翘着脚。

    “你要看吗,阿森?”

    他眉飞色舞地晃了晃手机:“你前女友也在里面。”

    “就那个专门为了跟你显得般配,特意把头发染成了金色的林窈窈。”

    成野森烦躁地拧了下眉:“有什么好看的?你没看我正烦着。”

    “搞得像我真跟她们谈过一样,不都是些迷惑家里老头子和那些杂种们的障眼法?”

    他最近一个多星期都在为某个不长眼睛,竟然看上了宫泽迟,甚至已经快要和他订婚的女人而感到烦闷。

    与之对应的,他的脾气也越发变坏,几乎到了一点就着的程度。

    真就搞不懂了,宫泽迟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到底有哪里好?

    就那冷冰冰的性子,隔三米远就能冻死人。

    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的人,还谈什么恋爱?

    他谈得明白吗!

    柏远撇了撇嘴,这几日自家发小日趋暴躁的脾性他都看在眼里。

    不过他什么招儿都使尽了,甚至牺牲自己组局陪这家伙去正儿八经的深山老林里打猎了,还差点被野猪拱到了屁股——

    成野森还是没能把心里的火气给撒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你干嘛让鸦元多叫人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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