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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公爵夫人想要杀死自己年幼的孩子’,这怎么看都是有碍王室名声的大新闻。

    更何况,到底是怎样的缘由,才让一位年轻的夫人想要杀死自己只有几岁的亲生儿子?

    被强取豪夺?产后抑郁?还是精神方面有问题?

    简直不敢深思,毕竟于渊公爵为亡妻守身十年的绝美爱情故事,可是在整个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流传甚广。

    甚至在其属地,王国极北的蒂特兰山脉那一带的平民中都流传着这一令人心碎的故事——

    公爵夫人葬身于一场城堡里突发的火灾,痴情不改的公爵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悲伤里,发誓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瞳孔颤了颤,鸦隐伸手往外一指,强行将话题拐向了别处:“那边那个……是天文望远镜吧,你喜欢观星?”

    这让她不禁联想到了在天文社混活动点的阮澄,此刻她这里就有一个超级无敌巨无霸大瓜。

    只可惜,即便她敢讲,阮澄家的正兴报业也不敢把这消息给放出去。

    于烬落略一点头,顺着对方的意思将原本稍显沉重的话题揭过:“有时候我会在这里留宿,天气晴朗的话就会用它观测星星。”

    “白天的话,如果闲得无聊,我会用望远镜观察周围……有时候也能看到一点儿比星星要有趣的东西。”

    鸦隐沉默了一瞬,心道怪不得。

    她在天台教训苏文卿那次,就是这家伙因为闲来无事,四处用望远镜打量四周时碰巧看到的吧。

    鸦隐不免有些肃然起敬,欧灵竟然能跟踪到这么一个原本就酷爱四处‘偷窥’的人,还不被对方发觉拍到了2个多G的内存。

    该说不说,真是挺有生活的。

    有这样一门技术,即便是家族落魄了去当狗仔,也能挣钱养活自己了。

    “毕竟我的爱好是绘画,如果想要画出一些富有情感的东西,平日里当然需要多多观察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于烬落迅速为自己的这点儿小爱好,找补了个正当理由,“以目前来看,鸦隐你是我遇到过的最有趣的人了。”

    鸦隐吞下了一片牛上脑,差点被噎住,眼疾手快地又喝了一大口果汁:“哪里哪里。”

    干笑了两声,算作应付。

    “不问问为什么吗?”

    鸦隐心道不好,她这态度表明了就是不想深入探讨,没想到这人还追着她说。

    好好好,又要开始自问自答了么?

    “我的好奇心很低,而且我认为很多事情的确都不需要‘理由’。”

    鸦隐又叉起了一块芥末捞汁秋葵,内涵道,“我不像一些人,拥有极其旺盛的好奇心,且对他人之事报以浓烈的窥探欲。”

    “你是说,我们很互补吗?”

    睫毛颤了颤,鸦隐已经完全自洽了于烬落服用的那类神秘药片的原因了。

    他很有可能,遗传了来自他母亲的精神疾病。

    “我不这么认为。”

    鸦隐无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不是所有背道而驰的两极,都能被称作‘互补’的,就好像水鸟和鱼一样。”

    于烬落撇了撇嘴,而后又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粲然一笑:“那你觉得,你跟宫泽迟很互补咯?”

    夜风吹拂而过,将如烙铁般猩红的炭火吹得愈发鲜艳。

    鸦隐敏锐地察觉到,于烬落的嘴唇似乎变肿了些。

    视线落到被他快要蘸空的加辣版七味粉,默默记住了对方不仅嗜甜,还有些嗜辣的喜好。

    “也不,不过既然想要跟他联姻,情况好的话往后的几十年也可能会一起生活下去……总能磨合的吧?”

    鸦隐自然不会在外暴露自己另有打算,反而将想要成为宫泽迟未婚妻一事坐得更实。

    于烬落稍稍倾身,低沉的声线里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别跟他联姻了,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我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公爵,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忙于工作,不会有那么多要处理的烦心事。”

    鸦隐喉咙一哽,先是被对方的暴言给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其实在收到那枚装着‘绯红之秘’的彩蛋的彩蛋时,她便考虑过于烬落是不是对她,生出了几分别样的心思。

    或许这样的‘喜欢’并不算多,但可能的确挑起了对方的一分兴趣。

    毕竟那枚乌鸦的彩蛋里装着口味稀碎的点心,比成野森的还不如,想来应该是他亲手制作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烬落,你是在暗示我……宫泽迟家里的关系,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吗?”

    鸦隐轻松一笑,“如果涉及到与其他几房的权力斗争的话,我想并不用我操心,宫泽迟已经是宫老爷子点名的下一任继承人。”

    “又或者,宫泽迟的父亲也在外面搞出了不三不四的私生子,想要回来夺权……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说到这儿,她眯了眯眼,红润的嘴唇咧开一笑:“事实上我的父亲可能很快又要有一个野种出生了,我正打算把它除掉。”

    “这种事情有了一次经验,想必以后再做起来应该也更顺手才是。”

    于烬落漆黑的眼眸闪了闪,他并不会因‘野种’这样的词汇而触动。

    反而为对方在他面前坦然表现出真实的……冷酷的一面,而感到喜悦。

    尽管这里面或许有不少‘破罐子破摔’的成分在——

    他也没想到,怎么总会那么巧的撞见她干的那么多的‘事’。

    她甚至还亲密地叫了他‘烬落’,虽然只是为了从他这儿掏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不过无所谓,他这人一向不论过程,只看结果。

    思及此,于烬落笑眯眯地挑了下眉:“我早就说过了,鸦隐你是我遇到过的,最有意思的人了。”

    “那么不如你猜猜看,为什么宫老爷子直接越过了宫泽迟的父亲,要将整个宫氏交到宫泽迟的手上呢?”

    眼看鸦隐陷入了沉思,于烬落的脸上悄然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像她这样的女人,暧昧的情话说得再动听,都不如给她来点儿实在的。

    可连他都送出‘绯红之秘’了,对方还是无动于衷——

    那就只能让她意识到,她心心念念想要嫁入的宫氏,并不能让她高枕无忧。

    甚至可能是一处沼泽,会将她拉入窒息的深渊。

    ……

    Chapter106

    玩儿的好好的

    “大新闻,大新闻啊隐隐!”

    刚一下课,阮澄又凑到了鸦隐的桌前。

    一脸兴奋地将手机往对方面前一推,“快看,我的瓜群里面有人在实时更新新消息——”

    “那个艾瑞娅终于忍不住对让她丢了大丑的随春生动手了!”

    临近四月底,窗外的黄角兰树已经隐隐开始结起了淡黄色的花苞。

    鸦隐将视线抽回,落到了手机上正滚动发言的聊天室。

    眉头一挑:“你什么时候搞了这个八卦组织?”

    阮澄摆了摆手:“嗐,不过是小小的爱好罢了,里面的都是同好,经过我多方面认证的‘专业人才’,收集各类消息的水准一流。”

    “哎呀,这个不是重点,你快看内容啊。”

    鸦隐定睛一瞧,刚好有‘前线记者’实时传播回了一张战场照片。

    画面中的随春生被艾瑞娅抵在墙上,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而艾瑞娅却满脸凶神恶煞,食指指指着对方的脸,神色不善。

    “噢,知道了。”

    好友超出预料的冷淡反应,让阮澄有点意外:“那个随春生不是跟你关系还不错吗?”

    “所以呢?”

    阮澄下意识想说点诸如‘好歹关心下’,亦或者‘不去看看吗’之类,本质上要拯救那个随春生的话。

    但仔细一想,即便因为想要与鸦隐交好的缘故,她已经没有再当着对方的面,称随春生为‘特招生’。

    但实际上,依旧因为随春生的身份而轻视于她。

    甚至能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看热闹的喜悦心情,是完全大过于想要鸦隐知道此事,从而去帮忙的担忧的情绪。

    阮澄脸上的笑僵了僵:“呃,好吧,我以为你会感兴趣。”

    鸦隐安抚性地一笑:“春生确实是我的朋友。”

    甚至还无形间帮了她一个大忙。

    昨天她从冰块脸那儿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宫老爷子已经认同了她提出的‘小建议’。

    尝试要跟鸦氏的人先接触,提一提了。

    “但是,我不可能每一次都救得了她。”

    鸦隐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毕竟路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不是么?”

    就说话的一小会儿功夫,聊天室里又刷新了十来条消息。

    最近一条的文字写着:「特招生被艾瑞娅扇了个耳光,扯进洗手间里了!」

    鸦隐无声翻了个白眼。

    怎么搞来搞去,都是这一套,洗手间是什么施展暴力手段的绝佳场所吗?

    阮澄觑了眼鸦隐,见对方依旧没有任何想要去营救的神色。

    她轻咳了声:“既然这样,那我就先——”

    话音未落,她原本想要伸去拿手机的手随之一顿。

    视线在触及到的新一条图片消息后,缓缓张大了嘴巴:“OMG.”

    「图片、图片、图片」

    「我靠,那个特招生突然暴起,把艾瑞娅的脑袋塞进马桶里了!」

    「她别不是被什么玩意儿附体了吧,现在整个洗手间都充斥着艾瑞娅的尖叫声」

    唇角往上翘了翘,鸦隐满意地点了点头:“喏,对抗暴力的有效方法,就是当场还击。”

    阮澄瞠目结舌:“她完了,艾瑞娅打架又没打赢,肯定会回家告状。”

    “她的家长肯定会去董事会反映,要求开除她。”

    鸦隐缓缓摇头,唇角的笑意越发加深:“不会的,有人会保她。”

    “哈?你是说之前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她救过森少……是真的?”

    “谁知道呢。”

    鸦隐耸了耸肩,避开了阮澄再度瞪大的双眼,“总之,她应该不会被开除的。”

    原著里也有‘救命恩人’这一出,但并没有明确讲述缘由。

    不过她让鸦元通过尚阳从柏远的嘴巴里,打探到的最新消息是——

    好像成野森和随春生幼时被卷入过一场绑架案,而随春生替他挡过子弹。

    初闻这一消息时,她的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不是,连地址都跟她遭遇的那次绑架完全一致。

    那个废弃的工厂……简直就是她两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的可怕记忆。

    那个该死的拖油瓶,威胁她不带他一起逃就谁也别想走的棕毛贱小孩,竟然是成野森?

    还说什么为他挡枪?

    明明当时都已经逃出生天了,突然出现了仇家追杀他,那个贱人本来就瘸了一条腿——

    为了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竟然故意把她往来人的方向推,拿她当肉盾!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子弹击穿手臂后,皮肉上的灼烧与剧烈的疼痛感。

    怪不得‘这一世’成野森能够如此迅速的,将随春生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想来就是他迫使对方跳进泳池的那个晚上,发现了什么。

    阮澄眼睛一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蹭了过来。

    一个劲儿地撒娇:“你肯定知道了什么,跟我讲嘛,我嘴巴一向很严你都知道的隐隐~”

    绑架那事儿的真相,鸦隐是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有了成野森跟随春生纠缠在一起,她绝不会跳出来公布真相。

    “我跟成野森又不熟,哪儿知道那些秘辛。”

    说到这儿,鸦隐顿了顿,“我只是觉得会长肯定不会将此事一刀切,毕竟是艾瑞娅打人在先的不是吗?”

    正巧手机屏上又刷出了新消息:

    「有人去叫辅导员了」

    「啧,我看艾瑞娅咕噜噜喝马桶水正起劲呢,真没意思」

    鸦隐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打字:

    「叫辅导员干嘛,不是玩儿的好好的?」

    「拦住打小报告的人,M&M的夏季新款包包,随便挑」

    很快下面就有了回复:

    「阮姐大气![大拇指][大拇指]」

    「M&M的夏季限量款包必有我一份,我去了~」

    ……

    以‘周末一块儿去逛街’的承诺,鸦隐终于打发走了将头发都摩擦出了静电的阮澄。

    鸦隐终于再度获得了独处的时间。

    真以为‘救命恩人’的名头那么好顶?

    随春生在原著里就因为这个名头,被成野森的仇人绑架过。

    她宁愿不要成野森那点儿害人之后的补偿,更不想再以这样的身份跟对方扯上关系。

    成野森家里,明面上是制药与医疗巨头。

    私底下又上演着黑道风云,打打杀杀,抢地盘、制造枪械、走私违禁物。

    没有需求?那就创造需求。

    两套一明一暗的产业,形成一个完美的经营链闭环。

    该说不说,钱可都被他们成氏给赚完了。

    她可不想惹祸上身。

    当然,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也得想办法在成野森身上讨回一点儿代价。

    ————付费礼物加更施工完成,感谢小伙伴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社畜终于放假了!!!————

    Chapter107

    偶遇

    由于是跟小伙伴一起逛街,去的地方也是林塔汇集世界各类奢侈品大牌,且最为繁华与奢靡的菲舍尔大街——

    鸦隐不耐烦有司机跟随,便自行驱车前往约定好的恒星大厦。

    宫泽迟安排的人会在明天到访鸦宅,鸦隐便提前抽出了周六的时间与阮澄出来。

    随着时间逐渐向五月推移,林塔的晴天一日比一日多。

    空气中都似乎飘浮着,被阳光晒过的暖洋洋的气息。

    鸦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在等待红绿灯的过程中,抽空回复了鸦元发来的一条行踪报备,且兼具邀请的短信:

    「说了我不去,你自己注意安全,好好玩」

    自打上周在梅奥医疗跟成野森算是‘拉爆’了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一条来自他的FO消息。

    即便在古典音乐鉴赏的大课,以及场地相邻的体育课里有碰巧遇到过两次,对方也是调头就走。

    所以,鸦元发出的一块儿去野外丛林探险的邀请,应该不会是成野森授意。

    她满意于随春生与对方的纠葛越来越深的现状,自然不会出手去打破它。

    更何况在她得知了幼年时,那个害她手臂中弹的人很有可能是成野森后,则更不会加入他们的狩猎活动。

    她怕自己忍不住朝成野森放冷枪,以报当年的‘一推’之仇。

    “滴滴滴——”

    「隐隐我车已经停进负一楼的停车场了,你还有多久到?」

    「十分钟」

    鸦隐收起手机,一脚油门踩下,跟着长长的车流一路往市中心前进。

    前两天跟于烬落的‘天台烧烤局’,让她收获颇丰。

    虽说被迫听了一耳朵王室秘辛,但总而言之还是惊喜大于惊吓。

    对方口中关于宫氏或许藏有待爆炸的‘雷’的说辞,她虽然信了大半,但还是隐秘地派了从外祖家调的人,从各方面收集与宫氏相关的信息。

    不得不说的一点是,经过上次针对苏文卿的设局,以及因于烬落‘神来一笔’的下药事件,被波及到的陶景怡而言——

    她在联姻一事上已经取得了大幅度的领先,也向外祖们初步证明了她的能力。

    如果她能如愿拿到鸦氏最核心的启明集团的10%的原始股,则可以获得外祖追加的更大投入。

    乃至往后,很可能拿下整个白氏财团。

    首先,在亲缘关系上,她本就占了先手。

    母亲去世后,失去独女的外祖们最近的血亲,也只剩下她和鸦元。

    而相对于鸦元而言,她自幼在外祖们膝下长大,占据天然的感情成分更多,更何况她的能力也比鸦元要强。

    想必比起年老精力衰退后,将公司体量削减,亦或者交给专门的职业经理人打理——

    她会是白氏财团更好的选择。

    对此,她势在必得。

    而现在……她要去确认一件事。

    然后尽可能干脆果决地达成目的,向外祖们交上一份更漂亮的答卷。

    “这里这里!”

    人未走近,声已先至。

    很多时候,鸦隐都颇为羡慕阮澄这人的满满活力。

    好像生活里就不存在任何艰难苦闷,总能阳光积极地向前看。

    呃,骑马除外。

    阮澄大幅度地朝来人招手。

    她今天穿了一件颇为鲜亮的织纹吊带衫,外面罩了一件军绿色的长款衬衣。

    深蓝的牛仔裙下是一双笔直的长腿,膝下的白色长筒袜与脚上蹬的高帮帆布鞋相衬。

    主打一个活力运动风。

    “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鸦隐就显得要素净许多,只穿了一条湖绿色的露肩吊带裙,一头漆黑茂密的长发披散在脑后。

    她的皮肤白皙,脸颊红润,不需要多做妆扮,便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阮澄是个急性子,上前几步就挽住了对方的手臂。

    她笑嘻嘻地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没有没有,是我太高兴,所以到得早些。”

    “走吧走吧,我的吃瓜联盟里还有好几个小姐妹等着M&M家的新款包包呢,今天咱们必须要逛个尽兴~”

    鸦隐自然欣然应往,毕竟离她计算好的‘偶遇’时间还有一阵,不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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