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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宁晞盯着放在桌上的信,漫不经心道:“我倒想强求,

    强求的来吗?”

    苏玙性子有多烈她已经不敢去体会了。决斗台那一战,

    她们是最后的挽回,

    她怅然若失:“情之一字,懂的时候也就后悔了。”

    “后悔什么?”宁晞稀奇能从长姐口里听到后悔二字。

    宁晞苦笑:“后悔对她太凶了。”

    她前两天秘密进了趟深山,看到她们是怎样相处,也看到了苏玙眼里不作伪的笑,

    阿玙笑起来非常好看,

    是那种惊心动魄朝气蓬勃的美。

    就像初升的太阳,没有那般绚烂,无形中给人生机与希望。

    她似乎懂了目盲的小姑娘为何一见苏玙就轻率地许了终身,不是见识浅薄,也不是一定要找个人托付,

    薛师之女,

    便是再落魄,

    处境也比寻常人好上一百倍。

    苏玙身上有少女缺乏又渴求的安全感。只要看着她,哪怕不做什么,少女的眼睛都充满了笑意。

    和面对所有人都不同,

    没有防备,没有芥蒂,好比水愿意接纳一尾鱼,鱼儿摆尾,溅出水花都不妨事。无论鱼与水,都是快乐的。

    阿玙很爱胡闹,有人愿意包容她所有的胡闹并且深深地喜欢。

    这点,宁晞自认没有做好,才使得旁人有了可趁之机。

    归根到底,有缘无分。她做不到薛姑娘那样,阿玙,也不会像纵容少女一般纵容她。

    她们起初便是朋友,青梅多年,而从南方赶来的小姑娘,见到她的第一天就先声夺人,占据了未婚妻的名分。

    友情和爱情,宁晞输在了起始点。

    “我对阿玙,看似温柔,其实还是强势了。”

    宁昼惊奇她竟学会了反思,暗道错过苏玙,确实对长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总会有更好的人来配阿姐。”

    宁晞漠然地指节点在书信:“你是说她吗?”

    “她?”宁昼站起身:“她是谁?”

    “坚持不懈每天隔着窗缝给我送情书的人。”宁晞轻轻挥袖,薄薄的纸张朝着宁昼飘去。

    他立时接过书信,一目十行看下去,怒火中烧:“岂有此理!到底是谁如此大的胆子?!”

    “是谁不重要了。我决定了,去盛京赴考。”

    “赴考?”

    “对。”宁大小姐慢慢逼迫自己走出情伤的阴霾,她笑:“我要努力成为霍家主那样的人物,争当大景朝堂的‘霍曲仪’!”

    “大、大景朝堂的霍曲仪?”宁昼傻了眼:“那不就是苏相一般的人物吗?”

    宁晞冲他眨眨眼:“女人,在爱情不顺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奋斗事业。现在,我要好好奋斗我的事业了。阿昼,你也要努力,当咱们景国最厉害的将军!”

    她说得郑重,宁昼回过神来,挺胸抬头,掷地有声道:“绝不给阿姐丢脸!”

    姐弟二人在这个晴天定下了远大志向,一张轻薄的纸顺着窗户吹进来,缓缓地落在桌面,墨迹未干。

    “我相信你。”

    四字秀气逼人的簪花小楷,宁昼大惊失色:“这……是谁在装神弄鬼?”他看了长姐一眼,拔腿往外冲出去!

    宁晞慢悠悠地将纸张拿在手中,想不通是谁有胆子暗恋到她头上,她唇边噙了抹冷笑,须臾,纸张在她手上化作齑粉。

    宁昼气极跑进来:“阿姐,没追上!岂有此理,到底是谁敢如此放肆!”

    “不重要了。”她往书桌走去:“我这就给阿玙写封信,我启程那日,你帮我转交给她。”

    “既是要赴京赶考,阿姐不与我一同进京?”

    “不了。”她温柔地抚摸着桌上长剑:“我想一个人静静。”

    劝不动她,宁昼谨慎地守在书房门口,防备那轻功卓绝的神秘人再来搅扰他的阿姐。

    第二日,宁晞辞别爹娘,一人一剑背着行囊独自踏上远大事业的第一步。她刚走,宁昼带着信一头扎进深山,将信拍在药庐的小方桌:“阿姐赴京赶考了,这是她给你的信。”

    “赴京赶考?你说阿晞?”苏玙从瞌睡里醒过来,下意识往门外走,被宁昼拦住。

    “她已经走了,你现在追,是追不上了。”

    “她一个人走的吗?”

    “嗯。”

    苏玙拆开信,微凝的神色渐渐散开,她很乐于看到宁晞想通,她早就说过,不爱她的宁晞会有更锦绣的前程。

    她去奔赴前程,即便无法送行,苏玙在心里也深深地祝愿她。

    “阿玙。”宁昼感伤地看着她:“过不了多久我也要离开了。阿姐想成为霍家主、苏相那样的人物,作为她的胞弟、将军府唯一的嫡子,我也不能后退。”

    成年人的真正长大,往往伴随着诸多难以言说的分离。四少在前,宁家姐弟在后,苏玙握着书信笑意凝在眼底:“我知道。”

    “阿姐不是抛下了你,你若去送别,她舍不得离开。我也是。”

    “我知道。”

    短暂的沉默,苏玙想了又想,深呼一口气:“你等等。”

    她仓促地走出两步,脑子有点乱,想不起之前那块玉佩被她丢去了哪儿,足尖一转拐去隔壁竹屋:“灵渺,我昨天把那枚刻着游鱼的白玉扔哪了?你还记得吗?”

    少女横琴于膝,素白的长裙掩着一身风华,山风扬起她长发,她凝神细想:“应该在你竹床下面,我记得昨晚你嫌玉佩硌人……”

    “好的,阿喵你继续弹琴吧。”苏玙红着脸佯装无事地拐进另一间竹屋,果不其然,游鱼佩躺在竹床下面。

    她纠结地瞪着那块玉佩,仿佛在瞪着某位叔父的脸,瞪了半晌,她叹了口气,拾起来掏出帕子好生擦拭干净。

    “这块玉佩你们拿着。”她毫不迟疑地扔到宁昼怀里:“若实在有摆不平的难事,你就…拿去相府……”

    话没说完,她先头疼起来,扶额低声道:“朋友一场,不能陪你们奋发图强,就当我欠你们的了。”

    这枚玉佩不用想都知道是苏相送的,意义重大。拿着玉佩,好比怀里揣了一道护身符,就是去盛京都不带怕的。宁昼感激地拍了拍她肩膀:“子璧果然够义气!我代我阿姐谢谢你。”

    苏玙干脆背过身去:“好了好了,拿着玉佩赶紧走,否则我可要反悔了。”

    “你和薛姑娘好好的,哪天请客喝喜酒,别忘了喊我。”宁少公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面上笑着,转身时眼圈泛红。

    他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还是第一次分隔南北。握紧手心玉佩,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唉!”苏玙没甚滋味地瘫坐在竹椅:“这对姐弟,就知道算计我……走了走了,还要给我挖坑。

    不过挖坑也好过他们在盛京左支右绌施展不开手脚,盛京我没去过,但权势两字,本姑娘清楚着呢。”

    宁伯父官居正二品,虽是边城最大的官,但这是在边城,盛京乃天子都城,最不缺的就是高官。苏玙仰天长叹:“阿喵,我现在可只有你了……”

    琴音渐止,撑着竹杖的小姑娘款款而来:“你不想和他们分开,不如我们也去盛京?”

    “算了吧,盛京那个鬼地方。”

    “你害怕苏相?”

    苏玙不服气,梗直了脖子反驳:“我?我怕他?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怕就不怕,作何要凶我?”小姑娘软绵绵地在她脸颊亲了亲,苏玙顿时没了脾气。她笑着捏了捏少女娇嫩的小脸:“是你更怕他吧?”

    “当然,我怕他干涉我们的婚事,不过阿玙喜欢我,阿玙不怕她的叔父,所以,有你护着,我也就无需怕苏相了。”

    “啧。账算得这么明白?”

    二层楼铃声响起,灵渺身子一僵,苏玙抓紧机会取笑她:“看你,不就是喝药上药嘛,至于吓成这样子?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我……我没有怕。”

    “嘴硬!”

    “哼,你好讨厌呀阿玙。”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二层楼,老大夫坐在桌前,药童端着熬好的药碗立在身侧。

    “薛姑娘,老朽日夜钻研新方,成与不成,就看剩下这半月了。”

    他这话无端地让苏玙紧张起来,反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坐在那无动于衷。

    她体验过太多次失败了,但她发自肺腑地感谢这位老人,起身行礼:“成与不成,都辛苦宋大夫了。”

    “治病救人,医者本分。”宋卷冲她招手:“来,孩子,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灵渺,别怕。”苏玙走过去替她解开缠在眼前的白纱。

    治疗将近三月,老大夫边诊脉边查看那双漂亮又可惜的眼睛。

    幼年时无穷尽的问诊使灵渺对医者天然生出一种逃避畏惧的心理,仅仅被搭上脉搏,她下意识倒退一步,被苏玙制止。

    “没关系的,宋大夫人很好。怕的话你可以握住我的手。”

    掌心被握紧,苏玙摸了摸她的脑袋,不错眼地盯着老大夫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宋卷收了手:“我们再来试试这段时间我潜心研制的新药,内服外敷,配合针灸之法,兴许会有效果。”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不用问苏玙便知,前段时间的努力尽做了无用功。

    “没事的,阿玙,我已经习惯了。”

    “嗯,再试试宋大夫的新药,新法子。”

    之后每天都在服药、敷药、针灸中度过,灵渺小姑娘配合积极治疗。

    宋老大夫全新的医治手段,起初一两天她觉得眼睛被刺激地好了些,然而到了第三日,那份渺茫的希望再次沉沉落下去。

    她没敢告诉苏玙,她有种不妙的预感,这次的治疗恐怕也会以失败告终。

    夏日炎炎,她坐在青石阶安静吹风,长裙微卷,如同一副染了人间鲜活气的画卷。倏尔,她笑了笑:“真的……好想见她一面呀。”

    彼时,信威镖局的人经过三天赶路,总算到达盛京。坐在酒馆暂且歇脚,坐在窗前,阿芝不费力气地一眼看到一瘸一拐急匆匆跑来换岗的李他双腿打颤,像刚被人狠狠揍了顿,嘴角淌着血,衣服皱巴巴地染了尘。

    阿芝将青豆高高抛起,嘎嘣嚼碎:“哎呀,事情看起来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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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正午到黄昏,

    守在城门口的李寺握着长戈尽量站得笔直,他心里揣了一肚子气,不仅脸上有伤,

    骨头缝都带着疼,一阵阵的,

    也不知日头是不是太大了,

    晒得他有种晕眩的错觉。

    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以前在边城,

    谁敢动他一根指头?他虽然年纪小,但有一帮靠谱的朋友,

    仗着家世作威作福,

    不时耍点小坏,

    日子过得刺激。

    盛京真是个教做人的地方。他吸了吸鼻子,难受地想哭。

    身边站岗的守城兵见了他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样子,没表示关心,甚至偷偷捂嘴笑了起来。李寺假装不在意,

    被现实打击的人被迫快速成长,

    除了心酸,他还担心同样被打的好友。

    和他不同,他来盛京是为了前程,前程求不到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业,说起来丢人,

    但也并非除了仕途没有其他活路。

    续茗兄不一样,

    他得努力读书,

    参加科考,考取功名后才能改变他们母子的命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猪头五公子摆明了不肯放过他们,

    科考在即,若真被发出好歹,续茗兄该如何?

    李寺咬紧牙关,痛恨自己人微力薄只有挨打受欺的份。若他有本事护住好友……

    “想什么呢?”付秋挥着折扇,面上一派斯文儒雅,看起来风度翩翩,和他们边城四少的行事作风比起来,真是矫揉造作地厉害!

    李寺冷着脸不吱声。

    付公子仿佛一只露出爪牙的笑面虎,他收了扇子看向身侧的小厮,小厮收到示意,冷不防一脚踹在李寺膝盖!

    “想什么呢?公子问你话呢!一个守城兵敢不将我们公子放在眼里,还以为这是边城吗?这是盛京!天子脚下!”

    李寺猝然跪倒在地,钻心的疼使他额头很快生出一层薄汗,他倒吸一口凉气,咬了牙,发了狠劲,不顾腿伤撑着长戈站起来,忍着疼咧开一抹笑:“付公子……也晓得这是天子脚下呀。”

    一身硬骨头,怎么打都不服软,还学会威胁人了?付秋眯着眼:“咱们走。”

    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寺:“李少爷,别怪本公子没提醒你,识相地早点离开盛京,盛京,居之不易呀。”

    他领着人翩然走开,李寺拄着膝盖木桩子一般立在需要他坚守的岗位,别的不说,这倔劲挺让人喜欢。

    “行了,早点回去吧,受伤了这两天在家好好休息。”守城的年轻副官从不远处走来,见了他,士兵们纷纷俯身抱拳,李寺也不例外。

    盛京乃世家聚集之地,得罪了五大家族的公子,没人愿意护他一护,此番开恩,得了早归的恩典,李寺朝副官诚恳道谢,一撅一拐地往就近的医馆走。

    刚来就看到这么一出热闹,阿芝眉毛纠结着,家主交待的任务,难度还真是不小。

    世家讲究同气连枝,窝里斗的时候丝毫不手软,但若有人公然侵犯世家权益,和刨了他们祖坟没区别,一旦反扑,棘手又难缠。

    信威镖局的少镖头端着茶杯看她:“阿芝姑娘,咱们怎么办?”

    他们千里迢迢来充当护卫,苏玙信上交代的很清楚,一切事宜都交给小丫头决断。

    不用费脑子的事,看在苏玙的面子和给出的走镖费,没道理来了盛京要他继续看着盛京的二世祖欺负他们秀水城的人,更别说,这人还是苏玙的朋友。

    打还是不打,他手都痒了!就想听一句准话。

    “家主可不是怕事的人……”阿芝嘀嘀咕咕了一通,抬头便见少镖头眼睛瞪圆了瞧着她,她不自在地挠了挠耳后:“抱歉,方才走神了,咱们先跟上去。”

    行吧。信威镖局连同少镖头,十二人亦步亦趋跟在小丫头身后,阿芝得意地掸了掸袖子,感谢家主,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威风。

    尾随在后,远远瞧着李寺被人拖进巷子,她道了声不妙,暗叹李少爷运道差,扭头问道:“带着面巾没有?到时记得把脸蒙起来。”

    少镖头压着喉咙也没压住那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带着呢带着呢,是打了就跑吗?”

    阿芝不紧不慢地卷起袖子:“不跑被逮住就麻烦了,千万别露出破绽,知道吗?”

    十二名汉子齐刷刷地点头,阿芝咽了口唾沫,攥紧拳头:“我们走!”

    被拖进巷子的李寺被一脚踹飞在地,他呕了口血,死死地盯着付秋等人:“有种…有种你们就打死我!我死了,你以为你们能好过?”

    “你是说苏玙?苏玙这会在边城过得风生水起,早忘了你们死活,她不来盛京还好,若敢来,她加诸在我们身上的,我等必十倍奉还!”

    躲在暗地的阿芝听到这话眼皮一跳,心道:这还得了?她麻溜地戴好面巾,用手指头戳了戳少镖头胳膊,小声道:“打他!”

    没见过指挥打人还这么怂的。少镖头扯了扯嘴角,带着十一名蒙面兄弟从天而降!

    付秋被一脚踹在地,吃了满嘴黄土。

    局面瞬间被扭转,钟寂忙着还手不忘大骂受伤的李寺:“好呀你,还敢找帮手?看我们——”

    少镖头一拳捶在他胸口!

    盛京打架斗殴事件不绝,只要没闹出人命,京官多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吃饱了撑的愿意得罪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

    人打趴下了就跑,做梦似的,身边躺倒许多人,看他们的样子一时半会爬不起来,风吹过来,李寺身子一激灵,赶紧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走开。

    出了巷子,看着李寺拖着一身伤走远了,阿芝一拍脑门:“忘记问了,少镖头,你快追上他,问他荆少爷在哪!”

    少镖头任劳任怨地追过去,追到医馆门口他拍了李寺肩膀,低声道:“我们是子璧请来的人,续茗在哪?”

    李寺回头,看见他的正脸惊得赶紧捂了嘴,顿时想明白之前发生的事,他眼里藏着惊喜:“续茗兄住在青藤巷从左往右数第五家小院,你们快去吧!”

    少镖头来去匆匆,李寺回顾人群,转过身来激动地怪叫一声,太好了,总算不是孤立无援了。苏玙竟然知道了?他又激动又不好意思,一瞬间脸上的疼似乎都减轻了。

    青藤巷,小院。

    坐在竹椅,荆续茗捧书而读,读到关键处,门再次被人踹开,小厮紧张兮兮地挡在他身前:“别、别伤害我家少爷!”

    “荆续茗,凭你,也是读书的料子?”严公子与其他两位公子并肩而来,神情轻蔑高傲:“今天我们不打你,只要你跪下来向我们嗑三个响头,之前的账咱们一笔勾销,我等绝不再难为你。”

    文人重傲骨,荆续茗既然决定要靠科举,认命地捧起书本,算是半个文人,若他真有运道一举中的,今日下跪求饶便是他一生洗不去的耻辱。

    诛人诛心,这可比打一拳踹一脚重多了,毁的是一个文人宁折不屈的脊梁。

    他放下书本:“要打要杀,尽管来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枚石子精准地打在膝盖,严公子单膝跪地,等他跪稳了才晓得自己做了怎样有辱身份的事。

    其他两名世家公子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严烬脸色涨红:“谁?谁敢偷袭我?站出来!”

    他刚站起来,又是一枚石子击来,力道之重,打得他膝盖骨都在疼。

    “严兄,石子好像是那飞来的。”

    严烬丢了脸面,恶狠狠道:“我们走,找出那人,一定要找出那人……”

    风平浪静,荆续茗重新捧起书本,看了两页,他抬头望天,半晌,像是想明白了,会心一笑。

    果然,有朋友保驾护航的感觉就是好。

    之后几天,每当五公子将李寺堵在巷子开揍时,就有一波蒙面人从天而降。每当他们对荆续茗下手时,又有人在暗地里拦阻。简直存心和他们过不去!

    五公子齐聚一堂,钟寂气得发狠:“总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暗里整人不行,于是五公子将事情摆在了明面。

    以世家的权势折腾两个没根基的小人物,喝杯茶那样简单——这就不是拳头能解决的了。

    信威镖局的人围坐桌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阿芝小丫头一筹莫展地站在三层楼窗前,惆怅地俯瞰盛京景象。

    视线落在某处,她揉了揉眼:“哎?少镖头,少镖头你快看,那是不是宁少公子?宁少公子来京了?”

    少镖头起身瞥了眼:“嘿,还真是。”

    且不说宁昼的到来,如何暂时解救了当下的僵局,半个月后,千里之外,边城。

    结庐在深山,药庐,二层楼。苏玙屏住呼吸解开缠在少女眼前的白纱,光线涌来,灵渺下意识用手遮挡。

    “怎么样?有感觉吗,能看见吗?”

    竹屋静悄悄,唯有风穿行而过的声音。少女沉默半晌,终是摇摇头。

    宋卷颓唐地坐在竹凳:“这……薛姑娘,老朽…老朽无能……”

    薛灵渺早有准备,她温温柔柔地露出笑颜:“老大夫不必自责,大抵命数如此,谁也抗争不过。”她握着苏玙发颤的手,歉疚道:“阿玙,我还是看不见……”

    “会看见的。”苏玙认真道:“一定会看见的。我们……我们再试试其他办法?”

    她还是不肯放弃,灵渺叹息着抱紧她的腰,脸贴在她腹部:“就连宋老太医都没办法,还有谁能治好我的眼睛?”

    宋卷左思右想:“也不是没有人。我师兄,他医术高超最擅治疗眼疾,当年薛师广求天下名医时,他恰好在闭关,算算时间,今年,应该是他出关行医的日子。”

    “敢问他姓甚名谁?现居何处?我马上带着灵渺前去拜见!”

    “这……”想起前日相爷送来的密信,宋大夫如实道:“我师兄姓樊名治,所料不差,此刻人应在盛京。”

    “盛京?!”

    作者有话要说:就问你去不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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