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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付家想要脸,付公子就不能要脸,这事,嗯……是挺为难的。

    付秋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爹爹,付家主还没责怪他办事不利,扭头看到他乞求的目光,气不打一处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气氛僵持,老大夫头也不抬,手脚麻利丝毫不受影响地替伤患包扎好,领着药童从容退去。

    走出付家门,他感叹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富贵窝里出来的又怎样?

    药童拎着药箱乖巧地跟着老者身侧:“师父,接下来去哪家?”

    老大夫轻抚胡须:“去钟家。”

    在诸位家主想通了肯为儿子丢脸丢到宫中前,处理伤口的活,还得他来。

    晏府。晏家主老神在在地听着手下人汇报,半晌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缓声道:“薛师之女,不宜妄动,也只有那些按不住性子的人才会像山里的猴上窜下跳。婚姻大事,稍微处置不当,霍曲仪哪是那么好惹的?晏家,还不想和坐拥四海产业的霍家对上。”

    话说得极其明白,报信之人郑重阖首:“谨遵家主吩咐。”

    “爹?爹?!”少年抬腿迈进正堂,眉飞色舞,整个人洋溢着蓬勃朝气。

    “见过小公子。”

    “是十二叔啊,免礼免礼,无需客套。”少年三两步上前冲主位的男人俯身行礼:“孩儿拜见爹爹。”

    刚要斥他一声莽撞的晏家主看着自家孩子凝在眉间的喜色,不忍扰了他好兴致,瞪了人一眼慢悠悠开口:“起来吧。何事大呼小叫,素日礼仪都学到哪去了?”

    少年笑嘻嘻地凑过去:“爹,你是不知道,付严钟甄玉五大家族的公子被人揍了,揍得可狠了,我就说嘛,他们不声不响跑去边城,肯定没做什么好事!这不,被人教训了。要我说,教训的好,要知道是谁动的手,本公子定要好好感谢他!”

    晏家主没好气地白眼他,末了,对一旁看热闹的中年男人吩咐道:“去,查查那个名为苏玙的女子,看看是何来历。”

    “是,家主。”

    “苏玙?”晏术摸着下巴一脸兴奋道:“是她把五公子揍成了猪头?爹,这人有趣,我要和她做朋友!”

    “又在胡闹。”被他拉扯着衣袖,晏家主愁得眼角皱纹都多了两条。

    下人们退了出去,他低声叹道:“阿术,你自幼扮作男儿,可剥去这身男装到底是女孩,别成天闹哄哄没个安生了,爹的耳朵都要被你吵聋了。”

    “哎呀,爹,你嫌我吵!”

    “这……”晏家主一个头两个大:“好了,好了,去和你那些朋友玩去吧。”

    “朋友?”晏术冷呵,两手叉腰,头颅高抬:“我!晏术,晏学道!从今天起,没有朋友了!”

    “……”

    晏家主很多时候都在想不通,他明明是个心思深沉玩弄手腕的人,怎么就生养了个不甚机灵的女儿,他扶额,想了想还是决定关心一下,问道:“他们怎么你了?”

    “他们?哼!闹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从今天起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我要和打了五公子的苏玙做朋友!”她眯着眼睛,嘿嘿笑了两声:“我想和她一起蹴鞠!”

    问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晏篆懒得再搭理她。

    没有朋友孤孤单单的晏术一心琢磨着该怎么和苏玙交友,边城,秀水,苏玙站在柳下为南上的两位好友送别。

    荆续茗要去盛京求学,以备科考,李寺要去当守城兵,先前在赛马场已经有过一场正式的分别,又在周念商的订婚宴饮酒高歌,似乎没旁的遗憾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苏玙拍拍两人肩膀:“到了那,你们就要互相照应了。别丢咱们秀水城的人,好好干,好好考,争取功成名就教所有人大吃一惊!”

    纨绔生涯的结束意味着要正式扛起肩上的责任,背负责任的人如同负重前行,苏玙没想过要过那样的日子,也没必要过那样的日子。

    她父母双亡,除了那个远在盛京做大官的叔父,家中只剩她一人。吃喝不需愁,她和阿喵开开心心便好。

    命运给每个人铺就的道路都不同,如今无论荆续茗还是李寺,都要义无反顾沿着那条路大步前行,为自己,也为了家人。

    “苏玙。”荆续茗没再玩他的扇子,眉间洋溢着不同以往的神采:“苏玙,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在盛京见到你。”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有一个权倾朝野的叔父,哪怕她偏居边城,该她承担的,逃不了。

    苏玙笑意微僵:“世事如浮云,回首一场空,当然怎么开心怎么来,不是么?”

    荆续茗笑着点头:“你说得对。”

    李寺背着行囊和家人挥挥手,扭头看向他多年的伙伴们:“好了,别逼她了,我们大家都知道被逼着做事很难受,为什么要强人所难?”

    他唇角咧开:“苏玙,下次再见,我希望你还是你,是更开心的你!”

    “当然。”苏玙不服输地挑眉。

    “到时候记得喊我们喝你的喜酒呀!”四少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苏玙瞥了眼身边文弱秀气的小姑娘,看她很快红了脸,不禁弯眉:“会的。”

    灵渺抱着未婚妻的胳膊,害羞地在心底悄悄算起了日子,如果阿玙想和她成婚的话,哪天才好呢?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今天或明天好。

    然而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以当下的感情基础,阿玙不会这么快娶她。哄得未婚妻心甘情愿履行婚约,她要做的,还有好多。

    送走了荆续茗和李寺,为了得到心上人赏识悦纳,王傲尘头也不回地踏上妻家为他拟订好的改造之路,想在半年后如愿娶回媳妇,不管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他都得全力以赴。

    同样全力以赴的,还有继承家业的周念商。四少就此各奔东西有了自己拼命奋斗的前程,没了他们走街串巷,边城似乎一夜之间清静不少。

    过了没两天,苏玙敏锐地发现,她找不到能和她一起玩的人了。

    昔日能玩到一处的竟然都在避着她。就连金璨这个一心跟在她身后求着喊着拜师的人,某一天也安静下来。远远的,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又怅然。

    “阿喵,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院,少女手拿胡萝卜投喂关在笼子的兔子,听到问话她抬起头:“应该是怕了你吧。”

    “怕我?我有什么好怕的?”苏玙一头雾水,语气有点委屈。

    “我虽然纨绔,但也讲究公平竞争,到了赛马场遇到危险偶尔还会救人,总不能因为我打了那几个世家公子就畏我如虎吧?况且,那都前阵子的事了。”

    她坐在高高的圆凳,两条长腿闲来无事晃荡着,说话的功夫夺过少女手上那根由长变短的胡萝卜:“别喂了,再喂兔子就该咬你了。”

    “好吧。再给我拿根长的。”

    瞧她兴味盎然,苏玙歪头看了看笼子里嘴巴一直在动的长耳兔,非常怀疑再这样喂下去傻兔子会直接被撑死。

    从竹筐选了根不长不短的递过去,灵渺摸着胡萝卜哼了一声:“阿玙,你好讨厌,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我怎么就讨厌了,兔子撑死了到头来伤心的还不是你?”

    苏玙不想和她谈论兔子如何,敷衍地摸了摸她发顶:“阿喵,那些人怎么就不肯和我玩呢?要我一个人玩,多没意思。”

    “不是还有我吗?”灵渺不开心她把自己忘了,更不开心她的敷衍,侧过身子一心一意喂兔子。

    “我没有忘了你。”苏玙往袖袋摸出一颗糖喂到她嘴边:“你不是有了兔子嘛,还想和我玩吗?”

    糖甜滋滋的,鼓着一边的腮帮子,灵渺小姑娘大方地原谅了她:“怎么不想?你想玩,我都可以陪你呀,就是我陪不了你,也能找人来陪你嘛。”

    苏玙眼睛一亮:“你有主意了?”

    “哼。”

    “还有脾气了?”苏玙喜欢她这副娇气的模样,单手撑着兔笼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乖,告诉我。”

    她的气息怪好闻的,少女的耳朵尖又在发烫,别开脸小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找不到人,那就干脆花钱招人好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不信满街撒告示会没人敢来。介时莫说陪你玩,就是陪你打蹴鞠赛都使得。反正我有钱。”

    第44章

    红日破云而出,

    寂静的边城荡起一阵春风,风拂动柳梢,拂动行人的发,

    慢慢地,随着人群的不断走动,

    画卷有了生机。

    小贩们推着车子捡了位子停下,

    打理好一切,清了清嗓子,

    准备吆喝。却在下一刻讶异地挠挠头:出什么事了?怎么好多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跑?

    东西南北市的石墙各贴了一副告示,不是什么缉拿大盗的官府文书,

    更不是哪家小孩走丢了找不回来寻求大家帮助,

    是苏家纨绔又有新花招了。

    花钱招人陪玩,

    这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不愧是膏粱子弟,有钱没处花,妥妥的败家子。

    人群里穿着寒酸的书生刚要顺从心意讥讽两句不务正业,

    眸光无意落在苏家许诺的一百两月银,

    他摸着发旧隐约藏着线头的袖口,沉默了。

    沉默的是大多数。

    自诩清高的寒门书生,扛着扁担的卖货郎,梳着小辫子的邻家女孩,背负铁剑的落魄剑客……

    在沉默中,

    无数人低头又抬头,

    细细看向告示上的关键信息。

    报名仅限三天,

    需经选拔,通过选拔者,另赠十两恭贺费,

    招满三十人为止,诚邀广大玩家切磋技艺。

    不得不说,这条告示的出现引得边城人心骚动。

    苏家开出的月银,比一般竞技馆开出的价格多出三倍,便是养在皎月楼的正式选手一个月都拿不到五十两,遑论百两。

    三层楼,酒娘无奈地为合作伙伴递了杯酒,谈笑晏晏:“阿玙这是做什么,挖墙脚吗?”

    “岂敢挖酒掌事的墙角。”苏玙倚在栏杆素手执杯:“楼里什么水平我看得门清,真要挖墙脚,哪用得着贴告示?”

    她想要更厉害的人。

    话里的意思清楚传达出去,虽不好听,却是酒娘最放心的说辞。

    苏玙这人在玩乐上心高气傲,皎月楼的选手不入她眼也属正常。她吟吟一笑:“三十人,三天招得够吗?”

    “不够,那就把一百两改为三百两。”

    酒娘为之一噎,下意识看向对面轻酌慢饮的少女:“薛姑娘实乃有钱人。”

    苏玙仰头饮却杯中酒:“好了,该回了,没我坐镇,估计阿芝那丫头要愁坏了。”她来到少女身边伸手将人搀扶起来:“灵渺,我们走吧。”

    她真是到哪都带着双目失明的小姑娘,人走后,酒娘把玩着晶莹剔透的夜光杯:“啧,真有钱。”

    苏宅门口闹哄哄地排起长队,家主却在这时候挥挥衣袖跑了,阿芝手里拎着铜锣,生无可恋地敲了敲:“安静,安静!”

    喊破了嗓子人群该乱还是乱,甚至有人插队不按规矩来,说了没两句当街吵起来。

    叫骂声、哄闹声、铜锣声以及小丫头嘶声力竭的喝止声,乱成一团糟。

    苏玙一脚踹在那人屁股,眉眼浸着霜雪:“让你安静,没听见吗?吵架闹事者概不录用,你可以走了。”

    猛地被人在后面踹了脚,王二麻子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谁!是谁偷袭老子!”

    人刚爬起来,苏玙没客气地又给了他一脚,还是同一个地方,力道比之前重了不少。至少这一脚下去,王二麻子挣扎了一番才呲牙咧嘴地站起来。

    “醒了吗?滚吧。”

    “苏、苏大小姐?”王二麻子当即给了自己一巴掌:“得罪得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行了,别碍事。”苏玙丢出一粒碎银子:“给你娘买只鸡补补。”

    王二麻子凶是凶了点,还不讲理,但他是个孝子。得了银子,他感恩戴德地朝苏玙磕了个响头,麻溜跑了。此后三天都来苏宅门口帮忙维持秩序,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下,所有人看着苏玙以及她身边容色清绝的盲眼姑娘。场面静下来,阿芝松了口气,总算回来了。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路,苏玙抬腿走上台阶:“我呢,要有本事不给人添麻烦的,自认能在玩乐一道和我比较一二的站在右边,依规矩报名,三天后由我亲自选拔。

    诸位能来是给苏某面子,不让你们白来,走前每人都能领十个铜板,可说好了,要替我宣传。我,苏玙,诚邀玩中好手,这事越多人知道越好。

    若有人直接将高手推荐到我跟前,我就再赠他一两银,你们以为如何?”

    哪怕没能耐也能白捡银子,哪能不好?

    张屠夫率先叫好,之后所有人都扯着嗓子高声道谢。长而混乱的队伍顷刻被分为两队,有自忖能力不够径直去领十个铜板的,也有人咬着牙打算试一试选拔。

    报名的人很多,但真正敢站在苏玙面前说一句‘可试一二’的,不多。

    午后,灵渺去后院喂兔子,她想也没想丢下报名记录表跟在她身后,阿芝看了捂嘴偷笑,笑得苏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人非木石,家主对待主子的态度比起以前好了不止一丁半点。她不好凑热闹,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去门口操持报名之事。

    不算长的石子路,少女单手撑着竹杖,另一只手被苏玙默默握在掌心,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风吹过她们的衣角,画面甚是温馨。

    “怎么不说话?”

    “在等你说呀。”少女弯了唇:“你跟过来做什么?”

    苏玙不好意思说习惯了,嚣张挑眉:“跟过来不行吗?这条路又不是只准你一人走。”说完她觉得口气冲了些,捏了捏掌心温软的指节:“阿喵,谢谢你。”

    “谢我做甚?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不过是出个主意而已。

    “谢谢你愿意陪我胡闹啊。”苏玙感慨道。

    灵渺笑着回握她的手:“我是阿玙未婚妻呀,胡闹又怎样?若真是胡闹,那些人就不会堵在门口抢着报名了。世人为名为利用尽手段,你不过是为了开心,这算不得什么。你开心,我也开心。”

    肥肥胖胖的兔子听到主人的声音支楞起耳朵,苏玙望着她的侧脸笑意更深。扶着小姑娘坐在低矮的木凳,她递了新鲜的胡萝卜过去:“呐,喂兔子吧。”

    阳光温柔的午后,少女手拿胡萝卜投喂眼睛红红皮毛雪白的兔子,苏玙一身锦绣长裙懒散地坐在一旁的高凳。

    她的打扮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精致糜颓,很矛盾,带着致命吸引。像是任何事情都不能动她心,像是转身又能为了某件事奋不顾身。

    这样的人,一旦认真,那是相当有魅力的。

    譬如此刻她看着娇弱的小姑娘,眼里流露出的喜欢几乎要将人融化。

    少女的俏脸不知何时晕染出好看的绯红,她拿着胡萝卜,指尖轻轻发颤:“阿玙……能不要看我了吗?”

    “我哪有看你。”

    “明明就有。”

    苏玙不承认,她不好再说,只是看起来魂不守舍,随着心事飘远胡萝卜慢慢偏移几寸,长耳兔被关在笼子,有几次险些急得要咬人。

    “笨不笨?想什么呢?”苏玙终于看不过去,不忍心再欺负她:“瞧你,喂兔子而已,看把这小东西急得。”

    “那你来喂呀。”

    “我喂就我喂。”苏玙不由分说地握着她的手,肌肤相贴,灵渺微低了头。

    她很喜欢这样安静的暧.昧时刻,会给她一种被阿玙暖心呵护着的感觉。在遇到她之前,她的天地是寂静的,在遇到她之后,哪怕寂静中也会淌出一条流动的河流。

    阿玙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她喜欢玩,而且只喜欢玩。陪在她的身边,灵渺感受到了以往都不曾体验过的刺激,起初她觉得惶恐,现在,她开始享受。

    她的未婚妻,是个哪怕看不见都会带给人浓浓安全感的鲜活存在。

    她或笑或闹,薛灵渺都喜欢。想着想着,她伸出手。

    苏玙握着她手静默地投喂兔子,兔子咀嚼胡萝卜的声音透着清脆,和春风混在一起,莫名的让人觉得温暖。

    那只手再次摸了过来,一点点的描摹着她的眉眼、轮廓。

    “我好想……”少女的嗓音轻柔低哑,眷恋与奢想从唇齿流泄淌开:“我好想见阿玙一面。”

    苏玙抬眸,一眼,看清了她的渴求。

    脆弱与娇媚同时从少女身上散发出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使她在短暂的一瞬,脱离了少女本身的天真,赋予一份心惊肉跳的知性美。

    苏玙最讨厌有人对她动手动脚,但现在……她的喉咙动了动,由着她的未婚妻不厌其烦地用掌心表达对她的想念。

    “阿玙……”灵渺小姑娘难过地扑进她怀抱:“太讨厌了,我看不见你。”

    像是尝到了未成熟就从树上摘下来的青.果,酸酸涩涩。抱着她,安慰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字也吐不出口。苏玙只能抱她更紧。

    ……

    现在大街小巷传得最厉害的便是苏家招人一事,短短半天功夫就传出了秀水,可想而知到时慕名而来的将会更多。

    边城有头有脸的家族都得了嘱咐,纷纷禁止族中子弟陪苏玙鬼混,命令的下达,不止苏玙没了玩伴,其他纨绔更是闲得皮痒。

    在边城不和苏玙斗鸡赛马蹴鞠投壶,那还当什么纨绔?玩得不尽兴,一点滋味都没有。

    苏玙敢在家门口花重金招人,其他人还真没这胆子。一没胆子,二没家财万贯挥霍几辈子都不愁钱花的未婚妻。

    这日纨绔们扎了堆,两杯酒下肚,约定好去苏家帮忙。他们不能和苏玙玩,其他人和苏玙玩,他们总能看着吧?家中长辈再霸道,不能连当个看客都管。

    为选出一批真正有能耐的,金璨领着一众纨绔自发来到苏宅,自告奋勇地当了报名者的对手。意思很明确,想从苏玙这里拿钱,得先赢了他们。

    苏玙乐得看热闹。

    连续三天,统共六百四十二人报名,而经过层层比试选拔,脱颖而出的有四十二人。

    四十二人中,苏玙亲自下场检验水平,又淘汰了十二人。

    报名到选拔,耗费七天时间选出三十名优秀玩家,以这样的人数,举办蹴鞠赛都绰绰有余。

    有了专属玩家团体,苏玙继续玩得风生水起,‘馋’得边城众纨绔口水都要流下来。

    回到家,金璨一脸郁闷地推开书房门,问出憋在心里的问题:“为什么我们不能和苏玙玩?凭什么!”

    “凭什么?”金老爷慢条斯理地将送往盛京的密信折好:“凭她叔父是当朝相爷,你叔父撑破天是五品京官,相爷不愿唯一的侄女学坏,当爹的也不想你无所事事虚耗光阴。”

    说教的话金璨自动屏蔽,揣着满肚子震惊退出去。

    某一日,想拜师想疯了的金少爷鬼鬼祟祟堵了苏纨绔,在街边嘀嘀咕咕说了不少话,若用三句话概括精髓,大抵是:

    师父,你知道大家为何不敢和你玩吗?因为你叔父是相爷!相爷不准你和我们学坏,你快找他麻烦去吧,吵赢了咱们接着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03

    18:30:41~2020-09-04

    20:4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

    10瓶;怀念小时候、烧鸦是真的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天空飘着雨,

    细雨淋漓在街道两旁盛开的鲜花,水珠沾在娇嫩的花瓣,颇有晶莹剔透的美感。

    苏玙手持三十六骨节的油纸伞立在街边,

    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恼火,而是嫌弃地退开半步:“谁是你师父?谁要和你玩?”

    金璨说出这番话委实花了不少勇气,

    他挠挠头:“师父,

    我没骗你!就是你叔父不让咱们一起玩的!”

    他来就是为了挑事,挑不起来岂非白闹了?

    苏玙眉目淡然,

    喜怒不形于色。这便是边城第一女纨绔的厉害之处,在她不想被人识破内心想法时,

    她是完美的,

    眼睛寻不到一丝破绽。

    她手里拎着排队买好的桂花糕,

    油纸伞绕着指腹转了半圆,水珠顺着伞沿斜斜飞出去,溅在金璨脸上。

    担心打小报告不成再得罪了他看好的师父,金少爷用袖子抹了把脸:“是真的!我也是刚知道您和相爷的关系,

    吃了好大一惊呢!师父您瞒得够死的。”

    “呵。”她迈开步子,

    不大乐意听这话。

    几句话就把人说跑了,金璨快步跟上她:“不是我说,相爷管得太宽了吧,您有您的自由,边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受了他嘱咐。

    您说,

    他乃当朝相爷,

    高居相位谁敢和他反着来?秀水城想和您蹴鞠斗鸡打马球的多如繁星,

    这不是没办法么,胳膊拗不过大腿……”

    “别跟了。烦。”

    金璨立马停在原地,撑伞望着她高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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