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墨家兄妹顿时大喜:“多谢夫人指点。夫人大恩大德,我墨家没齿难忘。”蒋禹清笑着说:“无需客气。说起来,我家与你墨家确实有些故旧。当年你们家主还曾上我家吃过饭。”
墨无洛很是惊讶:“不知夫人可方便细说!”
“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十多年前,我父亲曾有幸出任肃州知府。扩建肃州至京城的官道,便是你们墨家人负责承建的。
我父亲十分欣赏你们墨家人的做事风格,认真负责,对你们家扩建的官道赏赞有加。”
因着这个,当初水泥出世,墨家派人参加朝庭招商时,蒋文渊很是提点了他们一把。
当年......肃州知府蒋文渊......的女儿。
墨映蓉还没反映过来,墨无洛却是扑通一声跪下了:“草民叩见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墨映蓉这才反映过来,忙跟着跪下来。
蒋禹清忙将二人扶起来:“行了,行了。出门在外,不必那多么节礼。再折腾两下,你们俩这伤口又要重新包扎了。”
这会儿兄妹俩人看夫妻俩的目光就要复杂得多了。
蒋禹清一眼就能猜到兄妹俩在想什么:“放心,放心。我帮你们,可不是想让你们墨家帮忙修皇陵。
我们夫妻俩争取活个几百年,真到了寿命终结的那天,让后人随便给我们刨个坑埋了就是。修那么好的坟干嘛,等着摸金校尉来盗吗?”
一时间,兄妹俩的表情,简直不能用精彩来形容。现在的皇后娘娘都这么接地气的吗,还是单单只这一位与众不同。
他们突然想起,关于这位皇后的种种传奇来,大概、也许、可能只有这一位是不同的。
尤其是墨映蓉。再看到旁边睁着大眼睛好奇看着她的奕奕,这大概就是太子殿下了。他竟然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当真是好可爱,好想再捏捏他的小脸蛋。
可是她现在不敢了。想到去年在饭馆的时候,她还逗了太子殿下好久,就想去死一死。
因着这俩受伤都不轻,让他们自己走回洛城,着实不太可能。夫妻俩索性好人做到底,让有为架了马车将兄妹俩送回洛城。
至于接下来墨家兄妹该怎么办,那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他们走后,无名不解的问蒋禹清:“娘娘,您为什么要帮他们?”
无涯拍了他后脑勺一记:“你个猪脑子,就不会好好想想。帮他们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墨家的机关术冠绝天下,能被他们称之为绝密,且族长能派出这么多子弟花费几年时间追查的东西,肯定举足轻重。
而且,我敢保证,墨家兄妹肯定还隐藏了别的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现在还有别的势力掺和进来了,就更能证明,那些东西的重要性。”
景衍给了无涯一个赞赏眼神。
得了主子的赞赏,无涯得意的给了无名一个眼神,继续分析道:“墨氏在前两朝都是专业修皇陵的,丢的这些东西,弄不好也与这些个皇陵有关。
那么多的帝陵,这得埋下去多少宝藏,真要让不明势力得了东西,不定得惹出多少乱子来。”
当然,这些都只是推测罢了,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现在谁也不知道。
有为的速度很快,将墨家兄妹送回洛城后,便返了回来。
众人就在原地简单的吃过午饭后,继续南行。到底因为在路上耽误了时间,他们没能赶到前头的小镇落脚。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众人只好在官道附近的林子里,捡了块还算平坦的地方放下了木屋,今晚就在此歇息了。
林中有条潺潺的小溪,溪边的草地又软又平,着实让人心生欢喜。大家干脆在此处铺了餐布,来个野餐。
开餐之前,沧海感觉尿急,说去去就来,于是走远了些去放水。结果放完水转身的时候,不知踩到了哪里,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第267章
阎罗殿主
沧海费了老鼻子劲,才从那又窄又小的洞中爬出来,蹭了一身的泥。
气得他大骂,也不知是谁又懒又缺德,就算你挖猎坑,好歹也挖大点儿啊,又小又深。就算有猎物掉进去,也不好弄出来。
沧海骂骂咧咧的走回营地,把这事儿跟大家一说。景衍立即起了疑心,带着大家跟过去一看。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猎坑,这分明就是个盗洞。
沧海一听也不骂了,顿时来了兴趣:“你们是说这下面有古墓?”
无涯白了他一眼:“多新鲜呐,洛城可是六朝古都。这周围埋下去的前朝帝王,没有五十位也有四十九位。再加上那些陪葬的高官重臣,古墓不知凡几。
这这地方有山有水的,有一两座古墓不很正常,有盗洞便也不奇怪了。”
大家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佩服,无涯的脑子当真是好使。
看看幽深黑暗不见底的盗洞,大家都摇了摇头,心道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家伙,家底都让人给掏了,于是草草的把洞口给掩上了,回去继续吃饭。
半夜里大家被打斗声惊醒。蒋禹清第一时间把儿子和邱神医送进了灵境。
众人也纷纷起床,寻着打斗声悄悄的摸了过去。发现傍晚他们掩埋盗洞的地方,两伙黑衣蒙面人激战正酣。
四周仅有两个可怜的松明子火把用来照明。
蒋禹清觉得好笑,这黑灯瞎火的,他们究竟是怎么分辨这是敌人还是友军的,就不怕一刀下去砍错了?
又看了一会,她算是看出门道来了。其中一方个子普遍偏矮小,使用的武功路数五花八门,什么招式都有。
另一方的身材高矮胖瘦高矮不一,打斗的时候下手很辣,招招都是冲着命门去的,没有半点多余的招式,倒像是职业杀手的打法。
联想到白天墨家被劫走的那个子弟和机关秘法,蒋禹清本能的觉得这两伙都不是什么好人,很可能与之有关。
于是抓了一把超强版的蒙汗药,用灵力顺着风送着过去。
两拨正在专心打斗的人马,不成想还有不讲武德的第三方趁机下药。一时没有防备,纷纷中招,没一会就晕了一片。
大家跑上去将这两拨人马挨个点了穴道,麻利儿的用绳索绑粽子似的,绑在树上。
看着那个被重新打开的盗洞,想来这地下绝对不止金银珠宝那么简单。看来势必要下去一趟了。
蒋禹清让有为和无名留在上面接应,她和景衍带着沧海无涯先下去一探究竟。
蒋禹清点了一盏灵灯,驱使它先下到洞中既是照明也是探路。
这般神鬼莫测的本事,四卫们早就见怪不怪。
景衍走在第一个,蒋禹清在第二个,沧海无涯紧随其后。
因为盗洞太过狭窄,景衍又身材高大,卡得他着实难受。干脆运起灵力将洞壁又往四周扩了一扩,这下可算是宽敞多了。
众人顺着盗洞径直往下走了约摸六七丈,到底后又横着走了十来丈,之后盗洞陡然向上。
景衍用神识扫描过,确定上面没有危险后率先爬了上去。
这是一座砖室砌成的墓室。
墓室的规模并不大,仅一个主墓室和两个小耳室。
主墓室中间的棺床上放着一具木棺,棺材盖子已经打开,大家凑上去一看,里头既没有尸骨也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件破衣服,可怜兮兮的躺在里边。
墓室里也没有任何随葬品,即便曾经有,可能也已经被盗墓贼洗劫一空了。只有在左耳室里,靠墙坐着三具“尸体”,正是墨家要找的那三个人。
沧海走过去伸手往他们鼻子下面一探:“还有气儿!”
几个人在墓室里搜寻了一周,再没找到别的什么。方才把这三个人绑了,全部带出了墓室。
蒋禹清把那个叛逃的墨家子弟弄醒后,直接往他身上拍了一张真言符。
于是这家伙就把所有的事情吐露了个一干二净,包括东西藏匿的地点。
原来他当年盗出来的不仅仅只是墨家的机括图纸,还有墨家参与修建的所有皇陵地宫的图纸,包括这些皇陵所葬的位置。
难怪墨家这么急于追回这些被盗的图纸。一旦落入宵小手中,致使前朝皇陵被盗,墨家将受千夫所指。
数百年积累的家族信誉和基业,也将毁于一旦。
蒋禹清他们如法炮制,又把两波黑衣人各自的领头抓来用了真言符,发现矮小的这波竟然是群专业的盗墓贼。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从墨家兄妹手里,劫走了这个叛逃者,将其藏到这座已经被他们盗空的墓室里。
墨家兄妹在追击他们的过程中,又被另一波黑衣人给缠上了,他们则趁机逃跑。没想到,还是被墨家兄妹寻到了痕迹,一路追到了这里。
另一方则是“阎罗殿”的杀手。
这个小头领只知道他们是受雇于江湖上的某个势力,但具体是谁只有他们殿主知道。
“阎罗殿”这个组织,多年前蒋禹清就听说过。她三师兄陆邑还曾经给过她一个阎罗殿的令牌,那令牌现在还躺着她的灵镜里。
不过事关阎罗殿的信誉。蒋禹清相信,就算她拿出令牌要求阎罗殿主履行当年的承诺,恐怕他们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因此,必要的时候,她不排除会使用非常手段。
事成之前未免走漏风声,蒋禹清把这两拨人马,包括墓室里救出来的三个,全部用灵力封了五识丢进了灵境里。
一行人这才拍拍手回屋休息。
天亮后,大家兵分三路。
景衍带着人去找被叛逃的墨家子弟藏起来的东西。那东西就被他藏在前方小镇的某个地方。
蒋禹清则根据小头领提供的消息去找阎罗殿的人。她有阎罗殿的令牌,联系起来自然要方便些。
另一路则去联系墨家人。
约定好,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大家都必须回到洛城,原来他们住的同福客栈会合。
蒋禹清根据那个小头领提供的消息,回到了洛城,在城南的风月巷里找到了“红袖招”。
这里是他们一个固定的联络点,而中间的联络人就是后厨的一个厨子。这点恐怕连红袖招的老鸨子都不知道。
蒋禹清出示了令牌,那厨子答应为他们联络,最迟明天就会有消息。
与此同时,墨家兄妹听说他们找到了那个叛逃的墨家子弟后十分高兴,说他们昨天回来后就联系了家族中人,他们墨家的族长已经带着人亲自赶来了。
兄妹俩均伤的不轻,只怕还要将养好些时日才能下床四处走动。
即便现在把人给他们送来,只怕他们也看不住,只得委托蒋禹清他们,在墨家人到来之前,先帮忙看管一二。
蒋禹清欣然应允,正好,这人他们还有用呢。
景衍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他们找到东西了。
剩下的,就差搞清楚阎罗殿那边接的是哪位金主的生意了。
三天后阎罗殿那边通知蒋禹清,他们殿主到了,并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蒋禹清在约定见面的地点,果然等到了阎罗殿的人。之后,她被蒙上了眼睛,带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七拐八弯的在洛城中走了许久,最后又回到了城南一座不起眼的民宅之中。
这民宅刚好就位于红袖招后面的一条巷子里。
这藏匿和保密的手段在别人看起来是挺高明的,但是在蒋禹清的神识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她甚至能清楚的看见阎罗殿主面具下的每一寸皮肤和每一根汗毛。
不得不说这阎罗殿主的真实长相,还是挺帅的,君子端方算不上,“酷哥”两个字是绰绰有余。
“你和陆邑是什么关系?”
蒋禹清轻笑一声:“这很重要吗?”
阎罗殿主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我们阎罗殿向来只认牌子不认人。只有这块牌子是例外!”
“朋友。这牌子是他多年前就赠予我的。”蒋禹清说着,又拿出另外一摞牌子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从阎罗殿的黑衣人身上搜来的,是他们的身份令牌。
阎罗殿主一见,身上的气息瞬间冰寒了几分:“你把他们都杀了?”
蒋禹清竖起一指,轻轻地摇了摇,笑着说:“我可没那么血腥暴力,你的人还好好的。”
阎罗殿主也是个爽快人,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说说你来的目的”。
“好说。我就想知道是谁雇佣你们去绑架墨家那位叛逃子弟的。”
阎罗殿主一听立即拒绝:“不可能!我阎罗殿立足于江湖,有自己的规矩。规矩绝不可坏!”
蒋禹清挑了挑眉:“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这里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保证既不会坏了你们的规矩,又能达成我所愿,你看如何?”
“说来听听。”
“你看这样如何?我把人交给你们,由你们拿去交差。你们只需要告诉我交差的时间地点就行。
我会在你们交差完走了以后在再动手,保证绝对不会跟你们沾染上任何关系。”
阎罗殿主听完沉默了一会终于点了头:“可以。”
第268章
以国士之礼待之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蒋禹清果然把那十多个阎罗殿的人解了灵封,交还给了阎罗殿,并且大胆的把那三个仍然处在昏迷中的墨家人,也都移交给了他们。
并且告诉阎罗殿的人,这三个被下的“迷药”有点重,可能要过两天才会清醒。
阎罗殿也说话算话,把交易的时间地点给了蒋禹清。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双方选择的交易地点,也是洛阳城中一处不起眼的民宅之中。
夫妻俩带着四卫往身上拍了隐身符,跟着“接货”的马车一路出了城,走到了一片密林处,截下了他们。
这竟然是一群南疆人。一番交手过后,这十来个人被尽数放倒,唯余一个黑袍老者,还在负隅顽抗。
眼见大势不好,黑袍老者把心一横,袍子一掀就往外放虫。
密密麻麻的虫子扑扇着翅膀,铺天盖地的飞来,“咯咯吱吱”的声音只听的人头皮发麻。
若是一般人只怕早就吓尿了,只可惜他偏偏不幸的遇到了一群开挂的,因此只有被虐的份。
但见景衍衣袖一挥,一团火球迎着虫群就猛扑了过去,火焰猛的爆起,虫群被瞬间团灭,只留下了难闻的焦糊味。
黑袍人大惊失色,赶忙调头就跑,却被沧海狠狠的一棍子放倒
沧海上去就要绑人,被蒋禹清一把拦住:“别碰他,他身上全都是毒!”沧海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手。
蒋禹清右手轻轻一挥,藏在手腕上的小荆激射而出,将受伤的黑袍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完了,小荆还生出一片叶子,在她手心里勾了勾,清清楚楚的传达出它的委屈:“主人,我闲的都要长毛啦,你怎么才让我出来干活呀?”
蒋禹清赶忙安慰它:“小荆乖,你可是最棒的,是我的杀手锏和底牌之一。杀手锏和底牌又怎么能轻易动用呢?这是绝对的大佬才有的待遇对不对?”
四肢发达脑袋简单的小荆棘,果然被花言巧语的境主忽悠住了。枝条叶片一起抖动着,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甚至还开一连串的小花儿来。
蒋禹清把那三个还没有解除灵封的家伙,再次丢进了灵境里!
黑袍人以自身的气血供养了那么多蛊虫。蛊虫既死,他本身就受到了极大的反噬,又挨了沧海狠狠的一棍子,现如今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蒋禹清忙给他输了点生机,生怕还没问话这人就挂了。
这种人的骨头通常硬的很,蒋禹清弄醒他后,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上了真言符:“你们为何要抓墨家的人?”
黑袍人吐了口血,表情痛苦。他本不想说,可这嘴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任凭他怎样也控制不住,突突往外冒话:“我们西疆王想要修筑王陵。”
“西疆王,哪个西疆王?据我所知,南疆受朝廷正式册封的,只有一个南疆王。这个西疆王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他是南疆王的亲弟弟。我们追随者都称他为西疆王。”蒋禹清瞬间明白了,合着,这就是南疆那群反对派的人。
她继续追问:“你们这群人还没死心呢,还想着南疆独立。你们有那个实力吗?
黑袍人呸了一声:“你们大夏人不就是仗着有天雷弹吗?真刀真枪的打,我们南疆未必怕了你们。”
蒋禹清点点头,颇为赞同道:“确实。论武力值,你们南疆人确实不低。不过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真理只在天雷弹的射程之内!所以你也就甭跟我在这讲公平不公平的事儿了。”
黑袍被气得又吐了一大口血,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就跟猪油蒙
心似的,以至于对方问什么他就说什么,邪门到他以为自己被人放了蛊。
他有心想要咬舌自杀,偏偏身体不受控制。直到他把所有自己知道的,能说的和不能说的都吐露完了,对方这才一刀送他上了路。
临闭上眼睛之前,他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他们西疆王要完了。
却原来,去年上半年南疆地区发生了一起叛乱。现任南疆王的亲弟弟凫(fu,第二声),因不满哥哥归降大夏,发动叛乱想推翻哥哥的统治。
南疆王在大夏军队的帮助下很快平复了这场叛乱。
凫失败后,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逃到了南疆往西的深山里,击败了那里的原住民,占了他们的地盘,自立为西疆王。
据说西疆王应该是得到了某种奇怪的长生之术,可以通过某种介质积蓄能量在若干年后重新复活自己,以图重新掌控这个世界。
所以他需要修筑一座足够坚固的陵墓来保存自己的身体。
他少年时曾在外行走过,曾经听过墨家的名号,知道墨家的机关术冠绝天下,又曾为前朝修筑过皇陵,于是便打上了墨家的主意。
于是派人前往肃州寻找墨家,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正焦躁间,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让他们探听到了墨家有子弟叛逃家族,并且带走了家族绝密的机括图纸,于是大喜过望。
他们在大夏并无根基,多方辗转之后才找上了阎罗殿,花重金请他们出手绑人。
与此同时,除了南疆人,江湖上一个专门盗墓的组织,也盯上了墨家这些被盗出来的图纸。
在盗墓贼看来,这些图纸跟藏宝图没什么两样。因此这才有了两家相争的局面。
事情真相大白。景衍给南疆王去了信,说明了这件事情。让他务必控制好西疆,别再出来搞事情。
又给驻南疆的将领发了秘涵,让他们密切留意“西疆王”凫的动静,若有异动,直接派兵镇压,杀无赦。
一行人在洛城停留了五六天,他们在等墨家族长过来。四卫虽然不解,却也知道陛下和娘娘此举必有他们的用意。
蒋禹清看出了几人的疑惑,并未解释,以后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洛城离肃州并不近,中间隔了一个晋州和一个代州,将近两千里地。
如今四处都是水泥官道,路好走,一般的年轻人,快马加鞭五六天也就到了。
然墨家老族长已年近七十,体力自然不能跟年轻人相比。
他是坐马车过来的。路上足足跑了六天,尽管如此,这速度也已经算是很快了。
为了以尽快的速度到达洛城,一路上马车赶得飞快,老人家着实被颠得不轻。
到达洛城的时候,听说是被年轻人抬下来的。
不等他们前来交涉。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便带着东西和人登门拜访。
墨家老族长刚刚用完早膳,正要出门去寻他们,便听孙子墨无洛说,陛下、娘娘和太子殿下来了。
老族长赶紧整理衣冠,三步并做两步出门迎接:“墨家族长墨辉参见皇帝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千岁。”
景衍亲自扶起他:“墨老不必多礼,快起来说话。”
墨辉将一家三口请上主位,双方落座,有墨家晚辈上得茶来。
墨辉率先开口,语气十分恭谨客气:“陛下和娘娘为墨家所做的事情,草民都听家里的晚辈说了。草民代表墨家,多谢陛下和娘娘相助。”
“墨老不必客气。我们夫妻二人今日前来,便是想把东西亲自交还给您。”说着拍了拍手。
四卫便进来了。沧海手里捧着一个古朴精致的大木匣。其余三卫一人押着一个人,正是那位叛逃的墨家子和他的两个下属。
墨辉双手接过木匣,只一眼便断定上头的机关完好无损。
遂对夫妻俩恭敬的作了一揖,一面挥了挥手,让族中子弟将三个人带了下去。
双方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墨辉问:“陛下和娘娘这般相助我墨家,不知需要我墨家做什么?”
景衍微微一笑:“墨老不必担心,朕知道你墨家的规矩,不会让您为难的。
墨家以建筑和机关之术闻名天下,朕亦有所耳闻。
如今的大夏,士农工商。士之一道,人才济济。农业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商之一道亦发展迅速,日益繁荣。唯“工”者,人才紧缺。
朕想请墨老出山,入驻工部,专门为朝廷为百姓研究机关器械之术。
此次寻回来的人和物,就作为朕邀请墨家出山的投名状。
墨老若是愿意,朕必以国士之礼待之。墨老若是不愿,朕也不会勉强。
只是恳请墨老,日后有朝中的晚辈遇到解决不了的,机关器械方面的难题,求助墨家时,还请墨家不要拒绝,给他们一个机会。”
墨辉闻言沉默了好一会方才道:“陛下是仁义之君,我墨辉佩服。不过事关重大,可否容我仔细斟酌几日。”
夫妻俩本来也没想他能一次就答应,所以十分通情达理:“这是自然。既然如此,我们夫妻便也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这几日我们都会住在洛城,静候您的佳音。”
言罢,作了一揖告辞离去。
第269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夫妻俩在洛城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墨家给的答复。
墨辉问景衍:“陛下曾言,若我墨家愿意出山,则愿以国士之礼相待,此话可当真?”
景衍看着墨辉的眼睛道:“天子一言九鼎。”
“好,既然如此,我墨辉就信陛下这一回。”
说罢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大礼:“我墨家愿为陛下效力。”
“大善!”景衍扶起墨辉,沧海为其搬来座位,双方对座相谈甚欢。
蒋禹清拿出一张自行车的画稿,将其推到墨辉的面前:“此物名为脚踏车。”
她指了指踏板的位置:“人扶着车头坐在座位上,用脚踩动踏板,此物就会依据惯性前行。
若是熟练驾驶,无论是水泥大路还是山间小道,均随处可去,乃是百姓交通之利器!”
墨辉一听眼睛瞬间变得晶亮:“若是如此,当真神器也。”
景衍又递过来一摞图纸:“墨老,再看看这个。”
这是一叠详细的零件图纸。全是景衍根据灵境里的自行车拆卸下来的配件,1:1绘制而来。
墨老接过,初初翻看了一下,便如获至宝:“此物甚妙矣。”
景衍问他“难吗?”
“其他地方倒是不算难。”他指了指轮胎的:“只是这车轮,要求能充气还需耐磨,只怕材料怕是不太好找。”
蒋禹清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果然是大师,一眼便能看出问题的真正所在。
这种材料,我已经托了人在南洋一南寻找了。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有消息。墨老可以先研究别的部件。”
“那便好!
景衍问墨辉接下来的打算,是先回肃州还是直接去京城?
老头儿现在满脑子都是脚踏车的构件,恨不能立即开始着手研究,说:“去京城,越快越好。”
景衍便有数了。当场封了他职位,赐给他宅邸,田庄。并赐金玉若干,仆从数人,每日由羽林卫贴身保护,见天子可不跪。
墨辉行礼谢恩,眼睛瞬间就红了。墨家虽有本事,到底是“工”,社会地位尚比不过种田的农户。
在前朝时,更被当时的皇帝视为工具,用过之后立即杀之,以至墨家凋零,差点绝后。
当今陛下宽宏仁义,愿以国士之礼相待。这对墨家来说就是最大的肯定和荣耀。
他虽痴迷于机关建筑之术,却也是人,是人就会有人的渴求。他也渴望自己和家族能够获得世人的肯定,获得当权者的肯定。
如今他做到了。若是先祖在地下有灵,想必也会含笑九泉。
随行而来的墨家人听到这个消息时,亦十分高兴。
墨辉当即安排族人兵分为两路,由他儿子带着东西和叛徒先行回族中安顿处理。
他自己则带着孙子孙女明日进京。景衍说到做到,立即调来四十名府兵,分作两队分别护送他们去肃州老家和京城。
并且令身边的沧海和无涯,分别保护两队人马,去肃州和京城。
送走墨家人后。蒋禹清看着景衍高兴的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些手艺精湛的工匠们,将会是探索在科学前沿的先驱。
这样的人才我们要大力的招揽和保护,争取早日将劳动力从繁重的农业生产中解放出来,到那时,整个大夏将会迎来一个飞跃式的发展。”
景衍握了握她的手:“我已去信给太上皇,不日即将下旨,招揽全天下的能人异士,入朝为我大夏所用。
鼓励民间发明创造,若证实其发明有用,发明者或直接奖赏金银,特别优秀者,可直接入工部做事,捧朝廷的饭碗。”
蒋禹清歪了歪头,笑着调侃了一句:“我夫大善也!”
景衍摸了摸她的头发,郑重道:“
下一步我们还要想办法多赚些钱,该把孩子们上学堂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他颇为感慨道:“世人看我大夏蒸蒸日上。殊不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太多,要走的路还太远,要花钱的地方更多。
我自继位以来,日日紧绷,是一日也不敢松懈。”
蒋禹清抱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语气坚定:“我知道的。无论前路如何,我必一路相随。”
景衍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笑的幸福而满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此次来洛城,墨家是最意外的收获。墨家人离开后,一行人也继续启程南下。
有人说秋天是最美丽的季节。农人一年的忐忑和希望,全都浓缩在这片金黄里。
官道两边的田野里,农户们背着大筐,推着小独轮车,欢快的奔走在田间地头。
收玉米,收花生,收红薯,丰收的喜悦和快乐,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夫妻俩被这幅田园丰收的美景所震撼,不由自主地停下车来驻足欣赏。
在离他们十多丈远的地方,就有一户人家正在田里收花生。
新拔出来的花生尚带着许多泥土,一串串的挂在中黄的花生秧子上,白生生,胖乎乎,小铃铛似的,看着十分喜人。
几个汉子和半大的小子正在努力的拔花生。拔出来的花生秧子整齐的在身后排成一排,晾晒着。
几个妇人戴着斗笠,裹了头脸,拿了竹筐篮子,正在后面挪着板凳摘花生。小孩子们,则在花生地里肆意的奔跑,玩耍。
奕奕看得有趣,也想下去跟那些孩子一起玩:“爹爹娘亲,我想去玩。”
景衍看了儿子一眼,牵过他的小手说:“刚出土的花生,味道应该不错,咱们可以去买些。”
于是牵着他儿子的手就下去了。
蒋禹清见此噗嗤一声笑了。宠儿子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做啥?
遂绕到后头的马车,问邱神医:“师父,可要下来走走?吃两颗鲜花生。”
邱神医瞅着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下来走走也可以,也是点头答应。
蒋禹清扶着他下了马车,一并下到地里。景衍问正在收花生的汉子:“兄台,你家的花生种的好啊,结的多还饱满。”
几个汉子抬起头来,当中最年轻的一个笑着说:“是的呢,今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的,可不得长得好吗?”
“你家的花生可卖?卖我一些如何?”
那汉子笑哈哈的,十分爽朗:“你若是喜欢,抓几把去吃就成,不必说买不买的话。”
景衍弯腰,随意摘下一颗捏开,露出里面新鲜的花生仁,粉色的外衣漂亮又饱满。小心的避开泥土放进嘴里嚼碎,唇齿间都是鲜花生独有的清甜味儿。
那汉子问他:“味道如何?”
景衍笑着说:“好极了。”
汉子很是欢喜,邀请他坐下来多吃几把。景衍看着他们一手拔下一株,左右开弓,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拔了一小行。
遂惊讶的说:“你这块地的土质不错啊,又松又软。”
汉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也就这一片地土质好,轻轻一拔就下来了。
往年种在别的地方都得使锄头挖,老费劲儿了。”
景衍弯腰拔了几株,果然十分轻松,抖了抖秧子上的泥土,果实也跟着摇晃,十分喜人:“这花生种的比我家的好。”
汉子特别骄傲的:“不是我吹,在咱们村,还没有谁家种庄稼能比得上我们家的。”
汉子的哥哥给他泼了盆冷水:“快别吹了,自个夸自个,你也不嫌丢人。”
一面对景衍道:“这位兄弟别介意,我家这个傻弟弟吹牛吹惯了,有时候我都看不下去”
景衍莞尔:“我倒觉得挺好的。”
一来二去的这就聊上了。
有为和无名,一见自家主子在拔花生,也十分有眼色的跟过来帮忙。
那厢奕奕也自来熟的,跟主人家的几个孩子玩在了一块儿。
一个孩子递给他一只青绿色的大蚂蚱:“这个可好玩了,给你。”
小家伙也不怕,接过来抓在手里,拨弄了一下蚂蚱的触须,感觉到蚂蚱惊恐的挣扎,欢喜的笑着道谢。
娘亲说了,收了别人的礼物就要赠送回礼。
于是把蚂蚱塞进随身的小荷包里,又从里面掏出来一把小糖果,给每个孩子都分了一颗,着实把孩子们都高兴坏了。
小孩子的友谊简单又快乐,或者开始于一只蚂蚱,又或许是仅仅是因为分享了一颗糖果。
蒋禹清扶着邱神医也下到了地里,同两个摘花生的大嫂说上了话。
两个妇人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而且随和没有架子的夫人,于是十分热情地邀请他和邱神医坐下来说话。
蒋禹清也不嫌脏,拖过来两堆摘过的花生秧子,一人一堆,扶着邱神医坐下,随手拿过一把花生,熟练的摘起来。
两个大嫂一看她这干活的麻利架势,很是惊讶:“大妹子,看你这穿的打扮看着可不像是个干农活的啊?你这咋还干得这般利索呢?”
蒋禹清笑眯眯地说:“大嫂子,您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也是穷苦出身来着。
打两三岁起,就跟着家里的长辈下田地。这些年虽然生疏了些,倒也还是会做的。”
两个妇人哈哈大笑起来:“看出来了,你是个爽利性子。”
有了蒋禹清一行人的加入,主人家收花生的速度快了许多。
到中午时分,主人家要回去吃饭了,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行人去他们家吃饭。
蒋禹清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了,我们要是去了,您家的饭没煮够可咋办?”
那位大嫂说:“肯定够!先前我便让我家的二小子先回去说了,煮了你们的饭。
现在可不是从前,谁家也不缺粮食吃,富着呢!”
一行人推迟不过只好欣然应允,跟去了这户农家。
第270章
宝船被劫
既然要去人家家里做客,自然不能空手进门,这是规矩。
蒋禹清备了一条肉,一坛子酒外加两封点心和一匹布。这些东西在她看来并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庄户人家来说,已经算是一份重礼了。
主人家姓李,是个拥有十多口人的大家庭。老两口和四个儿子三个儿媳,十个孙辈住在一起。
这一点倒跟从前蒋禹清家相似。
他家里的小儿子是个秀才,如今在县学读书,并未能见到。
李家人十分热情。也不知那孩子回来说了什么。
他们竟然杀了只鸡,整了条鱼,还炒了盘鸡蛋,再加上几个素菜,这在庄户家那绝对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了。
众人落了座,正在开饭,打外头走进来一个背着书箱的年轻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