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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章

    这段畸形的关系里...

    薄莉真的生气了,回想起他的一举一动,简直想要冷笑。

    她就说,他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主动,明明无师自通最后一步,却像隔岸观火一般,动作粗暴又草率。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薄莉越想越气,顾不上手心疼痛,又踹了他一脚:“我看你不是想让我永远记住你,是想让我永远对这事儿有阴影。”

    她用尽全力踹他,他给她包扎的动作却没有一分一毫的偏离,甚至头也不抬地答道:“是。”

    薄莉气笑了:“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因为你的死对这事儿产生阴影?万一我更喜欢了呢?”

    埃里克没有说话,给她的伤口撒上止血粉,绑上绷带,然后喂了她一颗布洛芬。

    薄莉不像他一样会拿自己的身体置气,瞪了他一眼,吃下了胶囊。

    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他自始至终都衣冠整齐,连白色衬衫的扣子都没有解开,只是大衣的衣摆浸着一团深色的污迹。

    要知道,他一向对自己的身体讳莫如深,除非她忽冷忽热,绝不主动发起进攻。

    为了让她彻底记住他,也是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如果不是手心太痛,她真想调侃他两句。

    想到她的手,薄莉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只能说,多亏了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再加上那时她脑中还在释放内-啡-肽,没怎么感到疼痛。

    不过,她转念一想,他的力量大到非人的地步,可以直接用绳索拽下一个成年男性的头颅,真想自裁,怎么可能被她徒手抓住刀锋。

    太棒了。

    他还会在她的面前耍心眼。

    薄莉冷冷地说:“埃里克,你以为我之前的话是哄你开心吗?我说喜欢你的脸是真的喜欢,喜欢你的性格也是真的喜欢,甚至包括你刚才极端的举动,我也喜欢。说句实话,就你刚才那样,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再喜欢你也会被你吓跑。”

    埃里克站在她的面前,一言不发,一副任踹任骂的模样。

    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他的一只眼睛,却没能遮住他眼里未曾尽兴的癫狂与欲-色。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被你威胁到吗?”她说,“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不会有半点愧疚,毕竟那是你的决定,跟

    我没有一点关系。”

    他倏地抬眼看向她,喉结重重滑动着,呼吸急促起来,似乎被她的话激怒了。

    薄莉毫不躲闪地与他对视:“不管你是死在我身上,还是死在我里面,我都会很快走出来,开始新生活。”

    话音刚落,埃里克突然上前一步,逼近她,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抬起头: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时候,他常常在想,为什么别人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而他的父母却视他如魔鬼。

    即使被送进疗养院,与狂躁的疯子作伴,他也没有放弃对父母的希望,总觉得他们会来疗养院接他回去。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没用,才会被送到疗养院,于是疯了似的看书,学习一切可以学习的知识。

    “除了这个,”他直视她的眼睛,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的世界里全是书,全是文字,全是知识。再冷僻的知识,都想塞进头脑里。

    似乎这样,就能得到父母的爱,消除人们对他那张脸的恐惧。

    然而,他失败了。

    父母彻底抛弃了他。

    人们始终认为他是怪物,是疯子,总有一天会杀死所有人。

    他的人生短短十几载,却充斥着荒谬的预言、疯子的絮语、冰冷的成见。

    仅仅是因为,他有一张丑陋的脸庞。

    如果只是这样,他尚且能够接受。

    就像穷人从未见过山珍海味,临死之际,也不会幻想出一桌丰盛的美餐。

    上天却让他碰见了薄莉。

    这既是恩赐,也是诅咒。

    作为一个饥荒之人,他的双眼已经见识过山珍海味,口腹之欲已得到了短暂的餍足。

    现在却告诉他,薄莉并不属于这里,终有一天会回到自己的时代。

    他有一颗举世罕见的头脑,学识广博而不失微末。

    在面对她会离开这件事上,却是彻彻底底的无计可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还未离开时,在她的记忆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不可惜自己的性命。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不过是继续被厌憎,被驱逐,被排斥。

    死

    了以后,

    他却不再受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可以真正无处不在地纠缠她。

    哪怕她逃回现代,只要她记得他,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他是那么卑劣,希望她跟别的男人约会时,想到他正在不远处注视着她,想到他也曾这样呼吸灼烫,也曾这样紧紧抱住她,直到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他知道,她不可能一直记得他。

    但只要她想起他一秒钟,他就能继续纠缠她一秒钟。

    他从来没有被人爱过,也不知道怎么爱人。

    从一开始,他就在狩猎她。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后狩猎她的方式。

    但是一念之差,失败了。

    可能因为她直接用手攥住了刀锋——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恐慌,而是遏抑不住的狂喜。

    她为他受伤了。

    埃里克看着她,魔怔了似的,将内心想法全盘托出。

    薄莉几次打断他,想让他冷静一些,她根本没想回去。

    他的神色却变得更疯,越说越离谱。

    薄莉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一声响亮的脆响。

    她这一巴掌没有留任何力气,他的头却没有偏一下,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她,简直像一头听不懂人话的疯狗。

    薄莉也累了,他无论是脸庞还是身体都像石头一样坚硬,打在他身,痛在她手。

    她几乎是无奈地说:“……算了。”

    谁让她爱上了一个疯子,他也刚好疯在她的癖好上——他渴望有人爱他,她又何尝不是呢?

    什么锅配什么盖,她认了。

    薄莉却忘了,埃里克已经听不进去人话,听见这两个字,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恐怖:“什么算了?”

    “……你冷静一下,我的意思是……”

    埃里克非常想听清楚薄莉的解释,可当她说出那两个字后,脑中只剩一阵嗡鸣。

    他神色僵冷,感到体内的疯癫之血正在激烈流动,发出轰然响声——恐怖而尖锐的情绪排山倒海一般朝他涌来,最终汇成一幅未知的画面。

    那是薄莉的时代,他无法触及的时代。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

    他的人。

    可一旦她回到那里,

    他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她也说,算了。

    算了,怎么能算了?

    等薄莉意识到,他几乎遏制不住狂暴的情绪,快要陷入疯狂时,已经有些晚了。

    她只能坐起来,抱住他,轻声安慰:“乖,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她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哄过一个人,还是高出她接近三十公分的少年,“就算我不小心回去了,也会回来的。”

    埃里克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她的颈侧,仿佛大病临头一般,从耳根到脖颈全红透了,喉结急促地滚动着,呼吸紊乱。

    他的呼吸太重,太乱,简直像鞭子似的抽打在她的耳廓上。

    薄莉有些受不了,把他推远了一些。

    这一动作却像是触发了他的狩猎本能——他自上而下,紧紧盯着她,一把扣住她的双腕,欺身逼近。

    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变得像他的呼吸一样急促而混乱。

    从薄莉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他一直在做吞咽动作,似乎已渴到极点,但因为神志不清,不知如何缓解,只能本能地发起进攻。

    空气窒闷,他鼻尖的汗水滴落到了她的咽喉上。

    那种溺水的感觉又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隔岸观火的人,而是绝对的入-侵者。

    简直像强盗行凶,不是缓慢细致地撬锁,而是一次又一次凶狠地叩门。

    时间一长,薄莉几乎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玩偶。

    既是被野兽撕咬的玩偶,也是被孩子病态依赖的玩偶。

    一个人的身上,居然能同时拥有依赖性与破坏欲。

    薄莉本就无法拒绝反差感,这下更是无力抵抗,心跳震耳欲聋,血液簌簌倒流。

    到最后,她甚至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现在,她就像那部恐怖电影的女主角,想要逃离,但总会被凶手眼疾手快地捕获,一把拽回去。

    壁炉里的火似乎烧得太旺,薄莉硬生生在初冬出了一身汗,嗓音嘶哑地说:“行了,滚下去,我想去洗澡……”

    他却没有理她。

    这人已经疯了。

    不过,确实挺带劲的。

    尤其是他居高临下,一只手牢牢掐住她的咽喉,不允许她离开时,那

    种无法挣脱的控制力,确实让她沉迷。

    ——他想要掌控她,但是掌控不住,于是恐慌到接近疯狂。

    从来没人这样在乎她。

    他是捕猎者,她是猎物。

    但在这段畸形的关系里,她与他势均力敌。

    只有他才能给她这种掺杂着恐惧的爱恋。

    也许会有人认为,这样的爱不够纯净,混杂着太多阴暗且不洁的欲-望,不能称之为爱情。

    但她就喜欢这样阴暗、不洁、癫狂的爱。

    相敬如宾的爱情也很好,可是不适合她。

    她更想让埃里克不顾一切地抱住她,以一种几乎要挤碎她骨骼的力道。

    唯有这样激烈的爱,她才能感到自己存在。

    等薄莉终于远离凶手,可以去浴室时,已经是后半夜。

    中途,她差点跪倒在地上。

    埃里克将她打横抱起,送到浴缸里。

    薄莉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

    洗完澡,她整个人困得要死,非常想要睡觉。

    埃里克似乎也恢复了理智,躺在她的身边,把头埋在她的颈侧,呼吸平稳,睡了过去。

    然而,凌晨四五点钟时,她忽然被晃醒了。

    黑暗中,他看向她的眼睛犹如金火焚烧,令人汗毛倒竖:“我梦见你回去了。”

    薄莉困得睁不开眼睛,简直想把他一脚踹下去:“要我说多少遍?就算我回去了,也会回来找你。”

    他逼近她的耳边,说出的话也令人汗毛倒竖:

    “如果你食言,我会把你在乎的人都杀了。”

    薄莉:“……那你先把自己杀了吧,我最在乎的人是你。”

    这句话终于让他安静了下去。

    薄莉又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马戏团,兢兢业业地学习偷窃。为了博得嬷嬷的喜爱,她像耗子一样在观众席流窜,什么都偷,卖力地偷——钱包,望远镜,怀表,戒指,顶针,项链,外套,帽子。

    可是,偷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有一天,她偷帽子的时候,被逮住了,关进了监狱。

    监狱的条件很差,她患上了肺结核,不久后就去世了。

    去世的那天,女囚们都在惋惜,这

    个小姑娘还没满十七岁。

    一般来说,

    醒来后就会把梦里的内容忘得干干净净,薄莉却始终记得,偷东西被抓住的那一刻的惶恐不安。

    她有种莫名的预感,这是原主本来的结局。

    ——如果她没有穿越过来,原主就会这样死去。

    可是,原主的结局,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会偷东西,也没有被关进监狱,更不会接触到肺结核人群。

    难道上天在暗示她,原主的寿命已尽,即使命运轨迹已经发生改变,也会在相同的时间死去?

    想到这里,薄莉只觉得一股寒意猛地从心底蹿起,浑身一阵一阵发冷。

    埃里克只是知道她有可能会离开,就疯成了这样。

    她必须绞尽脑汁,又给甜枣又给巴掌,才能勉强安抚他的情绪。

    要是她真的死了,回到现代,以他疯狂的程度,不得把她的尸体做成等身手办?

    等身手办估计都算好的,就怕他发疯的时候,没人看住他,杀死所有可以杀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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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62

    章

    只有她,才能让他...

    薄莉不知道做这个梦是巧合,还是某种暗示。

    她是个乐观且意志坚定的人,认为自己既然能来到十九世纪,即使某天不小心回去了,也一定能找到办法回到这里。

    如果这两个时代之间没有某种通道,她和简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问题是,埃里克不会像她这么乐观。

    想到之前,她居然担心埃里克会不会保护她……现在想想,她该担心的,不是他会不会保护她,而是他会不会把人杀光。

    薄莉真的头痛了。

    她有点担心自己一旦消失,埃里克理智尽失,会先把马戏团的人杀光,再把戴安娜弄死。

    要是她不小心回到现代,又千方百计地来到十九世纪,却看到马戏团的人都死光了,那她还真不如留在现代,眼不见心不烦。

    薄莉其实也有些忐忑。

    万一简并没有回到现代,只是得了一场急病死了呢?

    万一她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没有穿回现代呢?

    要是她回到现代后,再也穿不回来了呢?

    薄莉只能强压下内心的忐忑,将这些问题抛到脑后,先把燃眉之急解决了再说。

    埃里克昨晚发了一顿疯,今天似乎冷静了一些。

    薄莉却感觉,他的精神状态还是有些不稳定。

    尤其是上午,她被难以言喻的发涨感惊醒,以为自己想上厕所,几秒钟后才发现,他居然一直潜于其中,还就这样睡了过去。

    薄莉顿时头皮发麻,重重给了他一手肘,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埃里克被她打醒,却一声不响,只是抱紧她,鼻梁死死抵在她的颈侧。他表面上十分冷静,没有发作,却像要追猎什么似的,顺着某种幽秘的踪迹一深再深,直到她快要发飙,才松开她。

    ……真的是个疯子。

    因为这疯子,薄莉去检查工地进度时,不时就会打一个冷噤,腿也一直打颤,始终能感到那种古怪的肿胀感。

    要不是他不在她的身边,她还能再踹他两脚。

    但她知道,他一定在某个地方注视着她,也许就在她身后这一面墙,如同守财之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宝物。

    薄莉想起,他一开始对她的冷血态度,如同猫逗鸟儿,生杀予夺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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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却视她如性命,如珍宝。

    这样的反差,必须承认,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薄莉算不上一个虚荣的人,但会坦然接受虚荣心被满足的微妙爽感。

    因为真的太……爽了。

    巡视完工地,薄莉算了一下日期,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就可以收工了。

    多亏了埃里克在旁边指点,工人的进度才会那么快。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待到收工那一天。

    薄莉满脑子都是要找个什么限制住埃里克,以防她突然离开后,他疯起来没人看管。

    直到现在,薄莉还对昨晚的氛围心有余悸,明明已经入冬,房间里却像刚揭开的蒸笼,一股股疯狂的热气扑面袭来。

    她像中了暑一样头晕目眩,癫乱间,只能看到他撑在旁边的手臂上勃然暴起的青-筋,几近狰狞。

    可惜,她也只能看到这个。他穿得太过严实,衬衫扣子未解,黑色大衣也没有脱下,晃动时衣领甚至会不时扇过她的脸颊。她看清他的手臂已是勉强。

    想到这里,薄莉不由有些心痒,但再来一次还是算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让他彻底冷静下来。

    不能再添柴加油了。

    薄莉思考片刻,去珠宝店里买了一些开口的银戒指。

    付账时,她一转头,就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埃里克不知在她的身后站了多久,神色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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