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Θ理~222-
-
4
7:
4:
2
Chapter
84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尤利安就那样单膝跪地,捂住胸口望向我这边。
我看不清有多少血液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有多么强烈的痛楚正在侵袭他。他身后的便衣军人冲上来将他团团围住,他却缓慢举起手,让这些人悉数退去。
只剩他,宁定地,毫无表情地望向我这边。
银发掩映下的绿色眼睛,即使相隔这么远,饱含难以置信和被背叛的恨意,一浪一浪汹涌交叠。大片大片悲痛的色彩溢满这片夜空,露骨的绝望扑面而来。
我瞪大了眼睛,吓得魂不附体,甚至忘记了呼吸,阵阵寒栗疯狂渗入骨髓。我多么想冲回去告诉他,我没有背叛,我不是故意朝他开枪......可是理查德温热的鲜血依旧淌落在我手上,让我不得不正视现实。
这个美国人不能死,更不能落在尤利安手里。
只要他和尤利安见面,他一定会拿我和萨沙将他要挟得死死的。完全可以想象理查德双眸里会射出什么样阴谋的光芒,而那时尤利安既不能动他,就只能被他拿捏在手了!
那还不如杀了他......
不,那绝对不能发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着那张凝视我的脸,不断道歉,可是道歉只会雪上加霜,只会伤口上撒盐,只会加深他的绝望与悲伤。
我只能狠心转头,不再看他。
我抱着理查德向后退去,咬牙登上了那辆车,就此疾驰而去。
车厢里漂浮着浓郁的血腥味,我打开窗户让冷风灌进来却听到理查德隐忍的呻吟,又怔怔地关上窗。方才发生的一幕让我觉得如坠梦中,我真的朝尤利安开枪了吗?打在他的胸口?是左胸还是右胸?
他会……
死吗?
我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颤抖,车身不停地晃荡,理查德躺在后座像见了鬼一样看我,嘲弄的声音穿透我的哭声刺向我的耳膜。
“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他的声音夹杂着强忍的痛楚:“像个男人一点!”
“呜呜!要你管!我去你妈的都怪你,你这个见鬼的美国人!该死的美国佬!婊子养的!呜呜我的尤利安我的尤利安……他该有多么痛啊!”
理查德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我居然能这么粗鄙地骂他,可是莱茵本质上就是混混流氓啊,他混乱的时候脑子里根本没什么文雅的词汇。我几乎是一边开车一边嚎啕大哭,直到来到达勒姆CIA柏林行动基地的大门口时,他幽怨地来了句:“你今天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我扶着他抽抽嗒嗒地落泪,把他放到门口就准备跑路,他却用完好的那只手一把拉住了我。
我惊诧地转身回看这个血人儿。
“莱茵,你知不知道你那是背叛?”
黎明熹微的晨光中,他灰色的眼眸变得透明,闪烁真挚而又动情的目光,嗓音居然带上哽咽的颤动。
“留下来吧,那边能给你的,我这边也能给你。”
“不!”我毫不犹豫地甩掉了他的手:“我要的你永远无法给我!”
“回去,你很大可能会死……“他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
我一步一步朝后退去:“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身边。”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冲向停在路边的福特车,在被行动基地的警卫们发现前迅速逃蹿出去,后视镜里我看到理查德坐在大门口被警卫们簇拥起来,仍旧紧盯着我离去的方向。
我猛踩油门。
是的,理查德说得很对,我那种行为就是背叛,不仅是对阵营的背叛,还是对他感情的背叛。我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他?圣子耶稣,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我暗骂自己,揉着发痛的头一路疾驰到检查站,在检查站守军惊诧的目光中迅速开车驶向东柏林市区。思绪七零八落,卡尔斯霍斯特暂时是去不了了,万一被扣住那可真完蛋了,我得先回家处理身上的血迹,然后通过史塔西来打探尤利安的消息。
把车停在路边,我浑浑噩噩地爬上了五楼,刚推开门整个人就呆滞在原地。
昏暗的客厅内,伫立着一道万分熟悉的身影。
大衣之下,他的胸前缠满绷带,殷红蔓延在胸口,脸庞苍白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双唇泛着冷冰冰的青紫色。黎明晨光里他的身形是那样寂寥与悲伤,强撑着站在窗前,惨淡的绿眸冷若冰霜。
但在我推开门的刹那,所有的冰冷瞬间融化,化为一汪温柔的雪水。
我嗫嚅嘴唇,呼唤他的名字,眼泪又飙了出来,冲上前去把他抱在怀里!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住了我。
沉默如山峦,环在我肩上的臂膀是那么有力,带着止不住的颤抖,以及失而复得的难以置信和隐忍的狂喜。
“尤利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背叛,真的……”
我大哭不止,根本不敢去看他胸前渗血的绷带,哭着说:“你为什么不在医院,你伤得很重,你会死的!”
“我怕……等不到你……”
他上扬毫无血色的嘴角,声音仿佛破碎。颤动湿润的眼睫,忧伤而又欣慰地捧起我的脸,赠予我深情而昳丽的微笑。
“还好,等到了。”
几句话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他瞬间瘫软在我怀里,我惊慌地抱住这副从未如此孱弱过的身躯,拼命亲吻他。
原来他一直在等我,等我这个亲手朝他开枪的人。他根本就不在意我是否叛变,他只在意我是否还会回来。
他竟然,害怕我丢下他吗?
我心痛不已地把他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他无力地抬起眼皮盯住我,怎么都不肯睡去,仿佛在怕我消失,又或是在害怕,我的回来只是他剧痛中的一场回暖的梦。滚烫的泪水砸在他白惨惨的脸上,这温度让他确切地感受到我。他纯情而无声地笑,固执地不肯闭眼。
灰白的嘴唇里渗有血丝,缭绕在洁白的齿列间。我俯下身给他舔了舔,他将我看进瞳孔深处,深邃的,明艳艳的,柔光如炬的眼睛,淌出梦幻般的喜悦。
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让我忍不住亲吻。
我又扯来毛毯盖在他身上,想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他。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背叛你,我会在你身边,直到我们老去,死去……。”
我不停地许下诺言,像哄孩子一样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用一道道温柔的亲吻安抚他那颗悬着的心,一遍遍告诉他,我在这里,我一直都会在这里。
良久,他终于阖上了眼睛。
衔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他睡在我的怀里。身体的温度比想象中的还冷,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不敢相信这后半夜他是怎么独自拖着重伤的躯体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怀着绝望的心情等我。他身边居然没有一个人,那些卫兵呢?他都支走了吗?为了保护我吗?
我无声地流泪,却不敢大哭,怕惊扰了好不容易睡去的他。
他是否绝望地猜测过,我不会回来?要是我不回来,他该怎么办?
哦尤利安,我轻抚他柔软的发丝,第一次,我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爱上我了。
尽管他从来不说爱我,可我相信他是爱上我了。
可是尤利安,你竟是如此害怕失去,我不会离开你,但那个人呢?
我们能够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吗?
后来阿廖沙他们来把我和尤利安一起送到了医院,这倒不是因为我也负伤,相反这次我倒幸运得很,而是某位将军在昏迷中都不肯松开握住我的手。而后的几天,我们都在卡尔斯霍斯特的医院里度过。
来看望他的人很多,给出的理由是他在打靶时不小心被流弹击中。当然,只有叶甫根尼这样的克格勃高层知道他是在西柏林受的伤。对克格勃毫无隐瞒必要,因为他们迟早会知道。
只不过,受伤的理由当中没有我罢了。莱茵·穆勒,当时在西柏林处理叛徒,和在西柏林受到莫名袭击的阿兹雷尔将军没有任何交集。
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把这件事压下去了,他去西柏林的理由阿廖沙如实告诉了我。当时我摆脱了格鲁乌和克格勃的第一时间他就知晓,以为我被理查德手下的那伙人给掳走了,想也未想就亲自带队去营救我。
“那可真不像他,要知道,这种事情他作为司令官是不可能做的,这是拿他的军旅生涯以及整个军团在冒险。”阿廖沙瞅了我一眼。
“但因为是你,我能理解。可是莱茵,当时你见的是谁呢?你为什么要反过来朝我们开枪?难不成……”
阿廖沙聪明地猜测到了真相,我只好点头,想必尤利安在我开枪的瞬间就明白了我见的人是谁。不是哪个无足轻重的特工和间谍,而是中情局的二把手,柏林行动基地的老大,理查德·赫尔姆斯。
而那时,他怕是真以为我要和理查德走了。
想到这里我又是鼻子一酸,那等待我的几个小时,他站在窗前,该有多么痛苦?
没人安慰他,没人照顾他。
孤零零地在黑暗里绝望地等待我,下着一个希望渺茫的赌注。
原来,他也会有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的时刻。
我朝病房里张望,索尼娅正在用湿毛巾温柔细致地擦拭他的脸颊,在他干枯的唇上涂了点润肤油。
女人就是心细,换我只会去舔舔他。
可经验证明,越舔越干,但越干就越要舔,舔到最后干柴烈火,舌头最终会都把浑身上下扫荡个遍。
我是个无赖,我想,这种时刻还在想些色情的东西,还在想怎么去舔他。
阿廖沙疑惑地看我。
“莱茵,你的表情好变态。”
“是吗?”我撇撇嘴,眼泪啪嗒一下又掉下来:“阿廖沙,其实我真的就是个变态。那个不变态的,怎么不来看他?”
“你说科帕茨基上校吗?”阿廖沙爽朗地笑:“将军这事儿早就封锁了,科帕茨基上校肯定没收到消息,否则早就来了,要知道他俩关系最好。”
“是的,最好了。他最好快点收到消息来看他,因为我也想见他。”
我凝视病房里昏迷的尤利安,一字一句地说:
“我特别想见他。”
Θ理~2
22-
-
4
7:
4:
Chapter
8
他醒来后第一句话喊出的是我的名字,我赶忙握住他的手。
“喂,你可不要这么过于依赖我啊……”我眼睫湿湿的,他似乎很满意。
“哭的声音不够大。”他浅笑着伸手来摸我的眼睛。指腹很轻柔,带着密密实实的温热,抚在我的眼皮上,是顶级丝绸的触感。
“我哭过了,哭了好多次,可我知道你最讨厌我哭。”我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我不想让你再为我心烦。”
“嗯,知道就好。”
他这么一说我却更加止不住眼泪,扑在他身上一通乱叫:“我对不起你,尤利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
“不必在意。”他轻抚我的背。
“可是我伤害了你。”我泪眼朦胧地看他,颤抖着手抚摸他的绷带:“你该有多么疼啊。”
他微扬嘴角,轻轻摇了摇头,纯真无辜竟有几分撒娇地说:“你回到我身边,我就不疼。”
我的心脏被针扎了扎,没头没脑地就问:“萨沙都没来看你,你不在意吗?”
他又是轻笑,眼眸流转地看我:“他有很多事要做。”
“你认为他走到哪里都在记挂你吗?”
他含笑沉默,默认了我的说法。
“是的,他走到哪里都在记挂你,你们的心一直在一起。要是他回来,知道是我把你打伤,一定会狠狠揍我一顿。”
“他不会的。”尤利安说:“萨沙会生气,会心疼,只会怪我没保护好自己。”
他抚摸我的头发,柔柔地问:“怎么,你想他了吗?为什么在我的病床前想他?有点过分。”
我心下一凛:“没,没有,只是觉得他不来看你,我很在意。”
他淡淡地说:“莱茵,这种事情在我们身上发生得太多了,要是每一次都要赶到对方身边,那事情都不用做了。”
“你们都这么坚强的吗?”我眼泪狂流不止,但咬牙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到出卖自己。
“真希望我也可以像你们那样坚强。”
“不必了。”尤利安突然叹了口气,潋滟的绿眸噙满柔情:“以前总是觉得需要你自己成长起来,但现在想来,有我们在,你也没必要那么坚强。”
他笑意盈盈地望向我:“只要我们不倒,就没人敢动你。”
言下之意,就是要把所有一切都抗在自己身上。可是尤利安,谁来保护你们呢?
谁来,保护你呢?
我擦掉眼泪,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实在有些过头了,在没想好之前必须得好好隐藏。我俯下身亲了亲他,问:“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见他?”
“你不说,我便不问。”
他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恹恹不耐的:“免得你又说我不信任你。”
就这么轻飘飘地带过去了,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人或许心里又在打什么鬼算盘,阴险狡诈得很,可我向来玩不过他,况且这次还是真伤害了他。我趴在他床边听他的呼吸声,心绪稍一放松疲累就侵袭而来,不久后就陷入了睡眠。
那是一片暖意融融的光,暮色四合中,白桦林随风哗哗作响,伏尔加河荡漾柔情的波澜。我睁开眼睛,看到那副熟悉的金边眼镜。镜片后,霞光映照的瞳孔雕刻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与深情。
我撑起身子,伸手抚摸他悲伤的,湿润的脸。
“为什么哭?”
我凑上前去,从镜片的倒影中看到自己,衔着股柔情似蜜的笑,笑里满含真挚的怜悯。
我亲吻他柔软的唇。
“回来好不好?”
他却不回答我,只是沉默地注视我。
我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上,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在说‘回来’。我想让他感受到。
再次亲吻他
,从嘴唇,到鼻尖,到濡湿的眼睫。
眼泪是苦涩的,让我心痛万分。我把他抱进怀里,祈求他能够回来。
他却屹立不动,缓慢地从我怀里挣脱出去。身后一大片金灿灿的夕阳瞬间涌来,幻化出无数触手,抓住他,把他往后拖。他的身体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仿若一片羽毛似的,于是很快就被拖入那团浓郁昏沉的暮色中。
“不!回来!”
我惊恐地叫,冲上前去和那些触手去争抢他。可一切都是徒劳的,他笑着,流着泪,如坠入地狱般,被金色的火光淹没。
我呆立在原地,失去了所有方向。
暮色褪去,一片黑暗。
一觉醒来,抬头看到尤利安满脸阴沉,碧眸烧着幽绿的磷火,直勾勾地盯住我。
我打了个寒颤。
“在我床边睡觉,梦里却都在叫萨沙的名字。”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凉冰冰的手托起我的下颌,眼如雪原中的豹子露出凶狠的光芒。
“是觉得我现在受伤了,收拾不了你是吧。”
满含威慑的嗓音让我惊叫出声,一屁股摔倒在地,吓得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就冲出了病房。
疯了疯了,谁能给我来点镇定剂,我的神经快被折磨得失调了!
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得脑炎,患上歇斯底里阵的!
几天后尤利安出院在白色宅邸内疗养,尽管身体抱恙,但他仍旧坚持处理公务,每天都在二楼办公,索尼娅无奈摇头,我也劝不动他。
天知道我多么想让他好好休养一阵子,或许有些事情的进度可以往下拖一拖。
于是他一专心工作,我就去骚扰他。
请原谅莱茵这个笨蛋吧,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理查德那条路差点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把他心尖尖上的人给弄得惨兮兮的。他无助到每晚都要靠吃安眠药来入睡,以遏制自己不受控制地说梦话。
“骨头痒了?”他斜斜地抬起冰冷无奈而又宠溺的眼睛,目光扎在正在舔舐他耳垂的我身上。
“没看到我在工作吗?”
他伸出手环住我的腰:“你也不去史塔西上班,天天窝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
“米尔克最近不需要我。”我搂住他,亲吻他:“你需要我。”
他笑盈盈地有些娇羞地推开我。
“见好就收。”他指了指办公室的门:“出去。”
“我不,除非你跟我一起出去。”
“莱茵,别像个孩子,你知道有些事情一直让我很心烦。”他垂下眼睫,眼底沉下一片寒冷的光:“我很少有这种不安的心情。”
“还是那事儿吗?”
“嗯。”
一根钩子勾住了我的心脏,又抽抽地疼了起来。他十指交叉,撑住下颌,垂着双目陷入沉思。这种时刻再去打扰他是真的要被狠揍一顿的,我可不是怕疼,我只是担心他的伤势罢了。
我撇着嘴不满地走出办公室,缩到了索尼娅身边。
索尼娅伸手抚摸我的脸:“就这么离不开他?”
我反过来抱住索尼娅纤细的身子:“是他离不开我。”
“你也知道?”她轻笑一声:“莱茵,怎么了?这几天像个孩子似的粘人,看来是我们太宠你了,长不大了是吗?”
我并不理会这番话,只是怔怔抬头,傻乎乎地问:“你想念萨沙吗?我们好久都没见他了。”
索尼娅眼眸弯弯:“当然想了,可萨沙是什么身份,他手上的事儿多着呢。”
“再多也要抽时间来看我们嘛,或者,我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索尼娅白了我一眼:“莱茵,这几年在史塔西白干了吗?萨沙这种级别的克格勃,且不说他是第二总局的副局长,实打实的二把手,能知道他行踪的全苏联都没几个,就是尤利安都没资格。况且,他是卢比扬卡实力最......最......
”
“最什么的?你怎么不说了?”
索尼娅萧瑟一笑,抬眼望我:“说出来也太残忍了,因为‘最优秀’对他来说并不是褒义词。”
我心下颤了颤,抚摸索尼娅的脸,一想到这张漂亮的脸蛋在不久后会挂满悲痛的泪水,就感觉呼吸不过来。
萨沙啊萨沙,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每天我都度日如年。转眼
9
9年的春天已过,临近夜晚,我呆坐在办公室里,望着手里的围巾出神。
突然门被敲响,我抬头看到米尔克斜倚在办公室门口。
“部长。”我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
米尔克立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我,啧啧个不停:“我们阿兹雷尔将军那颗流弹不是打在他身上吗?怎么觉得是打在你的脑子上?”
我呆愣地说:“要是打我脑子上就好了。”
他轻笑一声:“我说我们的穆勒副处长啊,你最近可有点消极怠工呢,别忘了你可是拿着纳税人的钱在这里工作呢!我倒不是批评你,只是你这幅昏沉沉的模样,对于一个特工来说很危险呐。要知道你之前不还被暗杀过吗?不过究竟是谁呢?苏联人也不让我们查,啧,有鬼,绝对有鬼。”
这个人大概一辈子都改变不了这副神经兮兮的腔调了,虽然我并不怀疑他话语中的善意,但老实说,这种人很容易没有朋友的。
“你在关心我吗?”我瘫在椅子上看他。
他耸耸肩:“关心你不应该吗?且不说你是咱们史塔西最优秀的特工,你要是再出事儿,我可交不了差。”
我阴险地笑了笑,他脸色立马就红了起来。
“好啦!我来是想要告诉你,马库斯·沃尔夫同志现在已经是咱们对外情报局西柏林安全处的副处长了!”他得意洋洋地仿佛邀功似的:“再远也远不了哪里去了,最多跑到西柏林,嘿嘿,啥时候安排你俩一起执行个任务啊!”
我会心一笑:“你知道我和米,不,马库斯以前最爱干什么吗?”
“什么?”
“去地下酒吧找脱衣舞娘。”我贱兮兮地笑:“你就不怕马库斯跟我去了西柏林,咱俩在某个俱乐部花天酒地去?”
米尔克嘴角扯了扯:“你会被某个将军打残的。”
我哈哈一笑,看到米尔克这幅吃瘪的模样十分受用。
我站起身连哄带劝地把他送了出去,腆着张脸说:“好啦米尔克部长,马库斯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你也不容易,我现在的处境你也明白,某些人执着得很,我被骚扰得烦得要死,你就原谅我吧!和我关系亲密没什么好事儿,你比马库斯要明白。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他还是个小孩儿呢!嘴上应承得痛快心里却埋怨个不停。以前我就经常要哄着他,现在得换你哄他啦!对了,我那工资什么的发不发都无所谓,我也不想薅咱社会主义的羊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