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手臂一颤,蓝眸盯着我:“再说一遍。”“我哪舍得.....”
“后面半句。”
我面如火烧,可亲也亲了,搂也搂了,再不敢承认那就是怂包,深吸一口气,我抬眸望进近处湛蓝的海里:“我喜,喜欢你,那林。不是朋友的那种,是,是想和你做,做情儿,你可....愿意?”
他的面庞红透,垂下眼睫:“嗯。”
我欢喜得一蹦三尺高,亲了他的嘴一口,发出啵地一声响。趁他红脸愣在原地,我爬上了墙沿,骑在墙头,朝他伸出手:“跟我来。”
他一下墙,我就抓着他的手,跑到了河边。
东面河流来源的群山背后,朝霞初绽,一线金辉破开了夜幕,晕染出绯红的晨昏,而西边的河流尽头却还残留着半轮朦胧的月影。
趁着日月同在,我又求道:“你在说一遍,你愿意。”
他凝视着我,眸底映着朝霞与月色:“我,愿意。”
我搂住他的脖子:“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媳妇了。”
他一愣,蹙起眉心:“可我是男子,怎能做....媳妇?”
“那我也是男子啊。”我笑嘻嘻的,“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我媳妇。朝霞是喜服,日月是高堂,山河做见证,我们今日就算成婚了。”
他怔怔看着我,蓝眸润亮,极是动人。我把他拽到河畔那颗树下,拉他一同半跪下来,朝山河与日月拜了拜,然后面对着面。
他刚要学这刚才我教的那样拜下去,我便一仰头,啄上了他的唇。
这漂亮傻子,也太可爱了。
我把他压在草丛里,捧住他的脸,如梦中那般肆意吻他,吻他的嘴唇,吻他的眉眼,吻他的耳朵,吻他的喉结,将他吻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曲起双腿顶起我的身躯,盘坐起来,双手在膝上结了印,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凌乱的呼吸,闭上双眼不看我了。
“不成了.....这般下去,气血紊乱,于修炼有碍,母尊会发现的。”
“修炼什么呀?”他愈是这般禁欲模样,便愈令我躁动心痒,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见他不理我,又啄了一下,他还是不理,我索性一屁股坐到他盘坐的双腿上。
灼热硬物戳到大腿内侧,我与他皆是身子一震,僵住了。
“弥伽.....”他声音沙哑,微微颤抖。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压到的。”我抬起腰身,可硬挺的前头无意蹭到他小腹,便如火石迸撞,爽得我双腿顿时一软,又坐了下去,如此往复几番,他忍无可忍,一把扣住了我的腰身,咬牙喘息道,“弥伽,这些花样,你是从何处习得?可是和别人做过?”
“胡,胡说什么。”我软软缠抱住他,喘息着撒娇道,“那林....我难受,我们快活一下,好不好?我看过画本.....看过上面的情儿是怎么样的.....那林,你说,我们是不是情儿?是情儿,就要让对方快活快活......”
他颤颤抬起眼皮,连睫羽也是湿的,蓝眸幽暗:“我不图一时快活。弥伽,你要想与我快活,与我有肌肤之亲,这一辈子,就都要和我好,对我负责,你可想好了?”
“嗯。”我点点头,“一辈子和你好。”
他瞳孔扩大,眸色更深:“那,你教我。”
他这般一说,我也不知所措了,我是看过画本,也看过男女偷情,但不知两个男子该如何快活,只循着本能,把着他的手伸到我裤子里,握住了我那话儿,也探手下去,摸进了他的裤子里,他闷哼一声,这一摸,我也被他的尺寸吓了一跳。
没想到他生得如此美貌,下边却反差如此之大。
往下瞧了一眼,却被他掩住了眼:”不许看。”
我心知他是害羞,可我也臊得慌,将头埋在他颈窝里:“那林,你给自己弄过吗?”
他没答话,握着我的手指却一紧,我险些叫出来,一口咬住了他的颈侧。这呆子,这般不知轻重,显然什么都不懂。我搂着他的后颈,在他手心里蹭了几下,就一泄如注,可大抵是我笨拙,会给自己弄,却不会侍候别人,用手怎么弄,那林都如开不了窍的顽石一般,硬邦邦没有一点要泄身的意思。
“那林,我是不是手重了?你疼不疼?这样呢?”依稀记得画本里女子是如何侍候男子的,我试着用双腿给他夹住。
他身子一颤:“裤子,粗糙,有点疼。”
我一心想教他也快活快活,忍着羞耻,闻言立马脱了裤子,夹住他:“这样,可以吗?你舒不舒服?”
他蹙着眉心,垂着眼睫,耳颊血红:“嗯。”0006裙徰梩玖703137六⒐肆7473#
我往下坐了一点,大腿将他夹得更深,都快顶到我的屁股沟了,有点儿不舒服。我往上抬了抬,却被他按住了腰窝。Q06君症里35⒌31171九⑷〇72{
“这样,舒服吗?”我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夹着他,上下抬动腰臀,他的呼吸立时一重,乱了节拍,按着我腰窝的五指亦是收紧了。我知晓他定是舒服了,受了莫大鼓励,愈发卖力起来。
“舒服吗?要不要再快点?”
“再……紧些。”
我依言又往下坐了些,登时感到他前头湿了,也胀大了些,显然用屁股给他夹,他更舒服。
一整日,我便这般腻在他身上各种胡来,可我也只略知一二,及至天都黑了,我还尚未摸清门道和那林同时快活,倒是把自己弄疼了,那林亦被我折腾得大汗淋漓,盘坐的双腿间一片湿腻,身上原本清幽的气息亦被我污染得暧昧难言。
“那林,你快活吗?”野熳珄长苺馹暁说峮九壹01九37⑻01⒌22更薪
“弥伽,你怎么见红了?”
我低头看一眼,果然见股间渗出了一丝血迹,许是为他夹腿时,夹得太卖力,被他那话儿擦伤了谷道口。
那处定然不是用来快活的,我自知自己闹过了头,有点慌,不知见红了会有什么后果,吓得要哭,他不敢再继续,立刻起身去了河边,撕下袖子浸了水,回来为我细细擦拭。
“对不起,
怪我不知轻重,方才应该停的。”
“不怪你。”我搂住他的脖颈,“是我要快活的.....”
他伏在我身上,吻了吻我的眼角:“你真是只狐狸。”
“那你就是大白鹅,狐狸最喜欢吃的大白鹅。”我嘻嘻笑着,犹不知足,像条标记了领地的小犬一样在他衣间嗅来咬去,想要在他身上多留些痕迹,闹得累了,便在他怀里睡去。
次日破晓时,那林紧紧拥着我,在我醒来时问:
“弥伽,来做我的侍童,到我身边来,好么?”
他又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我想起老画师的话,心里一个念头跃至心尖:“离开这儿,和我一起走吧?那林,我带你一起去踏遍山川大地,去远方看海,好不好?”
他一怔,望着我:“若我,走不了呢?你会一个人离开这儿吗?”
“我.....”我自然是想随师父出去采风的,可如今和他初定情意,又哪里舍得离开他?还来得及开口,他却像是生怕我给出他不愿听到的答案似的,捂住了我的唇,道:“好。”
“真的?”我睁大眼,“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嗯。”他点点头,“昨夜,你见红了。你虽不是女子,可我们那样,便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了,夫妻之实了。”
我激动不已:“你知道何处有火焰石吗?我未来师父说,有地热温泉之处,就能寻到火焰石。完成他的考验,我们就能一起走了。”
“温泉.....王宫的山巅便有。”他若有所思,静了一瞬,道,“三日后,傍晚时,我们在这树下见面。火焰石,我替你找来。”
回家的一路上,我哼着歌谣,忍不住蹦蹦跳跳,裤裆里他给我垫的帕子都从裤管里掉了出来。
拾起来,一眼瞧见上面的几星血迹,我耳根滚烫,舍不得丢,塞进了袖子里,想起他那句“夫妻之实”,心里甜滋滋的。
——我和那林,昨夜算是圆了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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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们小年快乐!!
第77章
第七十五章
生变
踏着朝霞,我到了家,不敢走正门,便翻墙入内。
偏院里静悄悄的,听不见阿娘的琵琶声,我猜测她在午睡,轻手轻脚地掀开窗想瞧一眼,却被房里的情状惊呆。阿娘平日整洁的房里乱糟糟的,像是遭了贼一般,柜子里衣服全被扯出来,镜台上的首饰散落一地,就连床褥也被掀了个底朝天,地上还有发丝和血迹。
我心里一沉,翻进房中冲去了主院,刚进门,便听见女子凄厉的哭声——辨出我阿娘的声音和方位,我朝着祠堂的方向狂奔而去,因为跑得太急,半路上还摔了一跤。
顾不得摔得鼻青脸肿,我一路冲到祠堂前,便见祠堂大门紧闭,门口左右守着数个人高马大的家丁,阿妹跪在门前不住磕头。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阿妹,见她失魂落魄,眼神惊惶,一张漂亮小脸煞白,脸蛋上还有一道巴掌印,顿时心如刀绞。
“怎么了,阿妹,我两日没回家,家里发生了何事?”
阿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你为何才回来!阿娘,被冤枉了,他们说,阿娘偷人,把她抓进了祠堂里!”
“怎么可能!”我放开她,冲向祠堂大门,却被两个家丁架住了胳膊,此时门外又爆发出一声阿娘尖锐的哭叫:“啊,老爷饶命——”
“说,你房里那些做的那些鞋底子是不是做给他的!那样的脚码,不是老爷的,也绝不可能是做给弥伽!你一个女奴,老爷锦衣玉食的养着你,你却在他的眼皮底子下偷人,真是贱货!”一个凶狠的老女人的声音在祠堂内响起,伴随着鞭笞的声响,阿娘叫得愈发凄惨。
鞋底子。阿娘托我送给先生的那些鞋底子,阿娘是为了我学业啊!我刚想开口解释,便听见里边又道:“鞋底子便罢了,还有你写的那些绣字的腰带,那些红豆香包,都是给哪个野男人的,说!”
我僵在了那儿。
腰带?红豆香包?
阿娘何时做过?
“不说,是吗?贱货,嘴还挺硬。”阿爹的声音从里边传来,阴恻恻的,像地府里索命的阎王,“正好,圣女正要征集人皮,我这儿不就有一张现成的么?玛娘,尕萨,你们把她背上的皮,给我揭了!”
我惊得打了个激灵,猛地挣开了两个家丁的手,朝着大门捶打踢踹:“阿爹!阿爹你是不是疯了!把阿娘放出来!我愿替阿娘受罚!!”
“老爷,是我!”一个粗嘎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我回头,壮如小山的身影跪了下来,血红的双眸盯着祠堂的门,“别折磨卓珠夫人了,奸夫是我,是我迷奸了她,威胁她做的那些东西,要杀要剐,都随老爷。”
“是你害了阿娘!”阿妹尖叫一声,扑上去朝着巴罗又咬又打,我一把抱住她,朝门内嘶吼,“阿爹,阿爹你听见了吗,阿娘是无辜的!”
门“嘎吱”一声打开,几个人影涌出来,抓住了巴罗往里拖去,我朝门内望,便一眼看见我美貌绝伦的阿娘披头散发,整个人如血葫芦一般。我嘶吼着朝门内扑去,却当场被踹了出来。
“把这两个孽种都关到马棚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一整夜,我都紧紧捂着阿妹的耳朵,独自听着从祠堂的方向不断传来阿娘的惨叫与男子的痛呼,到天光放亮时,外面才终于安静下来。不知是何时昏过去的,将我再次惊醒的,是阿妹撕心裂肺的哭声。
“阿娘是不是死了,弥伽,我听不见阿娘的声音了......”
我将阿妹抱到怀里,拍她的背:“不会的.....阿爹不会那么狠心的......”
我自欺欺人地哄着她,双眼一片模糊。
被关到第三日,我和阿妹都饿得啃起喂马的草粮了,大夫人不忍心,偷偷把我们从马棚里被放出来,施了点吃的给我们,还没吃完,两个常跟着阿爹的家仆又将我们拉到祠堂。阿娘和巴罗都已不在祠堂里了,地上也干干净净,仿佛昨夜只是一场噩梦。阿爹冷脸看着我和阿妹,命家仆将我们手指刺破,滴了血在一个碗里。我不晓得这是在做什么,只见碗被递到阿爹面前,他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把这两个孽种也关进偏院里,不许给吃食!”
被拖出祠堂时,我猛然推开家仆,扑到阿爹足下:“阿娘呢?阿娘到哪里去了,阿爹,把阿娘还给我,阿娘是无辜的......”
和阿妹被一起拖进偏院的大门,我便一眼看见,阿娘住的那间屋子的门,被粗大的锁链锁了起来,窗户也被木条封死,长长的血迹从院门口一路蔓延到她屋子的门前,触目惊心。
把已经昏过去的阿妹放进她的房里,我冲到阿娘屋子门前,扯拽门锁,锤砸木门,里边一点声息也没有。
来到窗前,我垫脚扒木条,从缝隙里朝里窥看,屋内幽暗昏惑,看不见阿娘如何,却能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阿娘!阿娘!”我嘶声喊着,数不清喊了多少下,从天亮喊到天黑,我才听见一声阿娘气若游丝的声音,从黑暗的屋内传来。
“伽儿.....”
“他们.....有没有打你们?”
眼泪汹涌而下,我失声大哭。
“伽儿莫哭.....阿娘若是...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萝儿....”
我哽咽着:“阿娘不会死的,我去找,找药......”
“阿娘...伤得重...活不成了...你莫要...再惹怒你阿爹.....保护好自己....和萝儿.....”
我摇摇头,擦干眼泪,翻出墙,冲到街上的药铺去,拿阿娘的镯子换了最贵的金疮药,连夜在药铺里托郎中熬好,带回了家中。
把药碗送到阿娘门前,从门缝里递进去,我哭着磕头求了许久,才听见里边终于传来轻微的水声,像濒死的母兽在艰难地舔舐伤口,我知晓,那是阿娘在为了我们这一双儿女挣扎求生,她在喝药。
我不敢哭,死死咬着嘴唇,待阿娘喝完,便独自生火,偷偷去厨房偷来剩饭剩菜熬了一锅粥,给阿娘递进去,又去照顾发烧的阿妹。
两日过去,阿妹的烧终于退了,阿娘的状况却愈发糟糕。无论我如何嘶喊,房内也只有微弱的喘息,递进去的药碗再也没被递出来。
我又冲去街上的药铺,寻了郎中,郎中却也练练摇头,只道若是连金疮药服了也不起效的伤,那一定是十分严重,药石无医了。
临出门前,我瞧见药铺墙上的神龛,看见那吞赦天尊的像,突然才想起,我与那林约定见面的日子,早就过了。依稀想起在街上听见的议论,我心生一丝希望——如今,兴许只有他,他的血…能救我的阿娘。
到了驿站,我注意到驿站附近来了不少巡逻卫兵,他们盯着每个来到驿站的人,就好像在寻找什么。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直觉,我来到柜台前,借着付车钱的机会,向掌柜打听这些卫兵是来干什么的。
“你不知道啊,这几天没上街吗?小圣君失踪了!卫兵正四处搜人哩!哎呀,小圣君可是天神化身,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是会影响国运的哩,王上下了悬赏,谁要是能找到小圣君,便赐一千金铢!”
那林失踪了?
第78章
第七十六章
乞血
那林失踪了?
他是去为了寻火焰石了出了什么事吗?
还是因为我失约,他去找我了?
我心急如焚,连忙上了去王城的马车。一到王城,便发现大街小巷里都有卫兵四处巡逻,显然都是为了找那林而来。怕引起卫兵的注意,我不敢在白日上王城后山,打算去画铺里待到天黑。
敲开画铺的门,那老画匠一见我,便笑了:“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哩,火焰石可找到了?这月末,我可就要出发了。”
我摇摇头:“还没有,我能在这儿,待上半日,看您画画吗?”
“弥伽!”
忽然,里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一惊,朝里望去,那正在画一把折扇的少年,可不正是十殿下?
“阿洛!”我急忙进去,将他拉到画铺里边,小声道,“你这几日,可有见到你九哥?他不见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十殿下瞥了一眼外边,压低声音:“我便是想出来寻他的。我还以为,他失踪与你有关,所以在此等你。你竟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吗?”
那林失踪,的确与我有关。
我不敢告诉他,我和那林的约定,只好摇摇头:“不,不知道。”
额发被轻轻撩起,嘴角亦被触到,我一缩脖子,抬眸,见他满脸怜惜地看着我:“弥伽,你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嘴角都起泡了。”
遭遇这般变故,这几日吃不饱睡不好,我的脸色想必差到了极点,嘴角也起了几个大燎泡。可这是我的家宅中事,他一个不受宠的王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我沉默着摇摇头,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十分响亮。
手腕立刻一紧,被握住了,他道:“随我来!”
“去哪?”
被他不由分说拽到画铺隔壁的面馆里坐下,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摆到眼皮底下,我便双眼发直,什么也顾不着了,埋头便狼吞虎咽,将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因为喝得太急,还呛得不住咳嗽起来。
“慢点,别急,还可以再点的!”唇边被柔软的衣料拂过,发现他竟在用镶着金丝的袖子帮我擦嘴,我不好意思地别开脸,躲了一躲。
“谢谢啊,我实在太饿了,让你见笑了。”
他手悬在半空,浅褐的眼眸微黯,皱眉盯着我道:“你有几日没吃东西了,怎么饿成这样?你家中不给饭吃吗?”
我鼻腔一酸,垂下眼皮,强忍住泪意。
“我就是,起早去找那林,发现他不见了,没顾上吃罢了。”
他倒了杯奶茶,递给我,温声道:“九哥定是觉得做圣君辛苦,受不住了,才逃的。我若是他,也不愿做圣君,他若能逃掉,于他而言算是好事。你这做朋友的,我这做弟弟的,也该替他高兴,你说是不是?”
我心焦如焚,不欲同他多说,敷衍地应和:“嗯,高兴。”
“他若不回来,往后我多陪你玩,好不好?”
“他会回来的!”我心里一悸,脱口而出,撞上十殿下的目光,不禁一愣。他凝视着我的眼神,竟与那林有某种相似。
我虽然愚钝,可与那林相恋,已算开了情窍,他这眼神,不像看朋友的眼神。心里咯噔一跳,我不知所措,慌忙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桌上面碗被打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弥伽,你和九哥,不止是朋友,对吗?”
我愈发心慌:“我们就是朋友,两个男子,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他把我的手攥得很紧:“他那夜来酒肆,我瞧见,他把你按在榻上亲你......你和他是,”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扯到楼梯间拐角:“你别说了!”
“弥伽!”他掰开我的手,急切道,“我喜欢你,那日在画铺初遇,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你画画的时候,眼睛很亮,整个人都在发光,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那么耀眼的人,就像星星一样,把我的世界都照亮了……九哥若是不回来了,你就和我好,好吗?”
“谁说他不回来了!”我又急又慌,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不小心打着了他的脸,踉跄后退了几步。他捂住自己的脸,眼圈泛红。
“对,对不起!”我心下一阵愧疚,转身逃出面铺外,只听见他大喊着我的名字,不由加快了脚步,远远将他甩在了身后。
在林子里熬到天黑,我才上了山,抄常走的小道,来到那林住所的那颗树下。既是失踪,他一定不在这儿,可我不知道该去哪寻他,只盼着进去能找到点线索。
可刚爬上树,我便发现延伸入墙的那根树干上缀着什么东西。取下来一看,那是一个扎着红色羽翎的小纸卷,我精神一振,知道这一定是那林留给我的,连忙展开来看,里边是一张简易的小画,画上画了一棵树,一栋房子,西边是月亮,朝月的方向画了只鸟儿。
这是地图。
我心领神会,朝着月亮的方向往这座山深处行去,翻过山顶,进了山谷,没走多远,我就听见扑朔朔的鸟类振翅声传来。
抬眸一看,一抹白影落在我头顶的树梢上,那可不正是白哈尔?
跟着白哈尔在山谷里走了一段路,越过一条小溪,又走了一阵,白哈尔突然鸣叫了一声,立时,我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笛音回应着,仿佛孤鸟寻唤着同伴,如泣如诉。
那分明就是那林在唤着我啊!
心急跳起来,我一蹦三尺高,朝着那笛音的方向,狂奔而去。
到了一堵山壁下,一个狭小的天然山洞出现在我眼前,拨开洞口垂着的蔓藤,我的手腕便一紧,下一瞬,人已撞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你这几日,到何处去了,为何失约?”
沙哑而清冷的少年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心头一震,本能地拥紧了他,待我回过神来,泪水早已淌满脸颊,濡湿了他的颈窝与鬓发。
“你哭什么?是不是有人打你了?”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迫使我仰起脸来。看清他的模样,我不禁心头一悸。几日不见,这高贵的小圣君眼下泛着青黑,似是生了场大病,很是虚弱。
我紧咬着唇,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汹涌而下,仿佛连日来心里无处宣泄的痛苦委屈愤怒,都在见到他的这一瞬,就要越过我从小建起的坚固的心墙,朝他山哭海啸的决堤而去——可是不行,这是我该独自承受的东西,他是我心尖上的人,就该被我高高捧起,护在壁垒里,与我分享快乐欢笑,而不该与我一起深陷苦难的泥沼。
“我就是,想你了。”我擦尽眼泪,冲他微笑,“这几日,家里有点事,耽搁了,对不起。”
“弥伽,火焰石.....我寻到了。”
他稍微放开我,手伸进衣襟里。我一怔,睁大了眼,目光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中。一枚鸡蛋大小看似平平无奇的白色石头,经月光一照,焕发出闪闪的紫红色光晕,就好像我的心上少年燃烧跃动的一颗心。
我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心捧在手里,却一眼看见,他的手上似乎有伤,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立刻把手收回袖内。我一把抓过他的手细瞧,竟发现他原先犹如玉石一般细腻无暇的手掌与手指内侧,已经遍布了磨破的伤痕和新结的茧子,还有几个已经快要烂掉的红肿的冻疮——他一定是去了很冷很高的山上,把火焰石亲手开凿出来的。
心亦像是被重重凿了一下,我忍不住捧起他的手到唇边,吻了又吻,亲了又亲,直至眼泪将他伤痕累累的手心打湿、沁透。
“那林,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你知道吗?”
那林将我狠狠拥紧,吻着我的额心,眼泪与我汇成一处:“我们可以走了吗?我不要做小圣君,不要做王子,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海。”
去看海。
他在等我,等我履行我的诺言,带他离开这儿,去远方。
可是,我的阿娘,我濒死的阿娘,还在等着我。
我如坠冰窖,如梦初醒,手指在他背后蜷紧,嵌入他的发丝间。
嘴唇在齿下渗出血来,我才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来:“那林,我听说,你的血有神奇之效,能令濒死的病人都恢复健康,是真的吗?”
他静了一瞬:“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阿娘是不是有救了?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深吸一口气:“能给我一点,你的血吗?我.....我阿娘生了重病,治好她,我们就能一起离开这儿了。”
第79章
第七十七章
诺言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深吸一口气:“能给我一点,你的血吗?我.....我阿娘生了重病,治好她,我们就能一起离开这儿了。”
他未立刻答话,身躯似乎有些僵硬了。我屏住呼吸,生恐他不答应我,阿娘便没了最后的希望,慌忙仰起头,噙泪乞求地望着他。
他凝视着我,眼神晦暗不明,静了半晌,忽然抬起手臂,低下头去,一口咬住了腕侧。一缕血迹自他的唇间沁出,我这才发现,他的血不似常人,竟是紫红色的,便如火焰石的色泽一般,瑰丽异常。
我才突然想起,之前我受了家法去找他那日,他给我上的药,便是这种色泽——竟是他的血么?
血滴到我衣上,我才回过神,四下寻找容器,便见他伸手一指,才发现地上放着一个水壶,连忙拿起,倒了水,去接他的血。
要多少,够救阿娘?
见他的血缓缓淌入水壶间,我既担心血量不足,又害怕他失血太多,待壶底被血没过,便立时叫停,却见他嘴唇微张,一块血肉竟从他齿间滚下,落入了壶内。我骇得呆了一瞬,一把捂住他手腕,撕下衣带替他包扎。眼泪疯涌而下,
我控制不住地朝他吼:“你做什么?!”
他抿去唇上的血,身子晃了晃,扶着墙才站稳,蓝眸深深盯着我,睫羽轻颤:“如此,血才够新鲜。去救你的阿娘吧,我在此等你。”
我一愣,想起外面到处都是在寻他的卫兵,他若随我回家,一露面就会被抓走,而我的家中更不安全,他的确只能藏在这儿。
他不愿做小圣君,做王子,那么从今以后,就只能与我浪迹天涯。为了我的许诺,他放弃了原本的自己,放弃了在白日行走的机会。
“好。你等我回来。”我攥紧了水壶,看着他,“我一定,会回来。”
待转身,一双手臂又将我紧紧搂住。
“我等你,便是等到天荒地老,我亦会等你回来。”
出了山洞,我顾不上疲累不堪,又一路往山下狂奔。
到了溪边,实在渴得不行了,我才停下来喝水。
刚蹲下喝了几口,便听见背后传来沙沙的声响,还未来得及起身,我就瞧见了泛着月光的水面上,倒映出了我背后的一抹黑影。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登时从头凉到了脚——那是我家的一个护院,常跟在我阿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