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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关敞神情隐晦,面无表情,呼吸也格外平稳。

    不过初挽却注意到,他小臂处的肌肉紧绷,仿佛要绷出青筋来。

    初挽便看着关敞,故意道:“你是处男吗?你喜欢什么姿势?你水平怎么样?”

    关敞顿时受不了了。

    他眸中泛起厌烦,冷冷地道:“平时你和人都这么说话吗?”

    初挽很无所谓的样子,笑着反问:“这么说话怎么了?”

    关敞呼吸略有些粗重,他盯着初挽看了足足三秒钟,终于恶狠狠地道:“你故意的!真无聊!你知道我讨厌不知羞耻的女人!”

    说完,他大步径自下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之后绕过去驾驶座位置。

    **********

    车子继续前往,关敞把车子开得很快,越野车粗暴地倾轧过大片的丛林,他神情闷闷的,一直不说话。

    初挽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橙子皮。

    关敞握着方向盘,突然道:“想知道那个盒子里是什么?”

    初挽漫不经心地道:“你想让我看就打开,干嘛废那么多话?”

    关敞:“打开吧。”

    初挽疑惑地看他一眼:“这么大方了。”

    关敞:“少废话。”

    初挽听着,便真拿过来那大木盒子,打开。

    当手指尖再触碰到那暗扣时,关敞突然道:“慢着。”

    初挽:“嗯?”

    关敞审视了她片刻,眸中都是狐疑和研判。

    初挽:“不想让我看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看。”

    关敞却命道:“打开吧。”

    初挽却笑道:“你先想好,别反复无常,不然万一你后悔了,对我先奸后杀,我找谁说理去?”

    关敞:“你能少说废话吗?随你!”

    初挽忙哄着道:“你别恼,别恼,我这就打开。”

    说着这话,她解开那暗扣,之后打开木盒子。

    当木盒子打开,进入初挽眼中的,赫然正是九龙杯。

    正是上辈子她得到的九龙杯,也是她太爷爷当年曾经得到过的那只九龙杯。

    这九龙杯由白玉雕刻而成,一条龙头部伸到杯底,尾部自杯口伸出并弯曲为杯把,其它四角各有双龙戏珠,每对龙都是首尾相接,龙首向上的四条龙头伸到杯口内呈喝水状。

    玉杯通体光滑温润,玉质晶莹清亮,线条更是优雅流畅,如此洁白的和田玉器本就世间难见,更不要说竟做成了这灵动逼真且内藏机关的九龙杯。

    初挽定定地看着这九龙杯,看得挪开眼。

    曾经在她面前粉身碎骨的九龙杯,如今竟时光倒流完好无损地摆在了她面前。

    谁能想到,这样晶莹温润华美异常的玉杯,曾经经历了解放前的九死一生,也曾经经历了上一世的粉身碎骨。

    她这么看着的时候,身边的关敞突然道:“喜欢是吗?”

    初挽便感觉,关敞正盯着自己。

    她缓缓地收回目光,迎上关敞的视线,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关敞:“我家祖传的。”

    初挽神情丝毫未变:“是吗?”

    关敞淡声道:“你也知道,我家祖上干嘛的。”

    初挽好奇:“干嘛的?”

    关敞:“初挽,你再装就没意思了。”

    初挽有些无辜地道:“我确实不知道。”

    关敞呵呵了声:“蓟县关老七,你总该听说过吧?”

    初挽:“你是他的后代?”

    关敞笑道:“他挣了大笔钱回去老家,衣锦还乡后,就盖房子盖地,花钱买了一个女人进门,想给他传宗接代,不过可惜——”

    初挽:“怎么了?”

    关敞:“他发现自己没种。”

    初挽:“然后呢?”

    关敞面无表情地道:“他找了村里一个懒汉睡了他媳妇,他媳妇怀上,就生了我。”

    初挽:“……”

    她看着他那仿佛讲别人故事的样子,就算再淡定,也接不下去话了。

    关敞继续道:“他媳妇跑了,跟着那个懒汉私奔了,我姓关,跟着我爹长大的,我长到十岁时候,那懒汉和媳妇回来,想把我带走,我跟着他们走了。”

    初挽:“之后呢?”

    关敞很不在意地笑道:“过了几天日子,我就回来了,他们太穷,还给我生了好几个弟弟妹妹,我过去他们家就是去干活的,挺没意思的。”

    初挽:“所以你就回去了,继续跟着你爹姓关?”

    关敞点头:“其实那个时候,我爹的家产都充公了,还落了一个富农的成分,他日子过得不好,不过他疼我,我就喊他爹,当他儿子。”

    初挽:“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关敞赞同:“反正有奶就是娘,他养我,他就是我亲爹,你看,他不但把他偷藏的钱给我了,还传给我这么一个好东西。”

    初挽拧眉,看着他:“这东西一直在你手里?”

    关敞淡扫她一眼:“是,所以你们初家冤,冤死了。”

    他笑道:“我爹和我说了,这是他从康熙陵中扒出来的,初家人多此一举,竟然偷梁换柱,拦了下来,他就直接从国民政府的库房偷出来,再把风声传出去。”

    初挽:“这计策真是够毒的,如此一来,人人都说我们初家上缴了假的九龙杯,我们怀璧其罪,注定永无宁日。”

    关敞:“花旗银行盗窃案,我爹也说不清楚,他只说——”

    初挽:“我们该着的?”

    关敞点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初挽笑道:“确实活该了。”

    关敞看着前方大片的丛林:“你心里是不是恨死了?”

    初挽收敛了笑。

    她想了想,非常诚恳地说:“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我已经没什么强烈的情绪了。”

    可能是因为,该恨的已经恨过了,恨了那么久,关于这件事她的神经已经麻木,以至于如今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做出反应了。

    关敞听这话,扫她一眼,没说话。

    初挽主动搭话:“关敞,咱们折腾一整天了,你打算把我带哪儿去?”

    她看着外边那大片的玉米地:“再怎么着,咱们也都是中国人,这里是美国人墨西哥人,我们得团结起来吧。”

    关敞道:“去找你姑奶奶吞下的那批货。”

    初挽侧首看着他:“她吞下的?”

    关敞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些年,她可是吞下不知道多少,也不知道藏哪儿了,你看,布鲁克不是也在找吗,他想找你姑奶奶,也想找你姑奶奶吞下的那批货,要不然,干嘛非把你抓来。”

    初挽:“我姑奶奶到底什么情况?”

    关敞反问:“你不是应该问初鹤兮吗?”

    初挽:“这不是他不在吗?”

    提起这个,关敞不太有好气了:“我哪知道呢,我是和布鲁克合作,谁知道布鲁克这老小子竟然被一个女人拿捏了!闹到现在,东西全都不见了!”

    初挽:“那现在我们是要找我姑奶奶,顺便把那些东西找出来?”

    关敞点头:“对,到时候你找到你姑奶奶,我要东西。”

    初挽:“也行,我们各取所需,还能合作,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关敞再次看了她一眼,眼神凉凉的。

    初挽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见到她姑奶奶,如果姑奶奶不交出东西,那他就会把自己当人质来威胁。

    福宴清和关敞都打的同一个主意,利用她来要挟姑奶奶。

    这就是猫和老鼠,就看最后谁是老鼠,谁是猫。

    作者有话说:

    新文《八零之我是反派他妈》,女主民国珠宝世家出身,事业为捡漏+珠宝生意,这本的姊妹篇。

    文案:

    七十年代初,孟砚青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她才知道,自己是一本书反派一笔而过的妈。

    她那风流倜傥能力卓绝的丈夫后来果然大展宏图位高权重。

    可她临死都不放心的乖巧儿子,长大后竟然成为阴郁大反派,和男主作对,落得凄惨下场。

    她气得一头栽下去,竟然重生成了一年轻姑娘。

    她爬起来,赶紧去找儿子了。

    “这小姑娘长得不错——”她家儿子笑呵呵地看着她。

    孟砚青直接揪他耳朵:“好好读书,考不上大学跟我继承家业!”

    敢调戏你妈,这不是欠揍吗?

    .

    秋风瑟瑟,黄叶漫天,红旗轿车停下,秘书低眉顺眼打开车门。

    一身考究风衣的陆绪章迈开长腿,优雅下车。

    青砖灰瓦的老墙根下,他那向来意气风发的儿子耷拉着脑袋,正被一个嚣张霸气的姑娘训了一个狗血淋头。

    他扯唇,呵呵一声,敢欺负他儿子?

    他迈步上前。

    那姑娘却在此时回首,于是陆绪章看到了孤枕十年都不曾梦到过的面容。

    疏淡的笑容僵住,所有的游刃有余尽皆散去。

    .

    孟砚青:“我重活一会,得对得起自个儿,年纪轻轻,再谈一个吧。”

    陆绪章语重心长:“你身边那几个,你不觉得太毛躁吗,比我还是差远了?”

    孟砚青:“好像是。”

    陆绪章分析利弊:“我虽然三十多岁了,可事业有成,条件优渥,你不是正好享清福吗?”

    孟砚青:“有道理。”

    陆绪章动之以理:“你重新嫁给我,现成一个半大儿子,孩子都不用生不用养了。”

    孟砚青有些心动。

    陆绪章晓之以情:“我们到底青梅竹马少年夫妻,虽然我现在比你大十岁,但其实也不算太离谱,是不是?”

    孟砚青若有所思。

    陆绪章循循善诱:“比起那几个穷小子,我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你想吃仿膳,我现在就带你去吃,对不对?”

    孟砚青歪头打量了他一番:“可我不嫁给你,你不一样带我去吃吗?”

    陆绪章:“…………”

    ?

    第

    354

    章

    第354章荒废的古老别墅

    汽车快没油了,

    需要加油,关敞经过附近一处小镇加油。

    他下去加油的时候,初挽看到周围有几个穿破烂牛仔的墨西哥人,

    正打量着这边,

    那眼神明显不怀好意,

    就像原始森林的豺狼,透着贪婪和饥饿。

    初挽收回目光,不敢再细看。

    这边境地区本身就乱,

    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吸毒的盗窃的抢劫的,

    不一定干出什么事来。

    一直等关敞上车,

    她便压低了声音对关敞道:“关敞,别的先放一边,

    咱们现在在外面,

    都是美国人墨西哥人,我们应该团结一致保护自己。”

    关敞口中叼着一根茅草,

    很不耐烦地问:“你这是又怎么了?”

    初挽:“你看外面——”

    关敞拧眉,

    看过去,便捕捉到几双墨西哥人打量的眼睛,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迅速移开。

    关敞便明白了,

    神情逐渐冷沉下来。

    初挽压低声音道:“我们要遭遇抢劫了,他们有枪,

    可能会要我们的命,

    我感觉这就是亡命之徒,

    你平时应该听说过□□抢劫冲突之类的吧?边境的,

    两不管,

    也没警察为我们出头。”

    关敞瞥她一眼,

    没好气地说:“乌鸦嘴,要不是带着你,至于惹来这伙人吗?”

    初挽:“分明是你太招摇!”

    关敞拧眉,压低声音道:“别说话,系好安全带。”

    初挽忙系好了,关敞开着车离开加油站,他这么一离开,那几个人骑上马,逐渐成包围趋势。

    关敞咬牙,开着车子就往前面杂草丛生的密林里冲。

    车子颠簸得厉害,初挽:“你疯了,找死呢!”

    这种丛林杂草茂密的地方,人家骑马能过,他们开车不能过,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关敞:“闭嘴!”

    他话音落时,墨西哥人的枪已经射出,“砰——”的一声,那枪恰好打在后座门上,车窗玻璃四溅开来。

    初挽赶紧趴伏在座位上,捂着耳朵不敢抬头。

    墨西哥人骑着马追赶过来,一枪一枪地打,她闷在座位上,感觉震耳欲聋,那车子颠簸得特别厉害,简直就要散架了!

    初挽心跳加速,后背发冷,这一刻她想起来很多。

    陆守俨,初鹤兮,孩子,还有姑奶奶,以及其它一些人一些事,那些要紧的没要紧的全都浮现在她脑子里。

    她不想死。

    上辈子也就罢了,这辈子她活得好好的,死了太亏。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初挽僵硬地抬起头。

    关敞眉眼死死压下,幽沉的眸子几乎暗红,因为咬牙,腮帮子鼓起凌厉的线条。

    车厢里很安静,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初挽看了看四周,布满了高大松树杉树,那杉树上挂满了蝴蝶,几乎将杉树压弯了腰,而就在一旁的松树上,有一只褐色的无尾刺豚鼠,带着白斑,正用漂亮的眼睛打量着他们。

    初挽便意识到,在这里,自己是不速之客。

    关敞也终于恢复过来,他推开车门,查看车况。

    有一个轮胎已经爆破了,左边的车门摇摇欲坠,他弯腰探头进去,盘点着上面的物件。

    初挽从前面看过去,她蓦然意识到了什么。

    “九龙杯呢,九龙杯的盒子呢!”

    不见了!

    关敞从后车厢抬起头,神情难看地看着她:“好像丢了。”

    初挽的心狠狠一沉。

    就这么丢了?

    荒郊野岭的,还有这些墨西哥非法移民,他们以后往哪儿找去!

    丢这里还不如丢纽约大街上呢,至少纽约人会把这个当一个物件,如果沦落到这些吸毒抢劫犯罪的人手中,九龙杯可能就此毁掉了!

    关敞:“之前你看过后,放哪儿了?”

    初挽:“我正看着,你突然凑过来,之后我就没管。”

    关敞咬牙:“我当时不是下车了吗?是你放的。”

    他简直仿佛凶神恶煞,初挽无奈解释道:“应该是放后车座了。”

    如果在平时,那自然是一直抱着的宝贝。

    但是现在命都保不住的样子,关敞又是一个危险分子,她刚才确实没顾上九龙杯。

    关敞气得抹了一把脸:“下车!”

    初挽提防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关敞好笑好气:“怎么,现在没胆了,之前不是开放得很吗,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初挽:“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现在关敞一脸狠劲,真不好说会干出什么事来。

    关敞青筋毕露,低吼道:“去找你姑奶奶!”

    ************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越过片荒芜的丛林。

    关敞低声警告道:“你小心,这里面有毒蛇,如果动静大一些,还会有野兽,所以那些墨西哥人轻易不会躲到这里来。”

    初挽忙表忠诚:“我知道,放心,我一定听你的话,离开你,我不敢一个人在这里。”

    关敞侧首,深深看她一眼:“算你有自知之明。”

    两个人闷头往前走,走了大概半小时,竟然看到一栋别墅。

    关敞眯起眼睛,盯着那别墅:“就是这里了。”

    初挽打量过去,那是一栋隐藏在橡胶树中的别墅,可以看得出它昔日的奢华,不过如今杂草和藤蔓类植物爬上这别墅的墙面门窗。

    关敞陡然间伸手,直接扼住了初挽的脖子。

    初挽不能呼吸,不过她没什么惊惶,就平静地看着关敞。

    关敞警告:“老实点。”

    初挽点头。

    关敞这才略松开一些,不过并没放开,他用了一把刀,抵在初挽脖子上,踩着那杂草丛生的石板路,来到了别墅前。

    这别墅看上去确实荒废太多年月,台阶上堆积着陈年的枯枝败叶,铁栏杆和旁边的石柱都爬满了肆无忌惮的苔藓,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仿佛这别墅本就是荒野杂草的一部分。

    关敞越发皱紧了眉头,低声说:“看来我带你来,果然是对的,如果这里有什么陷阱,那好,就让初家的后人给我陪葬吧。”

    初挽:“都荒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陷阱,你是干坏事干多了,做贼心虚吧。”

    关敞的刀子马上紧了几分,初挽立即闭嘴。

    初挽在关敞的挟持下走上台阶,踩着那枯枝败叶一步步上去,到了门前后,关敞命令道:“你来推开门。”

    初挽便伸出手,推开那扇门。

    西式木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很重,初挽用力推,才终于推开。

    门推开了,在积年的细尘飞扬中,初挽看到了这别墅大厅的样子。

    这是一个非常豪华宽阔的大厅,正面墙上是一大幅田园风景油画,房间内摆着红木古董柜子,雕刻精美华丽,地上铺着名贵的波丝地毯。

    房间内好像很久没人来了,天花板和壁炉上都布满了蜘蛛网和积尘。

    关敞挟持着初挽,一步步走进大厅,机警地看着大厅中的种种。

    中央壁炉看上去年代久远,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铃铛,壁炉一旁摆放着五把明代黄花梨玫瑰式禅椅,旁边摆放着雕刻细腻生动的红木柜子,柜子里各是精美的瓷器。

    初挽看了看那些瓷器,大多是明清精品。

    关敞盯着那些瓷器,看了一会,才道:“我还以为能发现多好的东西呢!”

    这些明清瓷器自然是精品,但是如果说是顶尖瓷器,确实还差了一些,关敞并不缺这些。

    关敞又试图打开另一个抽屉,不过显然抽屉上了锁。

    初挽看了看,这柜子很大,有许多抽屉,看起来每一个都上了锁。

    关敞盯着这些被锁死的抽屉,眼神热切起来:“可能这就是了。”

    初挽点头:“应该吧。”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突然道:“你看这是什么!”

    关敞听这话,猛地看过去。

    谁知道这时,他就听到闷闷的爆破声,急促短暂。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他就看到了初挽握在手心里的那把消音手-枪。

    女士的,看上去很小的一把,恰恰被她握在手心。

    那枪-口略往下倾斜。

    关敞意识到了什么,僵硬低头看过去,却见自己的膝盖处已经在汩汩流血。

    初挽握着手中枪,再次对着关敞的胳膊和腿部开了两枪。

    两枪之后,关敞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初挽不放心,又对准了他的膝盖狠狠地补了一下。

    她满意地看着关敞那已经被打碎的膝盖,道:“很好,我终于可以给铁生哥报仇雪恨了。”

    上辈子,她试图找出铁生两腿废掉的真相,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就是关敞,只能是关敞。

    关敞无力地趴在地上,望着初挽:“你哪来的?我明明搜过你身上。”

    初挽:“我藏的东西,如果让你找到,我还能姓初吗?”

    关敞痛苦地扯了扯唇,笑了下:“初挽就是初挽,好枪法,你十六七岁就被你太爷爷放出去铲地皮,我一直好奇,你太爷爷心怎么就这么大,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初挽笑道:“我的枪法不算好,不过好在关键时候没掉链子。”

    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曾经被陆老爷子带到训练场,专门训练她短刃格斗技能,也顺势练过枪法,不过多年不用,到底大不如前。

    关敞:“你太行了,太行了。”

    他挣扎着苦笑:“其实你勾引我,我真的动心了,我还挺喜欢你的,你确实很——”

    他陡然顿住——因为初挽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嘴巴。

    关敞垂下眼皮,看着那抵着自己的枪口,还是继续道:“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其实是没敢,我知道你这个人狡猾,不一定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呢,不过没想到,千防万防,你竟然在这里等着我。”

    他突然笑得暧昧:“让我猜猜,你的枪藏在哪里?”

    初挽冷笑:“关你什么事,成败论英雄,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放老实点。”

    关敞:“所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初挽轻呸了声,鄙薄地道:“最初时候,我打算让福宴清带着我找,谁知道他这么不争气。”

    害得她差点牺牲色相。

    关敞:“初挽,我给你说,这里很荒凉,周围有非法移居的墨西哥人,还有野兽,他们听到枪声会赶过来,你说,如果他们发现这里,或者说发现你一个美丽的中国女人,会发生什么?你就算有枪,又有几颗子弹,你刚才对我已经用了四发吧?这种小型枪,让我猜猜里面有几发?”

    初挽:“所以?”

    关敞:“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初挽:“嗯?”

    关敞:“这里的古董全都属于你,拿到后,我陪着你一起离开,我认识出去的路,你自己的话,肯定会迷路。”

    初挽直接给他笑了:“你以为我傻?”

    说着,她突然低声喝道:“不许动,趴在那里,你再往前爬,我就再给你补一枪,我可以死在墨西哥人手中,但是绝对不会着了你的道。”

    正不着痕迹往前爬的关敞顿时不敢动了。

    他怕初挽再给他一枪。

    现在他两条腿几乎废掉,一条胳膊已经完全用不上力气了。

    他无奈苦笑:“你一个人没办法处理好这一切,你也离不开这里,那辆车子轮胎扎破了,再往外走,都是墨西哥人,你一个弱女子遇到他们就是羊入虎口。”

    初挽:“我能不能离开,是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着,她走过去旁边餐厅,看到餐厅上还铺设着桌布,便一把扯过来那桌布,拧成绳子,之后,很快把关敞绑到了壁炉上。

    绑好后,她才拍拍手:“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吧。”

    *************

    初挽塞住了关敞的嘴,之后便沿着楼梯上楼。

    宽敞的木制楼梯上铺着厚实的地毯,那地毯虽然年代久远不过依然很柔软,踩上去没有任何声响。

    雕工华丽复古的欧式楼梯扶手上布满灰尘和蜘蛛网,初挽小心地避开,上了二楼。

    二楼的走廊黯淡无光,只有走廊尽头一个很小的窗子透进来外面的光,成为二楼唯一的光源。

    走廊里挂着一个巨大的鹿角,缕缕阳光映衬在张扬的鹿角上,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初挽的眼睛慢慢适应了上面的黑暗,小心地探索着这里的房间。

    看上去这里真的很久没什么人过来了,每个房间都没上锁,可以推开看看,每个房间都装修华丽,摆设奢靡,全都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初挽挨个探索观察着,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处房间。

    先映入眼中的是正对着门的明朝张瑞图的草书卷轴,卷轴下方是明代黄花梨圆角柜,一旁则安放着黄花梨两椅一几,几上摆放着一汉代的陶壶。

    左边靠墙位置有一张矮榻,矮榻上方挂着十九世纪基里姆毛毯以及一对中国元代丝绸刺绣。

    右边靠墙处则是一整套红木书橱,书橱上雕刻了船锚和城堡,雕工细腻婉约。

    书橱上内嵌了一小桌,小桌上摆放着十九世纪英国镂空底座手绘琉璃煤油灯,而煤油灯的旁边,是一个相框。

    初挽抬起手,轻擦去相框镜面上的灰尘。

    于是初挽便看到,相框里是一张被撕掉一半的照片,残留的那一半是女人的相片。

    她还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带着镶嵌了红宝石的钻石项链,穿着翠绿色A字礼服,礼服上镶嵌了颗颗碎钻,看上去华贵美丽,却不失隽永淡雅。

    她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隔着镜框看着初挽。

    初挽也看着她。

    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初挽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在初鹤兮身上感觉到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上另一个自己。

    看了很久后,她打开那相框,将照片抽出,收在自己身上,之后出去,探索别的房间。

    每个房间都是寂静无声,华丽而陈旧,起居室的窗帘拉开一半,灯光透进来,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但是窗帘和窗户之间已经黏缠了巨大稠密的蜘蛛网,还有蚂蚁快速地从窗户缝隙爬过。

    初挽看过所有房间后,才准备下楼。

    这别墅里并没有姑奶奶,也没有他们以为的大量文物。

    她走下楼梯时,便看到被塞住嘴巴的关敞望着自己,他眼神有些古怪。

    初挽顿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打算退回楼梯——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有一个人用枪指着她的后脑。

    她缓慢地转首看过去,是福宴清。

    福宴清笑叹了声:“孩子,你比我以为的能干,甚至比你姑奶奶还能干。”

    初挽看着那枪口,问:“在你和我姑奶奶曾经生活过的别墅中,你要用枪口对着我?”

    福宴清和蔼地笑着,叹道:“我只是给你开一个玩笑。”

    说着间,他收起枪来。

    在他身后,是五个身强体壮的墨西哥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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