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傍晚时候,初挽跑出去周围逛了逛,在私营饭馆自己吃了一顿好的,之后才回去照顾陆守俨吃饭。她回来的时候,陆守俨正在看文件,抬眼看她一眼:“你去吃好的,让我在这里吃大锅饭?”
初挽觉得这话凭空带着幽怨,便忍不住想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陆守俨:“嗯,你还好意思笑?”
初挽抬起手来,轻抚过他略有些削瘦的脸颊,哄着道:“你得听话才行,不然天天让你吃医院食堂!”
陆守俨黑眸深深地看她一眼:“挽挽,你等着——”
那声音略有些低,别有意味。
初挽听得心里一顿:“嗯?”
陆守俨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上次从新疆回来,是谁哭唧唧地求饶来着?”
初挽瞬间脸红耳赤:“陆守俨,你这么说,我就不管你了,我现在马上回北京!”
***********
晚上时候,初挽就睡在病房里。
其实病房里并不安静,外面亮着灯,偶尔间会有病人家属或者护士走动的声音,不过初挽躺在那里,看着旁边病床上的陆守俨,倒是格外心安。
她也许会走遍世界,会在惊心动魄中沉浮,会遭遇沧桑悲凉和无奈,这个时候,她很难去想象自己守在一个男人身边,很依赖地靠着他的样子。
但是只要回到他身边,他就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安抚她躁动飘浮的心,让她踏实下来,让她彻底放松,褪去这个社会要求她应该有的那层伪装。
她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却听到陆守俨突然开口:“挽挽睡着了吗?”
初挽低声道:“没。”
陆守俨:“累了吗?还是钢丝床不舒服?”
初挽:“都有点吧。”
陆守俨道:“过来我床上吧,我们一起睡。”
初挽略犹豫了下,晚上会有护士查床,万一被看到的话,多少有些丢人。
陆守俨:“过来,我想抱着你。”
初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简单抱着,不会做什么,毕竟是医院里,他心里有数。
初挽过便过去,上了床,钻进他的被子里。
陆守俨搂住她:“你身上有点凉,是不是被子薄?”
初挽一靠上他,心里便喜欢,往他怀里拱了拱,低声道:“没觉得凉。”
陆守俨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暖着:“挽挽这次出国,我看挺顺利的,我在报纸上看到你消息了。”
初挽:“嗯。”
她略犹豫了下,大致把自己在国外的经历讲了,连兽首的事也说了。
陆守俨显然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圆明园当时丢的?”
初挽:“是……反正我买回来了,先放家里吧。”
陆守俨:“那你以后打算怎么着?”
初挽:“我想回头捐给文物局或者博物馆,但不是现在,总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把兽首从国外拿回来,自己也付出了金钱和风险,提心吊胆走着钢丝绳才侥幸拿到的。
现在把兽首捐出去,也许根本不会被珍惜,就算专家们知道这个珍贵,大部分人也顶多是一声“哦,捐了个文物”这样的,说不定最后那兽首也就是被扔到文物局的犄角旮旯,还得蒙上一层土。
自己一片心血那就是白白被糟蹋了。
等过几年,国外拍卖会上,圆明园其它几个兽首一拍卖,上面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了,专家们重视了,她再拿出来,效果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层意思,到时候,陆守俨的事业也正是关键提拔时候,自己也要开古玩公司了,那时候把兽首一捐,自然是赢得各方面掌声,荣誉随之而来,对自己对陆守俨都有助益。
而自己作为陆守俨的妻子,涉足文玩行业,也就更理直气壮,不至于遭受非议,反而会冠上一个爱国企业家的帽子,这就是给陆守俨添彩。
如此,一举两得,里子面子自己都得了,几件兽首风光回家,国家更是落到实惠,倒是节省了后面几千万白花花的银子。
这才是把自己捡漏兽首的这个动作,赋予了最大的价值。
初挽靠在陆守俨怀里,细细地说给他听。
她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耳语,陆守俨必须仔细听着,才能听清楚。
毕竟这是她心里的打算,不好对外说的,别人知道了,只会觉得她爱国不纯粹,贪图私利,计较回报。
说完,她埋首在他胸膛,低声说:“你觉得呢,其实这种大事,我听你的。”
陆守俨默了下,轻笑出声。
他笑的时候,胸腔跟着震动,初挽被震得耳朵都跟着发酥。
她忍不住道:“干嘛,笑什么?”
陆守俨轻揽着她的肩:“大事都听我的?”
初挽笑:“对。”
陆守俨:“那我明白了,我们家的大事估计是一日三餐洗衣服收拾房子。”
初挽:“……”
陆守俨:“你干了这么大一件事,东西都被你带回来了,小算盘被你打得噼啪响了,到了要保管要善后的时候,大事要听我的了。”
初挽便搂着他结实的腰撒娇:“你不管我谁管我,你是我爱人,你当然得帮我!”
病房内光线朦胧,陆守俨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抬起手,轻抚她的脸颊,之后浅浅地啄吻了下:“你心里倒是门儿清,知道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善后。”
初挽听着这话,心花怒放,喜欢得不行了。
只是转瞬,恍惚间又觉喜欢里掺着心疼。
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事是做起来轻而易举的,任何回报都得付出艰辛,哪怕他是陆家的孩子,照样也得付出,晋东市乃是石油重地,又是抵御海潮的屏障,这次的海堤工程,里面到底水有多深,不是她能想象的。
他先是从军,刀山火海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又是从政,一步步地从最底层往上爬,爬到顶尖上去。
后来,这个人能成为她上方那棵遮阴的大树,其实付出了很多。
她揽着他,忍不住仰脸,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在他耳边低声唤了下他。
陆守俨的身体便以初挽明显能察觉感知的速度,慢慢地紧绷了。
他垂首,视线在黑暗中和她的相遇,之后,便是无声的纠缠胶着。
病房内突然变得很安静,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初挽甚至感觉到男人的心跳在这一刻加快了几分。
接着,她听到他以很轻的声音道:“叫我什么?”
初挽羞耻感犹如潮水一般涌上,她咬着唇忽视了这个问题,只是道:“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她闷头埋在他肩窝里,抛出一句:“赶紧出院,到我们自己床上。”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看到有读者提起年纪,其实刀鹤兮和陆守俨恰好同岁。
?
第
176
章
第176章想要
这一夜,
自然有些难熬,陆守俨是不舍得在医院病床上太过分,怕万一被人看到,
只能尽量守着,
后来到底是放她过去钢丝床上睡了。
第二天,
陆守俨出院的心思便迫不及待起来,当天大夫看了检查结果,确实没问题,
下午就赶紧回家了。
回家后,陆守俨自己也比较注意身体,
便让孙秘书找了一个附近干活临时工的媳妇,
帮着过来打扫家里,给人一些报酬。
打扫整齐,
晚上陆守俨带着初挽出去吃了一顿好的,
傍晚天刚晃黑就匆忙回来了。
回来后,这男人的心思就藏不住了,
直接抱起她就压床上了。
这根本收都收不住,
要得特别狠,求饶也白搭。
初挽自从和他结婚,一直都被小心翼翼的,
哪经过这个。
事后,虽然得了欢愉,
但心里却委屈,
觉得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也没见你这样,
我怎么得罪你了,
你这样对我!”
陆守俨平息着呼吸,
如墨的眸子低首看着她,
沙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去了一趟国外,别被外面野男人迷了心,这是让你记住我的好。”
初挽捶他:“瞎说什么!”
陆守俨:“你刚才不是挺喜欢的吗?”
初挽:“陆守俨你果然是脑震荡了!”
陆守俨的拇指轻抬着她的下巴,低首看着她:“在医院床上叫我什么?”
初挽羞耻得不行了,这个称呼以前天天叫,但现在不是随便提的。
他现在气势越发沉了下去,整个人从感觉上越来越像后来那个陆守俨。
她有时候已经分不太清楚。
那个称呼,会让她想起一些禁忌的什么。
她便羞恼起来:“你再这样欺负我,我就真回北京了!”
陆守俨看她真恼了,便不再提了,反而揽着她道:“乖,不恼了,我有点累了,我们早点睡觉。”
初挽听到,心疼他受伤,这才轻“嗯”了一声。
于是陆守俨便搂着她,却不着急睡,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两个人说起陆守俨在这边工作的种种,也说起初挽淘换的好东西。
这么说着间,陆守俨仿佛漫不经心地道:“还淘了一把琴?”
初挽:“对,那个琴可值钱了。”
陆守俨:“怎么满脑子钻钱眼里,那不是艺术品吗?可以欣赏下高雅的音乐。”
初挽:“我哪懂小提琴呢。”
陆守俨:“没事,你不需要懂,会欣赏就行了。”
初挽:“不会欣赏,我对音乐一窍不通。”
一时又道:“反正咱们也不会弹,想那么多没用。”
陆守俨:“也是。”
初挽听着这声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翻身,趴在他胸膛上,之后捧住他的脸,打量着他:“你什么意思?”
陆守俨黑眸安静地看着她:“没什么。”
初挽疑惑:“我怎么觉得你这情绪怪怪的呢……”
朦胧夜色中,陆守俨看着初挽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他抬起手,微压下她的后脑,让她埋在自己肩窝中。
之后,他才低声道:“挽挽,我只是想起我们的龙凤对牌。”
初挽:“嗯?”
陆守俨看着窗外的月光,道:“我们的玉牌合在一起时,珠联璧合天衣无缝,但是分开后,却可以各有各的姿态,这样很好。”
他垂下薄薄的眼皮,声音清凉而温柔:“我们两个也是。”
************
陆守俨虽然才从医院出来,还没正式上班,但工作已经找上门,每天各种事都需要他处理,他便干脆上午去单位上班,把事情统一处理了,中午回家,陪着初挽吃中午饭,在家休息。
初挽看书写论文累了,便偶尔在机关大院里转转,会遇到陆守俨下属的家属,会被人热络搭讪,当然也有人问这问那的,还有人问起他们孩子。
初挽微怔,告诉人家:“目前我们没考虑要孩子。”
对方恍然,忙笑着说陆同志忙于工作,当然暂时没心思。
不过初挽在别人的惊讶中,便想起陆守俨房间的冷清。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陆守俨结婚了,但是两个人过的日子其实很不像夫妻,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像,她也基本没有任何当妻子的意识。
没有照顾过他,没有关心过他,不知道他在这里过的什么日子,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女孩,享受着他单向的宠爱和包容。
甚至他二十九岁,再过一年就三十岁了,在这个别人都当爹的年纪,他依然连个孩子都没有。
虽然他上辈子四十岁了依然没孩子,但那不一样,上辈子他遇上孙雪椰,这辈子这不是娶了自己吗?
这天,陆守俨自己拿着单位的文件看,初挽则从旁翻书查资料,着手写论文。
初挽和陆守俨说起自己的计划:“岳教授的意思,最近别的事我不需要多想,就慢慢琢磨着写论文,反正不着急,我还有几年才毕业呢。”
之前写的几篇论文,学校几位教授都看好,又发表在重要刊物了,算是给初挽做了积累,她顺利拿到了考古领队证书,这次尼雅遗址实践,成绩又很漂亮,各方面综合看,慢悠悠写着论文,熬几年,趁机多发表几篇论文,为自己博一个名头,差不多就可以毕业了。
毕业后,她也不打算工作,就尝试着开个古玩店,以古玩店的名头,慢慢囤积更多古董,顺便找刀鹤兮投资,把高仿瓷的买卖做起来,搞外贸,挣外国人的钱。
陆守俨:“如果博士早早毕业了,你还得工作,工作也挺辛苦,还不如现在慢慢读博士,多在学校待几年挺好的。”
初挽听这话,从自己那堆资料中抬起头来,看向他。
陆守俨感觉到了:“嗯,怎么了?”
初挽:“你这什么心态,还恨不得我一直读书呢?”
陆守俨却分析道:“我觉得读书比工作好,你看一旦参加工作,总是要面对复杂的人事,哪怕去了文博系统工作,也不可能清净,留在学校读书,你心里也自在。”
初挽:“我现在都二十一了,也不小了。”
陆守俨:“才二十一,这么小?”
初挽忍不住笑出声,她想,这个男人就是觉得她还小,可能到什么时候都这么觉得。
既然小,那就可以继续读书,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对自己,确实有些养女儿的心态。
陆守俨:“傻笑什么呢?”
初挽却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陆守俨疑惑:“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初挽眼睛就那么看着他:“想生了呗。”
陆守俨神情郑重起来,放下手中的钢笔:“挽挽,之前不是还说不想要吗?怎么突然这么想,谁和你说什么了?”
初挽:“才没有呢,你别多想,没人和我说什么,是我自己想的。”
确实没人和她说什么,别说陆老爷子还在,就是上辈子陆老爷子不在了,也确实没人催过她孩子的事。
是她自己突然觉得,也许要个孩子也行。
陆守俨:“为什么这么想?”
初挽:“我已经研究过博士的课程,需要完成一些文化课程,需要参加一定量的实践,还需要写论文,这些我看了,文化课程我应该没大问题,写论文的话,我现在已经在做了,而且目前看,我的论文很简单,现在就可以写。至于考古实践,我拿到考古领队证书,只需要参加大概两个月的实践项目就足够了。”
她分析道:“这里面除了实践项目,其它都不会特别累,都是伏案文字工作,这个期间,我如果怀孕生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很大影响。”
她是想着,在学校读书期间,应该是她最轻松悠闲的时候,还不如生一个孩子。
她预计过三年拿到博士毕业证书,那大概已经是八十年代末了,那时候古玩市场正好要发生变化,正是她可以大肆收购的最佳时机。
到了那时候,她怕是没精力再考虑要孩子了。
当然更要紧的是,昨晚,在他带给自己几乎濒死一般的极致享受时,她突然很有感觉,像生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上辈子,他都四十岁了,都没个一男半女,这辈子,他们肯定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陆守俨抿唇,沉默地看着她。
初挽:“怎么,你不想是吗?我也只是和你商量下,如果你很不喜欢,那就算了。”
陆守俨:“挽挽,我没有不想,只是有点突然。”
初挽:“突然?”
陆守俨:“如果要孩子,那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
初挽捏着圆珠笔:“……考虑什么?”
陆守俨:“各方面都要考虑,比如怀孕期间,谁来照顾你,生了孩子后,谁来照顾孩子?”
初挽:“我读博士,怀孕期间就可以读完基础课程,这也不需要太多照顾,大不了我回老宅住,那边有保姆,也不需要我太费心。至于生了后——”
她看着他:“我已经想好了,生完后,我就开始写论文,到时候过来找你,当然是我们一起照顾!你工作再忙,孩子得管吧?”
他以后回北京,工作也并不轻松,会更忙,一直忙,总不能一直不管孩子吧。
不管孩子当什么爹!
陆守俨默了片刻,道:“也行,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把学业和孩子的事安排好,生了后可以过来我这边,如果真想要,那就要吧。”
初挽听这话,却觉得不对味,这话怎么这么勉强好像她逼他一样。
她拧着眉,歪头,打量着他,疑惑地道:“你什么意思?”
陆守俨:“我是说可以生。”
初挽:“可以生?你干嘛一副我强迫你的样子,难道你不想要吗?是我生,生了孩子那不是也有你一半吗?”
陆守俨看着她,黑眸略有些无奈:“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需要考虑的实际情况很多。”
初挽看着他,过了一会,才道:“……那就再说吧。”
**********
关于孩子的话题,竟然多少有些不愉快。
至少初挽心里是不太愉快的。
她确实不明白这个男人脑子在想什么,他这么不想要孩子?她想起上辈子,他离婚后一直没结婚,也没孩子,所以这竟然是个后来流行的丁克?
初挽的这些不愉快,自然带到了脸上,晚饭时候,陆守俨说带她出去吃,她闷闷地表示要写论文,不想出去。
陆守俨便说给她出去买回来,她也就随他。
等他买回来了,菜色倒是不错,她一个人毫不客气地吃了大半条红烧鲤鱼。
吃完后,她也不管碗筷,继续看书了。
陆守俨自己把餐厅收拾了,才过来:“挽挽,吃了饭出去散散步吧?我陪你出去。”
初挽捏着圆珠笔,漫不经心地划了几下,才道:“不想去……”
陆守俨:“不散步,容易积食,对身体不好。”
初挽爱答不理:“还是不想去。”
陆守俨见此,也就坐下来她身边:“这是生我气了?”
初挽哼了声:“你想多了。”
陆守俨:“因为孩子的事?”
初挽便把草稿纸一推:“还提什么孩子,不生了!谁爱生谁生!”
她一脸使性子的样子,陆守俨挑眉,黑眸就那么看着她。
初挽愤愤地把草稿纸推一边,满意看着稿纸飞散。
她看他反应,却见他依然四平八稳的样子,仿佛自己在做无用功,仿佛自己是三岁小孩闹性子,一时真是无名火气。
她冷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你四十岁的时候,我们再考虑生孩子的问题吧。”
她补充了一句:“不过到时候,要不要生,我也得考虑考虑,你如果还想要,可以找别人帮你生。”
陆守俨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声音略有些凉:“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
初挽笑了笑:“我只是友好建议。”
陆守俨:“挽挽,我是觉得这件事有些突然,我需要一些时间接受。”
初挽上下打量他,嘲讽地道:“这说得叫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呢!你比女人想得还多,还需要时间接受?”
陆守俨眼神略有些无奈:“挽挽,可能在我心里,你年纪还小。”
其实他也知道,她已经不算太小了,二十一岁多,这个年纪生孩子当妈妈的也有。
可他心理感觉上,她就是很小。
这个甚至和年纪没有关系,陆守俨想着,也许哪怕她三十岁,他还是觉得她还小,需要人费心照料着。
不太能想象她辛苦生孩子的样子。
然而初挽听到陆守俨的话,却笑了。
陆守俨只觉得她笑得别有意味。
他心里竟然泛起一丝狼狈,耳根处也隐隐发烫。
在视线无声的交缠中,他微俯首:“挽挽,笑什么?”
初挽略靠近了他,抬眼看着他,在睫毛轻轻触碰时,她用很轻的声音道:“你想知道我在笑什么?”
陆守俨抿唇,声音带着沙意:“说吧。”
她的呼吸轻洒在他下颌处,这让他的薄唇紧紧抿起来,下颌线也绷紧了。
初挽的唇轻贴着他的耳根,低声道:“这会儿,倒是说我还小,知道心疼了?那昨晚,你可是没收着,怎么那时候,不念着我小了?”
她再次笑了下,声音旖旎而嘲讽:“昨晚怎么说的来着,说想再多来会,说没够,还让我……”
男人陡然抬眼。
初挽在他的注视下,吐出三个字:“……撅高了。”
这三个字轻盈盈落下,落下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男人黑眸中瞬间有波澜乍起。
俊逸沉稳的脸庞却是犹如火烧,红了一片。
初挽微微撤离,看着这个红了脸的男人,好整以暇地道:“我出去散步消食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在你考虑明白之前,别想上我的床。”
?
第
177
章
第177章堤坝
初挽当然没能出去散步。
陆守俨是什么人,
在她说了那样的话后,他就不可能让她出去散步。
她直接被按在了那里。
良久后,陆守俨黑眸中是未曾平息的激烈:“挽挽,
你现在越来越知道怎么逗我了?”
初挽身体是软的,
不过眸中却是火亮湿润的风情:“是你一点就着火……”
陆守俨定定地看着她:“你这么说,
拿再着火一回?”
初挽:“不要!”
她在斩钉截铁的拒绝后,却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反正再来一次也没法生孩子!”
她这么说,
直接把陆守俨给惹起来了。
身高足足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狠劲儿上来了,
用强悍坚实的臂膀紧紧地扣住她,
让她逃无可逃,这个时候她才清楚地意识到男人和女人体力的差异。
她甚至有些害怕了,
想推开,
却被他抱起,托起来,
半悬空着。
初挽整个没了倚靠,
就这么被他两只手托着,她只能下意识紧紧扒着他的肩膀:“你干嘛!”
陆守俨抱着她,在她耳边淡声道:“不是想生孩子吗?不进去,
怎么给你孩子。”
初挽面红耳赤,捶打他,
不过他却是不为所动。
也可能是她今天太过分了,
确实惹到他了。
这样子很奇怪,
开始的时候她觉得别扭,
后来就不行了,
甚至喜欢起来。
她揽着他的脖子,
被晃得恍惚,就那么一下下。
他有力的臂膀又把她往上托了托,这样角度更合适,他低首看她,看她眼角溢出生理眼泪,那眼泪一颤一颤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陆守俨见怀中的小妻子成了这模样,怜惜,却还没够,便用大手轻轻地在她后背摩挲安慰着,又弓着腰低头去俯就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她的唇。
初挽无助地抱着男人的脖颈,抱得紧紧的,生怕掉下去。
陆守俨感觉到了,声音便温和起来,哑声道:“别怕,我轻点,托着你呢,不会摔了你。”
确实不会摔了,他抱着她,就那么在偌大的书房里来回走。
他身形高健,足足比她高二十五公分,有力的臂膀能环住她的腰,体型的巨大差异在此时被凸显,更何况他堪比史前玉祖。
初挽无力揽着他的脖子,要哭不哭,面子里子什么都顾不上了,又地趴在他肩膀上揽着他求饶,什么话都哼唧着说了。
他既宠爱又索取,就这么抱着她,把她宠得像个孩子,但是此时却是逼得她几乎失控。
初挽哭出声来:“我不要孩子了,我不给你生了!我一辈子都不想生!”
陆守俨在她耳边说:“挽挽,叫我。”
初挽含着泪,有些恍惚地看着他。
陆守俨声音沉沉:“叫我。”
初挽张了张唇:“守俨。”
陆守俨低首吻她眼角的泪:“那你想让我怎么叫你?”
初挽听着,挂着泪的睫毛一颤,看向他。
当视线在半空相遇,初挽的呼吸几乎静止。
她在他的目光中,骤然收缩。
陆守俨腰椎发麻,不过到底忍着,不动声色地低首,用沙沙的声音问:“说。”
初挽身体几乎已经撑到了极限,她颤抖着唇,在他笃定而滚烫的眸光中,却说不出话说,只是渴求地看着他。
陆守俨受不了她的眼神,这让他想满足她一切愿望。
他抱着她,将她靠放在床上,之后,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
初挽不懂,茫然地抓住他的胳膊。
在一片黑暗中,她听到男人沉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宝宝。”
初挽便觉,自己瞬间幻化为一朵烟花,肆无忌惮地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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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天暗地大半晌,眼看已经中午时候了,初挽有些饿了,她戳了戳陆守俨的胳膊:“吃什么?”
陆守俨:“想出去吃,还是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