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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初挽:“都行吧。”

    陆守俨起身,打算做饭,谁知道这时候却接到电话,说堤坝修筑现场已经重新开工,陆守俨详细问了情况,之后表示自己会过去看看。

    挂上电话后,初挽缩在被子里,闷声说:“你去吧,我不想动。”

    陆守俨:“起来吧,出去走走,跟我到大坝上看看。”

    初挽兴趣缺缺,翻身背对着他:“不想动。”

    陆守俨俯首揉了揉她的脸:“先去大坝,之后就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晚上带你去一个你肯定喜欢的地方。”

    初挽:“这里有什么我肯定喜欢的地方?”

    陆守俨:“去了就知道了。”

    初挽抬起脑袋,一脸怀疑的眼神。

    陆守俨看她脸颊印上了红痕,带着潮意,嫩得像花骨朵,实在是惹人,便隔着被子抱住:“起来,不然我就扯被子了。”

    初挽赖着说:“你给我穿衣服!”

    她这么说,想起那天她和陆建冉说的话,便越发坏心眼地道:“你背着我,给我穿衣服,还要喂我吃饭,不然我就不动!”

    陆守俨好笑:“懒成这样!”

    说了半晌,到底是起来了,不过因为今天实在太荒唐,前所未有地荒唐,她身上没什么劲儿,两腿发软。

    她顿时有理了:“看到没,都怪你。”

    陆守俨:“你如果不那么说,我也不至于,有时候,其实是你先起劲,我才跟上的。”

    他补充说:“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规律本分的人,不会干太出格的事,但是你——”

    初挽马上反驳:“行了,你别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陆守俨挑眉。

    初挽:“刚才是谁抱着我一直叫我——”

    陆守俨马上伸手捂住她的嘴,速度很快。

    被捂住嘴巴的初挽看着他,差点笑出声。

    她对这件事实在不明白,他这个人,平时装得跟什么一样,但其实真放开了,他比谁都放荡任性,他骨子里其实都是离经叛道,只不过装得好,把曾经的少年气都沉淀下去,看不出来罢了。

    结果,只要碰到这个称呼,马上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跟要了他命一样。

    陆守俨放开她的唇,牵着她的手:“走吧,还有正事要办呢。”

    初挽见此,心里却坏心眼地想,回头还应该再逗逗他。

    只要一说某些词,他马上就能亢奋起来,简直就跟按了开关一样。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稍微在某些方面一个使力,就能掌控他的情绪。

    想想,这可是一个仿佛永远四平八稳波澜不惊的男人,但她就是知道他的某些敏感区域,可以调戏、操纵和把玩,可以清楚地知道怎么让他失控。

    **********

    他们出了家属院大门后,孙秘书便带着司机来接了。

    上了车后,陆守俨便正经起来,问起孙秘书堤坝的具体情况,孙秘书倒是准备充足,详细地汇报了。

    初挽听着这些,只觉得头疼。

    她以为修建堤坝就是卖力气就行了,没想到里面很麻烦,涉及到堤坝的技术参数,数学建模公式什么的,要计算洪峰流量,计算水面比降和糙率,还有什么变厚度半透水盖重工程,听着特别麻烦。

    好在堤坝距离不远,汽车倾轧过地上落叶,缓缓驶入堤坝修建现场。

    其实已经修了一大半了,远远看过去,堤坝横卧在海边,逶迤蔓延,气势雄伟。

    修建现场,不少挖掘机和铲车轰隆隆挖着砂石,旁边是大批的石油工人和调集的村民,一切工作井然有序,丝毫看不出这里才遭遇了特大洪潮冲击。

    陆守俨低声嘱咐:“你不用下车,让孙秘书陪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初挽点头:“好,我自己留这里就行,不用孙秘书。”

    陆守俨吩咐:“孙秘书,麻烦你了。”

    孙秘书忙应着。

    陆守俨又叮嘱了几句,便下车过去修筑现场。

    孙秘书显然早就看出,这顶头上司对自己的妻子颇为宠爱,处处小心呵护,他自然也不敢怠慢,忙和初挽说话,给她解释这边的情况,其间又不着痕迹地夸着陆守俨。

    初挽听着孙秘书絮叨,略靠在座椅上,透过窗户看远处。

    他已经不穿中山装了,现在穿的西装,很挺括的西装,挺拔冷峻这四个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走近堤坝,很快就被注意到了,好几个工程负责人都围过来,好像在汇报工作,之后他跟着大家检查商量什么。

    隔着老远,秋天的风也大,听不清楚,但能看得出大家在讨论事情,很严肃的样子。

    初挽靠在座椅上,就那么看着,看到风吹起他的短发,他看上去干净简洁,竟有种清隽的味道。

    这时候初挽才想起,其实他也才二十九岁,还很年轻很年轻。

    只是他总是过于四平八稳,又处在那样要紧的位置,才总是让人忽略了他的年纪。

    正看着,就见那边突然冲过来几个人,好像是几个女人和老太太。

    她们走到陆守俨面前,突然就跪下来了。

    初挽听不清说什么,见此多少有些担心。

    孙秘书探头看到了,道:“初同志,你不用担心,这是几位石油工人的家属,陆同志为了救他们受伤了,他们心里感激,不过一直见不到人,估计是听说陆同志来堤坝上了,特意过来感谢的。”

    初挽这才松了口气,毕竟他在这个位置,最怕招惹上什么麻烦。

    陆守俨扶起那些家属,说了一番话,之后送走家属,又和堤坝上的工作人员聊了一番,这才往回走。

    孙秘书见此,下车,陆守俨又叮嘱了他几句,孙秘书便先过去堤坝了。

    陆守俨这才重新上车,问初挽:“现在很饿吗?”

    初挽:“说不上多饿。”

    陆守俨便从包里取出来一包饼干:“先吃几块,垫垫,我先去堤坝上走走看,看完我们去吃饭。”

    初挽接过来饼干:“嗯。”

    晋东市是黄河入海口,现在他们修建的堤坝就在黄河口,这一段算是黄河最为壮观秀丽的一段了,九曲十八弯的,此时正值深秋,梧桐飘零,满地金黄。

    车子缓缓往前,梧桐树叶被滚动的车轮惊起又飘落,姿态优美。

    陆守俨给初挽介绍道:“等堤坝修建好了,就开始种树,到时候森林覆盖率达到70%以上,树荫中还会修建锻炼场所,修建外滩和步行街林荫道,应该还不错吧?”

    初挽听着,笑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这边就成旅游区了。”

    陆守俨:“旅游区倒是谈不上,不过可以改善这边石油工人的文化生活。其实接下来,这里还要引进外资,现在已经有几家外资企业在找我们,想合作,这个都得慢慢谈。”

    初挽:“什么外资?”

    陆守俨:“纺织类,食品类,机械重工,都有,都是国外顶尖大企业,真引进了,这里又会有新的发展。”

    初挽好奇:“谈得怎么样了?”

    陆守俨:“国外想进来的大企业很多,目前接触了几家,不过暂时讨论着先不定下来,其实我想有机会去国外看看,多了解考察。”

    初挽:“确实得多考察,那回头你出国,我跟着你出去玩。”

    陆守俨:“不过也得看后面时间,得把这一摊子事忙完了才行,这边工程一天不竣工,我一天不敢离开。”

    初挽听着,自然明白,这次的堤坝工程事关重大,不光是为这里的大片油田守住关口,还要守住一个省的门户,几乎可以说是百年大计。

    这项工程,是风险也是机遇,干不好陆守俨的前途都可能为此受影响,干好了,从此功勋加身青云直上。

    这时候,车子开到了黄河边,陆守俨问:“下来看看吗?”

    初挽:“嗯。”

    两个人下车,这时候已经快傍晚了,初挽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陆守俨伸出指来帮她理顺了,之后牵着她的手,看那波涛汹涌。

    夕阳落在滚滚黄河水的尽头,大片的落霞被铺展在蔚蓝的天际,瑰丽壮观。

    初挽笑道:“不虚此行。”

    陆守俨挑眉看她:“刚才是谁赖在被窝里不动,喊都喊不起来。”

    初挽:“还不是怪你!”

    她笑看着他,很有些恃宠而骄:“反正就怪你!”

    陆守俨眸中便有了笑:“挽挽这小脾气越来越大了。”

    初挽:“我脾气一开始就没小过。”

    陆守俨哑然失笑:“是,你从小就很有些性子。”

    这么说着,他握着她的手,沿着河边走,河边枯草成片,落叶满天。

    陆守俨低声唤道:“挽挽。”

    初挽侧首看他,看他已经收起笑:“怎么?”

    陆守俨望着远方那翻涌的河水:“可能有些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在我这里,是不能开玩笑的,也不愿意随便提。”

    初挽看着他那严肃冷峻的样子,好奇:“有多重要?”

    陆守俨的声音在风中传来,轻而郑重:“重要到不容亵渎。”

    初挽便不说话了,她抿着唇,打量他。

    他自然感觉到她的目光,微侧首,视线迎向她。

    在良久的视线交汇中,初挽迎着他深邃的眸光,开口:“我明白了。”

    陆守俨薄薄的唇抿着,沉默而专注地看着她。

    初挽眉梢微挑间,眸中便满满弥漫着风情,她轻声说:“重要到我一提起,你就——”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浑身散发出的气息,都让陆守俨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他眸中情绪狠狠搅动了下,之后,以压得很低的声音道:“挽挽,别逗了行吗?”

    初挽见此,却很有些小得意地笑起来。

    她觉得自己在这点上特别坏心眼,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意,在意到自己可以轻易撩动他的情绪,破坏他的四平八稳。

    可惜他总是藏得很深,并不会轻易把心事说给自己。

    其实她想听,想听他说更多,这会让她更充分地享受到被他宠爱记挂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唯一,最重要最重要的,没有人能比得上的。

    陆守俨显然看出来了:“挽挽,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初挽无辜地道:“我怎么就是坏主意了?我只是说句实话。”

    陆守俨:“你就是仗着我对你好,很会欺负我。”

    初挽:“你怎么对我好了?”

    陆守俨扬眉,深深看她一眼,道:“走,去吃饭吧,饿了。”

    初挽:“才不呢!”

    她握着他的手,要求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得回答我,不然我就不去吃饭!”

    陆守俨扬眉,好笑:“几个问题?你怎么这么贪心呢。”

    初挽想了想:“那就问一个问题好了。”

    陆守俨:“那也得看什么问题,我不想回答的,拒绝回答。”

    初挽便不干了:“你怎么这样?”

    陆守俨:“因为凡事得讲究一个公平。”

    初挽:“怎么不公平了?”

    陆守俨墨色的眸子看着她,低声说:“可能因为你有时候特别没良心吧。”

    初挽轻哼了声,别过脸去。

    陆守俨到底让步:“想问什么,问吧。”

    初挽不吭声。

    陆守俨轻捏她的指尖:“不问的话,那我们就去吃饭了。”

    初挽看着前方,她有一只蚂蚁爬过落叶,她低声说:“当时我欺负建时,你看到,把我教训一番,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挺不好的?”

    陆守俨道:“没有。”

    初挽:“那是为什么,你当时脸色可不好看……”

    陆守俨声音很淡:“可能是我没想到吧。”

    初挽:“没想到什么?”

    陆守俨微弯身,捡起一块被河水冲刷过的薄片石头放在手中,看着那石头,道:“我没想到,挽挽野心勃勃,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说要同时和三个谈。”

    初挽听这个,又好气又好笑:“胡说,那是后来我说的气话!最开始你看到我,那脸色就不好看了!”

    陆守俨抬手将那石头扔入水中,那石头便在水中打了一长串的水漂。

    最后,当那石头终于被浪涛吞没的时候,他低声道:“我承认,我就是心里不痛快,借题发挥。”

    初挽看着他:“是不是嘴上说着让我赶紧选一个其实是故意说反话,恨不得我把他们都踢跑了?妒火中烧气死了还得装成不在意?逮住机会正好教训我一番?”

    陆守俨的眸光便直直地落在她脸上。

    他低声说:“不然呢?他们几个都围着你讨好你,你还乐在其中,要我说什么?那时候,你多看过我一眼吗?”

    初挽的笑便慢慢收敛了:“如果我看你一眼呢?”

    当这么说的时候,她想起上辈子。

    如果她多看他一眼,会怎么样?

    陆守俨在她的目光中,缓慢地道:“挽挽,我们之间,你但凡向我迈出一步,我就会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

    第

    178

    章

    第178章喜欢喜欢就是喜欢

    日头在黄河的尽头没入水中,

    翻涌的河水被染成了绚烂的颜色。

    陆守俨牵着初挽的手,沿着内河道往外走。

    脚底下是堆积起来的落叶,松软,

    打着旋儿在空中飞,

    翩翩犹如金色的蝶。

    初挽:“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我,

    想和我结婚?”

    陆守俨:“没有,小时候傻乎乎的,能懂什么。”

    初挽好奇:“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陆守俨侧首,

    看了她一眼:“忘了。”

    初挽:“忘了?”

    她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陆守俨道:“这是几个问题了?”

    初挽便别过脸去,

    有些幽怨地道:“我真可怜。”

    陆守俨:“你怎么可怜了?”

    初挽:“别人都要谈对象然后结婚,

    你都没和我谈过,直接和我结婚,

    我都没有享受过美好的恋爱!”

    陆守俨听这话,

    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俯首看着她:“那你想怎么样?”

    初挽要求道:“多说点好听的哄哄我。”

    陆守俨眸中便泛起笑:“带你去吃好吃的可以吗?”

    水浪翻滚,

    风很冷,

    不过他的声音却很暖,语调中都洋溢着宠。

    初挽便觉自己整个被暖融融的甜包容着。

    不过她还是得寸进尺,笑道:“当然不行,

    物质和精神的需求是不一样的……”

    陆守俨便也笑了:“那你要怎样才算是满足精神需求了?”

    初挽脸上便有些热热的,她看着眼前的落叶,

    声音变得格外轻:“比如你可以说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我的?”

    她说完这话,

    只觉得耳朵发麻发酥,

    听觉好像失去了,

    黄河滚滚浪涛声也变得遥远起来。

    陆守俨握着她的手,

    继续往前走,却没说话。

    她便不依了:“你说话啊。”

    陆守俨低声说:“应该在某个时候,突然意识到吧。”

    初挽自然不满意:“那是什么时候?”

    陆守俨:“反正肯定比你早。”

    初挽:“你怎么这样!”

    他就是故意不说。

    陆守俨侧首看着她,认真地道:“你让我说什么?非得说我心里已经开始在意你,你却转头和别人谈对象吗?挽挽,在我沉默地看着你的时候,你身边有很多人,你没有回头看过我。”

    初挽听这话,陡然望过去,却见他黑眸中的情绪不加遮掩,几乎一览无余。

    她的心便骤然被一种隐秘而磅礴的情绪所挟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几乎被淹没了。

    她怔怔地注视着他:“可是你又没有告诉我……”

    陆守俨静默地看着她,他看到风吹起她的发丝,这让她的脸庞变得迷离而朦胧起来。

    他俯首下来,在她发丝轻拂过他脸颊时,在她耳边道:“挽挽,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不对等的,你非这么挖我的心吗?”

    初挽听这话,心里有些发慌。

    她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最后她只能搂住了他。

    她有些贪婪地将脸埋在他胸膛上,几乎想将自己钻到他的身体里,和他融为一体。

    陆守俨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自然不舍得,一时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

    说这种话的样子实在太难看,好像在索要什么。

    他反抱住她:“挽挽,我就说说,别在意。”

    初挽心里难过,那是一种被酸涩甜蜜包裹着的痛,她埋在他怀里,低声喃道:“我怎么会不在意,我心里最在意你啊,你要相信我……”

    陆守俨确实后悔了,他不该那么说,他忙捧着她的脸道:“挽挽,我知道,我相信。”

    然而初挽就是想解释,她迫不及待地想说服他,让他明白自己的在意。

    她勾住他的脖子,惦着脚尖想亲他,很迫不及待。

    陆守俨便俯首下来就她,唇齿交缠间,她吻得主动而激烈,像一只贪婪的小兽,饿了很久,裹缠着不放开。

    最后还是陆守俨怕她喘不过气来,抚着她的后颈,略撤开一些。

    初挽双唇湿润,眼神便有些可怜巴巴的:“我最在意你了……”

    她并不是不善言辞的人,和史密斯,和刀鹤兮,或者和其它人,都可以引经据典高谈阔论,可是她现在发现自己就是不知道自己说清楚自己的在意。

    她想了想,终于道:“小时候你对我好,我也最喜欢你,但是后来……”

    陆守俨:“后来怎么了?”

    初挽将脸闷在他胸膛上:“我很害怕太爷爷失望,总担心自己表现不好,所以我只能离你远点。”

    陆守俨默了下,低声说:“可你和铁生玩得很好,那一次我过去找你,你一口一个铁生哥叫着,却不理我。”

    初挽听着,默了片刻,身体便轻轻打了一个颤,她有些怕冷地埋首在他怀中,闷闷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看到你我就心虚,铁生哥也对我好,但我看到他,我不心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可能从很小时候,在她心里,他就是特殊的存在,会让自己变得依赖和软弱。

    所以她就格外排斥,在心里给自己上了枷锁,甚至拼命地找他的不好,会把他的一丁点缺点无限放大。

    她想起过去,心里有些惆怅:“你一直因为这些生我的气,是吗?”

    陆守俨听着,忙道:“挽挽,那时候你还小,许多事你自己也没办法处理,你想怎么样都是对的。我有时候是不太高兴,但其实不会真生你气,无论怎么样,我心里都不会怪你。”

    初挽轻叹了声:“我早就长大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我都不太会想起来了,不过现在想想,我可能确实做得不合适,会让你伤心。”

    也可能她就是故意的吧,故意这么做。

    陆守俨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妻子,将下巴轻抵在她的发上,并没说话。

    初挽也就不吭声了,紧贴着她,感受着他的温度。

    过了很久,陆守俨终于道:“挽挽,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心思。”

    初挽低声道:“那你明白什么?”

    陆守俨:“我对你好,其实你一直都心知肚明,有时候你就是仗着我对你好。”

    初挽听着,有些脸红,也有些羞愧:“对,我就是仗着你对我好。”

    她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便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衬衫:“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

    陆守俨看着这样的她:“今天你和我这么说,其实我很高兴。”

    有些事,他心里也明白,明白她在感情上不开窍,也明白自己在她心里必然是特殊的。

    她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放纵地耍小性子,才会露出最本来的面目,和别人不会。

    所以对于那张照片,他确实在意,看着不舒服,但也不至于真误会什么。

    只是她说出来,那感觉到底不一样。

    初挽听着,心里却觉酸酸涩涩的,她低声说:“那你还想听什么,我都能说给你,哄你高兴。”

    陆守俨眸中带笑:“那就再说点好听的吧。”

    初挽:“你得告诉我你想听什么。”

    陆守俨:“你得自己想。”

    初挽想了想,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喜欢你,喜欢你抱着我,喜欢你对我好,也喜欢你的且。”

    陆守俨哪里想到她这么说,他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道:“以前不是嫌撑吗?”

    初挽听得又羞又喜欢,觉得身体都在发热,整个人要融化了,不过还是颤着声道:“可是那样好像挺舒服的……”

    陆守俨听得耳根都红了,他抱着她,既喜欢又无奈:“挽挽,你——”

    像她这样说话直白大胆的,这世上能有几个。

    也幸好她只说给他听。

    初挽当然知道,自己其实是有些太过了,不过她就是想逗他,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

    有种调戏他的感觉。

    况且,她确实喜欢。

    于是她将脸越发闷在他怀里,低声说:“其实我最喜欢像今天这样。”

    风很大,陆守俨声音压得特别低:“今天怎样?抱着你那样吗?”

    初挽:“嗯,抱着我。”

    陆守俨:“好,那今晚再这样。”

    初挽抬起眼来看他,眼睛里都是湿润的风情:“还要喊我宝宝,抱着我喊。”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叫她一声,她就仿佛过了电,能直接飞上天。

    **********

    晚饭在外面吃的,陆守俨神情很淡,没太多表情。

    初挽便造作地让他给自己剥虾,他倒是很听话,照顾得细致。

    甚至还用手帕帮自己擦了擦嘴角的汁水,只是依然话不多。

    初挽见此,越发好奇地看他。

    他这个人也许就这样,私底下再放荡,但人前就是严肃内敛,实在是别扭。

    陆守俨撩起眼:“不吃了?”

    初挽便拿了虾来剥。

    陆守俨:“我给你剥。”

    初挽:“……好。”

    陆守俨剥了,初挽接过来,却直接喂到了陆守俨口中。

    饭馆里没什么人,他们坐在僻静角落,更不被人注意,不过陆守俨神情还是顿了顿。

    他深深看她:“大庭广众的,收敛点。”

    初挽:“知道了,可我觉得你还挺享受我喂你的嘛!”

    陆守俨:“回家喂。”

    吃过饭,陆守俨带着她回去宿舍。

    初挽一脸期待地看他。

    谁知道他却脱下西装,换上一件很家常的工装外套。

    初挽纳闷:“你还有这种衣服,这衣服真工人阶级。”

    现在大家都时髦起来,很少人穿这种衣服了。

    陆守俨:“上午说过,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初挽:“什么好玩的?迪斯科?跳舞的?”

    今天司机开车经过一处公园,她发现这边文化生活还挺热闹的,有人拿着录音机放音乐,一群年轻人在跳舞,还有人拉二胡小提琴什么的。

    陆守俨看她一眼:“我能带你去那里?”

    初挽:“那去哪儿?”

    陆守俨:“这边有老货市场,私底下的。”

    初挽听着,诧异:“竟然有这个?”

    陆守俨又拿了两个口罩放在口袋里,之后才带着初挽出去。

    到了外面,他拿出来,给初挽和自己各戴上一个。

    初挽:“?”

    陆守俨:“你说如果我被人认出来,会怎么样?”

    初挽顿时懂了,他现在在这里,也是掌管一方的人物,现在不少富裕人家也有黑白电视机了,他们也有地方电视台,也就是说,陆守俨是会在黑白电视机里露面的。

    万一传出去,那可真是影响大了。

    她便郑重起来:“那还是算了,不去了,不要因小失大。”

    陆守俨:“走吧,没什么,我穿这个,戴上口罩,一般人认不出来。”

    初挽见此,也戴上口罩,两个人到了一处街道,七拐八绕的,最后到了一处小巷,那里果然有一些摆摊的,天暗了下来,大家打着手电筒,一个个小心翼翼的,低声交谈着。

    初挽见此,多少放心了,天暗下来,戴着口罩,没人会留意谁,一个个都惦记着自家的事。

    况且这地方人普遍身高比较高,盛产大汉,陆守俨的身高在这里属于数得着的,但是不会特别惹眼了。

    当下陆守俨陪着初挽,就往里面走,别看这晋东市地方不大,也不是什么知名做古玩的,但是这种旧货市场里面竟然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

    初挽大致听了听,知道这里也有铲子,是从各地收货的,这年代的收的货就不好说,备不住就有好东西。

    初挽眼睛这么随便扫着,看到一个卖的红陶,红陶是新石器时代就出现的陶器了,这个鬶读音同龟,是古代的炊具,眼下这个,是夹砂红陶,这种红陶在全国各地以后陆续有出土。

    眼下摊主的那些红陶各种造型都有,不过好多都是缺胳膊少腿了。

    那摊主笑呵呵地说:“这是咱农村新收过来的,可是花了大价钱呢,农村鸡窝里的,好东西,要不是咱眼力好,这东西可白白糟蹋了!”

    旁边有个人就打趣:“你就坑人家吧,才给人家多钱!”

    他们说笑间,初挽随意地看着,就见那些红陶堆中,有一件格外别致,那东西做得规整,通体磨光,泛着光润柔腻。

    而且看那造型,仿佛是一只猪,拱着鼻子,鼓着肚子,背上有一个弧形优美的提手,尾巴那里还有一个注水口,造型憨态可掬。

    初挽隐隐记得,以后山东博物馆似乎收藏过一件类似的,不过和这个略有不同。

    她没直接问这件,而是问起别的来,声东击西漫不经心地问,对方说完整的五块钱,要是带了缺的就两块,至于那些碎陶片,一毛钱一片。

    初挽明白,这都是干惯了这个的老手,有些人买了碎陶片,自己作假或者自己修复黏贴,弄不好也能挣钱,所以知道把碎陶片拿去卖,不然一般的估计就扔了。

    初挽东问西问的,最后才问到那红陶鬶,对方便说这件贵,要卖八块,初挽还了价,最后六块钱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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