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星独自住校发现哥哥的衣服大哭不止季星阑今晚是铁了心的要走的，真的自己收拾了点衣服就去客房了。无论蒋知恒怎么在外面敲门，让他睡主卧，自己睡客房，小家伙都没有同意，甚至没肯让哥哥进门。他的眼眶哭的太厉害，自己去厨房摸了冰块出来敷着，才稍微不那么可怕了一点。然而这个夜晚，季星阑还是没能好好的睡觉，几乎是彻夜无眠。
毕竟他曾经那么喜欢哥哥。
喜欢到看见对方就想扑上去，拥抱住这个男人的程度。他们在过去的两年全是睡在一起的，每个晚上他都能枕着哥哥的胳膊，放肆的享受着蒋知恒的怀抱，蒋知恒的体温，和蒋知恒晨起时的性欲。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恨。
或许哥哥也是真的爱他的，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想要的承诺；当初为什么又要和他开始呢？他是太蠢了一点，几乎是把自己送到了对方的面前……男人已经尝了他无数口，让他体会到了性欲的高潮；可现在，却忽然假惺惺的说不能和未满18岁的自己发生这种关系。
虚伪。
原来哥哥，也这么虚伪。
不做最后一步，根本就是哥哥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一个假装他还是好哥哥的借口。
季星阑顶着黑掉的肿眼眶，抿着唇去刷了牙。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很糟糕，可就是这样，他才必须冷静。仿佛有记忆以来，这是他最动怒的第一次了，因此到此时也丝毫没有动摇自己去住校的念头。蒋知恒也根本没有睡着，那张英俊到过分的面孔上终于带上了一点疲惫。
“小星……哥哥已经给你班主任打过电话了，今天不用去学校。”
“谢谢哥。”季星阑不肯看他，不希望自己因为看到哥哥的面孔，哥哥的眼神而动摇，“那我今天刚好收拾一下衣服，明天就去学校住宿。”
男人的眸色更痛苦了几分。
蒋知恒在外是没什么表情的，几乎所有的笑，所有的痛苦都只因季星阑一个人产生。他沙哑的低喃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拳头也握得死死的。
“小星……你真的要走吗？在家里……哥哥也可以照顾你的。”他的嗓音极为低哑，近乎是在祈求自己的弟弟了，“哥哥什么都不会做的。”
“不要。”季星阑还低着头，顿了顿才道，“我知道我自控力差，说不定再看到你就又要喜欢上你了……哥哥，你不是也希望我好好学习吗？我去了学校就能心无旁骛的学习了，每天回家看到你……肯定会连书都看不下去的。”
他说完就自己进厨房了，虽然很少烧饭，但也不代表他季星阑真的不会做一点简单的东西。此时的他也没什么胃口，只是打算下一点清汤寡水的面，吃完了上楼去收拾东西。蒋知恒长叹了一声，走过去接过了弟弟接水的盆子，沙哑道：“乖，你去外面等着，冰箱里拿一瓶牛奶喝。哥哥来做早饭。”
“我……”
“就让哥哥最后给你做一次早饭吧。”蒋知恒垂下了眸，知道自己已经挽回不了弟弟了。
他可爱的，乖巧的，听话的弟弟，就这样被他亲手推远，让蒋知恒心痛如刀绞，可又无法阻止。
季星阑吃完了面就去跑去楼上了，不肯让哥哥看出来他刚才其实吃着就哭了，眼泪还掉到了碗里去，特别没出息。他之前和蒋知恒睡在一起，衣服也都放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夫妻一样。他拿了个行李箱出来往里面放这个季节能穿的短袖、衬衫、薄毛衣；可放着放着又想哭了。
果然……提分手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他吸了一口气，努力的不去想那么多，一股脑的把衣服往里头放，连挂起来的衬衫都是，直接一沓扯下来对折对折往里塞。他都没注意到自己还顺了一件哥哥的衬衫，把这个箱子塞满了又去拿另外一个过来，开始往里面放牙膏、牙刷、洗面奶、毛巾、鞋子这些东西。家里虽然有书，但其实大部分课本都在学校，需要带过去的也没有多少。
他整理了三个大行李箱，第二天真的就去学校办理住宿手续了。
蒋知恒送他去的。
老师其实有些奇怪，因为高三一般来说是不建议住校的，都希望孩子们能够在家里得到父母的照顾，全心全意的投入学习之中。不过既然家长和学生都强烈要求，他们也就同意了，还单独分了一间单人间给季星阑住。床褥，床单，枕头，杯子全都是蒋知恒亲自去整理的，他甚至帮弟弟连卫生间都重新打扫了一遍。可再怎么认真细致的清洁，一间单人宿舍也总有清洁完毕的时候。
季星阑放着自己的书，没肯回头看哥哥。
“小星，那我走了。”蒋知恒的嗓音始终都很沙哑，从前一夜开始就是如此，“哥哥周末来接你回家。”
“星期天也就休息一天，回去做什么呢。”季星阑绷着背，怎么都不肯回头，因为他的眼泪已经又掉下来了，“学校里星期天也有饭的，我在这里自习自习刚刚好。”
蒋知恒痛苦的抿紧了唇。
他多么想要弟弟再看自己一眼，再去拥抱一下对方，再把弟弟搂在怀里，别的什么都不去做，就只是温柔的和他接吻。可他现在只能看到弟弟的背影，一个熟悉却又疏离的背影。
“那……哥哥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都直接给哥哥打电话，我会马上送过来的。”
蒋知恒苦笑了一下，终于走了。
他带上了门，都没能看到季星阑回头，也没能听到季星阑说一句“哥哥再见”。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走到了校门外，上了车。他就算此时精神状态很糟糕，依旧是旁人眼中格外瞩目的英俊。可蒋知恒坐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却是扶住了额头，痛苦地咳嗽了起来。
季星阑在学校里，根本不知道哥哥回去就大病了一场。
他自己也很难过，但或许换了个没有哥哥的环境，再逼着自己坐下来做题，背书，他的大脑真的放空了许多，连做一个下午都没意识到，还是肚子都饿了才抬起头来，独自拿着饭卡和房卡去食堂吃饭了。学校里今天本来就是要上课的，所以食堂挤挤攘攘的全是人，看到阑宝过来，马上就有人问他怎么这两天没来学校。季星阑就只是笑了笑，说家里有点事。
同学们也就不问了，只是拉着阑宝一块儿吃饭。
既然都遇上了，那接下来也没必要继续在宿舍复习。季星阑去了教室，直接就受到了来自成堆试卷的攻击，全是这两天攒下来的。他忍不住的“啊”了一声，二姐在边上摇着扇子瞥了他一眼。
“阑宝，抽屉里还有呢。”
“……”
他就只是没上课两天而已。
季星阑叹了口气，只能坐下来好好写卷子了。
他一个晚上都在补作业，直接在教室里呆到十一点半，保安过来一个教室一个教室赶人的时候才回去了。校园里虽然开了路灯，但整体还是黑的，这会儿气温又下降了不少，让他的胳膊都觉得冷。
季星阑忽然就难过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看前面，又扭头看了看后面，都黑黢黢的，根本没有家里那种敞亮、温暖的气氛。鼻根兀的就酸了，但他还忍着没哭，只是继续闷着头往前走，刷卡进了宿舍。房间里灯一开，虽然干净又整洁，但都还是那股冷冰冰的感觉。他心口钝痛得厉害，嘴巴已经死死的抿在一起了。可他还是很努力的去安排了自己的生活，拉开衣柜打算拿上睡衣，去浴室里洗一把澡——
目光落到了里头一个白色袖口上。
衣服是他自己瞎弄的，所以没整理得那么齐，这会儿露出了个袖子，可他顿时就感觉这不是自己的衣服。眼睛眨了眨，手指则微微的颤抖，季星阑抬起胳膊去把那件衣服拉了出来。
是哥哥的衣服。
是哥哥平常穿的衣服。
鼻根的酸楚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滚滚的热泪拼命的从眼眶里涌出，让季星阑站在衣柜前面没出息的大哭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哥哥生病了小星焦急回家看哥哥
季星阑哭得颤抖不止，却又怕弄脏了哥哥的衣服，始终都把那件衬衫抱在怀里。这下，他也做不到去洗澡了，只是勉勉强强坐到了凳子上继续抽噎。他好喜欢好喜欢哥哥的，他那么喜欢对方，喜欢到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送出去的程度……可是为什么哥哥就不能接受他呢？
就算……就算哥哥不想在高三结束前要他，哥哥也明明可以抱着他亲一亲，哄一哄，做一点别的事情来安慰他……他肯定会乖乖的，不和哥哥吵架的。
更不会……到提分手的地步。
之前生的气此时都变成了思念和痛苦，让季星阑哭得无法喘息，狼狈至极。
这一晚，他也是抱着那间衬衫睡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早晨七点钟的闹钟一响，他还觉得头疼极了，艰难的下了床，自己换衣服，刷牙，洗脸。平常做这些事情，他的身边总是会有另外一个人，给他调好了温水，帮他擦掉眼角的污渍。但现在这些事情都要自己来了，季星阑又一次落了泪，眼睛都红成兔子了。
他……怎么可以那样和哥哥吵架。
明明哥哥那么温柔……对他那么好……
季星阑一边抽噎一边拿出了手机。
他在这一刻是真的想和哥哥道歉了，他想要回哥哥身边，和哥哥睡在一起，不管对方愿不愿意要自己。可是他真的太久没给手机充电了，只是刚打开，屏幕就又黑了下去，完全死了！！
季星阑哭得都一愣，接着又打了个嗝出来。
这也太……
他丧气极了，手机没电，这下是真的没机会和哥哥发消息了。马上又要上学，他必须快一点去吃早饭到教室才行。手机被充上了电，他又恋恋不舍的瞧了一眼，心想晚上回来怎么都得给哥哥发条短信，问问哥哥在家里有没有好好吃饭。他接着就红着眼睛出门去食堂了，有些食之无味的吃了个包子，进教室重新开始上课。
大家都看到了阑宝红通通的眼眶，特别贴心的没去问话。
季星阑虽然很累，也没休息好，但喝了杯咖啡后还是撑着听完了上午的课。中午他是真的撑不住了，直接就趴在桌上睡了一个多小时，下午再揉揉眼睛起来继续听课做题。他并不知道，此时在家里，蒋知恒正不断的捂着口咳嗽，面孔上也泛起了过去从没有过的病态潮红。他一个男人……记忆中似乎都三四年没有这样生病过了，但这一次就是病倒了，病到起不了床的地步。
而蒋知恒也并不想去吃药。
他只当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惩罚。
呼出的气越发灼热，他躺在床上皱着眉，不自觉的幻想着弟弟还在自己身边。可是接着，他就苦笑了一下，又沉沉的叹了口气，沙哑的咳嗽了几声。
他的弟弟……是真的生气了。
短时间之内……再想要见到对方，是不可能的了。
蒋知恒痛苦地抿着唇，眼眸竟然也略微的湿了。
他虽然还年轻，只有二十一岁，算不上什么成熟的男人；但是蒋知恒也知道……自己只爱季星阑，只爱他弟弟一个人。过去的他总是很冷漠，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欲望；然而自从对方来到了他的身边……那颗心，却是一点一点的软了。
季星阑已经长成了他的一块心头肉。
可是现在，这块肉，被硬生生的剜去了。
让他痛得无法喘息，撕心裂肺。
他一整天也没有下楼，更没有任何的进食，就只是躺在床上昏睡。等到了下午五点半，他的眼睛却是眨了眨，因为这个时间是平常他去接弟弟回家的点。之前他们都住在一起，季星阑就和班主任申请了不参加晚自习，每天都会在校门口等着哥哥一起回家。可是现在……
蒋知恒又苦笑了一下。
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而此时，手机却在一旁响了起来——
男人瞬间坐起了身。
他给弟弟的手机都是专用的，而这个手机来电话……肯定是他的小星！他立刻就接通了，然而开口时到底控制不住嗓音的沙哑：“喂？小星……是学校里缺什么东西了吗？”
季星阑忸怩的坐在宿舍的椅子上，觉得哥哥的声音好低，不大正常，“不是……”
他听到哥哥的声音就想哭了，想要到对方怀里去，抱一抱，亲一亲，不做爱也没有关系。他真的好想哥哥，好想好想，今天一个下午都有些走神了。
“哥，你一个人在家好好吃饭了没？”他忍不住的就关心起了对方。
蒋知恒显然也是有些惊讶的，接着唇角就多了一抹笑，“有的……哥哥很好……”嗓子又开始痒了，他忍着那股痒意，继续和弟弟说话，“你呢？在学校还适应吗？宿舍会不会太小了……我看桌上也没有给你配台灯，晚上看书眼睛会难受的，哥哥去给你买新的灯好不好？”
季星阑鼻根更酸了。
他怎么可能做到和哥哥分手嘛……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体贴的对他好，把什么事情都考虑到了……他在成长过程中其实是缺少父亲这个角色的，一直跟着一个跳脱又恋爱脑的母亲；然而后来遇到了蒋知恒，缺失的这一份却被填满了，满到让他忍不住的爱上了对方。
“不用那个……哥，我……我就是给你打个电话。”
他有些说不出口“想”这个字，毕竟之前那么多的坏话他都说了，因为自己很生气，把哥哥骂的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季星阑现在想想都觉得羞臊，又想道歉，心里又觉得别扭，说不出口。如果现在哥哥就在他面前，他肯定就直接抱住对方，蹭一蹭。不用他说什么，哥哥就会知道他的意思了……
“这样。”蒋知恒微微的笑了起来，可下一秒却是忍不住的剧烈咳嗽了几声。
季星阑顿时惊慌了，“怎么了……？唔？哥哥，你生病了？”
他真的吓坏了，虽然只是咳嗽，可是他哥哥……过去根本就没有生过一次病！哥哥明明一直都很身体健康，跑一千五百米都能不喘气的！可是……怎么才分开一天，哥哥就咳嗽了呢？
“咳……没事，小星，哥哥只是……咳！”蒋知恒痛苦的不断咳着。
他的喉咙很疼，但是又无法停下，咳到嗓子都已经有了血腥味。尽管他已经把手机放远了，但季星阑依旧能够听到哥哥那边持续不断的咳嗽声。他急坏了，知道哥哥肯定是生病了，而且病得还很严重。小家伙的眼睛顿时就湿了，一边哭一边着急的在那一头喊：
“哥哥！哥哥！你生病了！”
“没事……咳咳，小星，哥哥只是稍微有点感冒……你在学校里好好的学习……咳……”他的嗓子已经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了。
季星阑这会儿是真的急得什么都顾不了。
他一边哭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着急的跑出了宿舍，“哥哥，我回家……我回家了！我不在学校呆着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病……哥哥，你等着我！”
蒋知恒在那边又咳嗽了几声。
他听到弟弟要回来，心口一瞬间泛起的惊喜让他都忍不住的眨了眨眼，但是接着，想到之前他们之间生出的矛盾，蒋知恒又垂下了眸，“小星……哥哥会照顾自己的，你现在是高三，应该在学校里好好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