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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只是现在,他的头发上也贴满了贴纸,并在不断添加中。

    周傅川的身旁枕头上,坐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

    棕色的小熊连帽睡衣给初一裹的严严实实,脚上穿着干净的小熊爪棉鞋,同色系的熊头帽子支棱着两只半圆形的耳朵,衬的他白嫩的小脸愈加圆嘟嘟。

    小崽子一边往爸爸身上贴着他最喜欢的汽车贴纸,一边唱歌。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风吹雨打我不怕......”

    周傅川听着没有一句在调上的歌词,皱眉道:“宝宝,你是不是唱错了。”感觉歌词好像也错了。

    初一嘟了嘟嘴,不开心道:“才没有,我的都是对的!”

    说着他不想玩贴纸了,往周傅川旁边一躺,仰着脑袋去看周傅川打游戏。

    林阮进来时,看见的就是瘫在床上的小狗熊,床下面到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玩具,还有儿童绘本。

    混乱的不行,看着林阮是一阵头大。

    周傅川不喜欢陌生人待在自己身边,因此护工只有在他需要的时候,才会过来。

    现在房间乱糟糟的,也没人收拾。

    床上,周傅川和初一看见林阮来了,一大一小眼睛亮晶晶。

    看着周傅川身上的贴纸,林阮很想笑,但还是板着个脸,故作严肃。

    林阮关上门,手指低着点了点地面,“初一,这是你的东西吗?能不能这样乱丢乱放。”

    语气很温和,不是训斥而是询问。

    “妈妈,我错了。”

    认错极快的小崽子撅着屁股,从床上爬下来,开始收拾自己的玩具。

    “我现在就收拾,很快哒,妈妈不生气。”

    他的东西一直都是自己整理,林阮从来不会很特意的去帮他。

    因此小崽子收纳的得心应手,知道玩具要放筐里,绘本要放床头,垃圾得丢桶里。

    房间里本来就很干净,没什么要打扫的。

    初一给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之后,小跑着走到林阮身边,伸手:“妈妈抱我~”

    他样子长得可爱,穿的衣服也可爱,像个大型公仔,极亮极亮的圆眸水润,皮肤雪白,小嘴巴也粉粉的。

    林阮面对这样娇憨的小崽子,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弯腰抱起他,还捧着他的小脸亲了两口。

    “好棒呀你,是谁家的小宝宝会自己收玩具,好厉害!”

    听见妈妈夸自己,初一开心的不行,小嘴咧的很开,他还知道谦虚害羞一下,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比。

    “没有没有,一点点厉害。”

    给周傅川笑的不行,“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不胖!爸爸坏蛋!”

    窝在林阮怀里的初一,听见周傅川说他胖,委屈的很。

    “哥哥说这不是胖,是太可爱了,可爱圆了。”

    初一吃得多,平常营养也补充的好,是个很有份量的小胖子,看着就圆,又白又嫩,身上全是软乎乎的肉。

    正在初一摸着小肚子,思考今天晚上要不要少吃一点时。

    林阮垂着头问他:“干妈今天回来了,晚上请你吃饭去不去?”

    小崽子头如捣蒜,“去的去的,要吃大餐。”

    苏月对他大方,每次带他出去消费,都是选好的,选贵的,生怕亏待了初一。

    “可是哥哥今天放学,我说要去接哥哥的。”初一说。

    “这没关系,我们去接哥哥放学,然后带哥哥一起去嘛。”

    初一又看向床上的周傅川,“可我走了,爸爸就没有人陪了,爸爸害怕!我要保护爸爸。”

    他人小,但什么都要管。

    林阮耐着性子回答他:“我们吃完饭就回来,奶奶过来陪爸爸。”

    周傅川游戏打完了,放下了手机,“爸爸不怕,初一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瓶可乐。”х|

    他很久没喝过饮料,嘴有些馋,恢复的好,饮食上现在也没有什么忌讳。

    “待会我要回学校参加个讲座,中午吃完饭,你记得哄他睡觉。”

    初一下午不睡觉,晚饭的时候就会打瞌睡,睡到十一二点又起来玩。

    “嗯,我知道的。”深受其害的周傅川立马应下。

    林阮抱着初一坐到周傅川床边,将他头上的贴纸摘下来,还拍了拍初一的屁股。

    “这么多贴纸往你爸身上造,干嘛呢?”

    周傅川看着林阮居然为了他说儿子,感动的一塌糊涂,下一刻,林阮说的话要他的笑容停滞。

    “多浪费呀,没用钱买是不是?”

    招呼好父子俩的林阮,回办公室换了身自己的衣服,出发去京市大学参加讲座。

    她是以优秀毕业生的机会,去为学弟学妹们分享经验,同时宣传下医院。

    明年是毕业季,医院都希望能多招揽些人才,为各科室输入新鲜血液。

    回来时已经快下班了,刚到医院就碰上了医闹,有患者拿着木棒进来殴打医生。

    林阮进去一看,还是很熟的熟人。

    萧会凌捂着额头,冷眼看着被保安压倒在地的男人,一言不发。

    对于他来说,今天完全是虚妄之灾。

    你自己不愿意配合医生,又责怪医生没有给你治病,这算怎么个回事。

    熟悉情况的林阮,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纠纷,而是故意伤害。

    第174章

    去世

    警察过来时,萧会凌已经被扶走去做检查,事后肯定还要再去警察局一趟。

    林阮等着苏月过来,安抚好她的情绪,陪着她说了会话儿。

    那一闷棍敲得重,给萧会凌敲出个大包还带有轻微的脑震荡,萧家人听见动静很快赶了过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天的聚餐肯定也不能继续,苏月得陪在自家男朋友身边。

    林阮也没回办公室,直接坐电梯上楼去了周傅川的病房。

    进房间时,父子两个还在睡觉,初一脱掉了厚实的睡衣,被周傅川抱在怀里睡的正香,小嘴还一动一动的。

    周傅川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左手护着初一的头,将他半抱在怀里。

    初一的头发也长长了,父子俩十月份一起剃的寸头,现在都长成了快遮住眼睛的小碎发。

    看了会儿,林阮给他们被子往上提了提,取了干净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初一在医院陪着他爸爸,林阮碰上晚班,或者又要陪周傅川复健,也就没多费周折回去。

    直接在这里洗漱,晚上带着初一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里。

    浴室里,林阮洗了个头,天气冷了下来,人也懒。

    她已经三天没有洗过头,感觉头痒的很,油倒是没油。

    白皙细瘦的腹部因为之前的伤,留下了道丑陋的疤痕,狰狞的横亘在肋骨下方。

    林阮摸着伤口,至今都无法忘记那种濒死的绝望和虚弱,周傅川伤的更重......

    深呼吸,林阮抹掉脸上的水,想着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洗完澡,林阮换上干净休闲点的棉衣,擦着头发走出去。

    之前平坦的被子上是鼓起了个大包,过去一看,睡醒的初一正跪在周傅川身旁,伸着小手去扯周傅川下巴上冒出来的胡子。

    周傅川右手手臂放在眼睛上,左手拍着初一的屁股威胁,“你妈从浴室出来揍你,她现在可凶了。”

    他听见浴室有声音,能想到的只有林阮回来了。

    “我知道!圆圆说他妈妈可凶可凶了,叫母老虎~”初一笑呵呵的。

    全程听见父子俩对话的林阮,站在浴室的门前轻声咳了几声,在他们看过来时,若无其事的取了吹风机,插上电坐在小床上吹。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寻常,像是在问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周傅川、窝在爸爸怀里呆滞的小崽子:......

    京市的雪下的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即便开了暖气,没晒到太阳,人还是恹恹的。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沉闷。

    宋浅和护土小罗站在裴奶奶的病床前,看着伏在病床上闷声痛哭的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有些场合,你站在那里看着,话都说不出来。

    林阮推着周傅川进来时,裴奶奶已经只剩一点气息。

    她的手被裴骆紧紧握着,苍老布满皱纹,瘦的只剩骨头连着皮。

    浑浊的双眼里全是泪水,戚戚望着周傅川,又垂下视线看向裴骆。

    担忧、悲伤、心疼,全是放心不下的执念。

    林阮将周傅川推到床前,他握住老人的手,对着她郑重的承诺。

    “您放心,我会照顾裴骆,不会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他会过得很好,不会受委屈,奶奶,我向你保证。”

    裴奶奶艰难的点了点头,她已经说不出话了,意识也在消散。

    “不要,奶奶不要走。”

    裴骆哭的泣不成声,他跪在裴奶奶的床前,大颗大颗的泪珠坠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湿了一大片。

    宋浅和小罗不忍的转过了头,林阮站在周傅川身后眼睛发红。

    裴奶奶已经是弥留之际,他们本事再大,也无力回天。

    寒冬凛冽,片片割人心。

    裴奶奶陪着裴骆坚持了三年多,在这个冬天离开了。

    握着逐渐冰冷的手,裴骆从压抑的抽噎到放声大哭,伤心的险些昏厥。

    逝去离开的不仅是他的奶奶,还是他的母亲,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裴奶奶的后事,裴骆拒绝了周傅川的帮忙。

    他遵循了裴奶奶的遗愿,联系了殡仪馆,骨灰一分为二,一份运回岭南老家安葬,一份葬在京市陵园供裴骆有个念想。

    岭南对于裴骆来说,是过苦日子的地方,裴奶奶不想裴骆再回去。

    她的孙子被困在那个地方太久太久,该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不要像她,遗憾了一辈子。

    裴奶奶的离开,让大家都有些情绪低迷。

    即使知道,人都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忍不住伤春悲秋叹冬。

    周母带着小宝过来看周傅川,听到裴奶奶离开的消息,也很低落。

    “裴阿姨和小裴都不容易啊。”她长叹了一口气,“今年总感觉不太顺畅,明年年初得去寺里上上香。”

    老一辈的人,就信这个,心里有个安慰。

    “小裴的性子太好,我都不敢相信他以前过得这么苦。”

    周母紧拧着眉,对裴骆心痛的不行。

    “哪有那么缺德的父母,将刚出生没两个月的孩子,丢在破烂堆里,也不怕遭天谴,实在是太过分!”

    “或许有隐情呢?”林阮皱着眉道,“万一是人贩子呢?”

    她现在也是妈妈,能理解生产和养育的不易,但更多是自身情感,她很爱初一,胜过任何。

    “我早托人查过,裴骆出生的那一年,整个岭南都未曾有人报案,说有孩子失踪。”周傅川面色冷肃。

    很久之前,裴奶奶瞒着裴骆找过他,想让他帮忙找到裴骆的亲生父母。

    但很遗憾的是,那个年代信息还没现在发达,能够得到的痕迹少之又少。

    而且,裴骆被裴奶奶捡到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岭南所有的医院新生儿都能对上数量。

    裴骆可能都不是在医院出生的,没有任何档案可参考。

    找不到关于他身世的一点蛛丝马迹。

    最奇怪的也是这点。

    他们正说着,门从外面被敲响。

    打开门,正是裴骆。

    第175章

    回岭南老家

    裴骆是来告别的,他要离开京市,带着奶奶回岭南。

    裴奶奶的离开对他打击太大,裴骆整个人憔悴不堪,肉眼可见的疲惫,无精打采的。

    “小裴,你坐着休息下。”

    周母看见他随时要倒的样子,和张姐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又倒了杯热水放在他的手里。

    “好孩子,喝点热水,没有什么坎过不去的,奶奶她在天上看着你,也希望你好好过,人老了总得有这个时候,你们年轻人要抓着时间,好好过。”张姐殷切道。

    她也是过着苦日子过来的,能懂裴奶奶的想法。

    离开或许才是她想要的解脱,不用痛了,也不用再拖累裴骆。

    “谢谢。”裴骆捧着杯子看向他们,又对着周傅川说:“老大,这边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明天我就带着奶奶回岭南老家,等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再回来。”

    奶奶一直担心自已会受欺负,其实他早就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只不过在她的面前,他永远是个小孩。

    “好,你好好送奶奶回去,忙完了回京市。”周傅川没多说什么,只在最后补了一句,“过年的时候来我家一起过。”

    “小裴,张姐的饺子包的可好吃,到时候给你露一手。”周母说。

    张姐忙不迭的点头,“是的,小裴你喜欢吃啥馅的,阿姨都给你做。”

    裴骆默不作声的听着,红着眼睛低下了头,抽泣着说:“谢谢,谢谢大家。”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初一,听见哭声有些茫然,瞪大眼睛望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低着头的裴骆。

    他牵着小宝走过去,蹲在地上仰着头,看见裴骆流泪的模样,慌张的叫周傅川。

    “爸爸,叔叔他哭啦!”

    裴奶奶去世的那天,周傅川和林阮没有带他过去,怕惊着他。

    初一不知道裴奶奶走了。

    “小裴叔叔的奶奶离开了,他很伤心,初一安慰一下叔叔,好不好?”周母小声的抱着孙子说。

    初一懵了懵,被小宝牵着过去,递了两张纸在他手上。

    “小裴叔叔,你不要哭啦,裴姥姥会回来的。”

    初一握着纸巾给裴骆擦了擦眼泪,他知道死亡却不能明白具体的意思。

    听到奶奶说小裴叔叔的奶奶离开了,也理所当然的认为,离开的人一定会回来。

    裴骆再伤心,也知道承初一的好,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

    他握着初一的手,点点了头,挤出抹笑,“好,叔叔知道了,叔叔不哭,谢谢初一。”

    “你不哭,乖乖的,我让妈妈给你买巧克力吃。”初一捧着裴骆的脸揉了揉,“只有乖宝宝才能吃的巧克力。”

    “妈妈,好不好?”他转过头问林阮。

    林阮应了:“好,给你们买。”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张姐去开门,看见了周父,跟在周父身后的还有提着果篮的秦父秦惟光。

    房间里的人没有想到他也会来,之前的事情都闹的不太体面,秦深也在几天前出院了。

    按道理来说,秦惟光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到这里来,也不怕他的好儿子秦深生气?谁都知道秦惟光对他的独子很看重,年纪轻轻就掌了秦家所有的生意。

    “傅川,我来看看你。”秦惟光将果篮放在周傅川的床头柜上,语气关心,“恢复的可还好?”

    他看着周傅川的模样稍稍放心,这孩子可没像传言中毁容还残疾,果然道听途说不可信。

    “多谢叔关心,恢复的挺好,没有什么大碍。”到底是从小看着自已长大的长辈,还过来看望自已。

    周傅川再讨厌秦深,也没给秦惟光下脸子。

    “老大,你们聊,我就先走了,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裴骆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周母挽留他,“小裴,一起吃个饭再走,时间还早呢。”

    “不了,谢谢伯母,奶奶还有些东西,要整理好带回岭南。”裴骆摇头拒绝。

    他们岭南有风俗,逝者生前的衣物和日常用的东西,都必须在下葬前焚烧,才算圆满。

    裴奶奶生前给自已攒了几套很漂亮的衣服,都是裴骆买给她,她舍不得穿的。

    “这是?”秦惟光看向裴骆,疑惑的问。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不怎么会主动关心,可他每次看见裴骆,都会莫名其妙的紧张。

    这位姓裴的孩子,和他的妻子婉晴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秦惟光暗叹缘分的奇妙。

    “我祖母去世了。”裴骆低着声音解释。

    秦惟光听着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戳了人家小辈的伤疤。

    他愧疚道:“抱歉,请节哀。”

    “没关系,谢谢您的关心。”裴骆对着他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

    初一拖住他的手,“小裴叔叔,你要走了吗?不和我玩了吗?”

    “叔叔有些事情,等我回来给你和小宝带荔枝罐头。”裴骆摸了摸初一毛茸茸的小脑袋。

    “好吧,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初一牵着哥哥的手,将他送到门口,“小裴叔叔再见。”

    小宝也说:“小裴叔叔再见。”

    “小宝和初一再见。”裴骆挥了挥手,一个人往外走。

    他离开后,小宝沉默带着初一关上门,走了两步,他拉着初一停下。

    “小裴叔叔的奶奶不会再回来了。”

    小宝比初一大两岁,他知道观察大人的情绪,能理解大人的语言。

    他知道他们说的离开,具体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初一看着小宝,不懂的问:“为什么不会回来?路太远了吗?可以坐车车呀,还有飞机!”

    “因为小裴叔叔的奶奶去世了,就是闭上眼睛睡觉,再也醒不过来。”

    小宝和弟弟解释道,又说:“以后初一千万不要问小裴叔叔的奶奶,他会伤心的。”

    初一愣愣的看着哥哥,他未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初一身边一直有妈妈陪着,后面又多了爸爸......多了很多爱他的人。

    很多人都说,初一是幸福的小孩。

    幸福的小孩生活在爱里,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

    听到哥哥的话,反应过来的初一跑到林阮身边,扒拉着脖子。

    “妈妈,妈妈快帮我脱掉项链,我要送给小裴叔叔,这是姥姥送我的,让它陪着小裴叔叔,小裴叔叔不伤心。”

    细碎的银链子缀着平安锁,在房间暖白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第176章

    项链认亲

    秦惟光看着银链子微微失神,太眼熟了,眼熟到似乎曾经谁天天拿着,在自己面前晃悠。

    他思绪飘散时,林阮已经帮着初一将项链取下来。

    “待会妈妈带你去找小裴叔叔,你自己交给他,好不好?”

    初一点点头,应着话:“好”憨头憨脑的小模样看的人心都是软的。

    “初一,你手上的项链可以给秦爷爷看看吗?”秦惟光看着初一肉肉的小手,问道。

    初一是个大方的性子,见秦惟光长得慈眉善目,胆子也大,直接走到他面前,张开小手递给了他。

    细长的银链子下缀着长命锁,下方还有三个小铃铛,没有棱角,一看就是为小孩准备的。

    秦惟光拿着端详一番,心里大受震撼。

    他颤抖着捏住长命锁,轻按两端,咔哒一声,长命锁变成两半,里面雕刻的太阳图案赫然出现在秦惟光面前。

    再联想到小裴与......他妻子相似的面容......

    秦惟光浑身颤抖,犹如被雷劈了一样,低着头死死盯着手心里锁,说话都艰难起来。

    “这锁是小裴的?小裴是岭南人?”

    周傅川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联想到之前林阮和裴骆跟他说,每次秦惟光和秦明光看着裴骆,反应都很不对劲。

    他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也没什么隐瞒的说:“锁是裴骆自小带着的,他们是岭南人,裴骆无父无母,是裴奶奶在垃圾场捡到他,拉扯长大。”

    “他和秦深是一年的,都是初冬出生。”这一句是周傅川自己想到,加上去的。

    他紧紧盯着秦惟光,果然他听见后,脸色立马变了。

    惊慌、不可置信、心痛、还有一丝窃喜。

    状况之外的初一,只顾着看自己被掰开两半的锁,无助的眼神瞟瞟妈妈,瞧瞧爸爸,发现他们都看着坏人秦爷爷。

    小崽子咬了咬唇,委屈的直掉眼泪,指着秦惟光嚎啕大哭。

    “坏人呜呜!我的锁坏掉了呜呜。”伤心的不行。

    稚嫩控诉的声音将秦惟光发散的思绪拉回来,他看着伤心大哭的初一,似乎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小孩。

    “没有坏。”秦惟光将锁合上,握着初一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对不起初一,秦爷爷下次再给你赔礼。”

    说罢,他猛地起身,向外走去。

    初一握着他的锁,委屈巴巴的跑向林阮,缩进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我讨厌秦爷爷。”

    林阮将初一抱起来,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不哭了,你的小银锁,妈妈帮你保管好不好。”

    “好。”初一将银锁放在林阮的手心里,还带着哽咽的气音,“我再也不要给别人看了,呜呜我的锁坏了。”

    他说着说着又抱着林阮哭了,真真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

    林阮只能抱着他,站起来走着慢慢哄。

    周母紧紧拧着眉,“老秦这反应可不对,总觉得有事呢,小裴不会是他啥亲戚走丢的孩子吧?”

    “秦明光好像也认识裴骆,每次都会暗戳戳的盯着他看。”周傅川又问:“秦家人有谁是岭南的吗?”

    “秦家一家人,除了秦老太太,其余人祖上都是岭南的。”周父世面见得多,很快解了大家的疑惑,“岭南有风俗,孩子的母亲或者是外祖母,在出生前,定会为孩子准备银饰。”

    “手镯和长命锁最为常见。”

    林阮抱着初一,将手里的项链给大家看,“这条项链是裴骆随身带着的,那岂不是他身份的证明?”

    这么贵重的东西,裴奶奶送给了初一,初一又在秦父面前打开。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岭南?银锁。”周母突然想起什么,捂着嘴惊呼出声,“我说小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他长的实在是太像婉晴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周母将这句话说出来后,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她看见裴骆,老是有种强烈的记忆想要追溯,想要说出什么话,却再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真的是逼得她焦急

    ,浑身不适,这种终于破案的感觉真的太爽了!

    见大家的视线都到她这边,周母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解释道:“你们婉晴姨就是岭南人,和秦老爷子老家一处的,我怀傅川时,她晚我两个月有了身孕,傅川小时候带的那对带铃铛的银镯,就是她送的。”

    “那段时间,秦家老爷子身子不好,她陪着回了老家休养。”

    说到这里,周母长叹一口气,“这一去,就没回来,说是生产后大出血,没能救过来。”

    秦惟光的妻子是个很好的人,书香世家,性子沉稳柔和,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仿佛从来不会生气。

    连秦家最挑剔的秦老太太,对她都是赞不绝口,常常一口一口我家儿媳挂在嘴边。

    “婉晴和秦惟光少年相许,夫妻感情和睦,她去世后,老秦消沉好长一段时间,要不是还有老太太和......儿子,他不一定坚持的下去。”

    周母说完,房间里静悄悄的。

    谁都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大的隐情。

    世界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只是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出很多很多。

    “我们该怎么和小裴说,万一是个误会,该如何是好?”周母问。

    即便她觉得误会的可能性比较少。

    光凭小裴的模样和品性,她就觉得小裴比秦深更像是婉晴的儿子。

    看着秦深,她之前还以为是好竹出歹笋。

    “当然得做亲子鉴定。”林阮掷地有声,“秦叔叔不是蠢货,肯定能猜到有猫腻,说不定现在已经自己去查了。”

    初一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林阮抱着他坐在床边,给他脱了外面的衣服塞到了周傅川被子里。

    “裴骆还要回岭南,还是等结果出来了再告诉他,晚上找他吃个送行饭,筷子留着。”

    “行,我现在就安排。”周傅川应道,又看向周父,“爸,惟光叔那里还是你打声招呼,让他给事情弄清楚再找我朋友。”

    “免得是误会,搞得两头不好看。”

    “行,我现在就和他说。”周父答应下来,拿着手机就给秦惟光发消息。

    第177章

    做检查

    秦惟光脑子一团乱麻,整个人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回去找秦深的路上,看见周父给他的信息,理智才寻回来。

    的确不能冲动,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他一定得查个彻彻底底,如果真有人算计到他和婉晴的孩子,哪怕是抛弃一切,他也会讨回来。

    秦惟光回到大院秦家时,秦深正坐在楼下客厅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单方面的关心秦深。

    秦深则是有点不耐烦,心不在焉的,看见父亲回来,态度才端正些。

    “你真去看周家那小子了?他怎么样呀?”秦老太太问他。

    秦深听见则是皱起了眉头,看向父亲问:“爸,为什么要去看他,你明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

    “你爸才调回京市,和周家老二他爸同职,面子上的功夫肯定还是要有的。”秦老太太人老了,但在大事上看的清楚。

    况且,儿子的前途在她这,比什么都要重要。

    秦惟光盯着秦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打量着他的模样,却发现他的样子不像自已。

    倒是更有自家大哥秦明光,年轻时的几分影子。

    “爸,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怪吓人的。”秦深被自已父亲的眼神打量的很不舒服。

    莫名有种恐慌感,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闻言,秦老太太也看向了自已儿子,关心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秦惟光摇头,坐到了秦深身边,“没什么事,工作上有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罢了。”

    说完,他又看向秦深,关心问道:“回家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还好,没什么事了。”秦深靠在沙发上说,“恢复的挺好的,我明天打算去公司了,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看着清闲,被娇养的满面红光的秦深,秦惟光几乎是瞬间想到了裴骆。

    清瘦、谦逊自卑又顽强的在苦日子里活着,被抛弃在垃圾场,靠老人捡破烂抚育长大,又为老人治病四处打工,耗费了所有积蓄。

    寻常听听,他会觉得可怜。

    可若是放在婉晴和他的儿子身上,秦惟光简直心如刀割,呼吸都不顺畅。

    “明日再去医院做个检查。”秦惟光垂下头道:“公司的事情我会安排人管理,等你身体痊愈了再说,身体要紧。”

    “听你爸的,今年也忙不了多久,快要过年了,你好好在家养一下。”秦老太太附和道。

    见他们两个都这样说,秦深无奈的答应下来,心里美滋滋的。

    没有发现秦父说话时,始终不虞的脸色。

    即便没有亲子鉴定,秦惟光也有一种裴骆是他孩子的执念,他第一次看见裴骆,就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他。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得知,但岭南是必须派人去一趟了。

    晚上,周家人请裴骆吃饭,也没去外面,直接在周傅川房间里。

    周母和张姐在家里把饭菜做好,带着老爷子一起过来。

    周老爷子下午知道裴骆可能是秦惟光的亲儿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以为裴骆是秦惟光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差点替秦老爷子破口大骂。

    听周父周母分析完大概之后,看见裴骆满是对小辈的怜惜。

    怎么就被换了呢?这比拐卖还要过分。

    秦家这可是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秦惟光这是被喜当爹了,自个孩子在外面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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