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裴骆见大家吃饭也直勾勾的盯着自已,颇有些不适应,摸着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还是他吃饭吧唧嘴了?“没有,好孩子,你多吃点!”周母越看越心疼,舀了碗蹄花汤放在他面前,“看你瘦的,得多补补。”
“谢谢,谢谢伯母。”裴骆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在他身边坐着的是初一和小宝。
小宝坐的端正,一手拿筷子一手捧碗,吃着自已面前的菜,荤素搭配。
带着饭兜兜的初一,又白又嫩的小胖手抓着软烂的猪蹄,大口往嘴里送,看着他吃饭,食欲都好很多。
林阮见他只吃肉,夹了块娃娃菜送到他嘴边,初一嘟着嘴避开。
“不要,要吃肉肉!”
“吃青菜会变漂亮,会长高,会变成大力土。”林阮哄他。
初一摇头,“我不爱吃,妈妈我不要。”憋屈的小模样看的人心软。
坐在林阮旁边喝汤啃猪脚,以形补形的周傅川想着他也不爱吃青菜,儿子随了他。
“软软,儿子不爱......”3708
刚想帮着儿子说两句,就见林阮面无表情的威胁初一。
“别逼我揍你啊,快点吃。”
“妈妈坏蛋!”
小崽子瘪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着林阮的筷子,吃下青菜,然后皱着包子脸要哭不哭。
吃一口青菜,人生好像都艰难了许多。
见初一吃了青菜,林阮看向周傅川,问他:“怎么了,嗯?”
“没什么,我说我也喜欢吃蔬菜。”周傅川笑笑,往碗里夹上一把,“今天的娃娃菜不错。”
“那是,咱们家小菜园的,打了霜盖了雪的蔬菜,格外甜些。”
周母看着周傅川笑,“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多摘些让张姐给你炒。”
她儿子什么德行,做娘的清楚的很。
“妈,不用辛苦,我随便吃点就好。”周傅川打着哈哈。
他们一家相处的氛围实在太好,裴骆看在眼里,很是羡慕老大能在这样的家庭长大。
不想让自已失落的心情影响到大家,裴骆捧着碗,低头往嘴里扒饭。
“小裴叔叔,你吃鸡翅。”
小宝拿着筷子夹了个可乐鸡翅,递到裴骆碗边。
裴骆和他中间隔着初一,小宝还是个小孩,手也没有那么长,有些够不到。
“谢谢小宝。”
初一见状也不甘示弱,哥哥用筷子,他直接用手抓了个鸡翅,放到裴骆碗里。
“吃!”
可乐鸡翅本来就是为小宝和初一做的儿童餐,周傅川看见也没去夹。
看见初一热切的模样,老父亲醋意上升,酸的不行。
“初一真棒,还会给小裴叔叔分享鸡翅,爸爸就没有。”
打的算盘啪啪作响,在座的各位都听懂了,除了初一。
小崽子只觉得爸爸夸他棒,开心的摇头晃脑拍拍小手,“棒棒哒!我最厉害!”
给大家逗的不行。
裴骆更是捧着碗给周傅川展示了一下,碗里沾着酱汁的鸡翅,两个。
第178章
亲子鉴定
裴骆在第二天,带着裴奶奶和初一给他的项链,离开了京市。
亲子鉴定的结果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出来。
是林阮陪着秦惟光去鉴定科取出来的,一共三份结果。
在看到结果时,秦惟光沉默不语,紧紧攥着鉴定结果的手青筋鼓起,脸色更是沉重的吓人。
秦惟光送来四份检测结果,分别是裴骆、秦深,还有他和秦明光的。
之所以带上秦明光的,还是周傅川的提醒,因为每一次秦明光看见裴骆,反应都很异常。
第一份结果显示,支持秦惟光是裴骆的生物学父亲。
第二份结果显示,排除秦惟光是秦深的生物学父亲。
第三份结果显示,支持秦明光是秦深的生物学父亲。
出乎人意料,更是打的秦惟光措手不及,他能猜到裴骆就是他和婉晴的孩子。
却怎么猜也猜不到,自已这些年用尽所有心血,培养的居然是自家大哥的私生子,而他的孩子却被抛弃在破烂的垃圾场。
若不是周家老二提醒,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到秦深会是自家大哥的私生子。
一个连他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私生子,顶替他的儿子,享受了十几年有父亲关怀、祖母疼爱的好日子。
秦惟光恨啊,恨透了自已,恨透了秦明光......还有秦深。
他跌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抱着头垂头丧气,忽然疯了一样敲打着自已的头。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他低声询问着自已。
站在秦惟光身边的林阮,被他突兀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见状连忙扯住了他。
“秦叔叔!”
“裴骆是我的孩子,他是我和婉晴的儿子!”秦惟光抬头看着林阮,早已泪流满面。
他痛苦的敲打着自已的胸膛,“我是怎么做父亲的啊?”
“我让我的儿子飘零在外,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让一个冒牌货顶替我的儿子,秦深他是秦明光的孩子!我把所有的爱都给错人了,我对不起婉晴,对不起我儿子,我怎么做父亲的!”
秦惟光简直陷入了癫狂,林阮看着他要用头去撞墙,连忙扯住他,大声呼喊人来帮忙。
最后,给秦惟光打上一针镇定剂,才让他安静下来。
林阮看着他被抬上病床,带往检查室,才将地上的鉴定结果捡起来。
结果已经不用再看,她也知道了。
林阮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这更离谱的事情,亲大哥将自已的私生子换了弟弟的孩子,又将弟弟的孩子丢弃。
秦明光根本不配做人,简直是禽兽不如,他这样的垃圾应该下地狱。
林阮去楼上接周傅川下来时,秦惟光已经苏醒过来。
他受到打击,情绪波动太大,一时间还有些没缓过来,靠在床上吸氧。
整个人疲惫不堪,瞬间衰老了十年一样,温文尔雅的儒人气质也荡然无存,如同落魄的中年人憔悴非常。
“惟光叔,你振作一下。”周傅川对他说。
他也没想到裴骆居然真的是惟光叔的亲儿子,造化实在太弄人。
但幸运的是,这个真相并没有被掩埋,而是被发现。
“父子相认的机会就在眼前,你若是气坏了身体,高兴的另有其人。”周傅川道:“裴骆一直以为自已是被抛弃的,所以他不愿意去寻找父母,这是他的心病。”
“你若是贸然去找他,他可能接受不了,不如先收拾了这个乱摊子,查清当年的事情究竟。”
秦惟光听见周傅川的话,面上的神色好上许多,他深吸几口气,颤声说:“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一定不会。”
“谢谢你,傅川,多谢你和软软帮我。”
林阮摇了摇头,撑着周傅川的轮椅道:“您不必客气,裴骆是我们的朋友。”
秦惟光将周傅川的话听了进去,他知道自已现在最重要的,是收集证据,查清当年的真相。
从医院出去后,他直接回了家,鉴定结果也被贴身收好。
回到家里,秦明光父子正和秦深坐在一起,陪着秦老太太说话。
这一幕刺痛了秦惟光的眼睛,他一言不发的往楼上走去,连秦深喊他也没有回头。
“应该是工作上的事,你爸爸刚回来,手上的事情很多,这两天情绪都不是很好。”
秦老太太怕自家乖孙伤心,连忙安慰。
秦深出了车祸之后,秦老太太心疼他,比以前更加溺爱他,什么都顺着他。
看着上楼的父亲,秦深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刚刚想叫住他,也不过是想回公司上班。
卧床的这两个月,公司的权力几乎全放了下去,秦深很不喜欢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他的就是他的,得全部握在手里,谁也不能夺走。
而秦明光和秦承过来,就是打秋风的。
上次秦深给的项目,让他们给亏了,没赚到钱不说,还倒贴了很多进去。
秦承觉得这么快过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秦明光则是觉得理所当然,亲老子问儿子要点东西怎么了?要不是他运筹帷幄,秦深也过不上这么好的日子。
“大伯,时间不早了,你们还不离开吗?”秦深问。
对于这对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父子俩,秦深很是看不起,但无聊的时候,当两只狗逗逗,还是很有趣的。
从指缝里漏出那么一点点,就能让他们的贪婪满足,对你唯命是从,点头哈腰。
秦深喜欢这种掌控感。
“不着急,不着急,我有点事情要和你爸商量。”秦明光笑着说:“今天我和秦承在这陪着妈吃完饭再回去。”
秦老太太没好气的看着他:“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想从你弟弟身上捞好处,我跟你讲了很多遍,秦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你侄子的。”
秦明光尴尬的不行,盯着老太太,突然开怀大笑。
“对,都是秦深的。”
这一切,都被在楼上冷眼观察他们的秦惟光,尽收眼底。
他会让他们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第179章
爸爸
“爸,我感觉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公司。”
饭桌上,秦深对着正在倒酒的秦惟光说,公司里大部分都是父亲的人手。
他只有经过同意,才能重新掌权。
“好。”秦惟光没有犹豫停顿,直接同意了他。
放下酒杯,他又说:“我需要回之前工作的地方,处理一些事情,你若是心力不够,就让秦承帮你,好歹是兄弟,交给他也比交给别人放心。”
这话给秦承感动的稀里哗啦,在椅子上动来动去,手足无措。
还是秦明光推了推他,“还不快谢谢你二叔,这是让你进自家公司呢。”
“谢谢二叔,我一定好好干。”秦承连连点头,开心的语无伦次。
坐在他对面的秦深,见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嫌弃的皱眉。
去了又怎么样,秦家所有的一切早晚都是他的,秦承只能被自已压在手底下一辈子,怎么折腾也比不过他。
这是一出生就注定的,是命。
他们的反应被秦惟光尽收眼底,他垂下眸子,掩住暗光。
好戏才刚刚开场,碰的越高,摔的越惨,落差才越大。
他们三人之前吃下去的,也要一口一口给他吐出来,是他儿子的,别人一分也别想抢走。
秦惟光动作很快,第二天待秦深离开,他便出发去机场,乘坐了飞往岭南的最早班机。
不同于京市的漫天飞雪,岭南的天气舒适的犹如阳春三月。
秦惟光从机场到宾馆,仔细的收拾了收拾自已,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还刮了胡子。
他心情迫切,早在看见银锁的那日,便嘱咐了人来岭南,查清当年的真相。
有了线索,锁定人物很简单,几乎是在鉴定结果一出,秦惟光同步收到了岭南传来的消息。
裴骆就是当年婉晴为他生下的孩子。
南山县云溪镇,是岭南有名的贫困村,这里交通不发达,遍处是山,山上种满了荔枝。
荔枝出名,地方却穷,连条路都没有。
秦惟光沿着泥泞小路走进小镇时,脑海里回荡着那对夫妻说的话。
“秦先生让我们将小孩丢进深山里,我们不舍,才将他丢在了路边,希望有人可以捡走他。”
恐怕当时也不是好心,而是路太难走,他们不愿麻烦。
也因此,误打误撞留下了他儿子的命。
想到那对夫妻说家里还有个上大学的儿子,哀求他放过他们,不能毁了孩子的前途。
秦惟光冷笑一声。
怎么可能。
他们的儿子享用着别人孩子苦难换来的钱,平安幸福的长大。
那他秦惟光的儿子呢?
从岭南到京市,他一个人独打独拼,用了三十年。
整整三十年,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
询问了好几个路人,秦惟光才知道裴骆的住处,他摸索着走过几条小路,最后在镇上祠堂旁边的泥砖房子,看见了裴骆。
水泥走廊上筑着一口土灶,里面正蒸着什么,白汽直往上冒。
裴骆正拿着柴刀削树枝,整齐的码在一起当柴火,他动作熟稔,看的出来没少干这些粗活。
看到这一幕,秦惟光的脚像是黏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还是裴骆感觉后面有人,回头望见了注视他的秦惟光,有些惊诧。
京市的大人物跑这旮旯地来干吗?
“您请坐,喝点热水。”
裴骆拿着碗倒了热水,放在秦惟光面前的桌子上,还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
“家里什么都没有,让你见笑了。”
“没有,是我打扰了。”秦惟光轻声应着,不舍的移开在裴骆身上的注意力,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泥土房。
很窄、很小,仅有家具是一张木板拼凑的床,和自已面前这个掉漆的小桌子。
里面还有一个昏暗的小房间,连光线都透不进去。
“秦先生,我家里比较破,让您见笑了。”裴骆含着笑意的声音拉回秦惟光破碎的心绪。
秦惟光看向裴骆,对他笑的落落大方,毫无被窥探隐私的芥蒂。
身处逆境,这个孩子却仍然自信、坚强、以善意待人。
“秦先生,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吗?”裴骆双手放在膝盖上,“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岭南我很熟悉。”
两句话,听的秦惟光险些落泪,鼻子酸涩发堵,他转过头去,平复自已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问裴骆,“小裴,你愿意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裴骆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呀,没问题。”
中饭是在裴骆家吃的,锅里蒸的是红薯,一大锅红薯。
这是裴骆一天的食物,见秦惟光在,他又跑去镇上市集买了只白切鸡,和凉拌猪肚。
“红薯是村子里阿叔送的,我想着在回京市之前吃完,别浪费了。”
裴骆将两个荤菜往秦惟光面前推,“秦先生你尝尝这两个菜,是我们岭南的特色,很好吃,别的地方都做不出这种味道来。”
秦惟光夹了个鸡腿放在裴骆的碗里,轻声对他说:“我也是南山人,我的妻子也是,南山是我的老家,也是我和我妻子相识定情的地方。”
“那可真巧!”裴骆有些惊讶,笑着说:“那我们还是老乡。”
“是的,我们老家是一处的。”秦惟光笑着看他,眼睛有些湿,“猪肚很好吃,你多吃些。”
车子开到南山陵园时,裴骆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看见墓碑上,温婉微笑的年轻女人照片,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如同石化。
看第一眼,他就被震惊到了,差点以为自已被恶搞,换上了女装拍照。
但转念一想,这是陵园......怎么可能有人开玩笑。
秦惟光和裴骆并肩站着,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照片上,沉默不语。
许久,秦惟光嘶哑的声音响起。
“她是我的妻子苏婉晴,岭南南山人,岭南讲究落叶归根,因此她长睡在这里。”
说完,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一份是认证书,一份是亲子鉴定。
秦惟光将文件整理好,双手递给了裴骆。
“小裴,爸爸很抱歉,这么久才找到你。”
裴骆震惊的看向秦惟光,接过文件的手都在颤抖,颤颤巍巍的看完。
再抬头时,他面前的秦惟光早已哭的泣不成声,脆弱的不能再脆弱。
“爸爸?”
“嗯,我是爸爸。”
秦惟光再也克制不住自已的情感,上前抱着裴骆大哭出声。
“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没有尽到责任,没有守着你和妈妈,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是我的错,最该死的是我!”
裴骆整个人都是木的,浑浑噩噩,视线对上照片,女人温柔的笑,一看就很温暖。
和他小时候,梦想来拯救他的妈妈一模一样。
原来他不是没有人要的小孩。
第180章
秦家对峙
京市的秦深,今天一整天都过得不顺畅。
他一回公司,面临的就是一大堆烂摊子,每一个处理的都是让他焦头烂额。
打给父亲寻求人脉关系帮忙的电话,也没接,累到凌晨几点,回去栽头就睡。
还未睡熟,又被秦承父子俩的电话吵醒,说是城东的项目出了大问题,让他立马过去解决。
“你们两个人怎么搞的,是蠢货吗?这么简单的项目给我捅出这么大篓子,差的钱你们给我自已补上去,别想让我补贴一分。”
“有本事就做,没本事就滚。”
秦深听完他们的问题,破口大骂,最基本的工程造价及材料评估都计算不好,导致上亿的差价。
将对面的两人骂的狗血淋头,秦深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又生气的拿上外套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他身后跟着秦明光和秦承,三人灰头土脸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秦深看见门口停靠着熟悉的车牌,面无表情的看向秦明光和秦承,对他们没有半分尊重,冷声道:“我爸回来了,你们自已做的好事,自已说。”
连自家公司的资金都敢贪,从来没有看过吃相这么难看的人。
说完,他冷着脸走进客厅,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难看的脸色黑到了底。
“你来做什么?”秦深看向出现在他家的周傅川。
在看见他坐的是轮椅后,轻蔑的笑出声:“看来你腿是真的站不起来了,废人。”
“你在说什么?给我闭上你的嘴。”
不等他再出声,秦惟光暴怒的声音从侧边传出来。
他扶着秦老太太从小书房走出来,老太太身侧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后面进来的秦明光在看清是谁时,面色一下变的铁青,随后又苍白没有血色。
他身后的秦承还在催促他,“爸,你快进去呀,挡住门了!”
秦明光在看见裴骆时,肉眼可见的惊慌,不可置信,甚至害怕的浑身颤抖。
“裴骆那小子站在奶奶身边干嘛?还有周傅川,我家是你能来的吗?”秦承看清里面的状况,站在门口扬声挑衅。
丁点没注意到他爹秦明光都快抖成筛子。
周傅川没理会自小缺根筋的秦承,而是抿唇哼笑着看向秦深,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来这里,自然是看你的笑话。”
秦家混乱中,又奇异的安静,大家各有各的心思,场面一下变的僵直。
站在房子中央的秦深,视线越过轻松看热闹的周傅川,在看见亲密站在秦老太太身边的裴骆,不适的皱了皱眉。
“奶奶,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弄不明白,索性问出来。
秦老太太侧头避开了秦深的目光,对比往日的热切,显得今日格外冷漠。
秦惟光没有理他,甚至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他大步走到秦明光的面前,拖着他的领口,将他扯到了裴骆的面前。
秦明光在对上裴骆时,吓得连连后退,脚绊着脚跌倒在地,狼狈不已。
站在门口的秦承见父亲这样被对待,即便敬仰害怕自已的二叔,仍然气的脸红脖子粗。
“二叔你干什么?我爸可是你的哥哥!”
“我没有这样的哥哥。”秦惟光又恨又痛的看向秦明光,“和你这样的畜生做兄弟,是我一辈子的耻辱。”
“秦明光,我和婉晴那点对不起你,让你下狠手致我们的孩子于死地,他才刚出生,刚出生!。”
“你拿我的孩子,去换你的私生子,我替你养了整整三十年的私生子,三十年!要不是裴骆自已来了京市,要不是他认识了傅川。”
“我秦惟光这辈子都被你蒙在鼓里,我和我的亲生儿子,可能死生不复相见,我哪点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对我。”
秦惟光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宣泄。
而站在另外一边的秦深,整个人已经完全呆滞了,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明光。
他一向看不起的大伯,才是自已的亲生父亲?他还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一定是他听错了。
更为震惊和无法接受的是秦承。
他木讷的松开护着秦明光的手,不敢相信爱妻护子的好父亲,居然有私生子,还干出调换他堂弟的错事来。
“爸,你说句话,你说这不是真的,这是个误会。”秦承推搡着呆坐在地上的秦明光,“爸,你说呀,你解释呀。”
沉默代表了一切答案。
“你是怎么知道的?”秦明光喃喃道,“明明做的天衣无缝,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秦惟光将放在柜台上的几纸文件洒落在他周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亲子鉴定和案情文书上,写的一目了然,将真相完整陈露出来。
裴骆的母亲苏婉晴陪着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回岭南南山老家休养。
秦惟光因为工作原因无法陪同留在京市,而秦明光则时不时去探望,并与少年时的初恋情人有了首尾。
恰好苏婉晴同时有孕,两人一合计,用钱财收买当时的陪产护土,趁着苏婉晴大出血进手术室时,将孩子交换。
直至今日,秦明光每月还会往岭南汇去一笔不小的钱,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秦承颤抖着拿起地面上散落的证据,跪在地上,一页又一页的翻着,越翻脸色越不好。
谁也没有想到,光鲜亮丽的秦家还有这么不堪的丑闻,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突然,坐在地上的秦明光大笑起来,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听的人发怵。
他指着秦老太太,指责道:“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插足我的家庭,我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秦家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第181章
输的彻底
秦老太太听着他的话,气的直颤,裴骆见状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我......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秦家的,你给我说出来!”秦老太太摸着心口,急声道:“我在这个家问心无愧,对你也仁至义尽!”
“好一个问心无愧,好一个仁至义尽!”
秦明光从地上站起来,凶狠、不屑的看着秦老太太,“是你不知廉耻,横刀夺爱。”
“我娘和我父亲自小有婚约在身,两人情投意合才有了我,是你抢走了我父亲,在我娘十月怀胎临盆之际,威胁她,让她气急攻心,落下了病根早早离世。”
“你和秦惟光才是强盗,抢走了我爹,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爹的一切。”
“苏婉晴的死和他,都是你们的报应,你们做错事的报应。”秦明光指着裴骆大吼道。
“哈哈。”秦老太太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听在秦明光耳中,是赤裸裸的嘲笑,他知道秦母看不起他,觉得他哪里都比不上秦惟光。
每次,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没用的废物,让人难堪。
“你笑什么?”秦明光被激怒了,歇斯底里的看向秦老太太,“你是不是不愿意在你儿子面前,承认你曾经不择手段做下的丑事。”
“这些话你是从老家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嘴里听到的吧,怎么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呢。”
秦老太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悲悯的看着秦明光,“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自已一点都不争气。”
“你没这个本事,却要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扶着沙发,缓缓站起来,推开秦惟光过来扶她的手,苍老瘦小的身影慢吞吞的走进书房。
走的艰难,仿佛她这一生不为人知的辛苦。
秦老太太捧着一个盒子,放在秦明光面前,“这是我和惟光他父亲的书信,你要的真相,就在这里面。”
一段尘封的故事,在她缓慢的语速中娓娓道来。
当年,秦老太太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她出生富贵,是海市名媛圈里有名的美人,认识了当时平民出身却靠自身努力,小有名气的秦老爷子。
才子配佳人,两人是情投意合,秦老太太娘家小有人脉,也愿为了独女培养秦老爷子,扶他上青云。
岭南那时闭塞,不少人家怕娶不上媳妇,自小就收养女孩甚至交换家里的女孩,当作童养媳。
秦明光的母亲春喜家贫,自小被秦家收养,结了善缘,当作女儿看待。
只是传来传去,不免有些风言风语的闲话,春喜也有自已喜欢的人,是哥哥的同学,邻村人。
这些情况,秦老爷子怕心上人误会,早早在信中说明,秦老太太自然不会在意家里的妹妹,素常也会寄礼物回去给春喜。
可是天不遂人愿,春喜被人负了,还有了身孕,她是产后抑郁,自已寻了短见。
秦家人重情也重面子,更怕这事出了,以后没人敢娶秦家女,没人敢嫁秦家郎,也怕秦明光过得不好。
于是对外便说,秦明光是秦老爷子的孩子。
“我们一家人对你推心置腹,却没想到养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真是瞎了眼。”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周傅川本来是想来给裴骆撑腰,却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也用不着他担心。
秦老太太和秦惟光拿捏全场,而裴骆,这小子的表情震惊又好奇。
比周傅川还像个吃瓜群众,惹得周傅川白担心一场。
秦明光、秦承,还有秦深,此刻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们此刻的精神状态。
三个人的天同时坍塌了。
秦深简直觉得是自已没睡醒,噩梦做的这么逼真。
他看着站在自已奶奶和父亲身边的裴骆,呆滞的走过去,拖着他往外走。
“这是我家,你给我出去。”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秦家宽大的客厅里响起,甚至还有回音。
秦深捂着脸,失了神的看向秦惟光,喃喃道:“爸,你打我......”
秦惟光垂下的手都在颤,看向秦深的目光情绪太多,愤怒、哀伤、失望......还有心疼,统统交织在一起。
秦深看清楚了,他无力的退后两步,看着最爱自已的父亲,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裴骆面前。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是秦惟光的儿子,他应该是呀。
秦深陷入深深的怀疑当中。
毕竟是自已从小拉扯到大的孩子,秦惟光无法否认自已对秦深的感情,可他若是对秦深怜悯,就是对裴骆的伤害。
秦深顶替他的位置,享受了三十年的好日子和父亲的爱,这本该就是属于他的。
“如今什么都无法挽回,大哥,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你的同伙都已经伏法认罪,关于你犯的错,会有法律来惩戒你。”
“秦家给你们的一切,包括资产、股票、房子,我会全部收回来,项目上你们亏空的一切,也都由你们自已弥补,只要是从我这里得到的,你们都要还回来。”
他看向秦深,说:“物归原主,复位还正。”
“二叔,我和我妈不知道,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和我妈,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和秦明光断绝关系。”
秦承不想变的一无所有,对着秦惟光苦苦哀求道。
他的做法,几乎是夺走了他们的所有,一瞬之间,从天堂到地狱,落差太大了。
听见秦承说要和他断绝关系,秦明光没有一点反应。
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身败名裂,余生可能都再也出不来,再也没有和秦惟光争夺的机会。
最令他崩溃的是,他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告诉他,事实不是这样的。
他的仇人是他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