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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况且他们之间的隔阂,远不止一个安然,更多的方方面面是周傅川不知道的,也是林阮不会主动去提起的。

    如果周傅川自已不去发现,那他可能永远不知道,林阮为他遭受了许多的不公。

    周傅川的朋友圈子里,不经意的玩笑、故意为之的冷落、不加掩饰的有色眼光、频繁提起的其他女性的名字......每一个都让林阮痛苦。

    他们这样做,这样肆无忌惮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周傅川从来没有主动承认过,林阮是他心甘情愿娶的妻子。

    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林阮是他爱的人。

    归根结底,是他没有重视过这段婚姻。

    可能所有的人,包括周傅川都认为,是林阮以恩情要挟,贪慕繁华,逼迫周傅川娶了她。

    可当初,是周傅川自已来问林阮,愿不愿意嫁给他。

    一切,都与林阮最初想的,背道而驰。

    林阮不是小孩了,不会为了一颗得不到的糖果歇斯底里。

    没有结果的爱,便不应该继续。

    若是一定要牺牲尊严和自我,才能待在周傅川身边。林阮不愿意。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周傅川的附庸品,更不是为爱起舞的小丑。

    二十三岁的林阮,是京市大学建校百年来最优秀、最有天赋的医学生,是医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的前途无可限量。

    她不会为了一点点虚假的爱,停下自已的脚步。

    第34章

    你放过我

    林阮语气中的诀别太过浓烈,令周傅川生出强烈的危机感,他不想和林阮变成这副收不了场的模样。

    可他是真的再不能找到替自己辩论的托辞,因为事情的错全在于他,实实在在的伤害了林阮。

    “我们再办一场婚礼,把该补的都补回来。”周傅川侧头看着林阮,坚毅的面容半隐在灯光行下,商量的提出建议。

    “不是婚礼的问题。”林阮斩钉截铁的拒绝,再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带半点拖泥带水,一语道出根源,“是我不想和你再在一起。”

    看着愣神的周傅川,林阮对他头一次生出恶意,圆眼略微弯了弯,“没意思,不想再继续了,夫妻感情不和,自愿分开,离婚申请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很快拿到。”

    说到这,林阮又有些后悔过早答应了周傅川,若他不愿意,她是拿不到离婚证的,所以她又强调了一句。

    “二哥,我是真的累了,你放过我。”回头去找安然都没关系。

    周傅川自小就是天之骄子的存在,性子虽有些冷硬,却遥遥领先身边的同龄人,自制力也强悍的吓人,他对于自己的每一件事都有严格的计划,习惯于掌握一切先机。

    唯独在林阮这里,栽了跟头。

    向来靠自己过得顺风顺水的周傅川,从小到大经历过最大的困难,可能就是今天。

    他向来又乖又软又好脾气的小妻子,和他说结婚没意思,他这个人也没意思,累的不想再继续下去遭罪。

    林阮的话可能还为委婉一些,可周傅川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也深刻意识到老婆真的要没了的严重性。

    林阮坐了一会儿,见周傅川一句话不说,也不想再等,起身回了房间收东西,打算搬到苏月那里,京市这座城,她熟悉的人不多,苏月算是与她最亲近的。

    虽然在这住了三年,林阮的东西却并不多,她的消费欲不高,除了买些必需品,对于其他的,并不是很追求,最后所有的东西收拾完,也不过两个箱子。

    周傅川坐在外面,听见主卧里面传出来的响动,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急着步子进去一看,林阮正在整理两个很大的行李箱,里面塞满了衣服。

    他就站在门口惶然,这一次,连进去阻止的资格,都没有,任由林阮一点一点消散自己在汀兰华府的痕迹。

    明明前两天,两人还是最亲密的夫妻,在这间房子,做尽最亲密的事情。

    再到现在,两人相处连普通朋友都比不上,不,周傅川清楚林阮的性格,她若是讨厌一个人,会彻彻底底的排斥。

    周傅川意识到林阮现在讨厌他时,面色惨白,整个人更加陷入痛苦之中,头也痛的不行。

    “林阮。”周傅川唤她名字,“我们两个一定要到这个地步吗?”

    林阮合上行李箱,推到门口,看向周傅川,为什么?她想了想回道:“可能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路人。”

    所以才会落得殊途陌路的结果。

    林阮到底还是离开了,在周傅川说让她继续在汀兰华府住下去,林阮只淡淡说了句,这里不是她的家。

    林阮只带走了自己的随身物品,房子里整体没有什么变化,周傅川却觉得旷荡。

    他走进主卧,推开硕大的衣柜柜门,左边的物品已经全部清空,只剩下右边摆列整齐的男装。

    周傅川的神情彻底失去往日的平静,他的目光在那些残余的衣服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储物格的一个小盒子上,许久没有挪开。

    小盒子里装的是结婚戒指,本来该由扮做花童的小宝捧过去,让周傅川为林阮戴上,最后还是没有这个机会。

    林阮走了,她真的走了,不要他了。

    周傅川的心里空落落的,好似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想要留住,却无法挽回。

    也是此刻,周傅川终于意识到自己对林阮的感情,他是爱林阮的,只是没有意识到。

    从前林阮只围着他一个人转,眼里心里都是他,他肆无忌惮的享受她的喜欢,却没意识到感情是相互的,单方面的付出只会无限消磨她真挚热烈的情意。

    世人多奇怪,拥有时学不会珍惜,失去后又开始怀念,喜欢时又得不到。

    周傅川失神跌坐在床上,心口传来一阵阵的钝痛,伴随着呼吸越来越剧烈,险些让他呼吸不过来。

    就在这时,手机电话的铃声响起,张姐打电话过来,惊慌失措的说,说林阮回家收拾了行李,已经离开了。

    周傅川捂住眼睛,无力的瘫倒在床上,电话那头,张姐还在喋喋不休的问为什么,为什么林阮要离开,她那么好一个女孩。

    是啊,林阮那么好一个女孩,周傅川却没有珍惜她。

    电话在安静中挂断,周傅川听见张姐长长的叹了一声。

    另一边的林阮提着自己的行李走出大院,在外面等着她出来的货拉拉司机立马迎了上来。

    “抱歉抱歉,林小姐,这里我进不去。”

    “没事,行李很少我搬得动。”林阮对他笑了笑,她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都没有再要,让张姐帮忙处理扔掉。

    “那好,我们现在出发?”司机问。

    “好的,麻烦你了。”林阮打开副驾驶上去,司机见她系好安全带,才缓缓启动面包车。

    林阮肚子有些不舒服,车内开了空调,有些闷,在问过师傅后,林阮打开了窗户,清新的空气涌入进来,林阮舒畅了许多。

    她摸着沉甸甸的小腹,想着应该是生理期快来了,大致的日子是月初这几天,推迟两三天是正常范围。

    窗外的天很蓝,是清澈的蓝,路边行走的人来来往往,为这座城市增添不少烟火气。

    林阮喜欢观察车窗外的景色,她也是这芸芸众生的其中一位,也有独属于自己的生活,说不上释怀,但她是真的想重启自己的人生,往事清零。

    不做计划,不挑时间,就从现在开始。

    第35章

    失魄的安然

    林阮让司机直接开进了胡同,苏月和宋浅老早就在门口等她,车子一到,两个人就走过来搬东西。

    热情的不行,林阮知道两位好友是在用别样的方式安慰自已,想让自已快点走出来。

    司机大叔也是个热情的人,见是三个小姑娘,主动帮忙将箱子都扛着上了二楼。

    他离开时,苏月拿了好几瓶矿泉水感谢人家。

    两个人帮着林阮把行李收拾好,在家坐了一会儿,就打车去了最近的商场。

    用宋浅的话来说,至于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疯狂买买买,疯狂吃吃吃。

    用快乐打败悲伤!

    林阮在京市工作学习这些年,再加上有时帮苏月拍平面模特,存了些钱,加上林父留给她的存款,有两百多万。

    这些钱里面,她留出了一百万,打算还给周家,作为这些年生活的费用。

    她不想欠太多的人情。

    除去这些钱,林阮还剩百来万,则是打算留着做生活费,争取这几年再省一些,可以在京市买一套独属于自已的小房子。

    不过,她今天不想省,她也想放肆一回,积攒了许久的消极心态,需要一个发泄口。

    苏月和宋浅今日也是舍命陪君子,三人手挽着手逛各个名牌店,看见喜欢的都买了下来。

    一圈逛完,每个人手里都提了好几个袋子,肚子也有些饿的难受。

    商量一番,提着几个袋子去吃饭也不方便,苏月是开了车来的,便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打算放了行李再去吃饭。

    苏月的车停在比较靠边的地方,周围还有很多空余的车位,在三人放东西时,林阮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正是安然,只不过当林阮看见她手边亲密挽住的男人时,则是有些吃惊。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往日里舔着脸往周傅川、秦深面前凑的肖锋风,他也是两人和安然的高中同学。

    肖锋风家里小有资产,勉强凑的上京市的上层圈子,但在周傅川和秦深面前,是不够看的。

    只是此人心思活泛,很会来事活跃气氛,又有同学一层关系在,勉强能沾个边。

    可安然眼界极高,面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即便往日肖锋风跪舔她跪的开心,也不见她多瞧一眼。

    今日倒是一反常态。

    停车场说大不大,两辆车子停的又近,安然很快看见了林阮,见她的视线也在自已身上,第一反应就是推开紧挨着她的肖锋风。

    她最不想有人看见失魄的自已,尤其是林阮。

    肖锋风个子不比安然高多少,人也又虚又瘦,本来他对安然也不设防。

    安然这么一推,把他推的一个屁股蹲儿,直接坐到了地上,头也撞到了坚硬的车门,痛的他呲牙咧嘴。

    面上分散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露出一嘴吸烟过度又不好好护理的大黄牙,看的安然一阵反胃。

    若不是周傅川不念往日情分,苦苦相逼,她又何必落到这种地步,需要牺牲自已的美色来获得帮助。

    她家的一切都没有了,房子、车子都被银行抵押,不日就要挂价拍卖,眼下还有一堆的债款压的她喘气都喘不过来。

    安然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如果不是林阮,不是周傅川,她怎么会过的如此惨烈。

    思及此,她又狠狠瞪了林阮一眼,才伸手去拉还坐在地上的男人。

    林阮早已收回了目光,她一点都不在意安然的现状,也不在乎她仇恨的目光。

    在意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安然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一个和林阮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对于她,林阮问心无愧,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一件也没有。

    是她自已虚荣心作祟,见不得别人过的比她好,这一切恶果,皆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宋浅和苏月也看见了安然,两人直呼晦气,各拉着林阮一只手,护着她往偏远的电梯走去。

    实在不是她们不够大方,而是这马上到吃饭的点了,看见恶心玩意倒胃口。

    今日的饭是苏月请的,两千多一位的海鲜自助,庆祝林阮脱离男人的苦海,多吃些虾兵蟹将补一补。

    价格到位了,吃的食材也足够新鲜,宋浅和苏月吃的不亦乐乎,什么都要尝试一些。

    林阮不爱吃生食,选的都是些煮熟烹饪的海鲜。

    这里虽是自助,但每个盘子上的食物比较少,大概就一两口,这样也有好处,林阮几乎把爱吃的海鲜都尝了个遍。

    三个女孩吃的小肚圆圆,才打道回府。

    宋浅今天是最后一天假期,明天就要去上班,于是苏月先将她送回了京市大学。

    路上,林阮和她们两个提起要去国外交流学习的事情,主要是对苏月交代自已的打算。

    宋浅早就从邓教授口中得知了学院的安排,之前没告诉林阮,是想她先好好结个婚,再做打算。

    没成想,没成想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苏月听了自是一百个赞同,她早就看清男人的真面目了,女生就得靠自已才行。

    意气风发的年纪,不要被小情小爱所束缚。

    不要被世俗捆绑,没有人规定女性的一生,一定要成为谁的妻子、谁的母亲,才能实现自已的价值。

    才算渡过完整的一生。

    你生来就是为做你自已而活,世人以缠绕大树的菟丝花形容女子柔弱,而我们偏要做傲于高墙之上的凌霄花。

    “软软,你先去洗漱,我去找个电影,待会我们看电影。”

    苏月一回来,购物袋往地上一丢,只提起一袋零食饮料,对林阮眨了眨眼睛。

    林阮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苏月很爱看恐怖片,但胆子又小,从来不敢一个人看。

    往往都是等着林阮来,两人窝在沙发上,抱着一床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盯着屏幕看。

    这样又怂又舒服的看法,她们乐此不疲。

    只是这次不如苏月所愿,她刚找到合适的电影,林阮就捂着肚子出来了。

    她的小腹一抽一抽的痛,痛的实在有点激烈。

    苏月见状,连忙拿个空调披风给她围上,操起车钥匙带她往外走。

    “是不是海鲜吃太多了,肠胃一下子不适应。”苏月担心的问。

    林阮摇了摇头,她是医生,自然知道自已痛的部位具体是哪里。

    “不是,我得去医院做个具体检查,不要去我工作的医院。”林阮叮嘱苏月。

    她对自已的猜测有点不准,如果是真的,大概率就是在周傅川回来的第一天有的。

    她希望不是,毕竟她是真的不想再和周傅川这样耽误下去。

    第36章

    怀孕

    苏月导航了最近的三甲医院,十几分钟就到了,当她取了门诊卡时,林阮让她填妇科。

    “妇科?不是肠胃不舒服吗?”

    苏月还没反应过来,以她未婚的思维,一时也发散不到林阮可能有小宝宝的层次上去。

    林阮也没有把握,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面上有些不安。

    不过眼前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关心她的人,林阮不想瞒着她,“我可能怀孕了。”

    “啊?”苏月惊呆了,一度以为自已耳朵是不是不灵光,幻听了。

    林阮见好友傻了吧唧的憨样,跳的飞快的心脏平静了点,失笑不已,拿了门诊卡拉着她离开队伍。

    苏月还没缓过神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下意识的像宫里的太监扶娘娘一样,弓着腰扶上了林阮的小臂。

    “月月,你干嘛呢?”林阮对她的举动哭笑不得,她现在还不确定,就算是真的,也没有脆弱到这种程度。

    “小心小心,别伤着我们的孩子了。”

    苏月小心翼翼的,她已经提前进入了孩子干妈的角色,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她的喜悦收了收,轻声问林阮,“软软,你要他吗?”

    林阮愣了片刻,做了个深呼吸放松,坚定的回答苏月,“要。”

    她和周傅川的事情,与留不留下这个孩子无关,她做出的决定,也不会因为有了宝宝而改变。

    孩子的存在不会成为她的负担,以林阮的能力养育一个孩子不是问题。

    林阮清楚的知道自已的心情,如果真的怀孕了,她的喜大于惊,也还没有害怕去成为一个母亲。

    林阮太孤独了,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和她血脉相系的孩子,她更多的是期待。

    她会像爸爸和爷爷一样爱她,去爱这个孩子,去承担起做妈妈的责任。

    “别多想了,我们先去检查,我会陪着你的。”苏月安慰林阮,在扶着林阮进电梯时,她心里暗自做下一个大胆的决定。

    林阮是两个小时之后拿到结果的,她做了血检和b超,最终结果显示她的确是怀孕一个月了。

    苏月听到怀孕一个月,还有一点懵,傻傻的问林阮,“姓周的不是半个月前才回来吗?”

    她现在对周傅川的印象一落千丈,称呼也从软软你老公变成了姓周的。

    林阮和她解释,“怀孕时间是按末次月经的最后一天算起的。”

    给林阮做检查的医生正在写单子,听到这看了看林阮,笑着说:“你还挺懂的,能做一个很好的妈妈。”

    苏月也笑,“我们软软可细心了,医生,这刚怀孕,我们要注意什么吗?”

    医生见林阮并不是丈夫陪着来的,也没有多问。

    她见林阮和苏月都很年轻,细细叮嘱了一番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给林阮开了一些孕酮片,让她多补充些营养,放松心情。

    医生说的很清楚,苏月特地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记了下来,才扶着林阮离开。

    “月月,我看着你比我还紧张。”林阮坐在驾驶座的后面,扶着安全带笑着和前面的苏月说话。

    “那是,我们马上就要多一个家人了,我可开心。”苏月的兴奋无以言说,她是真的很开心。

    林阮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好神奇,这里居然有一个新的生命正在诞生。

    “软软,你现在怀孕了,还能出国去交流学习吗?”苏月问。

    林阮点了点头,回道:“应该是可以的,生娃读书和做研究并不冲突,我们有一系列的安全保障,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我还是得和老师说一下。征求他的意见。”林阮思考了一下,立马给邓教授拨去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

    邓教授生怕林阮因为怀孕,放弃学习,错过这样一个好的提升机会,教导了她几分钟后,其余时间全用来了骂周傅川。

    苏月没有打扰林阮和邓教授通电话,她在车里听着,等林阮挂了电话才问她,“教授怎么说?”

    “老师也同意我留下这个孩子,还说师母反正也会跟着去,到时候可以照顾我。”

    林阮叹了口气,她不想麻烦老师和师母,但除了这样,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研究和孩子都很重要。

    “别叹气。”苏月打开车门,挽着林阮往家里走,“我和你一起去。”

    苏月她们这一片的房子都是单独的小楼,每固定的几位用户,共同使用一块停车区域。

    因此她们还要走几步路才能到家。

    林阮听到最后一句话,第一时间反驳了苏月,“我能照顾好我自已,你不要因为我,改变自已的生活轨迹。”

    苏月知道她是怕牵累自已,可林阮在她这里,从来不是负担。

    “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我自已,也为了宝宝。”

    她甩了甩手里的药袋子,说:“在京市待太久,都没灵感了,我也想去提升一下自已,我去申请那边的学校,应该很容易。”

    她这句话一点吹牛的水分都没有,苏月本身作为设计师,已经有很多出圈的作品,其中还斩获了几项国际上的大奖。

    成绩和经济条件她都有,申请国外的学校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话已至此,林阮也不再阻止,只轻声对着苏月说,“谢谢你,月月。”

    她知道,苏月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已,以她现在在时尚圈的位置,根本不需要更高学历的加持。

    “唉,你老是说谢谢就没意思了,和我,你客气什么。”苏月捏了捏林阮的脸,认真道:“软软,你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朋友,更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家人。”

    当初她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若不是林阮来找她拍照,怕是直接饿死在房间里了。

    对于她突然什么都不记得的说辞,林阮也没有怀疑,而是主动帮助她,去适应新的生活。

    苏月觉得林阮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也知道,在林阮的心里,自已一定也占有重要的位置。

    “月月。”林阮伸手抱了抱苏月,声音有些哽咽,“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

    “那肯定,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男人多靠不住呀,姐妹永远向着你!”

    苏月一波噼里啪啦的输出,说的林阮点头都点不赢。

    “你要记得,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

    第37章

    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确诊怀孕后,林阮好好休息了两天。

    预定好后天回陵县的火车票后,她给周傅川发了信息,约他明天见面商谈离婚的事情。

    时间紧迫,出国前,林阮有太多的事情要准备,她希望能妥善解决和周傅川的矛盾。

    也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太过占用两人的时间,耽误工作。

    至于孩子的事情,林阮有些犹豫,也有自已的考量,她不太想让周傅川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周傅川知道,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事情,即便爷爷向着她,周家大概率也不会让这个孩子流落在外。

    她若是想要宝宝的抚养权,怕是很困难,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瞒着。

    林阮和周傅川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她放松时常去的一家咖啡厅,她到时,周傅川已经在那里等着。

    “一杯常温水,谢谢。”

    林阮坐下,对着过来点单的服务员说道,她现在怀孕了,咖啡什么还是少喝。

    周傅川坐在她对面的位置,敛眸看着桌面,脸色沉的吓人,仿佛谁招惹了他似的,冷着张脸,唇也抿着。

    面前一杯拉花的咖啡,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花纹都有些溃散。

    林阮没问他等了多久,她是在约定的时间内到达,没迟到也没放鸽子。

    林阮喝了口水,打开自已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周傅川的面前。

    这是林阮托宋浅在学校,找了位法律系的学姐准备的,里面的条例列的清清楚楚。

    林阮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她只想离婚。

    那些人说林阮和周傅川结婚,只是为了攀上周家,贪图周家的权势和家产,真的是高瞧了林阮。

    她是真的没这个心思。

    钱这东西,谁都不嫌多,林阮觉得够用就好,她向来务实也死心眼,自已攒钱自已用,用的踏实也问心无愧。

    至于权势,林阮更加无所谓,她只做好自已的本分工作,自已的前途自已挣,做到她所在的这个层次,实力远比其他的重要。

    靠别人的来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人家不想给了,轻而易举就可以收回。

    唯有自已挣的,才是真材实料握在自已手中,抢都抢不走的。

    继离婚协议书后,她又拿出两张卡依次放在上面,“这张是你给我的卡,里面的钱,我没有动过,另外一张是我在周家这几年的生活费。”

    周傅川看着面前薄薄的几张纸,还有上面的银行卡,稍稍错愕,呼吸也更加沉重。

    “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他揉着眉头,深深叹了口气,说话间带了一丝祈求,“软软,我们之间真的要闹到这个地步吗?再没有机会了吗?”

    她是真的一点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不错。”林阮回答的毫不犹豫,她点了点头,说道:“这也不算闹,破裂的婚姻关系没有存在的必要,速战速决对我们都好。

    周傅川听到这句话,心口传来剧烈的痛,神智都有些浑浑噩噩,他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休息。

    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明明他是想利用休假的时间,好好弥补这三年对妻子的亏欠。

    最后,连老婆都要没有了。

    “我不想离婚。”周傅川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涩痛逼下去,带着浓烈的依依不舍启唇说道。

    林阮于他,是早已刻进骨头的执念,他这一辈子,不会再有别人,只能是他。

    “只要不离婚,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说。

    可林阮心里又酸又胀,却仍旧坚定的回道:“我只想离婚,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学校和哈佛医学院有个交流项目,我是其中的负责人之一,最多再等两个月,我就要出国学习。”

    她没有时间再等,她必须在出国之前办完离婚手续,越早越快处理越好,否则时间长了,怀孕的事情也瞒不住。

    “你要出国?多久?”

    周傅川只觉得呼吸都是艰难的,他这次执行任务回来,废了很大的功夫,才调职到京市。

    京市虽是全国中心,却不是他发展的最佳选择,可他还是回来了。

    林阮和家都在这,他不能只顾着自已,可当调令这两天就要下来,林阮却说要出国。

    “这些,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林阮点了点桌子,对着周傅川没有多余的表情,“无论离不离婚,有这样的机会,我都会去。”

    “就像你三年前的选择一样,我也在做我认为正确且非做不可的事情。”

    周傅川一下子颓丧了不少,林阮说的没错,他没有资格阻止她。

    她有更好的未来,不应该因为他止步在这,林阮是真的把他当生命中的过客在对待。

    “这些你拿着,给了你就是你的。”周傅川将两张银行卡推了过去。

    林阮却不肯要,她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周傅川心中又是一痛,放在桌子上的手指都是僵硬的,整个人麻住困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低声又重复问了林阮一遍,“一定要离婚吗?”

    看着他这副不安又脆弱的模样,林阮差点就要动摇了。

    周傅川何曾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一面,他一直是骄傲的,是高高在上的,是他人无论如何努力都追赶不上的天之骄子。

    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林阮被伤的彻彻底底,却依然觉得周傅川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只是,也仅仅于此,他的优秀对于现在的林阮来说,不重要。

    “已经说的很清楚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了。”林阮回答他。

    每说一遍,都是对她的凌迟,她不想去控诉别人的不好,生出一堆消极情绪来为难自已。

    情绪不好,伤害的是自已,把周傅川骂一顿吧,又显得自已很没气度,给他打一顿吧,可能……还没近他身,已经被他下意识的反应撂倒在地锁喉了。

    想来想去,林阮还是决定以后都不要看见他,最好。

    离婚了,他就是前夫哥!

    “那你也不喜欢我了?”周傅川问。

    林阮听到这里,愣了愣,随后回答:“喜欢。”

    周傅川听到狂喜,但下一刻林阮的话将他又打回地狱。

    “但挺没意思的,现在,我更想爱我自已。”

    第38章

    答应

    很喜欢、也很遗憾,林阮觉得自已对周傅川固执太久。

    执着太久仍旧没有归属感的人,或许本身就没多大意义。

    两人相对而坐,相顾无言,林阮的态度太坚定,周傅川溃败的一干二净。

    “好,我答应你。”周傅川无力应承,始终低着头,“不过离婚协议我来拟定,其中条件你不能反驳。”

    林阮见他松口,难受又放松,她克制住酸涩的泪意,“好,还希望二哥可以尽快些。”

    周傅川听着她催促的话,垂到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抬头看着林阮,眼角殷红,“我需要一些时间,你知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他说着说着转过了头,声音染上一抹颤音,“不会耽误你出国深造。”

    像是赌气,连看林阮都不愿意,林阮也不想和他拖延,两人见面徒留尴尬,她提着包起身,“那我先离开了,你弄好了,通知我一声。”

    “这么快就走,不再坐坐?”周傅川靠着椅背,急躁慌张的挽留,他想她想的不行,却要以商讨离婚的条件,才能和她坐上这么小一会儿。

    “不了,我还有事情。”林阮看了看他,准备离开,刚转身却被拉住。

    周傅川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再度响起,“对不起,软软,对不起,身为你的丈夫,却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的声音都哽咽了,也许是知道自已无法挽回,即将失去林阮的结果。

    这一刻,周傅川真的濒临崩溃。

    再也克制不住内心奔涌的情感,他早该意识到,三年前同意娶林阮,不是因为必须要结婚,而是喜欢的种子早在暗戳戳中发芽,扎根,拼命成长。

    这棵种子被束缚在周傅川的固知概念中,始终蒙着一层朦胧的纱,周傅川他蠢、他笨,他用自已所谓的少年意气,总以为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明白,他对林阮的爱意。

    却忽略了现实是残酷的,世界是转动的,没有人会停留在原地等候。

    大家都有自已的路要走,他和林阮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相交之后又相离。

    林阮没有回应周傅川,径直离开了咖啡馆,独留周傅川等一个回答。

    他或许没有得到答案,又或许得到了答案。

    林阮头也不回的离开,彻底宣判周傅川的失败。

    咖啡馆的环境十分安静,来这里的人大多是工作学习的白领和学生,为在喧闹的城市里寻求片刻的安宁静谧。

    没有人过多注意撑手挡住脸的周傅川,隐隐颤抖的肩膀和滴落的水迹,水痕打在雪白的A4纸,迅速扩展到黑色的印刷黑体字上。

    林阮不知道,周傅川在执行任务时,受过最重的伤,是在云省的边境交界,那里有连绵不见天日的原始雨林,炎热潮湿。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为不暴露狙击位置,右胸上方深深挨了一颗淬毒的子弹。

    任务未结束,他不能离开,硬生生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用军用匕首挖出子弹,又将周围腐烂沾毒的血肉剜出,痛的满头大汗,几乎昏迷。

    即便这样,周傅川仍旧面色不改,此后遇到的危险情况数不胜数,困难层出不穷,他都没红过眼。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周傅川还是没过林阮的美人关。

    可惜现在的周傅川再如何,林阮都不再关心,她回去后,收拾了自已明天回陵县的行李。

    苏月刚完成件大单定制,尾款也被付清,整个人神清气爽,带着温若和小圆,兴致勃勃的收拾自已的工作室。

    工作室乱的一团糟,大工作台上全是碎布头,温若伏在上面,手里拿着镊子,寻找着桌面上的亮晶晶。

    “这些可都是真钻真宝石,不能丢的。”

    正在收纳针线的苏月,回头瞄了一眼,心虚的立马又转了过去,她是真的大手大脚惯了,学不会节约两个字。

    后世这些随随便便卖出天价的宝石文玩啥的,在之前,她世家大族的娘亲给她留了一大堆。

    “月月姐,这件礼服怎么办?”小圆手里捧着硕大的双喜红木盒子问苏月,面上有些无措。

    苏月从她手里接过,打开,一件洁白梦幻的大婚纱展现在眼前,上面重工手绣鲜艳夺目的红玫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每一片花瓣都是立体绽放,针脚细腻光滑,走线顺畅。

    一看便知是花了许多时间的真品,而这件婚纱,苏月为林阮绣了三年,是她为最好的朋友手作的嫁妆。

    “好好收起来。”苏月一声令下,她就不信,还不能替林阮找到一个比周傅川更好的了。

    “好的嘞,老大。”温若和小圆飞快的应答。

    林阮的高铁票在上午八点,陵县太小也太远,从京市到陵县需要八个小时,直达的高铁只有两趟。

    她到陵县已经是下午三点半,陵县靠南,气温比京市高一点,林阮提着箱子从高铁出来,还未晒到太阳,先出了一身汗。

    林阮每年都会回来上香,陵县的变化日益剧增,高楼平地起,连高铁站周围都开了不少小店。

    这里打车很容易,不用你走,就有出租车司机过来招客,帮你提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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