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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和张姐在煮小丸子,今天冻了绿豆沙冰,待会喝点消暑。”周母挑挑眉,举着汤勺又回了厨房,隐约听见她和张姐炫耀,“软软刚刚说我衣服挑的好看!”

    张姐乐呵呵的捧场,“是呀是呀,夫人的眼光一向好。”

    “那可不是,我人是老了,可心还是走在时尚前端的!”

    林阮听见厨房的对话,不由的笑了笑,她也算是在周家长大,周家的家庭氛围一向很好。

    周傅川一直注意着小妻子,见她笑了,自已的心情也舒缓很多,人往林阮的方向靠近了些,刚打算和她说话,林阮往前走了。

    是那边老爷子在对林阮招手。

    “软软来看,我这字如何?”

    老爷子嘴上说着请人点评的话,面上端着洋洋得意,分明是等着人去夸他。

    林阮走到桌子前,仔仔细细看了会,说:“爷爷的字写的真好,爸爸也是。”

    真不是一碗水端平的夸,而是的确写的好。

    老爷子参军入伍前,做过大户人家少爷的书童,跟着读了不少的书,习得一手好书法。

    周父和周傅川兄弟二人,连带着林阮的字,都由他教导过。

    “爸爸的字,要更好一些。”周父谦逊。

    蹿到厨房去的周傅川,端着两碗绿豆沙小丸子凑过来看:“不错不错,写的可以。”

    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的周父火气上来,训斥他没点正形。

    周傅川不以为意,放下一碗糖少的在老爷子面前,另外一碗给林阮,又进了厨房。

    林阮抿唇,端给周父,轻声道:“爸爸别生气。”

    周傅川一直是这性子,吃软不吃硬,你越凶,他越喜欢和你对着来。

    例如参军这件事,又例如......他们结婚。

    “软软,你和他在一起辛苦了。”周父叹道。

    知子莫若父,自家这小儿子是个什么模样,周父是最清楚的。

    林阮性格软,又喜欢这小子,被吃的死死的,如若不是喜欢,就小儿子这性格,还没人看的上。

    “爸,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媳妇面前说我的坏话。”

    周傅川听个正着,不开心的反驳周父,心里也慌的很。

    万一林阮当真,不想和他过了怎么办?

    “你要是自已做得好,哪能等别人来说。”周远山抱着儿子,添油加醋。

    “你哥说的对。”周父点头。

    老爷子捧着碗看热闹,见小孙子哑口无言,笑眯眯的补充,“你要是欺负软软,那这个家就别回了。”

    头顶的灯光暖黄温馨,明亮的客厅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明晃晃的笑容,无限的温情柔和。

    也映照在林阮的眼眸中,细碎的光泽从中闪过,有感动也有酸涩。

    毋庸置疑的是,周家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很好,她在周家生活了近十年,从未被苛待过,甚至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资源,远超她待在陵县所能拥有的。

    她的今日,离不开周家的抚养,这一切的开始,来源于周傅川......的资助。

    若不是有周傅川,便不会有今日的林阮。

    “软软,你怎么又在发呆。”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垂边,一股清冽微涩的松木香萦绕过来,林阮回神,映入眼帘的是周傅川略带关心的脸庞。

    周傅川靠在林阮身后,半拥着林阮,用手去触碰林阮的额头。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极近,呼吸交织在一起,混做一团。

    林阮伸手推他,拉开两人距离,轻微摇头低声道:“没事。”

    周母正在喂小宝吃小丸子,见状催促他们去休息。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傅川你带着你媳妇上楼休息,请帖啥的,我们明天接着写。”

    周父:“我明天还要上班,事情不少。”

    老爷子拄着拐杖敲了敲地板,笑道:“哎,我有空我来,你的字还没我好看。”

    周傅川没半点不好意思,牵着林阮就走,笑嘻嘻的和老爷子打趣。

    “得,还是我爷爷能干,孙子的大事就拜托爷爷了!”

    “就你贫嘴,我是给我孙女长脸,你沾光罢了。”老爷子笑。

    被周傅川推着上楼的林阮回头道:“爷爷,你记得早点休息。”

    “好。”

    回到房间后,林阮收了睡衣往浴室走,周傅川厚着脸皮想跟进去,被反锁在门外。

    林阮心里乱糟糟的,想不明白事情,没心思和他一起玩,心里有事,洗澡的时间也用的长了些。

    等她出去时,周傅川已经在二楼带的浴室洗过澡,穿个大裤衩子坐在床边等。

    林阮瞥他一眼,自顾自的去吹头发,吹干头发还要护肤、擦身体乳,磨磨蹭蹭半小时。

    周傅川错眼不离看着,见她好了,饿狼似的扑上去,抱着她往大床上倒。

    林阮不想,手脚并用的踢他,周傅川还当是夫妻间的趣味,兴致愈发的高涨。

    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抬头一看,林阮满脸的泪,他才心慌起来。

    “怎么了?林阮?”

    第19章

    不会像她一样喜欢的喜欢

    林阮不与他说话,只管着哭,她是真的难受。

    即便一开始知道,周傅川或许不会像自已喜欢他一样,那么喜欢自已。

    可只要一想到,他最初的选择就不是自已,就难过的要命。

    沉沦一段虚假的感情中无法自拔,连他的喜欢都是自已自圆其说,这么没用。

    “你和我说话,到底怎么了?”

    周傅川见林阮哭,不说任何缘由的哭,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心悸不已。

    她到底有什么好瞒着自已的?

    两人是夫妻,不是吗?

    周傅川的语气略带质问,自已着急了也不太注意说话的语气,听在林阮耳中,便是对她没耐心。

    她本就恼火,这下脾气更是上来,猛地一推周傅川,大吼道:“我说不要和你结婚!”

    周傅川对她不设防,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力推得跌落床下,傻眼了。

    “说什么?”

    周傅川撑着地站起来,双手垂在两侧,沟壑分明的肌肉,身姿挺拔,健壮的体格显而易见,眼中隐含逼视,嗓音压迫,像是淬了冰,冷冽淡漠。

    “林阮,你清楚自已在说什么吗?”

    林阮仰着头看向他,鼻子一抽一抽的,抽噎不止,却仍旧倔强的强调。

    “我不要和你结婚了。”

    凭什么,别人不要的,才轮到她林阮,又不是回收垃圾的。

    她再喜欢周傅川,也不会置自已于这样卑微的位置,若真是这样,莫怪大院里的人瞧不起她。

    林阮自已都瞧不起自已。

    “林阮。”

    周傅川听着她闹气的话,怒极反笑,“证领了三年,你说不结婚了?”

    “你在闹什么脾气?婚礼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一句不结婚,否定家里人多少精力和心意?”

    恰恰这时,敲门声响起,周母在外面询问:“傅川,怎么了?”

    周傅川深吸口气,随手抄起条裤子套上,门打开一条缝。

    “没啥呢,刚不小心摔了一跤,妈,你早点休息。”

    周母往里瞟了几眼,奈何周傅川长的又高又壮实,房间里面遮的严严实实。

    “你挡住干啥,我看看你媳妇。”

    她语气抱怨,刚刚动静太大,周母怕他们夫妻俩闹架子。

    周傅川自然不会给她看,事够多了,他无奈道:“妈,太晚了。”

    “不给看就不给看嘛。”

    周母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压低声音和周傅川说:“考虑考虑给小宝生个弟弟妹妹的事儿。”

    “知道了。”

    周傅川头大的很,还孩子?里面小姑娘再不哄,老婆都要没了。

    他在外面看着周母下楼,捏了捏鼻峰,将房门合上,转身往床边走,林阮整个人蒙在薄被里,鼓起个小包。

    周傅川躺到她身边,侧身对着她,拉了拉被子,叫赌气的小姑娘。

    “软软。”

    被子里的林阮红着眼,情绪平静下来,思考的东西也愈加多。

    她想到周老爷子和周母,他们为这场婚礼做足了准备。

    三年前,她和周傅川领证结婚时,周母虽不太满意,但因为周傅川的出走,对她是有愧疚的。

    婚礼的一切是从三年前开始准备,周母嘴上不饶人,但从未亏待过林阮。

    周老爷子更不用说,他将林阮当作亲孙女,对她比两个亲孙子还要好,当初周傅川说要娶林阮,老爷子是最开心的人。

    婚礼的请帖已经送出去很多,选定的日期也近在咫尺,若是林阮现在后悔,整个周家必将沦为笑柄。

    林阮不能这样做,也不会这样做。

    哪怕她和周傅川有再大的矛盾,也不会拿家里人的脸面来生事。

    周家对她不仅仅是抚育之恩,更是在她处于人生低谷时,拉她出泥泞沼泽,她有今时今日,离不开周家。

    婚礼不能取消。

    所有的事,都等婚礼结束后再算。

    林阮想的太多,整个人又累又困,眼睛肿的厉害,她扯着被角,不知不觉陷入沉睡中。

    周傅川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林阮反应,掀开被子,看见睡着了是仍下意识鼻子抽抽的林阮,心中不免涩痛。

    遇到这种情况,周傅川没一点经验,他没谈过恋爱,就和林阮结婚了。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和林阮结婚后,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可能不够一个月。

    周傅川叹口气,起身去浴室取了毛巾沾湿,回到床边轻轻拭去林阮脸上的泪珠,手指梳顺她凌乱的发丝,坐在床沿盯着林阮红肿的眼皮看了半响,起身拿着烟盒去了阳台。

    阳台不算大,正面对着院子,视野开阔,越过家里自装的铁栏杆,外面是大院统一栽种的树,三四十年前种的,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绿荫如盖,柏油道路边的绿化带种的杜鹃和栀子,绿中带点白。

    夜间的凉风一吹,淡雅的香味时隐时现,周傅川倚在栏杆上,翻开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夹在指尖也不吸,只盯着一抹猩红和吹散的烟雾瞧。

    夏日的蝉鸣声聒噪,周傅川凭着栏杆转了个身,从窗户间的缝隙看向卧室。

    在国外执行维和任务时,时刻紧绷的精神是没有一刻放松的,他们带着任务、带着责任、带着荣耀......

    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周傅川不后悔自已的决定,他年少的抱负得以实现,未来也想继续做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这是周家的传承。

    周傅川从未怀疑过自已要走的路,从未犹豫过自已任何一个决定,向来杀伐果断的他......只在林阮的事上感到过无措。

    第20章

    老婆要跑了还不追

    这个小姑娘,算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两人成为夫妻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时他去问安然,是实在找不到人,头脑一热的冲动,问了立马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已两巴掌,人生大事怎能这么糊涂!

    后面刚打算处理这件事,无意间发现安然被骗的事,念着一起长大的情分,顺手帮她处理了,也算是给自已一个台阶下。

    至于安家搬出大院,完全是安父在工作上犯了错,自已无颜面对大院里的人,随意找了个借口圆自已的面子。

    安家发生的事,老爷子都知道,他去找安然的事,自然也瞒不住他。

    正当周傅川着急时,老爷子主动提起,问他愿不愿意娶林阮,若是他不愿意,便要去问秦深。

    老爷子舍不得林阮嫁出去,怕她受委屈,只有离得近,才能放心。

    周傅川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他家养大的小姑娘,凭什么便宜秦深,要娶也是他娶。

    想法一出来,他自个先懵了。

    老爷子也不逼他马上作答,让周傅川自个想想,便让他出了书房。

    周傅川下楼正好碰见周末从学校回来的林阮,彼时的林阮大二下学期,将将够二十岁。

    “二哥。”

    背着小包,穿着一袭白裙的林阮看见他,唇角微扬,笑的含蓄内敛。

    周傅川看着她弯弯的眉眼,左边胸口打鼓似的跳,往常惯然没有的行为出现,让他看着林阮有点出神。

    林阮见周傅川不作声,以为自已声音太小,他没有听见,又重复一遍,声音大了些。

    “二哥!”

    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酥酥麻麻的,让周傅川瞬间回神,看着林阮清澈的眼睛,周傅川慌忙别开目光。

    在一刹那起的邪念,不该滋生的心思,让周傅川不敢直视林阮,匆匆应一声,落荒而逃。

    留着不明所以的林阮,一头雾水的待在原地。

    周傅川一口气跑回自已的房间,坐在电竞椅上发呆,他想起了刚刚看见的林阮。

    女大十八变这话是真的没错,他不常回家,没有发现曾经的小姑娘早已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应了那句“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没等第二天,当天晚上,周傅川又进了老爷子的书房。

    ......回忆到这戛然而止,周傅川指尖的烟燃尽,只剩下烟蒂,问题也想的清楚。

    自已媳妇自已哄,林阮哭了就是他的不对。

    周傅川湮灭烟火,等身上的烟味散了才上床。

    他伸出手臂将熟睡的林阮拥入怀中,和她面对面,紧紧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了吻林阮的额头,视若珍宝般的呢喃。

    “软软别哭。”

    夜色渐渐退去,天边微亮,透出微许晨曦。

    林阮醒来时,周傅川早已不在房间里,身边的位置冰凉,应该是起了很久。

    这样也好,两人不用面对面,避免了很多尴尬。

    林阮打定主意,婚礼之后找周傅川好好谈谈,若是这段婚姻没有继续的必要,她会早些时间脱身。

    周家的养育之恩,她不会不报,这些年来,尽管她吃穿不愁,但仍会在课余时间兼职,勤工俭学。

    再加上大学的奖学金、参加工作和科研获得的薪资,手中有笔不小的积蓄,足以偿还在周家的生活费。

    林阮不喜欢亏欠,自小的经历让她每次思考问题,习惯性往最坏的结果打算。

    洗漱之后,林阮换上简服,准备去学校,临出发时,她从梳妆台上一整叠的请柬里,单单抽了最上面一张,其余的收了起来。

    下楼时,时间还算早,张姐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周家的早餐时间是固定的,七点半,若没有特殊的原因,所有的人七点半前就该起来。

    她下去时,周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拿着当日的报纸在看,他不喜欢冰冷的电子机器,今时今日仍保持着纸质的习惯。

    闲时无聊找人下下棋、写写书法喝喝茶,每天过的怡然自得。

    “爷爷,我去学校了。”林阮和周老爷子打招呼。

    “不在家吃早餐了?”老爷子放下报纸,关切问她。

    “嗯,今天有些忙。”

    林阮双手捏着包带,抿了抿唇,那人该是去跑步了,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那让张姐给你打包,少吃外面的东西,不吃早餐更不行。”

    老爷子话音刚落,张姐提着个小便当包从厨房出来,递到林阮手中殷殷交代她。

    “是嘞,可不能学着网上节食减肥,小米南瓜粥热着喝哈,还有个鸡蛋和两个鲜肉包。”

    “谢谢张姨。”

    林阮对她甜甜的笑了笑,又和老爷子说:“爷爷,那我走了。”

    “不等傅川回来送你?”

    老爷子往外瞧了瞧,父子三个出去晨练还没回来。

    “不用,坐车很方便。”

    林阮边说边往外走,她特地避开周傅川,自然不想让他送。

    只是事实不如她所想,她刚出门就遇上了晨练回来的周家父子。

    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穿着一身球服,满头大汗的走在最前面。

    “去哪呢?”

    周傅川一开门,便看见了提着便当包的林阮,掀起衣摆擦了擦脸,伸手去牵林阮,被她侧身避开。

    林阮提着包往后退,给他们让出进门的位置,低声道:“老师找我有事要说。”

    周傅川看着自已抓空的手皱了皱眉,对林阮说:“我送你去。”

    “不用,快吃早饭了。”

    林阮不想再等,和周父、周远山打过招呼,出了院子,整个过程没再看周傅川一眼。

    她离开后,周父看着没回过神来的小儿子,冷声问:“你做什么混事惹软软生气了?”

    周傅川摇头:“我没有,她一下子就这样了。”

    说到这,他还委屈呢,林阮对他摆了一晚上的冷脸,昨晚上他连自个媳妇的嘴都没亲到。

    “哼,总归是他的错。”

    周远山冷哼一声,半点眼神不给弟弟,往房子里走,还不忘奚落周傅川。

    “二百五,老婆要跑了还不追。”

    第21章

    不爱吃香菜

    林阮的课程很少,更多时间是在医院,跟着她的导师邓教授做科研。

    上午只一间大课,上完就到了中午,林阮挎着包去了京市大学的教师宿舍楼。

    师母昨日来过微信,让她中午来家里吃饭。

    林阮进门时,才发现不止她一个人,还有陆路。

    小伙子穿着雪白的衬衫,配纯黑色及膝短裤,脚上踩着双潮牌运动鞋,学生气十足,看她进门立刻从椅子上起身,面上拘谨又看的出开心。

    “师姐,你来啦。”

    “嗯,你坐。”

    林阮对他颔首笑笑,将包放在玄关,进了厨房。

    “师母。”

    邓教授的妻子陆华正在处理鲈鱼,见她进来扬起一抹笑,“软软来了,你老师还在车上。”

    邓教授今天是才从海市回来,晨曙计划已通过核查,他在研讨会上拿到了资助,下个月便要正式开启科研。

    林阮和周傅川结婚,真的是海绵里挤时间。

    “小路在医院没给你们添麻烦吧?”师母在腌好的鲈鱼下垫上姜片,拿上蒸锅时出声问林阮。

    “没有,他专业知识和能力都不错。”

    林阮实话实说,陆路的确出色,实习期间他已经拿到了院里免试研究生的资格,只凭实力。

    陆路是邓教授妻子侄儿这件事,只有林阮知道。

    饭菜刚刚做好,邓教授踩着点回来,一进门肩上的书包还没放下来,便嚷嚷着海市的菜太甜,让他几天没吃饱饭。

    任谁也想不到,医学界形象严谨的泰斗,在熟悉的人面前,像个顽皮的老小孩。

    “别着急,从外面回来,先去洗个澡。”陆华从房间里取出干净的衣物,递到邓教授的手中,语气宠溺。

    “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葱油蒸鱼。”

    “鲈鱼?”

    邓教授问妻子,见妻子点头,冲着林阮和陆路炫耀的笑,“你们今天有福气,我爱人的拿手菜。”

    语气自豪又嘚瑟,逗笑房间里是另外三个人。

    陆华做的葱油蒸鱼确是一绝,鲈鱼鲜美肉嫩,刺也好抿,林阮不爱吃鱼也多夹了几筷子。

    “怎么没放香菜,我爱吃香菜。”

    邓教授端着饭碗,疑惑的看向妻子,他是无香菜不欢者,生吃香菜都能下饭。

    陆华混着葱丝夹了块鱼腹饭放在他碗中,“软软不喜欢香菜的味道。”

    林阮愣了一会儿,随之心中热乎乎的,启唇道:“谢谢师母。”

    她自小不爱闻香菜味,对香菜避之不及,她没和师母说过,完全是师母自已发现的。

    林阮性子沉闷,不爱表达,自......林父去世后,便没人主动为她挑去菜碗里不可避免出现的香菜。

    林阮低头看着自已碗里白澄澄的米饭,思绪飘到很久之前。

    陵县是个很小很小的县城,地处丘陵,四面环山,那里的人生活质朴,以姓为村落聚居在一起。

    村里的人几乎都是亲戚,谁家里有喜事,便会摆上很多桌,请大家吃饭。

    宴会的第一碗菜是铁打不动的香菜羊肉汤,羊肉混着八角胡椒炖的烂糊,一抿脱骨,林阮很喜欢这道菜,碎碎的羊肉混着浓汤是最极致的味觉享受。

    每次这碗菜一上桌,林父便会舀上一碗,细细的将香菜挑到自已碗中,再给林阮。

    同桌的亲戚总要说上一声,林父宠自家的小棉袄宠的不行。

    “软软,多吃些菜。”

    温婉的女声打断林阮放散的思维,林阮从从前的记忆抽离出来,抬头看见师母和善的面容,还有碗里一块裹着诱人酱汁的排骨。

    “谢谢师母。”

    “别客气,你太瘦了。”

    饭后,林阮帮着师母收拾好卫生,不想打扰老师休息,便向老师告别,临走前将包里的喜帖给了两位长辈。

    邓教授早早知道最看好的学生结婚这件事,接到喜帖并未惊奇,只说一定会带着师母去坐娘家人那桌。

    “学弟不介意的话,可以和师母一起。”林阮看向一旁默然站着的陆路,出声邀请。

    陆路闻言点了点头,一抹苦涩涌上心头,笑的勉强。

    “嗯,提前祝师姐新婚快乐。”

    “谢谢。”

    林阮回谢,她之所以让陆路跟着师母,是让他以师母的侄儿身份来参加婚宴。

    她没有再给其他人发请帖,林阮喜欢以最坏的结果揣度自已没有把握的事情。

    因为这样做,未来的结果有多坏,事先预兆的自已会更容易是接受。

    没有靠山的小孩会成为自已的靠山。

    周傅川早上没赶着送林阮,在家中坐着被周老爷子奚落的耳朵起茧,临着下午是个阴天,周傅川拎着车钥匙要出门。

    “干嘛去呢!”

    周母单手抱着小宝从楼上下来,直勾勾的盯着儿子手里的车钥匙。

    “去接我媳妇。”

    周傅川皱眉看着聊天页面,早上他发的消息,林阮现在还没回。

    他现在都不清楚,昨日林阮突如其来的生气,到底是为什么。

    “你把小宝带上,叔侄俩培养培养感情。”周母脸上露出喜意,扬声招呼张姐,“张姐,咱逛商场去!”

    “唉,来嘞!”张姐惊喜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周傅川送周母和张姐到商场门口,又转弯去了医院,刚刚周母给林阮打了电话,知道林阮还在值班,让周傅川去等她。

    晚上,一家人在外面吃,用老爷子的原话来讲,叫下馆子。

    周傅川抱着小宝熟门熟路的找到林阮的办公室,正巧遇上里面有人问林阮加微信。

    第22章

    你们的孩子?

    “林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了。”

    男人很年轻,模样板正英俊,一身黑西装,提着电脑包,像极电视里演的年轻有为的社会精英。

    林阮看着凑到自已面前的手机,手里的签字笔点了点桌子,疏离拒绝。

    “不用客气,职责范围之内。”

    她看了看手里的单子,签下自已的名字递给男人,“你父亲的情况已经稳定,取药结清费用后,便可出院。”

    那位成先生却并不放弃,身子往前凑,势必要得到林阮的联系方式。

    这一幕被门外站着的周傅川尽收眼底,他顶了顶腮帮子,表情不算太好,冷着张脸。

    “啊.......”

    被他抱在身前的小宝捏着自已的小手,突然冒出软软糯糯的童声,嘴角挂着滴晶莹剔透的涎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小嘴微微张开,露出只有零碎几颗牙的粉嫩牙床。

    周傅川捏着侄儿别在胸前的口水巾,给他擦干净小嘴,随后将他放下来,蹲着整了整他的小衣服,低声说了句啥话......

    就见小宝小手扶着门框,探头探脑的往里瞧,看见林软后眼睛亮亮的,拍着手蹒跚的往里面走。

    “啊~”

    “这谁家小孩进来了?”

    正在成先生疑惑时,小宝歪歪扭扭的走到桌子边,抱住林阮的小腿,奶声奶气冒出一声:“麻麻~”

    林阮伸手放在小宝的后背,望向门口进来的男人,那人挑着眉,一脸不羁。

    “老婆,我带小宝过来接你。”

    成先生整个人呆滞的像化石,反应过来抱怨的看林阮一眼,拿着单子落荒而逃。

    周傅川见他过去,还好心的侧身让了让,招呼道:“先生,地滑,小心。”

    他话音一落,人跑的更快了,转瞬出了门口,还不忘回身给门虚虚合上,一看就有素质。

    “啊啊啊~”

    看见自已最喜欢的小婶婶,小宝扒拉着林阮的腿就要往上爬,小小的人儿兴奋极了。

    林阮双手握住他的腰,带到自已的腿上坐着,继续处理自已手头上的事,看都没看周傅川一眼。

    周傅川不知道自已哪里惹到她,整个人心里虚的很,搬个椅子坐到林阮身边,拿着手机开静音玩消消乐。

    宋浅拿着查床记录进来,看见排排坐的两人,再看林阮怀里的小宝,瞪大了双眼。

    “这......是你们的孩子?”

    “麻麻~”小宝适时仰头对着林阮甜甜的笑。

    “是我大哥的孩子。”

    周傅川边解释边伸手要去捏小宝软绵绵的腮帮子。

    “臭小子戏真多。”

    手还没碰着小宝,被林阮挡开,她低头亲了亲小宝的额头,赞道:“小宝真乖。”

    又对宋浅解释,“宝宝最近在学说话,只会爸爸妈妈两个词。”

    “他好可爱,给我抱抱。”

    宋浅看着又萌又软的小宝,稀罕的不行,走到林阮左侧接过她手中的奶娃娃抱在怀中。

    “下班时间到了,你快收拾收拾。”

    “嗯。”

    林阮应着,处理好手头上的文件,脱了白大褂去洗手,等她回来时,小宝趴在周傅川怀里抽抽嗒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哭了。”宋浅无措的站在一旁,有些急眼。

    “neinei~哇呜。”

    “别哭了,小叔带你去找奶奶。”周傅川get不到小宝的意思,以为他是要找周母。

    只有和小宝相处久了的林阮知道,小侄儿这是饿了。

    于是,周傅川听见了今天林阮和他说的第二句话。

    “你没带奶粉出来?”

    “妈给了我一个大包,我放车后座了。”

    周傅川不厚道,看不见咬着拳头呜呜饿哭的大侄子,对林阮笑得一脸灿烂。

    林阮看他这副模样,有些无语,从他手中接过孩子,和宋浅告别之后,往门外走去,周傅川赶紧跟在她后面。

    到车库后,林阮从后座包里找出小宝的奶瓶,里面已经配好了奶粉,只要将保温杯里温度正合适的水倒进去搅匀。

    “别急,马上好啦。”

    林阮温声安抚小宝,拿着婴儿湿纸,轻轻擦拭他满是泪痕的小脸,目光中满是对小宝的宠溺,温柔的不行。

    坐在驾驶座的周傅川打开车里的空调,侧身看着后座抱着孩子的林阮,将她柔情的一面尽收眼底,不由自主的想到以后他们有了自已的孩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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