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悦这人说话向来不动脑子,语出惊人,惊倒一大片人。“二哥,当初不是林阮逼你娶她的吗?”
“你下雨天不打伞,晃晃脑子全是水。”周傅川睨她一眼,说:“我的婚姻生活让您老担心了,准确来说,是我向林阮自荐枕席,逼她娶我。”
“担心担心自己,有空多读书,这么大个人长张嘴,别用处只有吃饭。”
这话说的,压根不给安悦机会反驳,三言两语把话给堵死,聊天都不能继续下去。
林阮承认......看见安悦无话可说,她的心情还不错。
“安小姐,我们京市大学第一医院的精神科还不错,若是你需要,我这边说一声。”
林阮宛若人美心善大姐姐,字字透露着关心。
“给你走个后门,不用排队,也能及时得到治疗。”
安悦:“......”
“好了,别闹了,过来。”周母抱着小宝过来,瞪了自家小儿子和儿媳妇一眼。
这混世魔王闹,怎么连林阮也跟着一起,还给不给她过生日的。
“爷爷,我们过去吧。”
林阮把周傅川放在她腰上的手扒拉下去,扶着周老爷子站起来。
“好嘞。”周老爷子看热闹笑的开心,“今天有客人,我喝几杯酒,你们可不准多嘴。”
“好,随你开心。”
周母有些无奈,老爷子总找机会喝酒,管不住。
“爷爷,饮酒适度,不宜太多。”林阮看向他。
“那我少喝一点点,几杯。”
“几杯也不行的。”
周母在健康方面不随着老爷子胡闹,她把小宝递给周傅川,自己跟在老爷子身边监督。
周傅川手里空荡荡的,再看走在前面的林阮,冷嗤一声,从自家老妈手里接过吃手的大侄子,跟在他们身后,边走边威胁。
“周羡安,组织给你一周时间学会走路,届时婚礼给我当花童。”
听不懂他叔说什么的小宝:“呜阿巴阿巴,噗嗤~”
走在他们身后的迟非悄摸摸凑到秦深耳边问,“深儿,我怎么觉得二哥回来怪怪的......他变了。”
秦深推开他,问:“有什么不同。”
“他和林阮亲近,还不给小悦面子。”
“林阮是他妻子。”秦深看着前面璧人似的背影,面无表情。
迟非不懂,“二哥不是喜欢安然吗?”
秦深瞟他一眼,开口问他:“安悦和你说的?”
“嗯。”
“或许,不要问我,我觉得林阮比安然好。”
生辰宴过后,林阮跟着周傅川去见了周父,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回了汀兰华府,开的是周远山的车。
周家三代,政军商皆有涉猎,周老爷子功勋加身,周父从政,周母亦是门当户对,豪门出身的独女,娘家资产颇丰。
周远山成年之后,便接手了家里的生意,除此之外,还创办了自己的上市公司。
周傅川从小被老爷子带在身边,对他父亲和哥哥的事业,不感一点兴趣,有自己的人生追求。
周家长辈分得清,孩子成年之后,该属于他的资产,一分不少的分配。
汀兰华府就是其中之一,至于车,周远山多的是,开走一辆不算什么。
周傅川这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起码年少的时候,是这样的,一肚子坏水。
读书时,和寻常人一样,每个月零花钱定量,不是很多,刚够吃饭,买点零食。
偏偏他钟爱模型、手办和球鞋。
每样都是烧钱的爱好。
周远山比他大五岁,心思比他活络,也比他有钱。
这货惯是个对自己人不客气的,没少打他哥的主意。
几十万的手表,转手卖给周围零花钱多的朋友,还不忘留个联系方式,让他哥赎回来。
周父节俭,最见不得他这副纨绔少爷样,口头教训和家法没少过。
周傅川性子犟,起初脾气上来,和他老子正面冲突,后面知道只有被压着打的分,学聪明收敛许多。
死皮赖脸的跟他哥学炒股,自己赚钱自己花,买完模型有余,还不忘学雷锋做好事,做慈善捐款。
说到这个,林阮到京市来,还离不开他这番无心的善举。
一切都是缘分。
彼时的林阮,还住在H省一个偏远的小县城陵县,读初中的年纪却小有名气。
小姑娘学习好,只要是她参加的考试,就没有不是第一的,长的也好看,令人过目不忘。
可让大家都知道她,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她的父亲。
陵县地处丘陵,四面环山,那年的夏天很热,起了山火。
野火越过隔离带,越烧越烈,漫天飞舞的草灰和滚滚浓烟,熏的天都是黑的。
整个陵县都在守卫自己的家园,林阮的父亲是冲在最前列的消防员。
因为天气和风向的原因,山火传播速度极快,迅速蔓延周边地带,林阮的父亲带队深入,遏止火势的蔓延,未曾想到风向突变,火势反扑。
陵县的火,在万众一心下扑灭,林阮的父亲却永远定格在瞬间。
第6章
忠于国家也忠于你
烧焦的山林、乌黑的地面、颓圮的坡地,被国旗覆盖住的盒子......
他是陵县的英雄,林阮是英雄的女儿。
林阮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和林父离婚,重新组建了新家庭。
林父去世后,家里的邻居第一时间帮忙通知了冯素芬,林阮等了她半个月,未曾等到她来,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街坊间的闲言碎语,一句又一句控诉冯素芬的话惊雷似的响在林阮耳边。
她等了半个月,自已寻路找到妈妈的新家,在见到冯素芬和她的第二任丈夫,拉着一个小女孩从小区门口出来,宠溺的说“你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小宝贝”时,林阮知道她没有家了。
自那天起,她开始适应一个人独自生活。
陵县对烈土子女有优待,再加之林阮学习成绩优秀,是重点帮扶对象。
就这样,林阮的信息被送到京市,送到周傅川的手里。
周傅川带着资料回到周家,和书包一起随意丢在沙发上,像往常一样,拿着篮球出门找秦深、迟非打球。
回来时,周家气氛凝重,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握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
茶几上是散落的资助资料,急匆匆赶回来的周父站在床前,手里握着座机电话,低声吩咐着什么。
周傅川走近,拾起资料,第一张是带着证件照的被资助人家庭信息介绍,简单的一家三口人。
被资助人:林阮,陵县初级中学初二学生。
祖父,林卫国,抗战退伍老兵。
父亲,林和,牺牲消防烈土。
后面几张是林阮的成绩单、林爷爷和林父的勋章照片复印件。
轻薄的几张纸,却如泰山之重,林家父子是忠义之人,是国家的脊梁。
林爷爷和周老爷子是生死之交,两人年轻时分在一个连,一直没分开过。
后来在一次重要战役上,敌方空袭,林爷爷为了救周老爷子炸伤了腿,被分到了后勤,两人也因此失去联系。
胜利后,迎来了新曙光。
周老爷子想找到林爷爷报恩,却因为信息的不发达,找人犹如大海捞针,遗憾而归。
重情重义的周老爷子,从未忘记救命的恩情,如今得到老友的消息,未曾想到已是天人永隔。
林爷爷去世,他自不会允许老友的孙女伶仃,准备好一切后,带着周傅川,亲自去陵县接林阮来了京市。
为了林阮能安心在周家待下来,对外只说是友人家的孩子为了学习,寄居在周家。
关于林阮的身世过往,周老爷子怕成为她的负担,除了家里人,并未与外人多言。
毕竟人心不定,你往往猜不到事情的发展方向,也永远猜不透人的善恶。
若是它想,好坏都能成为被攻击的理由。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当时十五岁的林阮,看着要碎了......
“你在想什么?”
轻软的女声拉回周傅川散乱的思绪,他侧头看向副驾驶的小姑娘,与她澄澈的目光对上。
林阮是江南人,一看她的面相便觉得是,脸若芙蓉、白里透红,温婉柔和的气息,像是扑面而来的蒙蒙水雾,朦胧不自知。
她真的长得很好看,周傅川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
也承认,第一眼的心动始于见色起意。
“唔,发呆走神。”
他收回视线,点火踩离合,驱动车辆离开地下停车场。
林阮双手握住安全带,垂着视线看自已的鞋尖,不经意的问:“你这次待多久?”
“休一个月返队。”
周傅川专心注意路况,并未看向林阮,但这并不妨碍他向老婆汇报行踪。
“任务结束,我升调回京市,不用再回西南。”
林阮学业没有完成,以后也会有自已的工作,他若是一直待在西南,对她不公平。
再者他也害怕,害怕林阮受不了,不要他和别人跑了。
回京市一直在计划内,他的军职够分到房子,等林阮放假,可以随军。
林阮眼睛亮了亮,又问:“哦,那你中午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你说的是哪件事?造孩子?”周傅川明知故问,这人心思焉坏~
林阮一噎,闷闷的低头,声音也小了,“你明明知道我问的......”
红灯刚亮,周傅川停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捏了捏林阮软乎的下巴,轻笑两声,“软软不说,二哥怎么知道?”
“我说婚礼的事!”
林阮生气的咬了周傅川手腕一口,没怎么用力,在上面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
“啧,全是口水。”周傅川揶揄她,“要不要再来一口?”
“不要,你肉太硬,咬的我牙痛。”
林阮推开他,固执的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其实她知道,周傅川从来不说空口无凭的玩笑话。
“你就说是不是真的,没有故意说着玩?”
红灯过了,周傅川转动方向盘,唇边的笑容禁不住,给出肯定的回答。
“婚礼什么时候举行,还得看我老婆什么时候有空。”
“你这个月能空出点时间,赏脸和我结个婚吗?”
“好。”
副驾驶上的林阮唇角情不自禁弯起,眼眸明亮,眉梢带着喜意。
显然很开心,没有女孩子不期盼婚礼。
那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周傅川见她开心,嘴角的笑一直也没停过。
没在三年前给林阮一个正式的婚礼,也是他的遗憾。
当时事出突然,两人结婚完全是意料之外,出国执行任务迫在眉睫,时间急促,连新婚夜都是在一年休假回来,补上的。
他一直都记在心里,林阮愿意嫁给他,是将一生交付于他。
周傅川不会委屈林阮,他这一生忠于国家,也忠于自已的妻子。
第7章
满柜的衣服
“我们家的密码还记得吗?”
林阮边输入数字,边问站在她身后的人。
“嗯。”周傅川点头。
他们结婚的日子,简简单单的几个数字,倒背如流。
周傅川跟着她进屋,林阮在玄关处的鞋柜里,拿出双崭新的凉拖递给他。
黑白配色,鞋面上凸起个撅着屁股的熊猫,傻憨憨的笑着。
和林阮脚上的是同款,她的那双码数小的很多。
周傅川默不作声的换上,心泡在温水里似的发热发烫,抿着唇跟在林阮身后,打量没住过几次的新房。
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是按照林阮喜好布置,她喜欢暖色调的奶油原木风。
客厅和开放式厨房连在一起,以白色和奶咖色为主题,温馨又舒适。
大白墙、浅色木纹砖地板、云朵吸顶灯、日式双层矮桌茶几......
蓬松柔软的宽大沙发边,靠着棵挂了果的柠檬树,树上挂着红色平安符。
林阮走到冰箱边取出一瓶冰水,拧开瓶盖倒了半杯递给他,自已对着瓶子喝。
“我想洗澡,还想睡觉,今天早上没躺多久,被老爷子拿拐杖敲醒了。”
因为他翻墙进院子,不打一声招呼爬上了二楼,在家做贼行为。
林阮将空瓶子扔进垃圾桶,取下手腕上的发圈随便绑了个丸子头,往主卧走去。
“嗯。”
周傅川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像个刚回家的孩子,脸上始终挂着闲适的笑。
只要和林阮待在一起,他心情就很好,晴空万里无云。
想到什么。
他说:“行李箱落在大院。”
视线在下一刻顿住。
衣柜半开,是林阮背对着他,反手递过一身纯黑色的夏季睡衣,回头看他。
“拿着,内裤在浴室置物架顶上的盒子里,都是新的,也洗过。”
她的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可周傅川不这么想。
满柜子的男装,从春到冬,一年四季的款整齐有序,还能闻见洗衣液的香味,最下面,还能看见叠成一沓的包装袋。
他,很久没有这种生活被放在心上的感觉。
周傅川被放养长大,从小野的很,周老爷子相信自家孩子品性,只要不犯原则上的大错,对他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从战术上指导一二。
周父周母有自已的事业要忙,无暇管教两个儿子,等他们回头时,周远山和周傅川两兄弟早已成为有主见的大人。
他们或许不是其他家庭那样,眼巴巴等着父母投注视线的小孩。
可不代表曾经没有期待,盼望过。
谁都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大人的。
周傅川接过衣服,漫不经心的问:“都是给我买的?”
“不然呢,你看这房子里,还有别人吗?”林阮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推了他一把。
“不是要睡觉吗?快去洗呀。”
周傅川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贱兮兮问她,“林阮,你给我买内裤嗯......尺寸能合适么?”
林阮触电似的收回抵在他胸膛上的手,脸又发热了,嗫嚅道:“均码。”
“那不得小了。”
林阮简直想求周傅川,求他闭上那张不饶人的嘴儿,长得人模狗样,说话没个把门。
以前还好些,暗着些来,现在是明着来。
“闭嘴!”
林阮一把将他推进浴室,拉上了门,耳边才算清静下来。
她没有觉得烦,在浴室站了会儿,摸了摸温热的小脸,微笑着去给阳台上的小盆栽浇水。
阳台上有薄荷、迷迭香、栀子、茉莉......等一大架子小植物,都是她无聊时,打发时间种的。
过去没一会儿,又听见男人咋咋呼呼的声音。
“软软!软软!林阮......老婆!”
“干嘛?”林阮站在阳台上扬声回道。
“没有洗发水。”
林阮一头雾水,今早上她还用了,不等她多思考,周傅川又扯着嗓子在催她。
“老婆,快点。”
“知道了,我拿新的过来。”
林阮放下小水壶,走到玄关拉开柜子,拿出个没拆的快递盒子,她用的洗发水品牌是网购的。
“开门。”
林阮拿着拆封好的洗发水走到浴室门口,门缝里伸出一只遒劲健壮的硕长手臂,肌肉线条紧实,泛着光泽的小麦色。
“给你。”
林阮拿着洗发水放他手心里却被避开,下一刻被反握着手腕拉进充满水汽的浴室里。
周傅川单手将林阮禁锢在怀里,空着的手接过瓶子放在洗漱台上,看向林阮的目光,侵略又充满欲望。
总之,不清白。
“周傅川,你干什么?”
林阮口中干涩,被他固定着的后腰微微发颤。
“想要。”
周傅川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花洒下走去,目光灼灼,声音轻哑。
手也不规矩。
林阮的脑袋一阵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想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林阮知道,周傅川从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已的人,想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你不是说......说想要休息吗?”林阮说话断断续续。
“弄完再休息。”不接受反驳的肯定语气响起。
从浴室到床上,林阮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翻来覆去的折腾如同跑了好几遍八百米体测,气喘吁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周傅川像只泰迪精,闹腾的不行,精力充沛好似不会枯竭。
他是兴奋了,苦了林阮,咬着枕头眼泪嘀嘀嗒嗒掉个不停。
一切结束时,林阮浑身瘫软,周傅川躺在她身边,侧抱着林阮,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在看。
“软软,我要这个西瓜啵啵冰,你喝不喝?”
“不喝。”没力气。
“那你给钱。”
手机同城配送,下午到了,周傅川满脑子不干正事,现在还没拆封。
林阮看到凑到面前的屏幕,从被子里伸出手指点了点,密码输一半,周母一个电话打进来。
问他们回不回大院吃饭。
知道周傅川和林阮晚上有饭局,没多说什么,只念了句林阮送她的旗袍很喜欢,挂了电话。
还有一句,白养了周傅川,这小兔崽子只和她说了句生日快乐。
第8章
还是安然好
到下午六点,周傅川才让林阮起来,两人收拾收拾,便出了门。
京市的夏天白日温度高,光线又热又烈,中途迟非打电话催过一次,被在家吹着空调,喝着奶茶的周傅川怼了几嗓子。
“京市的夏天热的连古代的皇帝都不愿意待,你催个锤子。”
这位爷硬是等到阳光虚化,才屈尊拿了车钥匙出门。
一户一梯,到了停车场,周傅川看着自已盖了层灰儿的大g,和旁边油光锃亮,一看就保养很好的小电驴,扭头看向林阮,有些无奈。
林阮的胆子是真小,连个车都不敢开。
“二哥。”
林阮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蹭过去抱着周傅川的手臂贴了贴,这么大个越野,她想都不敢想,就是害怕。
“下次打4s店的电话,让他们自已过来提车去保养。”
周傅川捏了捏林阮软乎的下巴,到底那句去拿驾照没说出口。
他不在家的时候,给她找个司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无奈的是,林阮的性子太软和,不愿意去尝试,有点畏畏缩缩,要是自已手底下的兵,现在怕是已经被他训的自闭。
“你是不是生气了?”林阮仰着头问,眸子湿漉漉的,像头不知所措的幼崽。
这样的表现,周傅川在林阮身上见过很多次,她总是害怕自已做错事情。
周川呼吸重了一下,情绪在胸口闷撞,语气下意识的变轻。
“没有生气,之前没有和你讲,是我疏忽。”
“只是辆车而已。”周傅川摇头,不在意的说。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林阮上去,没有看见林阮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
她不知道可以让人上门提车,也不知道周傅川的车要保养,在她眼中。
周傅川没回来时,这辆车只是摆设在停车场里,一辆用不上的硕大机器。
有些话说出来会难堪,不说出来也很难堪,安悦说她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其实也没说错。
没人知道,林阮小时候经历过什么。
她只要坐在驾驶位,坐在方向盘前,就会害怕。
一路上,林阮没再说话,周傅川做事情喜欢专注,也没注意到身旁人的异常。
两个人到豪庭时,恰好日落,天边泛晚色。
周傅川伸手去牵林阮,林阮乖乖的把手放进他宽大的手心里,表情平静自然,一如既往的娴静。
“你若是不喜欢,我们早点回家。”进包厢时,周傅川对林阮说。
“嗯。”
林阮点头,里面的人大多数她也认识,不如周傅川深交罢了。
毕竟周傅川的家世地位在那,他什么都不用做,献殷勤的人前仆后继的往他跟前涌。
门被打开,里面正闲谈的众人见进来的是周傅川,停顿几秒,响起一阵欢呼。
“吆,周二少建功立业回来了!”
“二哥!”
“可让兄弟几个好等,得罚酒,来!”
偌大的包厢里,起哄、嬉笑、打趣声此起彼伏,周傅川也不恼,有人敬酒,他一杯一杯的喝过去,来者不拒。
林阮被他牵着,跟在他的身后,不由的皱了皱眉。
喝酒伤身,聚会开心,好歹也得吃口东西先垫垫。
“二哥。”她在后面扯了扯周傅川的袖子。
周傅川回头还没说话,在他面前敬酒的男人先转着调子开了口,不甚尊重,甚至轻浮。
“怎么,林阮,你现在都开始管起二少来了?男人喝酒,女人少管啊!”
说话的人是周傅川和秦深的高中同班同学肖锋风,与他们算的上是熟人,家里有点资产,勉强能挤进来一起玩。
这次是被秦深叫过来,给周傅川的接风宴暖场子。
“嗤!”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笑,林阮顺着声音看过去,望见包厢欧式沙发上坐着的安悦。
身边坐着万年不变的迟非,隔着一段距离的是秦深。
他们是大院里与周傅川一起长大的玩伴,和围上来套近乎的人有着明显的差别,也更能看出关系的亲疏。
周傅川也笑,笑意不达眼底,凉薄又厌恶,轻慢的用杯底将肖锋风的酒杯压下去,“多久没漱口?有些熏人。”
“你若是不想吃饭,早些回家,别在这碍眼。”说罢,他带着林阮径直坐在正对门的位置。
肖锋风这才知道自已的话触怒了周傅川,周围打量嘲笑的眼神让他无地自容,还未喝醉,脸红脖子粗的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话也少了,离开是不可能的,饭局好不容易凑上,自已手里还有个项目没成,利益比面子重要。
这里不少人抱着和他一样的心思。
没人再敢说话,自顾自的找位置坐下,留下周傅川和林阮两侧的位置空着。
“让人上菜。”
秦深对包厢里候着的豪庭总经理吩咐,在周傅川对面入座,迟非和安悦则是在靠近周傅川的空位坐下。
人情世故处处都在,哪怕是简简单单吃个饭。
饭后,他们组了麻将局,周傅川本想带着林阮回家,被喝醉的迟非拉住不放。
上次周傅川休假,迟非差不多匀了套京郊的别墅给他,一直是念念不忘。
“再玩一会儿?”周傅川凑到林阮耳边,轻声寻求她的意见。
林阮有些不耐,面上没表现出来,沉默间手机振动,铃声响起。
“我接个电话,是医院来的。”
她挣开被周傅川牵着的手,侧身走到角落的窗边。
“她生气了?”迟非小声的问身边的秦深,得到秦深一个警告的眼神。
林阮的电话接的很快,没过一分钟的时间,她急匆匆的走到周傅川身边,语气有些着急。
“我要去医院,你能找个人送我吗?”
周傅川喝了酒,不能开车。
“不是请假了?”周傅川皱眉,他今天中午看见她发的信息。
明天是周末,林阮不用上课,也不用上班,说好和他一起回大院陪老爷子。
“有急事。”
事况紧急,林阮和他解释不了那么多,见没反应,自已打开打车软件往外跑去。
跑出去之前,听到有人说了句:“还是安然好,她是不是快回国了?”
第9章
不要她和别人待在一起
豪庭大酒店占地面积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又处于商圈,打车并不方便。
林阮跑的很快,周傅川眼前一闪,老婆跑的没影了。
他下意识的去追,被秦深拉住,“我去送她,你休息一会儿。”
他没喝酒,比周傅川清醒,也明白因公事着急的林阮,此时可能不太愿意见到浑身酒气的人。
不等周傅川答应,秦深快步走出了房间。
一脸呆愣的迟非搭着周傅川的肩膀,不清醒的说:“秦深不会喜欢林阮吧?撬兄弟的墙角会被雷劈的。”
“你脑子有病啊!”安悦受不了,一巴掌轰在他的头上,这个白痴,二哥就在他身边。
“小悦,你打我干吗?”迟非委屈。
“没打你,打的二百五。”
安悦翻了个白眼,他以为林阮玛丽苏呀,身边是个男人都得喜欢她?
“深哥这么冷的人,怎么会喜欢......会喜欢女人。”
周傅川目光沉沉,看着门口,不知道想到什么,紧绷着脸,额上青筋鼓起,“送我去医院。”
迟非和安悦同时看向他。
周傅川说:“送我去找林阮。”不要她和别人待在一起。
另外一边,林阮跑出酒店大堂,像京市这样的是大城市中心,是没有白天的。
即便是在黑暗的夜晚,灯光依然透亮的如同白昼,耀眼如斯。
手机里的打车订单到此时,还没有司机接单,在林阮打算步行去对面马路时,一辆崭新的迈巴赫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秦深冷淡疏离的脸庞,他开口说话时,也是极冷的语调。
“上车。”
急事在前,林阮毫不犹豫的上了车,报出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