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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京市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安全带系上。”

    秦深清冷的嗓音在闭仄的车座中响起,提醒林阮系好安全带后,驱动了车辆。

    “好,谢谢。”

    林阮飞快的系好安全带,拿着手机和同事确认患者情况,窗户外是倒退的两侧路边,灯火阑珊,霓虹闪烁。

    秦深和林阮都不是话多的人,说起来他们认识的时间,和林阮认识周傅川,是一样长的。

    都是第十一个年头。

    为了方便,秦深将车停在医院的门诊大楼,林阮道谢之后,立马火急火燎的下了车。

    秦深看她进了大楼,驱动车开出医院,在路边停了下来,屈指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

    侧边放着的手机,屏幕亮起,嗡嗡的振动。

    他没管,就这么侧目看着,一动不动,直到屏幕变暗。

    许久之后,秦深扯了扯唇,往后倒在车座椅背上,屈手遮住了双眼,内心晦暗的心思丛生。

    若有人不在乎,他抢过来又何妨,从小到大,有人什么没有?

    “两个人电话都不接,深儿怎么回事?”迟非扭头问安悦。

    正在开车的安悦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问我?我问谁?”

    余光之外,她看见迟非的手机屏幕再次闪烁,“喏,深哥的电话来了,你自个问呀。”

    她可一点都不想见林阮,若不是周二哥的眼神太吓人,这一趟,她是真不想跑。

    “喂,深儿,你搁哪儿呢?”

    “我们在往医院赶,二哥也在。”

    “他不回家,说是要找林阮。”

    迟非是挂断电话,看了眼手机,晚上十点半,时间不早,但对他们熬惯夜的人来说,更不算晚。

    他回头看向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问:“二哥,林阮在医院有事,我们送你回去休息?”

    今天这麻将,肯定是来不得了。

    “深儿呢?”周傅川面无表情的问。

    “他说他回大院了。”

    “送我去医院。”周傅川道,听不出喜怒。

    安悦和迟非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麻利的将周傅川送到了医院,又马上走了。

    至于周傅川,他们内心表示,在周二哥面无表情时,圆润的撤离。

    二哥这人儿焉坏,无聊或者生气时,总爱想些法子整人,迟非和安悦吃过不少亏。

    他的车待会也得找个人送过来,不要给他打电话的机会。

    在医院里找林阮很简单,只在值守的护土前台问了问,说是她的家属,便知道了。

    周傅川问了林阮的办公室,盯着护土好奇的目光,进了电梯。

    他找到林阮的办公室,站在门口,盯着墙上林阮身穿白大褂的证件照看了看,轻笑一声,斜靠在墙边等人。

    三个小时后,林阮从手术室出来,和等在外面的家属说了说情况,沟通之后,观察了一下病人情况,才和宋浅一起回办公室。

    这次的手术本该是她老师邓教授来做,没想到病情突然恶化,邓教授去了海城参加研学会议,并不在京市。

    林阮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学习,对病人情况的熟悉度,不输邓教授。

    因此这场手术,除了邓教授,只能让林阮来,才是最稳妥的。

    三个小时的手术,强度对林阮来说,并不算大,她做过比这更久、更复杂、更高难度的手术。

    因此应对宋浅和另外两个小实习生助手,对今天这场手术的提问,回答的游刃有余。

    四个人边走边说,从今天的手术说到待会宵夜点哪个外卖。

    小实习生助手顾晓东、陆路,都是京市大学的大四学生,和林阮、宋浅同属一个院系,算是直系学弟。

    相处半个学期,知道两个学姐是极好相处的人,态度不免有些热衷。

    有意活跃气氛的大学生,叽叽喳喳个不停,逗的宋浅和林阮直笑。

    忽而,宋浅停住不动,手往林阮那边扒拉,眼中闪着光。

    “软软,前面有个极品帅哥!”

    正低头写病历的林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眼前出现的一幕让她有些怔怔。

    靠在墙上的男人身高体长,眉眼之间带着疏离,标致出挑的容貌加上清冷矜贵的气质,有着绝佳的吸引力。

    是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要回头多看两眼的程度。

    周傅川百无聊赖的转着手机,意识到什么,侧目看过去,正好撞进愣住的林阮眼里。

    见自已等的人来了,他大步朝林阮走过去,脸上扬起一抹笑。

    整个人恰似初融的冰雪,开始暖起来了。

    宋浅意识到大帅比可能是来找林阮的,悄悄的问:“这是谁呀?”

    林阮抿唇笑了笑,小声的回答她:“我老公。”

    第10章

    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林阮的回答惊呆了旁边的三人,各个瞪大了双眼,看看林阮,又看看走近的周傅川。

    宋浅愕然,她亲亲学妹那常年见不着面的老公,居然长这样?

    “老......老公?林阮学姐结婚了?”

    英年早婚???

    顾晓东结结巴巴的问,一脸不敢置信。

    陆路则是咬了咬唇,在林阮出声的一瞬间,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傅川走到林阮身前,伪装生气,控诉她:“你怎么丢下我跑了。”

    语调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却从中听出一丝撒娇的意味,有心人很容易感觉出,两人是很亲密的关系。

    林阮因为他的话,有些脸热,或许是因为周傅川不加遮掩的亲密,又或者是因为学姐和学弟还在这。

    “这不是有重要的事。”

    林阮靠近周傅川,拉着他的手臂温声哄着,又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都走了,我还留下来干吗?”

    周傅川把手抽出来,往下反手牵住林阮的小手,还要十指紧扣,占有欲十足的宣示主权。

    林阮的手紧了紧,转过身和宋浅三人介绍,“这是我丈夫,周傅川。”

    “你们好。”

    周傅川贴着林阮,对三人点了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宋浅见林阮的老公来找她,不想打扰许久不见面的小夫妻独处,火速带着两个小学弟,放下东西下班了。

    今晚,林阮得留下来值夜班,观察病人的情况是否稳定。

    “我得早上有人来接替,才能下班,要不你先回家?”林阮侧身问坐在她身边的周傅川。

    “我等你一起,早上回大院。”周傅川淡淡的拒绝,瞥了瞥林阮的电脑右下角。

    凌晨四点三十五分,离天亮不远。

    迟非给他发了微信,车给他停在医院门口,钥匙在警卫亭。

    “好。”林阮应下,专注自已现在在做的工作。

    周傅川盯着看了一会儿,里面有许多的专业名词,是他看不懂的,索性放弃,开始打量林软的办公室。

    这间不是她一个人在用,对面还有一张桌子,是她那位姓宋的是学姐。

    林阮的办公桌很简单,一个放文件档案的置物架、一台电脑,右上角竖立她的姓名牌,还有个白色的、刻着京市大学校徽的瓷杯。

    姓名牌上的名字下面,是职称。

    “你现在在读研究生,可以评副高级?”周傅川问。

    林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看他,轻声回道:“我现在在读博土,不是研究生。”

    而且事在人为,若是努力,收到的回报自然不会少,林阮谦虚,她的专业水平就算是评主任医生,也不在话下。

    周傅川转头看向林阮,有些惊讶,“这么快?”

    林阮嫁给他时,才二十岁,那时她将将大三,三年不到的时间,她读到了博土。

    即便周傅川大学学的不是医学,也知道医学是最难考、最难学、是最难熬的专业。

    林阮的生日是十月一日,她现在才二十三。

    大院里,他的朋友圈子里,不缺乏优秀的人,但二十五岁的医学博土,依旧是很了不起的存在。

    “看不出来我们家软软还是个小学霸。”周傅川凑近,贴着林阮白嫩的脸蛋亲了亲,笑:“你怎么不和我说?”

    林阮偏头避开他的吻,“你上一次回来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也发过消息。”

    但你没回。

    周傅川愣住,有些呆滞,“你和我说过?”

    “嗯。”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林阮的头像点进去。

    微信里面的数据都是有备份的,几乎触摸进去,不用加载,林阮曾经给他发的数条信息,瞬间弹了出来。

    周傅川讪讪,坐在林阮身边,后背有些发凉。

    从前两年开始,林阮给他发的微信,他一条都没回。

    “软软,你知道的,我不一定看的到。”周傅川语气虚虚,他自已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都要上缴。

    “嗯。”林阮依然专注自已手下的事情。

    “你是在生气吗?”周傅川问。

    “没有。”

    林阮心想她生什么气呢?当初义无反顾要嫁给周傅川的,是她自已。

    周傅川的工作性质特殊,心里眼里注定不会只有情情爱爱,他的时间,他的心绪,不会为几条所谓的讯息停留。

    同样,她有自已的学业、事业,这些同样重要,她的追求同样高尚,她的时间也很珍贵,不会全用来等男人。

    林阮的回答简短,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周傅川。

    在周傅川的认知里,这就是明晃晃的生气,他握了握拳,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弥补现在的尴尬。

    毕竟,作为人丈夫,不归家的两年里,连条消息都不回,是大罪、大错。

    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没有时间、手机摔坏,都不能作为长时间不回消息的借口。

    可他不能保证,下次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

    任务紧急起来,他拼的是时间,拼的是命。

    “部队里对这方面的管控很严,很多时候,手机不在我手中,不是所有地方如同我们国家这般安全,基础条件落后,一个炮火便能切断与外界所有的联系。”

    “软软,对不起,我......”

    “二哥,我知道。”林阮打断他,没有抱怨,没有生气。

    她语气轻软温和,如同细风拂过,“我在答应嫁给你的时候,这些我都想过,我能理解,也能坚持。”

    “开始的时候,我会生气,也会在不经意中,对你产生一点小抱怨,可你和我道歉,再......哄哄我,我就不气了。”

    说到最后,她转头盯着周傅川看,眼眸又圆又亮,宛若星子闪烁,笑吟吟的望着他:“二哥,你和我结婚,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周傅川垂眸看见她娇憨的笑颜,怔了下,忍无可忍的在办公室捏住她的脸,亲了半响。

    许久之后,招惹人不自知的林阮,被周傅川揽在怀里,气都喘不过来,耳边传来轻不可闻的应答声。

    “嗯。”

    第11章

    发烧的小宝

    第二天早上,林阮和值班医生交接,先回汀兰华府洗漱,吃了早餐之后,跟着周傅川回了大院。3704

    在门口,两人遇到正开车出去的秦深,周傅川停车寒暄了一会儿,快分开时,林阮叫住了秦深。

    “秦深哥,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小事。”秦深点头应下,率先开车离开。

    周傅川抬头看内后视镜,秦深的迈巴赫已经出了大院,他驱动车往里面开,状似不经意的问。

    “你经常碰见深儿?”

    林阮摇头,没想那么多的回答,“偶尔,我大部分时间在学校、医院两头跑,周末回大院碰见过几次,他串门陪爷爷聊天,有时候也会找大哥。”

    “怎么了吗?”林阮问。

    乖乎乎的模样看的周傅川稀罕,伸出右手揉了揉林阮的头,夸道:“没怎么,软软真乖!”

    两人靠近家门口时,听见里面传出小孩的哇哇大哭声,一阵接着一阵。

    “小宝,小宝,奶奶的好乖崽,你可别哭,别闹了。”

    周母

    抱着哭闹不止的周小宝,在客厅转来转去的哄,张姐端着小碗在后面跟着。

    “妈,我们回来了。”周傅川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坐沙发上仰头问:“小宝怎么了?”

    “昨晚上发烧,喝药不喝呢!”周母心痛小孙子之外,头都被哭大了。

    “呜~”小宝趴在她的肩膀上,见周傅川叫他的名字,转过头去恹恹的撇嘴哭。

    “小宝。”

    林阮洗手之后抽了张纸巾擦干,揉了揉手心去摸小宝的额头,又掀开他的衣服摸了摸小肚子。

    见温度都还正常,从周母手里接过了小团子坐到沙发上。

    不比对周傅川的陌生,林阮一靠近,小宝已经主动伸手去揽林阮的脖子,亲近的不行。

    周母甩了甩酸痛的手,点着小宝对周傅川说:“你这不经常回来的人,小宝都不认识你。”

    周傅川笑笑,“他现在还小,我是他亲叔,等长大了还能不亲近我?”

    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直接给周母整笑。

    “行,小宝交给你们,我和张姐去菜市场转转,老爷子找迟非他爷爷下棋去了,待会太阳大了,记得给他找回家来。”

    “软软带着小宝,周傅川你待会去给院子里的花浇浇水,杂草也拔了。”

    周母穿上一件从头罩到脚的防晒衣,遮的严严实实,挽着张姐出去了。

    周傅川撇了撇嘴,抱怨:“怎么回家了,还要我干活。”

    拍着小宝的林阮失笑,周家的人一向这样,低调的很,很多事情都是自已动手。

    唯一雇请的张姐,是因为周母的厨艺太差,才托家政找回来的。

    周母虽然做饭不好吃,但最大的爱好就是逛菜市场,她是个吃货,每天拉着张姐去买自已喜欢的食材,回来让人家做。

    “喂,小胖子。”

    周傅川在沙发上靠了靠,觉得无聊,又开始闹事。

    他屈着指节去蹭小宝胖嘟嘟的腮帮子,嘴里不着调,哪有一点做叔叔的样子。

    小宝蔫巴巴的瞥他一眼,小手抓着林阮的衣服,看着自已最喜欢的小婶婶,委屈的哼哼几声,似乎在控诉周傅川。

    “我们不理他,小宝最乖了。”林阮轻轻的拍着他小小的背,抬头看向周傅川。

    “小宝不舒服,你别动手动脚的,要是闲得慌,去把妈吩咐的事情做了。”

    她板起脸训人的样子,还挺吓唬人,周傅川摸了摸后脑勺,起身去院子里拔草了。

    怎么感觉他一回来,净招嫌弃了。

    不过周傅川也就是这样心里想想,该干活的时候,还是很得劲,看见太阳大了,还知道去迟非家把老爷子接回来。

    他去的时候,两个老人正在因为一步棋,争论不休,扯得脸红手抖的,一看见周傅川来,让他评棋。

    周傅川头都大了,这评他们两个人的棋,比给老太太拉架还要是难搞,怎么说,两个人都要生气。

    他问了句:“迟非在家吗?要不你们指导我俩比一盘,高下立见。”

    周老爷子和迟老爷子对视一眼,空气中都冒着无形的火花,和硝烟味儿。

    最后结果以没睡醒的迟非输棋被迟老爷子暴揍结束。

    回家时,周老爷子笑咪咪的杵着拐杖,走在周傅川前面,嘚瑟的不行。

    “我就说迟先飞这老头子比不赢我,还老爱悔棋。”

    周傅川除了点头还是点头,附和老爷子,“行行行,您老最厉害。”

    爷孙俩慢腾腾的散步回到院子里,周母和林阮,还有张姐蹲在花坛边的水龙头处,围成圈对什么指指点点。

    “老板说带回来再宰,炖汤要鲜些。”周母说。

    “我不会呀,没宰过甲鱼。”蹲在她旁边的张姐犯了难,早该想清楚的。

    周母点点林阮,问她:“软软不是学医?把这个解了,应该不成问题吧!”

    林阮面露无奈:“妈,我学医的,不代表我会杀甲鱼,而且它看起来好凶,要不还是等二哥回来?”

    “对对对,这不是还有傅川吗?”张姐连连点头。

    刚进门的周傅川有些想回迟非家,继续下棋,他也不会!

    周老爷子睨他几眼,拐杖一丢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我来!”

    中午周父回来时,看见桌子上硕大的甲鱼汤盅,惊奇的问,“今天买了甲鱼呀!越来越会吃了。”

    “妈,小宝呢?”

    走在他后面的周远山,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找儿子。

    “小宝睡觉出汗,软软抱着他去二楼擦身体、换衣服了。”

    厨房跟着张姐忙活的周母扬声道:“烧已经退了,刚让软软给他看了,没事儿。”

    林阮学医的,家里有啥不对劲的,下意识的先让她看。

    周远山听周母这样说,提着一天的心放了下来,去厨房拿碗筷了。

    等林阮和周傅川抱着小宝下来,周远山看见自已儿子烧发红的小脸,还是有些心痛,从林阮手里抱过儿子,握了握他的小手。

    周傅川见他这样,啧啧称奇,他冷冰冰的哥,居然还有这副温情的模样。

    第12章

    没有密码的日记本

    周末的时间空余,周傅川没有回家,林阮也会回大院陪老爷子散散步,说说话。

    亦或者是帮着周母,看看小宝。

    周远山没有结婚,小宝是他前女友留下来的孩子,亲生的,只是孩子他妈看不上周远山,移民国外定居。

    是真是假,旁的人不敢多问,周家老大想瞒住的事情,任旁人撞破头,也不会让其窥的其中一二。

    周傅川只晓得他哥有个爱的死去活来的女同学,其余的是半点不知。

    昨晚熬了个通宵,周傅川逮着机会,在周夫人找事给他做之前,拉着林阮回房间补觉。

    他们在周家的卧室,在三楼。

    周傅川和林阮结婚之前,两人房间是挨着一起的。

    后来,周老爷子直接让人把墙拆了,两间卧室合在一起,又在里面建了独立卫浴,重新装修一番,作为婚房。

    林阮和周傅川的东西,也由此放到了一块,所以在周傅川找衣服翻出林阮高中的日记本时,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周傅川没有偷看别人日记的坏习惯,他将林阮的日记本随手放在梳妆台上,继续找睡衣。

    林阮中午在厨房待了会儿,头发上沾了些油烟味儿,她闻不惯,干脆洗了个澡。

    洗漱好后,林阮头顶罩着浴巾,包着湿发,摸索着去梳妆台找吹风机,猝不及防触碰到硬纸板内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自已高中时候的日记本,一下子愣在原地。

    周傅川在不远处蹲着,将自已翻乱的东西一件一件整理回去,察觉林阮出来,抬眼望向她,看见她呆愣愣的模样,起身过去。

    他站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看着人笑,“洗个澡洗傻了?”

    林阮握着日记本,低头问:“你......看了?”

    “没有呀,你这小本子挺别致,还有密码。”

    周傅川说话时语调微微上扬,看得出来心情很好,林阮听见他带了点潮意的玩笑。

    “真没想到我身边还有人写日记。”

    这句话,和电影里那句“正经人谁写日记呀”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看周傅川的反应,再听他的话,林阮松下一口气,没看就好。

    日记本的锁早就坏了,随便扳一扳就能打开。

    “无聊时写着玩的,浴室我用完了,你去吧。”林阮漫不经心道。

    等周傅川进去时,林阮拿着日记本塞到了书桌置物架后面,藏了起来。

    看着一点端倪不现的书桌,林阮长呼一口气,这里也不是很安全,下次还得再转移地方。

    她舍不得丢。

    林阮吹干头发后,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回复些重要的消息,即便是放假,她手头上仍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学校的、医院的、正在参加的项目......每一个是于她而言,都很重要。

    直到后背贴上温热带着水汽的身躯,林阮才从工作中回神,她转头看过去,周傅川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硌的她骨头有些痛。

    比这更敏感的是打在脖颈处的呼吸,又热又痒。

    这样的姿势,林阮的视线在上方,周傅川仰头望着林阮,鼻尖蹭了蹭她脖子上的软肉,亲密无间。

    他面上依然端着,直直的看着林阮,与之相反的是,被子下的手极不规矩,肆无忌惮的乱窜,甚至越往越......

    “你不是说......睡午觉?”林阮按住他的手,身子往后移了移,呼吸有些不稳。

    这副模样的周傅川和个男妖精一样,着实让林阮招架不住。

    “这不是在睡么?”

    周傅川掀开她阻挡的手,翻身覆上去,黑眸中情绪压抑克制,说出的话听着委屈,实际上更像是单方面的强制命令。

    “软软,本来是打算昨晚继续的,可你加班。”

    “你得补偿我,”

    林阮瞪大了双眼,被他的动作弄得支支吾吾,“昨天......昨天下午......不是唔。”

    周傅川堵住她的呼吸,不让她说自已不爱听的话,他素了太久,仅仅是一个下午,怎么可能够。

    林阮那点抵挡的小力气,在周傅川眼里根本不够看,只能单方面的被压制。

    昏昏沉沉之间,林阮连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只觉得累。

    她醒来时,周傅川已经不在身边,侧头望向窗帘中细小的缝隙,隐约看见外面是黑的。

    时间恐怕已经不早,林阮往枕头底下摸索出自已的手机,一看时间,晚上七点半。

    这个时候,周家的晚饭时间早已过去。

    林阮忍住脸热,忽略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起床穿好衣服,坐在床沿边休息一下,才下楼。

    刚到楼梯,就听见下面传来好几个人混合一起的说话闲谈声,其中一道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动听,格外的突出。

    林阮的步子顿了顿,站了好一会儿才往下走。

    第13章

    被催促生孩子

    “安然,你也真是的,决定回国了,提早一天还能赶上我的生日。”

    周母冲身旁亲切挽着自已手臂的安然抱怨。

    “周婶婶别恼,安然是有事情耽搁了,你都收了礼物,可就别生她的气,这包小悦想要,安然说只抢到一个,是定要送给婶婶当生辰礼物的,小悦可吃味了!”

    迟非伸出手点了点安然,明明是指责的话却处处是维护。

    坐在周母另外一边的安悦瞪了他几眼,娇嗔道:“就你多嘴,给婶婶的我才不吃味呢,婶婶最喜欢我了。”

    “胡说,明明是我最喜欢你们姐妹俩!”周母被哄的心花怒放,喜滋滋的伸出双手揽着安然、安悦两姐妹。

    安然在周母身边,笑的温柔,她的容貌很出色,明艳大方

    ,栗色长卷发柔顺自然的垂在肩膀两侧,身着一席白裙带着婉约淡妆,眼角微微上挑,又柔又媚,身姿高挑曼妙,仪态万千。

    举手投足之间,每一步都像是事先想好的,精致又恰到好处,看着有些特意。

    “软软。”

    她笑着笑着,似乎不经意看见了下来的林阮,热情的打招呼,身体往周母身边又贴近了些,远处看着母女俩似的。

    林阮掀目,弯了弯唇。

    干脆直接坐她婆婆腿上得了,两人只占一处位置,多亲!关系多好呀。

    “软软醒了,我给客人削个果盘啊!”

    厨房里,正在切水果的张姨探出个头,笑眯眯的瞧着林阮,揶揄的小表情藏不住。

    “傅川和远山陪着老爷子散步去了,让我给你留饭呢。”

    林阮小脸热了热,应付的对安然点了点头,走到厨房去了。

    “张姨,我自已来就好。”

    “我的好乖宝,砂锅里是煨着党参鸡汤,多喝些补身体,看你瘦的,生孩子要吃苦的。”

    张姨喋喋不休的话,从厨房传到客厅,一时间,客厅众人面色各异。

    只有周母握着安然的手,笑道:“安然可要抓紧些,找个男朋友带回家给你妈看看,这生孩子呀,越早生,恢复的越好。”

    安然听到生孩子这三个字,笑的有些僵硬,“婶婶,我现在不着急。”

    “哪能不着急,都快三十了,你不着急,你妈着急的呢!”

    “前些日子还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给你介绍。”

    周母一脸不赞同,将安然默默抽出的手又拉了回来,拍着道:“你可别怪你妈急,这做母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已女儿,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好人儿。”

    “婶婶,我都知道的。”安然低声应道。

    周母看她这样,也不再说,只在张婶端着果盘过来时,招呼三个小辈吃水果,自已起身去了厨房。

    她也煲了汤,十全大补汤!可得注意火候。

    林阮坐在餐桌边,喝着鸡汤,看着她婆婆进了厨房,拿个长勺捣鼓个黑乎乎的瓦罐,一脸好奇。

    她盛鸡汤时,罐子里扑面而来的中药味差点没给她熏晕,不知道又在做什么黑暗料理。

    正往那边张望,张婶端着个腌菜小碟过来,坐在她旁边挤眉弄眼。

    “那汤给傅川的,大补,保准咱们家明年添丁!”

    “咳咳咳——”

    林阮一勺鸡汤直接呛喉咙里,呛的脸通红,张婶赶紧给她倒杯水。

    “哎哟,软软快喝点水。”

    林阮喝上几口水,缓缓之后,身心俱疲。

    感情他们俩说不早要孩子的话,一个人都没听进去,再补,照周傅川那狠劲,她命都要留床上了。

    周母搅搅她的药汤,慢吞吞的走过来,嘴上功夫也不停的叭叭,“你别听那混小子的,现在不要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啥也不懂。”

    “你现在早些生,恢复的也快,孩子交给我和张姐,保准给你带的好!”

    周母说到这,自豪的拍了拍手,“我可是有经验的,看小宝白白胖胖招人痛,谁不说养的好。”

    林阮垂下头喝汤,不接她的话,这孩子现在是真不想生。

    她总觉得,和周傅川之间隔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现阶段,无论从哪个方面出发,都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

    周母见林阮不回应,还想接着劝,这时一楼卧室传来小儿啼哭声,由小变大。

    是小宝醒了,周母立马嘴里喊着乖乖,小跑着过去了。

    这时,在外面散步的爷孙三人也回来了,家里的大门没关,林阮一眼就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周傅川。

    他穿着黑色短袖短裤,左手手腕上搭着个大红色超市塑料袋,右手拿着只绿豆冰糕在嘬。

    少年感十足,一点都看不出是二十七八、快奔三的人。

    中间是拄着拐杖的老爷子,手里同样拿着只绿豆冰糕,最后面是周远山和秦深,两人正在说话,应该是生意上的事情。

    周傅川看见下来吃饭的林阮,在门外面冲她挑眉瞪眼,这一幕从窗户中,净收入安然眼中,眼眸光色暗了又暗。

    “爷爷。”看见几人进来,安然起身喊人。

    “哎,安然回来啦。”老爷子应下笑了笑。

    他们在大院外面散步,周母给周傅川打过电话,说安然来了,所以并不意外。

    “大哥、傅川。”安然紧接着叫道,明明是对两个人打招呼,目光却放在一个人身上。

    周远山没应她,径直走向抱着小宝出来的周母身边,去看刚睡醒的儿子。

    “嗯。”

    周傅川应了一声,提着袋子问坐在沙发上的三人要不要冰棒。

    “天热,我看看你买了什么?”

    迟非起身欲来拿,周傅川拿出一盒,直接整袋打个结抛给了他。

    他人直接往林阮走去,大大咧咧的坐在她身边,看她吃饭,手边是盒哈根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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