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可至少在像生病这样需要人关怀和照顾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多想起我一点。”“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么一个男人可用,我能陪你去医院、帮你买药,也可以来你家给你做饭。”
他没说任何缠绵的情话,给的也是极为平凡朴实的承诺,却在瞬间便晃荡了她的心房。
尤其是他许下会给她做饭的这一项约定,尽管听起来似乎再普通不过,但在世妍耳畔乃至心里,却饱含了极浓的人间烟火气息。
这就是过日子了。
若两个人心里都装着彼此,就算在超市推着购物车商量着该买些什么东西才好、或者在逛街时随便挑个馆子吃顿便饭,都是一种与日常生活融为一体的浪漫。
听在三十五岁的世妍耳里,这是最实用、最诚恳的表白了。
他的心意透过拥抱和话语完整地传递了过来,她彻底意识到,当下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是笃定了要和她一块过日子的。
而那正是十年前在海南,她曾衷心期许的梦想。
“为啥子?”不经意间,她已然抬起双手,抚向他紧紧揽住她肩膀的小臂,“不觉得我和其它女人很不一样么?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不害怕会招惹麻烦么?”
“我从来就没这么想过。”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只是觉得在这个人云亦云的社会,像你这样保有个人见解和观点、并照着意愿去生活的人很特别。”
“如果这就是你口中的‘和其它女人很不一样’,我想告诉你真的不需要再去介意这些。因为在我眼里,这些根本连问题都算不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怀抱里的她正在微微抖动,于是他更深情地揽住她的肩膀,凑近她耳畔轻轻道:“世妍,我喜欢你,可以的话,一起耍个朋友吧。”
就是耳畔响起的这句“我喜欢你”,让世妍霍然下了决心。
她不怕了。
就算会再失去,她也想要和他再好好地爱一次。
她想在三十五岁的这个后青春时代的尾端,和双向奔赴着的男人,痛痛快快地谈个恋爱。
“喂,正凯。”
“嗯?”
“我们别逛了,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他不假思索便一口应允:“好啊!”
网约车在莲桂南路的老破小“康胜住区”前停下,她主动牵起他的手,拉着他一同进了电梯,穿过五楼狭长的走廊,在最靠里的五零六房前停下脚步。
若不是要掏出钥匙开门,她大概不会舍得松开他的手。
打开大厅的灯,她用智能音响播放了一张法国香颂专辑,当法国女歌手饱满激昂的歌声响起时,她踹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回过头看正在脱掉绑带皮鞋的他。
“要一起跳支舞么?”她目光迷离道。
“啊,当然可以。”他点了点头。
于是她索性将脚上的丝袜也一并脱掉,他虽不明就里,但也跟着脱下了一双黑袜。
他才刚将黑袜放在鞋面上,她就赤脚迈入大厅,于是他快步地跟了上去。
她只开了灯炮,大厅光线有些幽暗,阳台外隐约传来楼下邻里们的攀谈声,不过很快便被智能音响播放的法国香颂淹没,她突然转身犹如扑火的飞蛾般朝他而来。
下一秒,她就赤脚踩上了他的脚背,双手揽住他的脖颈。
“我重么?”她声音压得很低,“能带得动我么?”
“我有健身的习惯,所以算不得啥子。”他只应了这句,便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环住她的腰,带着她缓缓舞动起来。
隔了十年光阴,从三亚到成都,她从未想到竟还有机会和同一个男人再一起跳这样的一支舞。
现在拥着他的人是她。
他们跳的是和十年前在三亚几乎别无二致的舞。
即使他换了生长背景和职业,个性和爱好也和十年前截然不同,但她却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紧贴着她的他,就是她一直怀念的那个人。
没有华丽的舞步,没有复杂的动作,有的只是简单的、贴近心灵的舞动。
他们眼神始终交汇,在他脚步滑动间,地板微微发出轻响。
他的动作沉稳且流畅,每一步都迈得从容且坚实,引领着她在这并不宽敞的大厅里缓缓舞动。
她仰起头,从他眼眸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们身体时而紧实相贴,似要融为一体,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时而又拉开些许距离,在法国香颂的旋律中相互呼应。
她想起了十年前的三亚之夜,她和他跳的那几支最后之舞。
这十年来,她曾无数次在梦里反复重温和他一同舞动的情景,如今那些只能在梦境里忆起的画面,当下却化为了触手可及的真实。
这份真实是如此弥足珍贵,以至于她担心哪怕只是一个不小心的眨眼,这美好的一切可能都会在下一秒完全破碎,就像玻璃的碎片们那样四下迸射开来。
“有一件事我很想问你。”她用鼻翼摩挲着他的鼻尖道。
“你说。”他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你喜欢我啥子地方?”她问得格外认真。
“是啊,到底喜欢你哪里呢?”他笑着似乎很努力地在思索着原因,“也不知道到底喜欢在啥子地方,只晓得在不留神的时候,原来已经在深深地喜欢着了。”
“嗯?”她戚了戚眉头,“你喜欢一个女人,但不知道到底喜欢在哪里?”
“对头。”他毫不隐瞒、亦无丝毫避讳地点头承认,“喜欢这种事情哪来那么多原因和讲究?感情又不是能够拿来量化的东西,我只是刚好遇见了一个自己很感兴趣的女人。”
“我总是想要见她。”
“没见面的日子里,只是读着她的文字也像是感受到她就在身边给我讲故事似的,只要和她在一起,心这里就感到踏实和安心,这样难道不得行么?”
三十五岁的他,远比二十五岁或十五岁的他来得更加直率和坦诚,也更擅于表达。
他的语调轻缓,眼里却燃着灼灼烈火,呼吸喷出的气体也是温热的。
她的心跳频率一下子就变快了不少,所以她明白自己是打从心底完全接受他的解释了。
是啊。
就像爱的故事总是突然开始一样,喜欢一个人凭的就是那种心情和感觉,对这一点她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否则她选择的人就该是敏赫,而不是随时都可能会再失去的他了。
纵然她的脑海和内心里也曾有无数声音,告诫她应当对他远离,提醒她以如今的年龄和状态,势必难以再承受一次痛失他的打击与煎熬。
可想和他在一起、想占有他的欲望和感情,最后依然压倒了一切。
这种本能反应压倒了所有的理智防范,就像他说的,喜欢一个人确实不需要太多原因和理由。
“得行,当然得行。”于是她给了他这样一个回答,话音未落,就朝着他的嘴唇吻了过去。
他起初略微怔了一下,好像没料到她会这般主动近乎掠夺般地封住了他的嘴唇,可不过片刻,他就更激烈且热情地回应了她的吻。
他吻得狂野而动情,几乎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双手从他的脖颈一路抚上他的脸颊,捧着他的脸颊喘得厉害,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向着卧室走去。
他将她放在床上,继而俯身凑近她,直勾勾地凝望着她的眸子:“世妍,我可以么?”
她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拉,他整个人顿时压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再一次用吻堵住了他微启的嘴唇,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暌违十年的爱火在这个温热的夏夜被再一次点燃,一切都来得如斯自然而然,他的身体一如十年前般性感且叫人难以忘怀,世妍用指甲在他后背划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痛。”他轻轻龇了龇牙,“你到底是咋样的一个女人啊?连表达爱的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
“痛吗?你可要记住了……”她狡黠地笑了笑,“会咬、会抓、会挠的,才是女人。”
“歪理。”他挑了挑眉毛,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奇怪啊,虽然是歪理,可我咋个就听得这么开心、听得这么舒坦呢?”
两人几度唇齿相缠,身体也几番紧密缠绕,直至彼此筋疲力尽方才偃旗息鼓,他俯卧着躺在床上,凭她用指尖一再轻轻划过那些刚用指甲划出的痕迹。
“一点也没想到,你居然是一只这样的小野猫。”他侧过脸,瞥向专注划过他后背痕迹的她。
“你要听实话吗?”她察觉到他的视线,浅笑着抬起眼帘迎了上去。
“当然。”他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没想到今晚会发展成这样。原本真的只是打算一起溜达到安顺廊桥,在那里呆一会就回家的,说起来,都怪你说了撒子要我尽管依赖你之类的话。”
他笑着翻过身体,抬起一只手抚向她的脸庞:“这么说都是我的责任啰?”
“不,也是我自己情难自禁的缘故。”她低下头,视线全集中在他的脸上,“毕竟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想要占有一个人的冲动和感觉了。”
“已经好久没有过了?”他敏锐察觉到这句话所蕴含的怀念和感伤,下意识地重复了她的话。
“啊,我说漏嘴了。”她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莞尔一笑后,便凑到他跟前细细端详起他的表情来,“咋个了,你介意吗?”
“我介意啥子啊。”他的手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去,带着几分宠溺地捏住她的下颌,“我们都三十五岁了,到了这个年纪,要没爱上几个人、没谈过几场恋爱,那才奇怪吧?”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感触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啥子分手,但我知道你一定很爱他。”
世妍没有否认。
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他又忍不住开口道:“你就不想说些啥子么?”
“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啥子?”她调侃道,“难不成你想听我解释?说我现在最喜欢的人是你?往后的人生里都只有你?”
“那倒不必。”他握着她的手腕,顺势往下一拉,她整个人便都倒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他揽住了她,“我没那个兴趣和闲情去吃已经成为过去的男人的醋。”
“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他抚着她的长发,神情逐渐认真了起来,“我往后的人生里就只有你了,我想你的人生应该也是一样,否则就不会把我带回家了,不是么?”
当然是。
无论过去、现在或将来,她在漫长的二十年里,其实只爱过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是周正凯。
十五岁时,她倾慕着那个转学生少年。
二十五岁时,她全身心投入地爱着那个地产营销经理。
三十五岁时,抱着可能会再一次失去他的不安和担忧,她最终依然飞蛾扑火地奔赴这场独属于中男和中女的锦官城之恋里。
尽管此刻充盈于内心的感受难以表达,她无法完整地向他传递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但即使如此也无所谓,她只想紧紧地抓住这一刻,尽情沉浸在这段让彼此酥软的时光就好。
“正凯。”
“嗯?”
“我也喜欢你。远比你所能料想到的还要喜欢你。”
带着绵延十年的遗憾和追忆,她说出了那句一直想对他说的话。
既是为了眼前这个目光闪烁地凝视着她的三十五岁男人,也为那两个在她生命烙下深刻印记的转学生少年、以及地产营销经理。
to
be
tinued
……
98【卷三︱中女时代】第102话《人生海海,总有波澜起伏》
当晚,正凯在世妍家留宿了。
第二天,当早晨的第一道光透过窗户映射进房间,正好落在摆在窗前的大床上,世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个反应就是叫道:“正凯,起床了!”
“嗯,起床了撒。”只听见一个气定神闲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在回应。
她愕然揉了揉眼睛,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到正凯侧身用手肘支起身体,正兴味盎然地端详着她。
世妍禁不住难为情地避开他的视线:“你在干嘛?”
“我在看你啊。”他笑眯眯地说。
“看我?”她一愣,随即便不由得埋怨起来,“我才刚睡醒,蓬头垢面的到底哪里好看了?”
“你啊,永远不要在一个女人刚睡醒的时候对她说这种话,一点都不动人,只会让她觉得紧张和不知所措罢了。”她嘟着嘴嘀咕道。
“女人又不是只有打扮精致时才漂亮。”他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然后凑近她,“我啊,刚刚看了你好久。”
“还看了好久?”世妍一怔,随即更在意起形象问题来,“你这人有毛病啊,好端端地盯着别人的睡姿干嘛?要看至少也得等我洗好澡、护完肤后再看撒。”
“那咋个能一样呢?”他摇了摇头,“我刚刚看着你时,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特别?”她感到迷惑,“有啥子好特别的?”
“你想,女人睡醒后的模样,只有躺在她身边的男人才能看到,不是吗?”他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翼,“这是女人最不设防的状态,只留给了最亲近的男人。”
说到这里,他越发缩近了彼此的距离,近得两人鼻梁几乎都要撞到一起了:“这就代表,现在的我是你最亲近的男人,不是么?”
“啊,我还没刷牙漱口。”她本能地偏过头去,避开他的嘴唇。
“没关系。”他说,伸手抚上她的脸,将她的头转了过来,让她重新对上他的视线。
“你觉得我现在的模样帅吗?”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嘴角掠过不以为意的笑容,“我头发还不是一样乱蓬蓬的?脸上也带着胡渣,这副样子还帅吗?”
“……”她居然一时无言以对,偏偏脸被他固定着方向,又无法再轻易挪开视线。
“世妍呐,就这样自自然然的相处…
当晚,正凯在世妍家留宿了。
第二天,当早晨的第一道光透过窗户映射进房间,正好落在摆在窗前的大床上,世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个反应就是叫道:“正凯,起床了!”
“嗯,起床了撒。”只听见一个气定神闲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在回应。
她愕然揉了揉眼睛,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到正凯侧身用手肘支起身体,正兴味盎然地端详着她。
世妍禁不住难为情地避开他的视线:“你在干嘛?”
“我在看你啊。”他笑眯眯地说。
“看我?”她一愣,随即便不由得埋怨起来,“我才刚睡醒,蓬头垢面的到底哪里好看了?”
“你啊,永远不要在一个女人刚睡醒的时候对她说这种话,一点都不动人,只会让她觉得紧张和不知所措罢了。”她嘟着嘴嘀咕道。
“女人又不是只有打扮精致时才漂亮。”他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然后凑近她,“我啊,刚刚看了你好久。”
“还看了好久?”世妍一怔,随即更在意起形象问题来,“你这人有毛病啊,好端端地盯着别人的睡姿干嘛?要看至少也得等我洗好澡、护完肤后再看撒。”
“那咋个能一样呢?”他摇了摇头,“我刚刚看着你时,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特别?”她感到迷惑,“有啥子好特别的?”
“你想,女人睡醒后的模样,只有躺在她身边的男人才能看到,不是吗?”他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翼,“这是女人最不设防的状态,只留给了最亲近的男人。”
说到这里,他越发缩近了彼此的距离,近得两人鼻梁几乎都要撞到一起了:“这就代表,现在的我是你最亲近的男人,不是么?”
“啊,我还没刷牙漱口。”她本能地偏过头去,避开他的嘴唇。
“没关系。”他说,伸手抚上她的脸,将她的头转了过来,让她重新对上他的视线。
“你觉得我现在的模样帅吗?”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嘴角掠过不以为意的笑容,“我头发还不是一样乱蓬蓬的?脸上也带着胡渣,这副样子还帅吗?”
“……”她居然一时无言以对,偏偏脸被他固定着方向,又无法再轻易挪开视线。
“世妍呐,就这样自自然然的相处,不是更好吗?”他和声道,“我们都没办法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对方面前展露出更完美的状态,只要是人都没办法做到那个程度。”
“你可能会直接张嘴打呵欠,我可能会忍不住放屁,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浪漫,可两个人越是了解彼此,才越会更早进入轻松不设防的相处状态啊。”
“到那时候,难道我会因为你直接张大嘴巴打呵欠、你会因为我忍不住放了个屁就不爱了吗?如果只是这样,那这种爱也太肤浅了吧?”
世妍半个字都没有插话。
他说的每个字,一个都比一个更有分量地不止在她耳畔回响,更响彻着她的心房。
作为述说故事的网文作家,她偏偏被这朴实无华的语言给俘获了。
他说的是极其普通琐碎的日常,但她知道、并且也深深认可:这种日常一定是他们往后在交往过程中会遇到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和这些相比,早上刚睡醒的样子实在算不了什么。
于是她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
趁着她状态开始松驰起来的时候,他不失时机地吻了上来,这一次,她没有躲避,而是极其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早安之吻。
在成都的夏日早晨,两名刚陷入热恋期的中男中女,在刚睡醒的情况下直接亲吻,对世妍来说,这是极为罕有的体验。
她想,在她往后的人生里,应该会牢牢地铭记住这一刻。
他自告奋勇煮了早餐,虽然手艺实在不怎么样,但活到三十五岁这个年纪,她当然知道对男人主动下厨这件事要给予肯定和赞美。
于是吃着他做的西红杮鸡蛋面,她露出津津有味的表情:“可以撒,作为一个不常下厨的男人来说,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他眼睛一亮,像年轻男人那样摸摸后脑勺开心地笑了,“那我下次给你煮米线吃。”
“嗯。”她又哆了口面条,“听起来还挺让人期待的。”
吃完早餐后,她主动揽过了洗碗和擦桌子的活,于是他就坐在餐桌旁,喝着她冲好的牛奶,在知乎和小红书之间来回切换着不同的资迅。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他在门前换好鞋子,然后看着站在身后的她:“那我去上班了。”
“嗯。”她眼神明亮地迎向他的视线,“路上小心撒。”
他左手伸了出去,分明都攥住了门把手,却没有马上拧开,而是伫立在原位转头继续注视着她:“不晓得为啥子,忽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还真是这样。”她轻笑起来,没有否认。
“那我走了。”这一次,他终于拧开门把手,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路上小心,今天工作顺利撒。”
她向前迈了两步,站在门口看着他往电梯处走去,直至他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关好门。
有件事他说得很对。
虽然两人才刚进入热恋期,但确实已然有老夫老妻的那种默契感了,她打从心底承认这个说法,毕竟这份感情是建立在先前二十年的两场相遇之上的啊。
从少女时代到姑娘时代,他是她两度爱上的男人,所以对她来说,某种程度上确实已经对他非常熟悉了,说是有老夫老妻的感觉也没有错。
两周后,第八届金锦城奖又开始征集参评作品,世妍委托了尤浩仁,请他为之前两人合作的《可爱的先生》这部申请锦时文学网的官方盖章并推送给评选委员会。
但尤浩仁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他的反应很是谨慎:“世妍,我不敢承诺你说一定能办得到。因为每个平台只有五个参评名额,我得打申请交上去争取领导同意才行。”
“没关系的,浩仁,你尽力去争取就行,如果锦时文学网不愿意推送我参评,到时候我再想其它办法。”世妍对此倒是很看得开,并没给尤浩仁太多压力。
“得行!”她的包容反倒给了尤浩仁尽力争取的信念,“我也觉得《可爱的先生》是部好作品,我一定尽力帮你争取让它成为平台推送参评的作品!”
《消失的恋人》在数据依然低迷的状态下完成了第二卷的姑娘时代部分,连载正式进入第三卷的中女时代部分。
在这一卷的开头,世妍写下了她和正凯在三十五岁这年重逢那一天所发生的故事。
在卷三更新的当天,正凯就在晚餐期间读到了最新一章,他读着的情节时,脸上表情渐渐发生了很奇妙的变化,恰好被坐在对面的新玥全都看在眼里。
“咋的了?”她好奇询问。
“嗯,在读世妍写的那本书,我和你提过的《消失的恋人》。”他头也不抬地回应,眼睛继续锁定在手机屏幕上,“正好读到有意思的部分了。”
是啊,怎么会没有意思呢?
她居然将两人初遇的过程当成卷三的开头记录了下来,他读起来完全就是在浏览自己的故事,而生平第一次作为男主角出现在故事里,他一时半会当然还没能适应下来。
“真就这么有趣吗?”新玥好奇地也掏出手机,“你上次说是在锦时文学网这个
APP
连载吧?”
“嗯,网站和
APP
都有,你下
APP
在手机随时看,不是更方便吗?”正凯视线在字里行间逡巡,完全不舍得移开。
“我刚下载好。”新玥点开锦时文学网
APP,在搜索框里打入“消失的恋人”书名,接着进入第一章开始起来。
在接下来的午餐时间,两人都没怎么交谈,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和感想读着《消失的恋人》这本书。
新玥原本对这本书并没抱有什么期待,然而看了几行之后却认真地读了下去。
说不清是什么缘由吸引着她继续去读这本书,她在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到底哪里异样,她却又说不上来。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世妍接到了朱霞打来的电话,才刚按下接听键,对方不安无措的声音就从另一端的橡树林路传了过来。
“世妍,我知道有些突然,但你和敏赫能来我家一趟吗?”
“得行啊,不过咋的了?”她好奇问道。
“敬轩爸妈找上门来了,现场气氛很僵,我担心敬轩会和他们闹起来。”朱霞压低声音焦急道,“啊,他们吵起来了,我先挂断电话去劝劝看。”
“我知道了,现在马上过去。”世妍不假思索抓过挎包,急匆匆在鞋柜随便取了双平底鞋,穿上后就心急火燎地冲电梯处跑去。
敏赫到得同样很快。
她刚走进敬轩居住的二号楼,便在电梯处碰见了敏赫。
两人目光才刚交汇,他就恨恨骂道:“这对失职父母咋个敢再来骚扰敬轩?他们咋个还有脸跑到儿子家来闹的?”
“我们先上去看看情况再说。”世妍沉下脸道,“如果他们想玩道德绑架这一套,我首先就不会答应!”
两人刚按下门铃,朱霞就慌张地跑过来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世妍和敏赫后,她就像见到救星一般长长地松了口气:“你们来了。”
“别担心,我们进去看看咋个回事。”敏赫率先走了进去。
“孩子们呢?”世妍担心地看向朱霞。
“我把他们安排到主卧去了,叮嘱过无论吵成咋样,都绝对不可以出来。”朱霞低声道。
“我知道了,你现在进去陪着他们,其它的交给我和敏赫就得行。”世妍拍了拍她的肩膀,毫不迟疑地走进屋里。
大厅的现场氛围已经不仅止于僵持这么简单了,简直可以说是吵成一团,敬轩正对着何光柏怒目而视,而何光柏的眼睛却已不复二十年前那般狠戾乖张了。
头发花白的许净就像个泼妇一样捶胸顿足对着敬轩哭骂道:“不管咋样,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呀!敬轩,我们再咋个错,也是你的父母、也生养了你呀!”
“那你们究竟要我咋样呢?”敬轩攥紧拳头道,“每个月的生活费我都定期打进帐户里头,该尽的义务我已经尽了,得寸进尺的要求我实在满足不了!”
“你就这么恨父母吗?”何光柏跳了起来,手指差点没戳到敬轩脸上,“我们年纪大了,让你有空带着两个孙子多回家陪陪父母有啥子错?”
“我们再差劲再坏,也把你拉扯长大、供了你读大学,敢情你就这样回报我们?把我们两个老人扔在家里不闻不问?你这样对待自己父母,就不担心一对儿女有样学样吗?”
世妍再也听不下去,霍然跑过去直接将敬轩护在身后:“任何父母都有资格对孩子说这种话,但唯独你们两个没有!”
“还有一件事你们千万别弄错了——敬轩大学时一直在打工,压力最大时甚至同时打好几份工,他大学时靠的是自己,你们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撒!”
“你是谁?”何光柏俨然已经不记得她了。
“不记得了吗?”世妍仰起头毫不示弱地瞪向他,“我们去过白酒公司找你领导谈过的,我还记得你领导姓樊,是个监事。”
“原来是你们!”何光柏目光一震,伸出手气呼呼地指着她和敏赫,“就是你们把我儿子给带坏了,原来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被你们带到六亲不认!”
“啥子叫听话?”敏赫走上前去,一把拂开何光柏的手,“说话就说话,别指指点点的!这里没人欠你啥子,难不成你还想像当初那样打人撒?”
“你!”何光柏神色一凛,“老汉打娃子这不天经地义的事?咋个就被记恨上了?要不是你们这些损友恶意挑拨,我儿子咋个会对我们这么无情?”
“他心目中的听话,就是要敬轩乖乖被他们两夫妻打、被他们辱骂,不做任何反抗,只要当好出气筒就得行,这就是他认为的打娃子天经地义!”世妍愤声道。
她瞪着何光柏的眼睛似乎愤怒到要喷出火来:“你们当年把敬轩打成啥样子应当心知肚明,在他最需要父母疼爱和呵护的年纪,你们扪心自问到底对他做了啥子?”
“我们在赚钱养活他们兄弟两个,不然你以为生活费和学费是从哪里来的?”许净哭诉道。
“这不是每个父母都会做的事吗?”世妍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厉声斥责道,“每个孩子降生到这个世界上,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够做的选择,他们是被父母按照自己的意愿生下来的!”
“也就是说孩子根本就没有选择权来决定他们到底要不要来到这个世界,难道不是这样吗?”
“既然生了孩子,照顾和保护好孩子,不是每个做父母的责任吗?咋个在你们眼里就成了恩惠了?就算是恩惠,那你们又对他做了啥子,自己心里没数吗?”
她和敏赫始终挡在敬轩跟前,阻隔何光柏夫妇望向敬轩的视线,而她的斥责犹如决堤的江水,源源不断地涌向这对夫妇。
“他还是个少年就要学着咋个照顾弟弟,为了保护弟弟,他一个人承载了你们所有的负面情绪,被你们各种毒打辱骂!你们咋个还有脸跑上门来找他,要求他多关心关心你们?”
“天下哪有父母不打娃子呢?”许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试图绕过世妍他们走向敬轩,“敬轩,我们过去再有过失也是你的父母,你不能就这样和我们断绝来往撒。”
“够了,你别再骚扰他了!”世妍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赚钱养家、还要给你们生活费,本身就过得很不容易了,你们就放过他、也给自己一份体面吧!”
“你算老几?”许净恼羞成怒,指着她大骂起来,“你算啥子东西?敢来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如果你们不要体面,那我们也不介意豁出去的!”世妍声音比她更大地吼了回去,“我们一点不介意跑到你们小区去,把你们以前咋个虐待儿子的事情抖出来!”
“敏赫,掏出手机!把这对家暴父母跑到儿子家蛮横骚扰闹事的场面给拍下来,然后发上抖音给全成都人民看看,他们到底多不要脸!”
被世妍这么一提示,敏赫连忙掏出手机,直接对着何光柏夫妇拍摄了起来。
他的举动惹怒了何光柏,这个一度以殴打羞辱儿子为解压方式的老年男人似乎又被唤起了暴戾的本性,立马就冲上去要抢敏赫的手机。
然而敏赫只用单手就牢牢钳制住了他的手,嘴里还激昂地大声道:“大家看看,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我朋友从小学被这对夫妻打到初中,如果不是我们几个朋友发现并及时介入,他都不知道还要承受多久的痛苦和煎熬!”
“他们压根就没把儿子当人,即使这样我朋友在店铺倒闭、最困难的时候,还是每个月生活费准时照给不误,今天他们还有脸跑到我朋友家大吵大闹,要求给他们更多关心?!”
何光柏与许净面面相觑,两人视线牢牢盯着敏赫手里的手机,何光柏冲许净使了个眼色,许净立即冲过去要抢敏赫的手机。
“够了!适可而止吧,许净!”敬轩再也按捺不住地直呼其名,跑上去挡在她跟前,“你想对我朋友做啥子?别逼我和你们断绝关系!”
to
be
tinued
……
98【卷三︱中女时代】第103话《敏赫,别再等下去了》
何光柏与许净都被吓到了,老两口还是第一次看到敬轩这种暴怒状态,一时竟纷纷消停下来。
但眼看敬轩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许净又嚣张了起来,满脸痛苦地冲上去捶打儿子,高声嚷着:“瞧瞧,你这是对父母该有的态度吗?这是能对父母说的话吗?”
只是这一次,敬轩并没再像过往那般惯着她,直接攥着她的胳膊,拖着她就往大门处走去。
“救命啊!儿子打妈妈了!”许净尖叫,“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这么大,只不过是上门希望你能常回家看看父母,你就这样对待妈妈?”
何光柏趁势冲向敬轩,也准备对儿子来一轮孝道绑架,但一直都在留意他的敏赫反应却比他更加迅速,立马就横身挡在他的面前,同时将手机朝世妍递了过去。
世妍接过手机,继续拍摄现场,同时给这对老夫妻施压:“尽管演,想咋个演都没关系!反正手机在拍着呢,到时候报警还是上法院都有证据!”
敬轩继续无视许净的捶打,拧开防盗门后就将她给推了出去:“你们来闹一次,我就停三个月的生活费。想要钱尽管上法院,我不介意你们曾经家暴孩子的事闹得街知巷闻!”
“逆子!”何光柏急得跳脚,越发心急想推开敏赫,然而他每次突围都被敏赫给封得死死的。
“敏赫,让我也和他说几句话。”敬轩反手关上防盗门,将许净关在门外,朝何光柏阔步走去,转瞬就腰杆笔挺地站在何光柏面前。
“都怪我没管教好你,让你交上这些损友!”何光柏声色俱厉地指着他骂道,“看看你现在被他们带坏到啥子程度了?连爸妈都不认了!”
敬轩一把拍开他的手,沉声道:“这都要多得你和我妈。若不是你们当年拳打脚踢的所谓‘管教’,我今天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
“何先生,你走吧。”他径直地盯着老父亲的眸子道,“就算你来闹多少次,我还是一样的答案,作为从小就没感受过父母爱意的孩子,我确实没办法以德报怨去爱伤害过自己的父母。”
“畜生!”何光柏眼睛都瞪出了血丝来,暴怒得一巴掌便掴向敬轩的脸颊。
“敬轩!”世妍惊呼,她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头。
可敬轩只一下…
何光柏与许净都被吓到了,老两口还是第一次看到敬轩这种暴怒状态,一时竟纷纷消停下来。
但眼看敬轩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许净又嚣张了起来,满脸痛苦地冲上去捶打儿子,高声嚷着:“瞧瞧,你这是对父母该有的态度吗?这是能对父母说的话吗?”
只是这一次,敬轩并没再像过往那般惯着她,直接攥着她的胳膊,拖着她就往大门处走去。
“救命啊!儿子打妈妈了!”许净尖叫,“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这么大,只不过是上门希望你能常回家看看父母,你就这样对待妈妈?”
何光柏趁势冲向敬轩,也准备对儿子来一轮孝道绑架,但一直都在留意他的敏赫反应却比他更加迅速,立马就横身挡在他的面前,同时将手机朝世妍递了过去。
世妍接过手机,继续拍摄现场,同时给这对老夫妻施压:“尽管演,想咋个演都没关系!反正手机在拍着呢,到时候报警还是上法院都有证据!”
敬轩继续无视许净的捶打,拧开防盗门后就将她给推了出去:“你们来闹一次,我就停三个月的生活费。想要钱尽管上法院,我不介意你们曾经家暴孩子的事闹得街知巷闻!”
“逆子!”何光柏急得跳脚,越发心急想推开敏赫,然而他每次突围都被敏赫给封得死死的。
“敏赫,让我也和他说几句话。”敬轩反手关上防盗门,将许净关在门外,朝何光柏阔步走去,转瞬就腰杆笔挺地站在何光柏面前。
“都怪我没管教好你,让你交上这些损友!”何光柏声色俱厉地指着他骂道,“看看你现在被他们带坏到啥子程度了?连爸妈都不认了!”
敬轩一把拍开他的手,沉声道:“这都要多得你和我妈。若不是你们当年拳打脚踢的所谓‘管教’,我今天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
“何先生,你走吧。”他径直地盯着老父亲的眸子道,“就算你来闹多少次,我还是一样的答案,作为从小就没感受过父母爱意的孩子,我确实没办法以德报怨去爱伤害过自己的父母。”
“畜生!”何光柏眼睛都瞪出了血丝来,暴怒得一巴掌便掴向敬轩的脸颊。
“敬轩!”世妍惊呼,她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头。
可敬轩只一下,就牢牢钳制住了何光柏的手,然后毫不客气地将之一把甩开。
“还不明白吗?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挨打的孩子了。”他死死盯着何光柏的眸子,脸上除了冷漠再找不到其它表情,“你们再咋个闹,也伤害不到我啥子。”
话音未落,他忽然出手紧紧攥住何光柏的衣领,将他拖向大门口:“只有一点我可能要感谢你们,那就是有了你们这对不正常的父母,让我懂得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家庭。”
“混帐,放手!”何光柏握紧拳头向敬轩抡去,但每一次都被敏赫中途拦截,气得他抬腿便狠狠踹向敬轩。
就在那只鞋子即将踹中敬轩小腹时,敬轩反应更敏捷地侧身探脚将他一绊,何光柏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狼狈地摔到了地上。
“这叫自卫。”敬轩低下头冷冷地看着他,“你们走吧,何先生。”
“当然,要是你们不介意把事情闹大,我明天就去你们小区张贴那些劣迹斑斑的大字报,这个视频我也会发给所有亲戚,相信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躺在地上的何光柏怔怔地看着明显毫无任何回旋余地的儿子。
敬轩看他的眼神和表情简直比对待陌路人还要冷漠,而在冷漠里还蕴含了浓郁的排斥与抗拒。
活了六十二年,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或许自己是真的失去这个大儿子了。
现在他躺在地上,明显感受到敬轩连伸手搀扶都不愿意。
而敬轩依然冷冰冰地低头看着他:“我只用了三分力,如果五分钟后你再不起来,我就和敏赫把你抬出去。”
“好,很好,真是好得很!”何光柏怒极反笑,他凄凉地笑着撑起身体,再度恶狠狠斜睨了儿子一眼,咬着嘴唇走向大门。
在即将打开防盗门之前,敬轩忽地喊道:“等等!”
何光柏疑惑回头,只见敬轩飞快地走了上来,打开了那扇防盗门的同时,洪声对他说:“你们今晚这样一闹,让我更加警醒自己,绝对不能成为这样的父母!”
“因此我一定会好好疼爱和保护我的孩子,虽然我的生身父母从没教给我啥子是爱,但好在我的朋友、老婆和孩子给我补上了这些课程。”
“所以何先生,我绝对不会成为像你这样的父亲,再见!”
说完该说的话之后,敬轩毫不犹豫地向何光柏下了逐客令。
眼见形势明显对老两口不利,何光柏讪讪地冲还准备继续无理取闹的许净说了声:“走!”
他才刚走出屋子,敬轩就立马“嘭”地一声重重关上大门,转过身体之后,他的气势顷刻便烟消云散了,整个人都失衡地跌坐在了地上。
“抱歉,大晚上的还麻烦你们赶过来。”他垂下眉眼喃喃道,“我分明对朱霞强调过别把你们卷进来的,没想到她还是联络了你们。”
“说啥子呢?”世妍率性地也随之坐在地上,“朋友不就该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么?我和敏赫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好丢脸啊,都三十五岁了还会碰上这种事。”敬轩苦笑,“我都不知道该咋个说了。”
“有啥子好丢脸的?”敏赫干脆地回应道,“丢脸的是那对老夫妻,咋个会是你丢脸呢?”
“对撒。”世妍点头,同时将敬轩两只手握在掌心里,“你已经很勇敢、也已经足够努力了,无论咋样都不该再这么苛责自己的。”
“可今晚让何勇跟千寻都看到我这副糗样,我该咋个……”敬轩的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他看到朱霞带着一双儿女重新回到大厅。
“爸爸!”何勇和千寻大声唤着他的名字,兄妹俩拔腿便向他跑了过来。
敬轩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何勇和千寻同时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敬轩百感交集地敞开双臂揽住他们,抬起眼帘,朱霞正温柔地站在他的跟前。
他内心的顾虑和不安突然间就消散了。
刚和他一齐共同经历这场亲情绑架闹剧的两个孩子,非但没为此影响到对他的看法,反倒表露出足以温暖了他整颗心扉的在乎与牵挂。
这个瞬间,敬轩觉得过往曾被父母亲所拖欠的亲情,全在孩子与妻子身上得到了补偿,他下意识地紧紧揽住了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