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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郑氏翻翻眼,没搭理这个间歇感性的家伙。

    盛三爷自己坐那儿继续感慨:“这孩子越大越不可心了,会跑会跳就不搭理爹娘咯!”

    郑氏让他叨叨的心烦,便跟他说:“你小闺女自从晓得要入幼学,就嚷嚷着有紧迫感了,说要抓紧一切机会去玩儿,免得以后念书忙碌,想玩儿都玩儿不了。”

    “……”有这么紧迫?

    盛三爷觉得那小丫头就算是读了书,照样能找出理由玩耍!

    “阿嚏!”走在咏繁苑外的小路上,盛苑忽的打了各喷嚏,差点儿将手里的狗尾巴草给喷出去。

    小家伙吸吸鼻子,手搭凉棚往远一望,大眼睛闪闪发光,跟小遥说:“咱们到前面的池塘转转去!”

    小遥想着池塘附近有仆人看守,安全很有保证,就没反对。

    盛苑一蹦一跳的摇晃着手里的草,嘴里还说道:“现在天儿越来越热,咱就得赶大清早儿出来玩,要不多晒呢!”

    小遥忽略了自家小姐晚膳之后总要在咏繁苑的院子里嬉戏这个事实,乖巧的应和说是。

    距离池塘的路不算远,可就百多步的距离,盛苑也没闲着,不是追着蝴蝶跑,就是吓唬两旁枝头上的鸟。

    偏偏不管是蝴蝶还是鸟雀,人家大多都不跟她同路,追逐起来也是曲线行程,等到她跑够了来到池塘边儿时,她走的路程足足翻了十多倍!

    盛苑也不觉得累,明明没谁逗她,她却叉着腰咯咯咯笑个不停,也不晓得高兴些什么。

    池塘旁边有座游廊,此刻围坐着两个女郎并四个郎小遥眼尖,很快就分辨出那四个郎君是大房八岁的六公子,二房十二岁的四公子,四房十四岁的三公子和十二岁的五公子。

    至于女郎,则是大房的大小姐盛芝,四房的四小姐盛葶。

    小遥发现他们的时候,游廊里玩牌的人也注意到她们。

    主要是盛苑的笑声想忽视都难。

    二房的盛晷见到盛苑,眼睛都立起来了。

    今儿本来家学放假,他两个妹妹也能跟着一起玩耍。就因为眼前这个告状精,闹的小妹被祖母责罚;闹的身子刚刚好些的大妹跟着受惊,又躺下了。

    如此想着,盛晷感觉自己拳头都硬了。

    盛苑还不知道自己让人记恨了,听见府里的大姐叫她,也不怕生,颠颠儿就跑了过去。

    众人看着身穿浅绿色短袖短褂的小白团子笑哈哈的跑过来,忍不住想笑,这孩子看着真好玩儿,就跟坐在荷叶上的白胖娃娃似的!

    盛苑用清脆的小奶声儿挨个儿跟人打了招呼。

    哥哥姐姐们大多很可亲,只除了二房那个好像不会眨眼的哥哥。

    盛晷没想到这小胖子竟然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敢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她不晓得心虚么?

    心里不痛快,盛晷忍不住上前一步,气势汹汹的将眼睛又瞪大了几分。

    “???”盛苑感觉舒适距离被压缩,忍不住往后倒了一步。

    这情形看在诸人眼里,却好像是盛苑让盛晷吓到了一般。

    约么是俩人差了九岁,身高对比过于有些明显,以至于盛苑这个小胖团子在对方的气势下,像是苍鹰跟前的雏鸟,瞧着有些可怜。

    “四弟!”四房的三公子盛晰忙不迭上前一步,单手搭在盛晷肩上,提醒他,“九妹才三岁呢!”

    盛芝和盛葶亦是站起身,将盛晷围住。

    “诶?你是要打我吗?”盛苑是个不晓得啥叫怕的,看着对方眼睛冒火的瞅着自己,顿时仰着头,扬起了小拳头,“哎哟诶!很有想法儿啊!

    不过我劝你冷静些!好好想想我爹是谁!你敢动我根头发,信不信我爹把你一天三顿揍!就是二伯和祖父拦着也没用!”

    本来想护着她的堂哥堂姐们见此,眼珠儿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真没见过,这么丁点儿大的小东西,能把娇蛮俩字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还在后头。

    盛苑摇晃着手里那根儿草,鼓着脸颊警告:“我不是没有亲哥哥的!我哥哥盛昕很快就会回来!你敢打我一下,就算是我爹揍完你,我还让我亲哥哥揍你!你信不信?你见他还要喊声二哥呢,哥哥揍弟弟,就是二伯和祖父也没辙!”

    盛晷本来在想到他三叔的为人时就冷静下来,可是这小东西如此嚣张,他顿时就不服气了。

    小少年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竟然撸起袖子要比划:“嘿!我还真就不信你哥哥能揍我!”

    “盛晷!”盛芝和盛晰怕他冲动,一人拽着他一条胳膊让他冷静,“打小孩子你不丢人啊!”

    盛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不要脸皮,竟然冲小孩子张牙舞爪,登时气得将手里的小草扔到地上,双手叉腰的朝拦着他的哥哥姐姐们喊:“没事儿!你们放开他!我看他敢打我!”

    这小家伙儿竟不知天高地厚的往他跟前儿蹦了过去,幸好小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住。

    但这可不影响她发挥,小家伙儿挑衅的摇晃着头,气人:“来来来,你打我一下试试!你以为我姐姐去外面上学,你想欺负我就欺负?我亲哥哥不在这儿,可我姐姐下午就回来了!有本事你别跑,看我姐姐怎么给我出气!”

    “小九儿,少说两句吧!”盛芝吓唬她,“不能对哥哥这样说话,不礼貌呢!”

    “他都要打我了,才不是我哥哥!”盛苑气呼呼的摇着手,表示不认这门亲戚,然后继续输出,“我在府外还有两个好朋友呢!他们的小厮可都会功夫!你敢碰我一下,我现在就躺地上!

    二伯不打你,我就不起来!你以为二伯打完你就完了?美呢!我还要让我的小伙伴给你打埋伏,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出府!”

    第九十六章:盛苑可不怕

    最开始想要保护这只雏鸟的众人:“……”

    谁能想到,这么点儿大的小东西,竟然安排的明明白白。

    盛晷气乐了!

    行,够嚣张!

    要不是听到她提起他父亲,生怕因为他惹事儿引得他爹娘吵架,他能怕她啊!

    就算是挨揍,也先出气才好!

    “都是一府里的兄弟姊妹,何必闹的不愉快!”盛芝推了盛晷一下,便笑着过去,牵着盛苑小手,说,“来来来,咱们刚玩儿推牌呢,你要不要跟着一起玩儿?”

    “推牌?那是什么?”盛苑气来的快,去的也不慢,这会儿听说有新鲜的棋牌,登时忘了跟盛晷较劲儿,好奇的踮起脚往游廊的石桌看去。

    大家见她小脸儿变得忒快,不禁啧啧称奇。

    就连盛晷见了,都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这小东西可能还不到长记性的时候,这么点儿大,如同小动物一般,还算不得个人!他这个半大的人何必和她计较?丢份儿!

    心里后悔的盛晷在五弟盛晓的提醒下,慢步跟了过去。

    “推牌很简单,主要是裁判、评分员和推牌的人组成。”盛芝让弟弟妹妹们坐好后,跟盛苑介绍起这游戏的玩儿法。

    “推牌有好几种分类,游戏最开始,由评分员抽牌,抽到哪组,推牌的人就从哪组里抽牌。”

    盛芝将分组牌给盛苑瞧,从普通牌到升级牌,种类繁多,足足有十几组!

    盛苑恍然的点点头,巴巴儿的睁着眼睛继续听。

    盛芝见她可爱,忍不住摸摸她脑袋:“每组牌又分为身份牌、空白牌以及事件牌。

    具体步骤就是,推牌的人抽到哪个身份,就要充当代表该身份的角色;待到抽出事件牌,推牌的玩家就可以以这个事件为最终目的,通过九张空白牌一步步行事,到最后,能够顺理成章达成事件目的,就算胜利。”

    “评分员是评分的?”盛苑注意到评分员也有自己的牌,上面还写满了字呢!

    盛芝笑着颔首:“是也不是,因为这种牌在游戏过程中自主性很强,所以裁判就是判定玩家行为合不合理;而评分员则是裁决裁判的认定是不是合理的人,她们和裁判手里的牌都写着规则,也可以随游戏进展而增加规则。”

    “哦,我懂了!”盛苑觉得很好玩儿,打算回去就介绍给姐姐。

    小家伙还盘算呢,到时候让杨嬷嬷做裁判,小遥知语她们几个做评分员,她、爹、娘和姐姐参与游戏!

    唔,推牌是吧?她等会儿就叫小遥买去!

    小家伙儿只觉开心,不想盛晷一边收牌一边冷笑:“丁点儿大的孩子认字了么?就跟这儿大放厥词?还懂了!你以为懂了就会玩儿啊!”

    “你别看低人!谁说我不认字!我肯定会玩儿!”盛苑不服气,撸起袖子就要参与进去,“哼哼,看我赢了你的!”

    “嘁!我不和你玩儿,免得你哭鼻子!”盛晷摇摇头,直撇嘴。

    那小瞧人的样子,把盛苑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不玩儿就不玩儿,我和其他哥哥姐姐玩儿。”

    盛苑拱着小手,跟其余的五个哥哥姐姐卖萌,让人家陪她玩儿。

    “四个推牌人,一个裁判一个评分员?”盛晰很给面子,和大姐盛芝说,“评分员也不是必须多人,就像咱之前那样玩也行。”

    盛芝也没想着赢盛苑,就当陪小孩儿玩儿了,反正都是打发时间,逗逗小孩儿也不错。

    她是大姐,盛晰又是几个郎君里最大的,这俩人起了头,旁人自然应和。

    “等等!我也参加!”盛晷没想到大家竟然将他排除在外,立刻不答应了。

    他看着小豆丁胜券在握的样子,就想把她气哭,也算给自己出口气!到时候他要看看,她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能凭着可爱漂亮把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哄的这样疼她不!

    盛芝看着盛晷跟孩子较真儿的架势,有些头疼。

    只因二伯母就这么个嫡子,所以将他宠的很不像样,明明十二岁的郎君了,行事举止却幼稚之极,做什么都随心随性,任性起来就跟五六岁的孩童一般!

    因着大房二房之间的关系,她也不好多说,只能分出注意力看着他些:“那我就当评分员吧!”

    “我也要当评分员!”盛葶刚刚虽然借机摸了摸盛苑的小脸儿,可是一对上她好看的眼睛,她的心就提了起来。

    盛晰见大家这样,便主动拿起裁判卡表示:“我当裁判好咯!”

    盛苑只要有的玩儿,谁当对手都没关系,点点头,和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六堂哥盛暄、五堂哥盛晓打了声招呼,就等着发牌了。

    “那么……第一组游戏开始。”

    盛晰将牌递给盛芝抽取。

    盛芝也不含糊,抽出牌后惊诧的看了看,笑着对盛苑宣布:“这次的组牌是官匪。”

    “这是个大类别,需要四妹妹再抽一个小分类。”盛晰说着话又拿出一组更厚的牌,递给盛葶。

    盛葶抽取出来递给盛晰。

    “这是水匪啊?”盛晰点点头,大致跟盛苑讲了下规则。

    大意就是官府捉拿水匪的过程,只不知大家是怎么个身份。

    “都来抽身份卡吧,谁先来?”盛晰本来想要让盛晷主动照顾盛苑的,哪想到小家伙儿谁都不用,竟然直接举起手来,很积极的表示,“我来我来!小孩子先来!”

    “……”没想到着小家伙儿如此主动,盛晰好笑之余,又有些羡慕这孩子脾气。

    “诶?不起眼的小角色?”盛苑没想到自己第一抽竟然成了小角色!

    “你这是水匪这边儿的!”盛暄凑过去看了一眼,给盛苑指着牌上的小字提醒。

    “哦。”盛苑没玩儿过,也不知她这牌是好是差,只能静静的看着三个堂哥抽牌。

    “我这个是巡城官。”盛暄不好意思的朝盛苑笑了笑。

    盛苑心说好像比她这个高啊,立刻将小脑袋转向盛晓。

    盛晓见了赶紧将牌递给她看:“我这个是匪徒。”

    第九十七章:提要求

    盛苑看看盛晓那张“匪徒”牌,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这张“不起眼的小角色”牌,直觉不如对方大。

    “你这个是水匪这边儿的,肯定不如匪徒大啊!小角色……哈哈,人家都不给你安排活计,肯定是哪里需要哪里用的咯!”

    盛晷拍手哈哈叫好。

    盛苑却气得想要呲奶牙。

    “哈哈,我这个是匪首。”盛晷得意的拿着牌在盛苑眼前晃了晃,让她看清上面的图像和名字,乐呵呵的朝她摇晃着头。

    “哼!”盛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成了她的领导,登时鼓着双颊。

    【不气!不气!不气!宿主,你想想,领导也不都和员工合得来,对不对?很多员工恨不能将领导揍成猪头,不也得听人家安排?想开点儿!想开点儿,游戏而已啊!】

    系统看着正开心呢,发现盛苑气得想要耍赖,忙不迭安慰,生怕她撂挑子不玩儿了!它都没看过瘾!

    听系统这么一说,盛苑的情绪平稳很多。

    盛晰也跟她说:“没事儿,游戏规定手里拿牌最小的玩家,可以额外要个福利。”

    “福利?什么都可以啊?”盛苑眼前一亮。

    盛晰笑着颔首:“对啊!不过需要等到事件牌出来之后再说!”

    “好哒!”盛苑美滋滋的朝盛晷扬了扬牌。

    盛晷也不甘示弱,忙不迭要求:“既然我有两个手下,我就可以凭级别将五弟定位心腹!”

    盛晰虽然心里有些偏向盛苑,但是对于盛晷的要求还是予以了肯定。

    对此,评分员盛芝盛葶都无意见。

    盛苑一看就晓得这是盛晷故意刁难她!

    小家伙儿倔犟的看过去,挥着小拳头表示不在乎。

    哼,排挤就排挤!只要脸皮厚,排挤当享受!

    “事件牌很简单,就是里应外合拿下匪岛!”

    盛晰宣布完,别人还咂摸呢,盛苑就捧腹笑起来:“哈哈哈,里应外合!说明六哥和我有一个是线人!但问题是我这个是不起眼的小角色,根本进不去大人物的眼!所以答案显而易见,线人是六哥!”

    “哈哈哈,四哥你真会选哦!”盛苑乐不可支的朝盛晷扒拉眼睑,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才不是呢!”盛晷也是个不服输的,扭头要求盛芝盛葶一起评判,“我跟五弟才是里应外合!”

    “嘎?!”盛苑赶紧说,“你说你这个匪首是线人?三哥,这不能算!”

    盛晰也提醒说:“四弟,即使是游戏也要逻辑合理。”

    盛晷翻翻眼:“三哥,你不要这小胖……”

    剩下的话在盛晰的目光里顿住了。

    他只好改口:“你不要这小家伙儿说啥就是啥,谁说我是线人了!我是说,巡城官是我的人啊!让我给买通了不行?”

    盛苑没想到这家伙这样坏,竟然把她孤立起来,他自己官匪通吃成了赢家,登时不乐意,非要分化他们:“那六哥哥是线人!”

    “他是我的心腹,怎么能是线人!”盛晷岂能让她轻易分化,立刻摇头让她不要想。

    盛苑不服气了,嚷嚷着要裁判和评分员评评理:“他们都是一拨儿的,那我不就成了线人?他们官匪合作,那我还怎么赢!”

    盛晷生怕三哥和姐妹们被说动,忙不迭补充:“我又没说她一定是线人,她若是乐意,那就当匪岛上无名小徒不就成了!”

    盛苑听得想撂挑子:“四个人全是一拨儿的?那就不用玩儿了,准赢啊!你是匪首,从功劳上看,你也赢了我!我才不服呢!”

    “那你想怎么着?”盛晷清楚这小丫头不好对付,没打算不给她赢的可能。

    “我不当线人,但是要有一支不受水匪收买的队伍!”盛苑小心思盘算的噼里啪啦响。

    盛苑根本不怕盛晷清楚她打着盘算!

    她这个小孩儿光明磊落着呢!

    “可以。”盛晰和盛芝盛葶略微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

    至此,游戏可以开始了。

    领到空白牌的盛苑,摩拳擦掌的跟裁判举起手来:“四哥,我要福利!”

    “好。”本就是之前说清楚的,便是盛晷也不好反对,故而盛晰很大方的表示盛苑可以提出要求。

    “我要自由选择职业和转换职业的权利!”

    “不合理!”盛晷想都没想,立刻反对。

    在他看来不需要多想,只要是盛苑这个对手提出来的,他反对就是了。

    盛苑赶紧辩解:“很合理的!因为既然四个人是一拨儿的,要想赢你,只有内讧将你从匪首位置踢下去!所以我要求有这个权利,只有不停的历练,认识更多的人,才能说服他们将你这个暴躁爱打人的匪首推翻!”

    小家伙儿说的真情实感,看样子根本没忘盛晷刚刚差点儿打她这件事儿!

    “可以。”不等盛晷反对,盛晰点头承认她这要求有效。

    “三哥!这怎么能通过?”盛晷恨不能把堂哥说服,让小家伙儿不能投机取巧。

    这次,盛晰还没说话,盛芝就点明:“这小角色,也可以是新人,新人总要历练,所以将最基本的活计都尝试接触一些也是可能啊。”

    她这样说,盛晰点头赞成:“大姐这话就是我想说的。”

    “……”盛晷还想争取,可感受到俩堂弟一左一右扯了扯他衣袖,他可算又想起对手是个三岁小孩儿了,只能点点头,好吧,也成!

    “哼!”盛苑志得意满的点点头,小手儿一挥,准备开始她的表演!

    见她这样,盛晷也跟着哼了一声,扭头跟俩堂弟说清楚:“你们可不许放水啊!”

    盛暄盛晓无语的翻翻眼,心说,这么多人里可能就你和小九儿最认真了!

    问题是你一个快要束发的大孩子,跟个小童放到一起并排,脸不红?

    当然,心里虽这样想,可是也不好这样直说,毕竟他们可不是小女郎,惹得这位发脾气了,他们挨了揍,真真就是白挨,就像小九妹说的那样,哥哥打弟弟,打就打了,难不成还能反打过去?

    “好咯!游戏……开始!”盛晷的话打断了俩堂弟的心绪,他将九张空白牌快手抹成扇形,看着盛苑的眼里滋滋啦啦闪烁着火花。

    “开始!”盛苑不甘示弱,当着他面儿一张一张的将空白牌放到桌面上。

    两股视线瞬间胶着在一起,谁都不肯退让!

    一场牌战,即发!

    第九十八章:盛苑的胜利

    作为手持最小牌的盛苑,每次都要等到最后才能出牌。

    游戏的前八轮儿是这样进行的:

    盛晷作为每轮第一个出牌的人,依次将空白牌设计成:【打劫商船→招兵买马→和巡城官交好→巩固心腹忠诚→开发更多海岛→将匪徒军队化→找出可淘汰的人→将可用之人撤退,和巡城官设计攻岛路线】

    而盛苑则每次都在最后念出自己设计的牌:【和盛晓这个匪徒套近乎,认其当大哥→随着匪徒打劫商船、跟着匪徒一起训练→为保证海岛上的用药需求,带领岛民种植药材→主动帮账房算账,帮着照顾老人小孩→帮助海岛训练信鸽鹰隼→巡视海岛,承接搬运工作→跟大哥出岛采买,帮出去贿赂巡城官的大哥放哨→在海岛的厨房做事】

    至此,就剩最后一轮牌了。

    盛晷双指捏着牌在盛苑眼前晃了晃,扬着眉得意的佯作好心劝告:“九妹啊,你等会儿可别哭哦!”

    说着,特意放慢速度将最后一张牌压在堆叠起来的牌上,他看着盛苑笑说:“我留下了像你这样的小角色作为诱饵,带着五弟这样的心腹一起转移到其他岛上,而你们被剿灭之际,就是六弟这个巡城官立功之时!”

    他说完这些,又抚掌轻笑:“小家伙儿,哥哥我教你个乖,你就是跟岛上那些小角色都打成了一片又能如何?就是掌握了岛上的生产经营又有何用?不过是带着你的人一起为我们分忧解愁而已!”

    如此言过,他朗声笑起来。

    “四弟噤声!”裁判盛晰怕他真把小九娘气哭了,低声提醒他适可而止。

    四弟的这么复杂,三岁多的孩子能听懂?

    说实话,小九娘这么点儿大就能清晰的将逻辑捋顺,已经叫他大吃一惊大开眼界了。

    可以说,这小家伙儿就算是输,也是虽败犹荣!

    他很不理解盛晷是怎么想的,赢小孩儿很光彩啊?

    “好吧,我不说,我等着她认输。”盛晷耸耸肩,饶有兴趣的看向盛苑,就等着小胖孩儿哇哇大哭呢!等回去,他就给大妹小妹讲讲这丫头的糗事,也好让她们心里舒服些。

    他这样想着,就催促两个堂弟快些出牌,赶紧出了牌,盛苑那小丫头也好赶紧认输啊!

    和他的兴奋言多不同,盛苑自从开始出牌就少言少语,哪怕这个堂哥数次挑衅,也只是冷眼旁看。

    “我跟匪首顺利离岛。”盛晓朝小堂妹歉意的笑了笑,将牌出掉。

    紧接着就是盛暄递出牌,朝着盛苑挠头憨笑:“我带兵上岛围剿。”

    这样的情形,怎样看盛苑都输定了。

    大姐盛芝和堂哥盛晰都做好了哄小孩儿的准备。

    倒是盛葶有些犹豫的看着一直表情平静的盛苑。

    她是觉着这丫头再诡计多端……哦,不不不,是智计百出,对,就是智计百出!可她也才三岁,虽说推牌简单,也不至于反败为胜啊。

    可她又转念一想,这丫头现在的镇定样儿就不像小孩子!于是,心里又有些没底儿。

    这时,盛晷已经让盛苑赶紧举手投降:“你这牌出不出,都没有意义了。”

    “谁说的!”盛苑站起来,举着手里的牌,朝盛晷扬起头,黑黝黝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等我放上牌哒!”

    她拒绝了小遥的帮忙,特特踮起脚,费劲儿的将牌推到盛晷最后出的那张牌上。

    然后,她嬉笑着看看大家,拍着小手跺着脚,开始了她的快板儿表演:

    “哼!四、堂、哥,你别高兴太早,早有巡捕等在了海岛;

    你藏的那些金、你隐的那些宝,战船武器全都被上报。

    心腹怎么样?下属有多好?整整齐齐一起去大牢!

    还有巡城官,你得意的太早,你带兵上岛就进入了圈套!

    贪污又受贿,商贾恨不少;百姓们不满,同僚苦思考。

    计划很缜密,配合也周到,天罗地网布,你还想要功劳?

    四哥话没错,全都一网捞,从此海波平,再无恶浪高!”

    “噗!!!”

    “哈哈哈哈哈!”

    盛芝盛晰几人让盛苑的表演逗的捧腹大笑。

    这小孩儿可太逗看咯!

    白胖的小圆子在眼前又蹦又跳不说,竟还言语逗趣、合辙押韵,那双肉呼呼的小手儿打着拍子,让他们也忍不住跟着拍手唱和。

    盛葶眼眸闪过“果然如此”几个大字,心说,果然大魔王小时候是小魔王,不是她能招惹的啊!

    盛暄和盛晓虽然让小九妹给编排进去了,却不生气,反而被这小丫头的急智给惊羡了。

    倒是盛晷想笑又笑不出,也不是不服气,他很好奇她怎么做到的?

    他拽着当裁判和评分员的哥哥姐姐妹妹,找盛苑要说法:“你要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我就认输!”

    盛苑才不怕,她这小孩儿生性要强,是不可能在游戏上蒙人的!

    “四堂哥,你让我说清楚,没问题,可你要先忘记对我的讨厌。

    我此刻就是个平平无奇不起眼儿的小角色,对于你而言是没有威胁的,你等闲不会注意到我。这是最关键的,没问题吧?”

    盛苑虽然是对盛晷说的,但是看的却是盛晰和盛芝。

    他俩颔首认可:“理论上很合理。”

    盛葶也跟着说:“行得通。”

    盛晷哼了声没反对。

    盛苑这才眉开眼笑的说:“我只要给五堂哥这个匪首的心腹做小弟,就可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将来也好跟着出岛。

    我跟着出海打劫、进行训练,是为了熟悉海岛的行事风格和路线,也好打探匪徒的武力和武器的具体情况。

    至于种药材,自然是为了将药翻匪徒的药剂自产自用啊!这样才不会被怀疑。

    像是做账和照顾老幼,那是为了清楚匪岛经济财力,清楚匪盗逃转情况,毕竟小孩子是匪岛的重要资源。

    训练信鸽鹰隼,自然是为了方便和外面联系;巡视、搬运,是为了弄清岛上情况,也好猜出匪盗其他藏身之所。

    至于出岛采买,自然是要和伺机找到正义的剿匪官,向其投诚啊!”

    盛苑说到最后,用和盛晷如出一辙的得意样儿,朝他笑:“做帮厨是为了找机会下药!只要控制好度,你们抵达目的地时,就要手脚发软无力咯,也算是保护巡捕官兵不受伤啊!”

    第九十九章:静阁先生

    “好!精彩!!!”

    盛苑这番话唬的哥哥姐姐们集体沉默,忽听游廊外面传来一声喝彩。

    她扭头一看,却见她祖父和一个眉眼慈和的儒雅老人站立于外,那位置靠近游廊,能听到他们说话也就不稀奇了。

    鼓掌笑言的就是那位陌生的老人。

    盛苑拱着小手,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行礼。

    盛国公笑着说好,朝盛苑眨眨眼,让身边儿的仆人过去把她抱来:“这位是云溪书院前一任山长,静阁先生。”

    盛苑被她祖父从仆人手里接了过去,她单手搂着祖父的脖子,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朝这位静阁先生躬了躬身子。

    这位静阁先生脸色光润,气息浑厚,虽然须发皆白,却给人鹤发童颜之感。

    他言语温和,看着盛苑的视线很是柔和客气:“远归兄好福气,你这小孙女儿眼眸清亮、慧黠灵动,是个顶好的人才!要是男孩儿,说不得大有前程啊!”

    本来觉得眼前这老爷爷容貌儒俊的盛苑,听他说完此言,立刻觉着他空有容貌,竟是个见识不高的俗人,登时没了跟他卖萌的心情。

    盛国公也不大喜欢他这样说,指着几个孙女,跟他辩驳:“定闻兄,你这话有失公允了,便是女郎也未必没有前程!不说这个小的,就说你眼前我这俩大孙女儿,她们的文章可不比我这些孙儿差呢!”

    静阁先生笑着摇摇头,似乎不想讨论这问题:“远归兄,我既然肯辞去云栖书院的山长一职,你就该知我所想,何必讨论这些影响心情的话题?”

    盛国公让这位老友说的直运气:“也不知是谁被我家苑姐儿的见识给惊诧了!”

    静阁先生失笑:“我从没见过这般小的孩童头脑如此清晰。刚不是也说了?若这孩子是郎君,我那关门弟子的位置就有主人咯!可惜啊。”

    盛国公是没从他脸上看出多少可惜的,幼稚的扭头生闷气。

    静阁先生看老友这样赌气,很是好笑的说:“我十六岁连中三元,四十五岁官至次辅,五十三岁辞官教书,至今已有一十三载,所收弟子教的也是经学致用之术,说简单了就是教他们如何当官的。

    你让我收小女郎为徒,我就是教再多,于国于民何用?对孩子而言,未尝不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跟着饱学之士学些诗歌文章、丹青书法,哪怕是各家学说,也比跟着我学于其无用的功利学问妥当。”

    盛国公听着老友的道理,总觉有些不对:“你莫要说不清楚陛下于国子监开女学之意。”

    静阁先生闻言,不假思索的摇头轻笑:“远归兄,莫不是你还当真?”

    盛国公听这话,立刻挥挥手叫孙子孙女们散开,自己抱着盛苑示意好友边走边说。

    静阁先生捋着胡须:“咱们这位陛下擅对弈,最喜于不经意间设伏线,有时候一步未走就已虑结局。

    我信陛下能达成所想,可问题是执棋子的攻守双方大开大合可有、低调隐忍可行、反败为胜可能……可问一句,对弈双方手里的棋子,滋味如何呢?”

    盛国公沉默着,听老友继续说:“陛下将女子放到风口浪尖,就算计划不成也毫无损失,反而进退攻守之间、彼此妥协之时,还能争取到其他好处。

    可是那些女子怎么办呢?都说人生识字忧患始,心野了,可是天地之间却无她们的舞台,那种痛苦……从古至今多少学子官员都有体会。

    世间许多男儿不能得志之苦,放到女子身上,岂不是让她们更若浮萍飘摇不定,那时她们于后院度日不甘,于府外世间难行。

    远归兄啊,我无法阻止陛下安排,可是却能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哼,说的好听!还不是不作为!”盛国公觉得好友果然数十载未变,还是这样现实。

    静阁先生听他这样抱怨也不生气,当然,考虑到好友之间叙旧的气氛不再,便打算换个时间再聚。

    他们是几十载好友,彼此行事风格都很清楚,所以听他告辞,盛国公点点头,也不多留,只是约好了下次到他府上看花,便亲自送他出了大门。

    “苑姐儿,静阁先生要回去了,咱说句吉祥话!”盛国公摇晃着盛苑的爪子,朝好友显摆,哼,甭管定闻如何言说,反正他府上没有这般早慧聪明的小娃娃!

    盛苑听了一路,对于这位静阁先生的理由很是嗤之以鼻,不管他如何言之凿凿,都改不了他并不作为的现实。

    就算是棋子又怎样?角力之间总有机会,总好过在后宅里消磨了活泛劲儿成了男子管家的工具!

    所以听到祖父让她跟静阁先生说好话,她登时眼珠儿滴溜溜一转,奶声奶气说:“祝静阁先生开心快乐!”

    静阁没想到这小娃娃情真意切的说出这么句话来,登时笑出声来:“你这小娃娃还挺清奇的!”

    盛国公闻言,忍着没多话,虽然他跟这小孙女儿刚接触没几次,可就是能感觉出她这小小的圆乎乎的身子里,藏着大大的淘气!

    等到好友远去,盛国公抱着小孙女儿,佯作吃味儿的说:“你都没这样祝福过我!”

    盛苑眼睛在她祖父胡须上打转,忍着揪一把的冲动,诚实的表示:“祖父每天都有儿子揍,肯定很快乐啊!”

    她爹每次从祖父这回去,都说可给老爷子高兴坏了。

    想来,打儿子是件快乐的事。

    “……”盛国公心说肯定就是老三教的。

    “不过,你怎么想到祝静阁先生开心快乐呢?”想着找机会再揍儿子的盛国公,不想把盛苑这么早就送回去,便找话题逗她。

    他以为小孙女儿只是随意一说,却不想盛苑还真有理由。

    “静阁先生早早步入官场,一路走来虽不知见过多少风雨,但是那么早入阁,足见他一路平坦向上,要不然也不会不珍惜,很快就辞官了!”

    盛国公没想到小家伙儿的推理能力如此强,登时高兴的不知如何欢喜。

    第一百章:盛苑有感悟

    “是啊。”盛国公想起好友的经历,也不禁感慨,“静阁先生的确算得上是大半生顺遂了,他应该较很多人都快乐哩!”

    盛苑眨巴着眼睛:“越是幸福的人,快乐的标准就越高,他们很难从简单的事儿上,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盛国公没想到小家伙儿感悟还挺深刻,想到之前从三儿子那里问来的,惊诧的问:“这些也是你从史书上得来的感悟?”

    盛苑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主要是从生活中感悟来的。”

    这么点儿大的小东西张口闭口就是生活感悟,盛国公忍笑忍的艰难,抱着盛苑的胳膊直颤悠。

    “真哒!”大概盛苑也清楚自己太小,可信度不高,立刻举例说明,“就像是对弈,棋艺差的吃了别人一个子儿,都会高兴的偷笑!可是棋艺高的人,就算百战百胜,愉悦程度未必比前者高。”

    她可能是觉得自己举的例子有些宽泛,于是看着盛国公,就地取材:“就像祖父您,喜欢品鉴古玩,府里随随便便就能翻到大燕时的古物,故而前些时候得了陈朝御制瓷瓶时眼皮都没抬;反而是看见汉时陶器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不就是快乐标准提高的表现么!”

    盛苑说完,还自己肯定自己的点点头,感觉这次的例子比较合适,却没发现她祖父脸有些黑了。

    何为眼皮都没抬?何为合不拢嘴?

    这能是小孩子想出来?一听就是他那不肖子的闲话!

    好啊,这小子定是没事儿就跟孩子叨咕他!

    盛国公的脸都要气黑了。

    盛苑倒是没发现,她骨碌碌想着坏主意呢!

    “人要开心快乐才能更加康健,爹爹说以后女郎亦能科举,静阁先生可得好好儿的看着,还要亲眼看着朝堂上越来越多女郎步步高登,抢了他徒子徒孙的位子,让他被事实抨击的灰头土脸!”

    小家伙儿晃悠着拳头,脑补着静阁先生脸红羞愧的样子!

    盛国公没想到这小家伙儿气性还不小,这是记仇呢?

    “静阁先生虽好,不见得适合你,好先生多的是,你才多大?慢慢儿寻着就是了!”盛国公觉得小家伙儿心胸放开些多好,为这些生气不值当啊。

    “我不是因为他不收我为徒才生气的!师生名分是一辈子的事儿,就该双向选择,免得误己误人。我今儿才认识他,对他知之不多,才不会为此生气呢!”

    盛苑拍着小胸脯儿,认真的盯着她祖父,力图让他纠正对她肚量的错误认知:“人家心胸可开阔呢!可以千帆远行哒!”

    她说的认真,盛国公憋着笑点头。

    “哼!我就是认为他忒小瞧人了!言语听着有理,可是仔细想想不就是不看好?认为没意义,才不乐意将精力放在其上,这样事不关己,那不就是不支持?说不定他还心里暗搓搓反对呢!”

    “诶!不好这样随意揣测别人的!”盛国公轻轻捏了捏小家伙儿气鼓鼓的脸颊,笑说,“哪能这样绝对?不明确的支持就是明确不支持?”

    盛苑没想到祖父还给静阁先生说话,登时噘着嘴说:“虽然绝对不对,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就是这样想的!”

    小家伙儿倔犟起来很坚持。

    盛国公倒是喜欢这小家伙儿的脾气,小孩子们就该有些个性。

    “好吧!好吧!那咱就当他这样想好了。”盛国公熟练的使出迁就功夫,毕竟好友不在跟前儿,他说的话他也不清楚,就当哄孩子了。

    不过他很好奇:“可是,要是你蟾宫折桂的话,不是更能让静阁先生后悔不迭?怎么指望旁的女郎呢?”

    盛苑听他提蟾宫折桂,小脸儿立刻浮现出“这怎么可能”的表情,把盛国公看的竟气也不是乐也不是。

    偏偏小丫头还有自己的道理:“古人云,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只有女郎占据朝堂半壁江山,这样给静阁先生这类人的冲击感才更大!惟有让他们见识到女郎郎君无有不同,他们才会愈发后悔,为自己此时的偏见和短视后悔!”

    盛国公听出小丫头想顾左右而言他:“我是问你啊,你是不是要成为百花齐放的领头人呢?”

    盛苑赶紧摆手,很谦虚的说:“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管是一甲还是朝臣,都是能者居之,我可能在里面就是微光处于日月之间,不敢逞强呢!”

    “……”盛国公看着小家伙儿连比划带说的格外认真,顿时有些无语。

    说真的,要不是晓得这小家伙儿她爹的做派,他说不得就信以为真咯。

    “这不就是想躲懒?”盛国公果断揭穿孙女儿的心思,“你才多大呢?这都还没努力呢,就想着怎么不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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