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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定是他那不肖子起的头儿!

    “躲懒不好么?”盛苑想着她爹说的话,稍微借用了他的些许道理,打算说服祖父,“像我们这样的聪明人能够大喇喇躲懒,不就说明海晏河清,江山太平,人才百出啊!”

    很好,盛国公从小孙女儿言语里捕捉到了关键词“我们”。

    他有理由相信,他那个三儿子就在这个“们”里!

    “阿嚏!”这大早上就打了好几个喷嚏的盛三爷揉揉鼻子,坐不住了,嘀咕,“是不是小丫头受欺负,所以念叨我呢!哟,该不会是喊着‘爹爹’求救了吧!”

    郑氏正摆弄着花枝呢,听他此言翻翻眼睛:“三爷,你要是想找孩子就直说,不用找借口的!难不成,我能拦着不让?”

    盛向浔咧着嘴朝郑氏傻笑,不过向外走的动作很明显,就是要找小闺女去。

    可他刚出了咏繁苑的大门,就见他爹抱着他家胖闺女打远处而来。

    嘿哟哟!老爷子花白鬓边戴着朵脸大的芍药,手里还拿着花枝逗怀里的胖娃娃!见到孩子咯咯咯笑,自己也乐得一张老脸尽是皱纹,啧啧啧,这样子简直就让人没眼看啊!

    盛向浔心里腹诽着迎了上去。

    第一百零一章:盛苑很识趣

    “你怎么自己回来啊?你爹呢?没看见他啊!”郑氏见小闺女一蹦一跳的往屋里蹦,登时好奇的往后面看去,没见着盛三爷。

    盛苑点点头,凑过去:“看见了啊,祖父送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爹爹。”

    “那你爹爹和你祖父在外面叙话了?”郑氏稀奇小闺女怎么没赖着不走。

    盛苑想着祖父当时咬着后槽牙说的话,登时就像模像样的学给郑氏听:“苑姐儿啊,你先进去,祖父有话跟你爹爹说。”

    郑氏见小丫头斜着嘴咬着牙的说话,心说,国公爷该不会又要找三爷的不是吧?

    登时忍不住快步走出,直奔苑外而去。

    盛苑见到,跟和大人玩儿似的,咯咯笑着追了过去。

    娘俩来到苑门外,刚好看见盛国公挥舞着枝条快跑追逐的身影。

    虽说没瞧见盛三爷,可是猜也能猜到盛国公追的是谁。

    郑氏纳闷儿:“好好儿的这是闹什么呢?没听说你爹又惹到他啊!”

    盛苑也不解,小家伙儿想了想,感慨:“也许……这就是父爱吧!”

    “……”郑氏嘴角儿抽了抽。

    “算了,等你爹回来再说好咯。”

    郑氏牵着小闺女往屋里走,注意到小家伙儿那张小脸儿汗哒哒的,头发也不整齐,小胖胳膊上也有花枝划过的痕印,不由有些心疼:“你是不是又追着蝴蝶鸟雀满处跑呢?花丛里钻来钻去的!看看给划的!等到敷上药又要嗷嗷叫了!就是不长记性,是不是?”

    “才不是呢!人家怎么知道花花草草还会划人?它们又没警告我啊!”盛苑被数落的有些委屈,小娃娃也要面子好不好!当着那么多仆从数落她!

    “怎滴?说你说错了啊?看样子你不服?”郑氏没想到小闺女多大点儿人呢,竟然还闹脾气。

    “哼!服!我谁都服!”盛苑迈进屋,气呼呼的往前走,小腿儿踢踢踏踏的很是用力,谁见了都晓得这是不高兴了。

    说来也巧了,她经过圆凳时,半个身子一带,她没摔倒,但是圆凳却被推的晃了一晃。

    盛苑:“!!!”

    郑氏见了,登时生了气:“你这才多大,就敢跟大人摔摔打打了?”

    冤枉啊!

    盛苑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圆凳,这不是欺负人!她根本没想推它!

    眼瞅着自家娘亲气得要找掸子揍她,深知好娃娃不吃眼前亏的盛苑,忙不迭上前将圆凳扶正,嘴里还大声说:“服!我连凳子都扶好咧!”

    “……”眼见小家伙儿识趣儿的举着手,全然没了刚才气冲冲的模样儿,郑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看着凑上来讨好的小闺女,轻点小家伙的额头:“你说说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人家识时务者为俊杰!本来就没有踢凳子的意思,岂能因为误会让您生气呢!”盛苑这小胖墩儿忙不迭给她娘捶着腿,卖力的哄大人,“宝宝很乖的咧!连祖父都说没见过这样乖巧可爱的娃娃!”

    “哼!可爱是可爱,就是没有乖巧!你这见天儿的,可多气人呢!”

    郑氏哼了哼,本想抱着小家伙儿亲亲,可是看她汗嗒嗒的小脸儿就下不去口,忙不迭喊着丫鬟们带她去洗漱。

    “苑姐儿,你这个小坏蛋,给爹爹出来!”盛向浔气呼呼的跑进来,左顾右看没见到那个小胖身影,气得坐在圆凳上倒着茶水咕咕咕的灌,看出来是渴了。

    郑氏忙让丫鬟续水:“你这满头大汗的样儿!一会儿又得洗漱了!这大热天儿的,你怎么又逗的国公爷满府追你!你这身强力壮也就算了,国公爷受得了?若是中暑了,你看府里哪个能饶你?就是世子说不得也要翻脸!”

    盛向浔闻言,委屈啊:“这次跟我无关,都是苑姐儿那小东西闹出来的!”

    “爹爹,宝宝可不是啥小东西!”盛苑洗了个澡出来,就听见爹爹说她坏话,登时迈着小胖腿上前抗议。

    “嘿!我正要找你呢!”见到闺女,盛向浔立刻就要捞起来质问,没想到小家伙儿却一脸嫌弃的蹦开,连连摆手,“不要!不要!爹爹都是汗!宝宝洗香哩。”

    想要算账反被嫌弃的盛三爷:“……”

    “说罢,你都跟你祖父说什么了!你祖父见到我就要打要骂!”

    盛苑自己爬上榻,无辜的摇着脑袋说:“没有说爹爹坏话的!”

    “不可能!”盛向浔觉得,他爹虽然时常看他不爽,却不至于没事儿找事儿。

    不过看小闺女脸上也很茫然,他琢磨着估计小家伙儿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哪句话惹得他爹生气了。

    “那你将在外面说的话全都复述一遍给爹听听。”

    “全都说,还是只说和祖父说话的部分?”盛苑倒是不反感学舌,不过她跟外面说的话多了去,得问问她爹要不要听摘要。

    很显然,盛三爷没想到小闺女出去一会儿还挺精彩的,登时好奇起来,竟然忘记刚刚不满,追着小闺女要全集。

    盛苑复述能力极好,喊来小遥做搭档,从她扑蝶追鸟开始讲起。

    一直说到池塘游廊遇上了堂哥堂姐,盛向浔气得蹦起来:“你说老二家的四郎要打你?反了他!”

    不禁盛向浔气得要揍人,就是郑氏也沉下脸来,责问丈夫:“是为了六姐儿的事儿吧?可真是个好哥哥呢!当时晚宴上他不是也在?怎么着?不分是非对错,只认亲不认理?他多大?苑姐儿多大?”

    “哼!你等着,午膳时我顶门过去,当着那小子面儿问问老二两口子管不管那小子!你放心,不让他吃板子,我喊他叔叔!”

    盛苑没想到自家爹娘这样生气,眨眨眼,有些紧张:“可、可是我吓住他了啊!其他的哥哥姐姐也管着呢!”

    随后,她绘声绘色的将她的反击和之后的推牌比赛描述了一遍。

    听见自家闺女让那小子吃了亏,盛向浔和郑氏心里舒服多了。

    “哼!既然这样,我就不亲自去找他不痛快了!”盛向浔转转眼,喊丫鬟们准备纸笔。

    第一百零二章:书院请家长函

    盛向浔的狂草写的极好,只见他提笔唰唰唰,在一张书页大小的宣纸上写了俩字:“赔罪”。

    写好,他喊来自己的小厮,嘱咐他去二房学舌:“去,见到我那好二哥好二嫂,就跟他们说--三弟替苑姐儿跟晷哥儿赔不是了。

    因为菡姐儿的事儿,晷哥儿就要揍才三岁的堂妹;现下苑姐儿不懂事,竟然打牌赢了他,怕是又要让他记上一笔。

    苑姐儿才三岁,可吃不住十二岁郎君的铁拳,我这个当叔叔的替苑姐儿写帖子赔不是,让他莫要和孩子计较!

    大家也得为府里名誉着想,总不能府里一会儿是十二岁堂哥殴打三岁堂妹,一会儿是而立的弟弟殴打不惑的哥哥啊!”

    盛向浔等小厮出去,又跟盛苑百般嘱咐:“以后遇上这样的人,不要考虑面子,赶紧躲开!他们脑子不好,谁知道会怎样?要是挨了打,就算是事后报复回去,不也吃了亏?”

    郑氏也叮嘱:“以后远着他些!十二岁的郎君要是懂事儿,知道自己妹妹做的好事儿,都该羞愧才是!他呢?可见看的书都就着饭吃了!半点儿没进心里去!不然,见到你他该心虚才是!

    竟然还想对三岁堂妹动手。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还打女郎!简直顽劣不堪!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不是个有心胸有脑子的郎君。以后就是面儿上情,可不能跟他单独接触!”

    盛苑心说,这不就是现实版“不让跟傻子玩儿”么!

    见自家大人越说越生气,再说下去怕是要出去揍人了,盛苑忙不迭点头说好:“我以后都不跟他玩儿了!”

    小闺女如此懂事,郑氏后怕的抱着她亲亲:“我家苑姐儿就是聪明,不但转危为安,还给他一击,让他以后都不敢轻易小瞧你,真好!”

    盛苑被夸的飘飘然,得意的将静阁先生出现前后说的话复述给爹娘听。

    很快,盛三爷就找出许多条让他爹气炸的理由。

    “……”他爹很狡猾啊!

    竟然从孙女儿言语里找出打儿子的理由!

    心里也给老爷子记下一笔之后,盛向浔立刻应和小闺女:“你说的这个静阁先生,爹清楚。要是他不离开云栖书院,书院也不会有现在十几个副学院的声势。

    虽说不是主攻科考,但是像是太医院、工部、兵部等处亦需要他们输送人才,只要考上举人就能上任。毕竟不是谁都能走到殿试那一步的。”

    “可是乡试也不容易啊!更多的还是考不上举人吧?”盛苑觉得划线太高很容易流失人才。

    可盛向浔不这样想:“要这样说,考上秀才也不容易啊!就算标准降低,中央官员名额有限,自然要接受最优秀的人才。至于其他的人,这能上云栖书院的学生,家世都很好。他们以后或于府里自己研究,或者到地方任职,都可以。更何况,也不是谁都有心走仕途啊。”

    盛苑点点头,刚想说也对,就听院子里有动静,听声响……竟是姐姐回来了?

    这样早?

    小家伙儿抻着脖子往外瞧,她爹娘也惊奇的站起来去迎。

    “姐姐!”盛苑看着眼前嘴角儿破皮儿的姐姐,登时大呼小叫起来,“你是不是又跟同学打架了!”

    盛蒽没好气儿的瞪她一眼。

    盛苑缩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愤怒中的姐姐好可怕。

    “这是怎么咯?”郑氏吓了一跳,赶紧喊嬷嬷去请大夫。

    盛三爷倒是习以为常,围着大闺女问了半晌,发现就是这点儿伤之后,便镇定下来:“说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盛蒽朝她娘微笑着安抚两句,宣布:“我要说两件事。”

    盛苑挤到爹娘跟前儿竖起耳朵。

    盛蒽看着妹妹,朝她耸耸肩说:“鉴于书院今儿有人在场地上中暑晕倒,学院决定入秋以后再开放给学生们比赛用。”

    “延期咯?”盛苑掰着小手算过之后,发现又要等好久,登时直叹气,“还要跟屿哥儿和卢晟写信!”

    盛蒽陪着她叹口气,便说起第二件事:“我让夫子停课两天,爹爹明儿要过去一趟了。”

    “又请家长啊!”盛三爷似笑非笑看着大闺女,“这次又为的什么呢?”

    郑氏也对大闺女感到头疼:“小郎君都没你这么能折腾!”

    盛蒽不服气:“又不是我主动惹事儿的!他们男同学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能忍?”

    她说着话打开书箱,找到直学给他们下发的请家长书函,递给她爹,气嘟嘟说:“都是丁字班的男生找事儿!”

    丁字班啊,盛苑清楚。

    实际上,现在官学书院基本上都按照甲乙丙丁戊划分学班。

    准备会试的举人们在甲字号的班级备考,他们一般还担任书院里的教学工作,不过大部分时间是彼此切磋、在书阁里读书、接受山长和教授的专门指导、参加书院的模拟预考。

    而准备乡试的秀才们则在乙字号的班级攻读,和举人们相似,他们主要兼任幼学和蒙学的教学工作、参加书院每旬考试、接受师长们的专职辅导。

    至于准备参加童生试的学生们则在丙字号的班级读书,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

    以上三个字号儿各有五六个小班,根据成绩排名安排进去,因为都是有正经学业要完成的,所以他们和幼学、蒙学的学生鲜少接触,毕竟从幼学到蒙学要淘汰一部分人,从蒙学到参加童生试的丙字班亦要淘汰大半学生。

    至于常和盛蒽她们发生冲突的丁字班,就是七岁到十岁小童就读的蒙学班。

    书院里能见到女童的,就在代表幼学的戊字班和代表蒙学的丁字班。

    只因戊字班的学生太小,所以很少发生冲突。

    “他们又闹事了?”盛向浔眯着眼,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上条奏疏建议陛下严格规范那些男生。

    盛蒽点点头,脸色也不大好看:“只因我们想要重新设计女童学服,他们就讥笑我们,说我们穿着现在的书生服就是沐猴而冠,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说我们就不该重新设计学服,襦裙半臂有伤学堂之雅,武夫装扮更失文人气度!”

    好么,这两条简直是对盛蒽量身定做的,将她全给骂进去了。

    她能忍才奇怪!

    第一百零三章:盛苑的主意

    盛苑想象不到三五十个人集体开片是怎么个场景,但是书院夫子们看着三五十个男童女童混战,感受着【书本习册齐飞、笔筒尺规翻舞,拳脚速速,残影连连,嗷嗷嚎叫起伏成篇,鼻青脸肿眼泪散】的精彩场景,大概是要有心理阴影咯。

    想到姐姐书院那些夫子可怜的遭遇,盛苑默默掬了把同情泪,便悄悄叫小遥把瓜子儿糖酥拿过来,一边儿津津有味的听,一边儿津津有味的吃。

    大概是小家伙儿嗑瓜子的声响很有韵律,郑氏和盛向浔忍不住也一人抓了一把。

    “我也不记得是怎么打起来的,约是哪个女孩儿愤怒,把蘸着墨的笔仍过去了,刚好打在嘴欠的那小子脸上,然后就打起来了。起先斗殴双方不足十人,可谁想到之后人越来越多,打到最后都迷糊了,我们这边儿见男孩儿就抓,他们那边儿见女孩儿就推。”

    盛蒽咂咂嘴,觉得很不过瘾,还跟这儿抱怨:“好多女同学都不会打架,全凭一腔怒意,很快就乱了阵脚,反而影响己方善战者发挥!”

    自家闺女思路清奇到盛向浔和郑氏都有些无力。

    两口子有些心虚,总觉得蒙学女童武德充沛跟这丫头有关。

    盛苑不清楚她爹娘想法儿,反而给她姐姐出主意:“你们丁字班的男同学好欠哦!你们才多大啊,以后要是科举走下去,要做好久的同学呢!这战争持续期可不短诶,你们得有规划。”

    正商量着怎么好好引导大闺女的两口子,听到小闺女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捂嘴!

    好家伙,他们正想着怎么让沸水平静呢,这孩子可好,抱着一堆干柴上来了!

    “规划?!”盛蒽眼眸一亮,鼓励的看着妹妹,“你细说说!”

    感受到俩闺女之间萦绕的欢快,郑氏和盛向浔犹豫片刻,默默收回想捂嘴的手。

    盛苑可不知道大人的纠结:“你们现在一时兴头跟他们打起来,焉知以后不会愈演愈烈?正所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无数!”

    小家伙儿摇头晃脑,说出的话让盛蒽倍感熟悉,不过不等她细想,盛苑就给她送上连续三问:“他们从你们这里吃了瘪,会不会报复回去?要是他们特意找落单的女同学怎么办?战斗力等于小宝宝的那些女同学要是因此害怕,你们的阵营会不会出现倒盛蒽听得大受启发,小拳头轻轻砸在桌上:“是了!我们应该成立专门的女童巡逻队!”

    盛苑举起小胖手给她姐点赞:“你们有了自己的队伍,不但可以震慑那些嘴欠的男生,还可以教导女童怎样打配合,这样以后再打架就不怕队友拖后腿咧!”

    “嗯嗯嗯嗯嗯!”盛蒽已经在脑海里盘算起章程了。

    郑氏抚额看着丈夫:“你做好长期去书院见夫子的准备吧!”

    盛向浔也挠头:“可是又不能说她们做的不对,女孩子就要好好保护自己。”

    郑氏闻言,顿时就不想看他了。

    她努力平复好心情,温和的跟俩闺女讲道理:“蒽姐儿,你们丁字班拢共有百十多个学生,这次打架,约么大半没有掺合进来吧?

    可见也有很多男童不是那样坏,我们没必要把他们一起划到敌对阵营里,对不对啊?

    小孩子之间偶尔打上一架也没什么,可是总不好把打架的事儿规范成形吧?”

    “对!”盛苑见姐姐若有所思,立刻将娘亲和姐姐引为知己,小嘴儿叭叭说,“要想长期立足,就不能将大部分人都划成敌人,我们要将那些可以争取的同学邀请到我们的阵营,让那些看不起女孩子的坏家伙的朋友越来越少,让他们最后成为孤家寡人!

    到时候,他们不是被现实教育过来,就是憋在心里再不敢说,自然灰溜溜的不敢起高调了。”

    小家伙儿还挺激动,说到高兴处蹦到地上,双手后背的在大家眼前踱步:“所以,你们的巡逻队,归根结底要归位于社团,这样更方便联合大家。同样,社团里的成员,不仅要有女童还要有男生。

    平时,你们不仅可以练武还可以谈文,更重要的是,要统一大家的意志和认识!要让社员们清楚女童学习的正当性和必要性,要一起讨伐反对的人,将他们狠狠地划定为落后消极的那端!”

    盛苑声调激昂,时不时挥舞小拳头:“只要辩论得体,理越辩越明,意志也越辩越坚定,那些随大流人云亦云的同学也能逐渐清楚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乖乖咧!

    这小家伙儿一通慷慨陈词,不仅把她九岁的姐姐说傻了,就连郑氏和盛向浔听得也屏住了呼吸!

    虽然他们一直都清楚小家伙儿早慧,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孩子能通透到这般地步!

    盛向浔忍不住摸摸自己脑袋:他竟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小孩儿!

    郑氏从惊诧中清醒过来,注意到丈夫咧着嘴傻笑的样子,感觉有些辣眼,扭头看向闺女。

    此刻大闺女已经拽着妹妹的手要商量具体方案了。

    郑氏欲言又止,又想让她们安生些,又忍不住想让孩子们尽情发展。

    盛苑不清楚娘这番苦心,她是小孩子心性,说到兴致了,就滔滔不绝。

    可是说腻了,就立刻撂爪。

    “我只是提供个想法儿,姐姐你为什么找我要具体方案?”盛苑左右看看,又爬回了床榻,打了个小哈欠,表示无能为力,“我只是个小宝宝啊!”

    被她说的心情激荡的三口儿:“……”

    呵呵,这会儿她是小宝宝了!

    想躲懒就直说,装无知最可气了!

    小宝宝能想这么多?

    盛向浔和郑氏看着小家伙儿耍赖的晾着肚皮,之前生出的烦恼和忧虑立刻不见。

    本来还担心孩子展露出的才能和岁数儿不符容易受伤,可此刻见她盯着自己摇晃的小脚丫儿直乐,顿觉慧极必伤这词儿根本用不到她身上。

    “我怎么感觉……这小东西很适合朝堂?”

    盛向浔不承认自己有点儿小激动,作为志向坚定之人,他对于成为权臣的爹极为期待。

    第一百零四章:请假的理由

    “廖大人,您回去后让盛修撰前来。”太子姜怀谦坐在承元帝侧手,见轮值的廖学士离开,不由出言吩咐。

    盛向浔毕竟是他表兄,时不时喊来说说话,其于翰林院也能更自在。

    对此,承元帝也是不反对的。

    对于盛向浔这个内甥,他也乐意多给些待遇和体面,毕竟没有野心、还很风趣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就在这对儿皇室顶级父子等着廖学士应好的时候,这位学士面带难色的回禀:“太子殿下,盛修撰今日请假,未曾上值。”

    “哦?又请假?这次理由为何啊?”承元帝饶有兴致的问。

    “……”虽说清楚盛修撰和天家父子的关系,可是廖学士还是没忍住替他难为情了,“这……盛修撰说是被请家长,要请假去书院见夫子了。”

    承元帝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果然是盛三郎的做派!”

    太子姜怀谦忍着笑,同情的看着满脸为难的廖学士:“廖大人,盛修撰既然能如实请假,您很不用替他为难。”

    尴尬的廖学士低声说是。

    承元帝见他忐忑,挥挥手,笑着让他回去。

    而后扭头跟杨询吩咐:“去问问,这次怎地又请家长了?”

    姜怀谦都佩服自家表兄的心性:“那个蒽姐儿儿臣见过,是个不错的孩子,怎么上个学竟让人如此费心呢?”

    承元帝眼含笑意:“你母后不是说过,那孩子桀骜里能见原则,规矩中又带着肆意,是个很有个性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不喜欢现在的一些风气很正常啊!”

    杨询回禀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将盛蒽带领蒙学女童群殴蒙学男生的事迹讲了一番。

    “今儿一早,皇后娘娘派了御医过去给盛蒽小姐检查去了。”

    “哦?那孩子受伤了?”姜怀谦第一反应就是跟父皇报备一下,他表兄可能要发疯。

    “奴问了御医,说是嘴角擦破了点皮,不碍的,只消抹上两天药膏,也无须在意,自然而然就好了,不会留疤的。”杨询没好意思说,人家御医其实觉得盛蒽小姐连药膏都不用搽。

    “小女童们大获全胜?”承元帝挺爱听着这个,对于他而言女孩子武德充沛些就能更好的应对上位过程中带来的风吹浪打。

    “小郎君们伤的略微重些。”杨询低声说,“盛三爷今儿可能不大好受,二十多个小郎君的父兄在九江书院的山长那里等着呢!”

    “不要紧。”承元帝笑了笑,“都清楚他在翰林院当值,没谁会将拳头打向他的。”

    姜怀谦忍着笑搭话:“父皇圣明,表兄喜欢请假的名声同僚尽知,莫说打他了,就是推他一下,他都能请个假,谁敢让不占理的事儿上达天听啊?”

    承元帝闻言忍俊不禁:“他可不是个肯吃亏的,蒽姐儿终归是受伤了,他也有不满呢!”

    杨询小声说:“皇上,奴听回禀的人说,盛蒽小姐的伤不是旁人打的,是她收拳时力气大了些,不小心抽到自己唇畔,才受的伤。”

    承元帝:“……”

    沉默片刻,又大笑出声。

    他是真没想到盛国公府代代严谨,传到盛三郎这儿,竟是一大家子有趣人儿。

    盛向浔不清楚自己成为了天家父子的谈资,他这会儿正前往九江书院呢。

    嗯,他怀里还抱着个刚刚睡醒的小胖墩儿。

    没有错,苑姐儿也跟着她爹出发了。

    这可不是她自己要求来的!

    实际上,她此刻是她爹的工具人!

    小家伙儿打着小哈欠,开始揉眼睛:“九江书院今儿还有课么?要是姐姐落下功课怎么办呢?”

    “没事儿!到时候我辅导你姐姐功课,保准她比在书院学的还好。”盛向浔带小闺女过来也没有他意,就是想让小家伙儿见识见识学堂气氛,再感受感受她爹被请家长时的憋屈,让她没事儿别给姐姐乱出主意。

    盛苑点点头:“哦,对哈!这样您就更有理由请假了啊!”

    盛向浔:“……”

    要不是看清了小家伙儿眼底的认真,他都以为这小家伙儿是在揶揄他呢!

    “等会儿不管我和那些家长如何说,你都不要掺合,晓不晓得啊?”盛向浔虽然没打算把孩子带到谈判现场,只是想让她隔窗而坐,可还是告诫她不要乱说。

    盛苑点点头,一双小胖爪子叠着捂在唇上。

    很快,九江书院到了。

    盛苑被她爹抱着走出马车,仰头就看见书院大门恢弘的宛若官衙。

    “这里非常大,你不要乱跑。”盛向浔抱着她叮嘱。

    盛苑自然无有不应,她又不傻,她姐姐刚打完人家孩子没多久,她现在站出来,不是找揍啊?让人家揍她以报复姐姐这样的傻事,她可不做!

    听小女儿这般说,盛向浔的手是放不开了:好家伙,他把这个给忘了!

    “算咯,你还是跟我去见山长吧!”他可不敢放闺女随意跑了。

    盛苑虽然觉得大人喜欢改主意,不过对于爹的要求,她这个乖宝宝还是配合哒。

    九江书院的山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模样清雅儒俊,四肢修长,和静阁先生的气质完全不同。

    要说用一个词儿来形容他,那就是平和。

    隐隐有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平和。

    他见到盛向浔和盛苑,温和的打了声招呼:“劳烦盛大人来此一趟了。”

    又多看了盛苑一眼,笑了笑:“小女郎是盛蒽同学的妹妹吧?看着可真像。”

    盛向浔感觉好笑:“山长要能看入眼,我们家苑姐儿也来九江书院读书吧。”

    山长闻言朗声大笑:“好啊,以后要是姊妹同时被请家长,盛修撰也不用担心难以顾及了。”

    盛苑见她爹想吓唬别人未遂,反而让人家给吓唬到了,登时忍不住叹口气:诶哟诶,她爹遇上对手了呢!

    等等!爹爹嘱咐过她不要多说的!

    盛苑想起这点,立刻悄悄用小手捂着嘴巴,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恍若随意的看向周遭,好像那声叹气不是出自她一样。

    第一百零五章:带孩子见山长

    “这孩子倒黠慧。”山长被盛苑的动作逗笑了,想了想,叫来书童拿过一筒竹糖递给盛苑,“小女郎尝尝?”

    盛苑没注意自家爹被冷待了,她看着青竹样式的糖块儿,闻着糖块儿的阵阵竹香,忍不住捏起一块儿放进嘴里。

    唔!

    这糖不是很甜,可是竹香的回甘让她口舌生津。

    更加精彩的还在后面,这硬糖里面竟然还夹着薄荷和果子熬成的果酱,味道有些特别。

    “好吃!”盛苑眉开眼笑看着山长,想了想,也从香囊里掏出一包果糖,递给山长算是礼尚往来。

    山长没想到这小孩儿孩挺周全,倒是起了收进九江书院的心思。

    盛向浔见山长冷着自己不理,心说彼此虽然不是故交,可是蒽姐儿上学这几年,他没少往这书院跑,从九江书院看门儿的老大爷到眼前这位山长,那么多教职,谁不认识他?他们接触下来,也许不算朋友,但是相处也还自在。按说见了面,就算有不快,也该顾及招待之礼,不该冷待才是……莫不是,有何打算?

    盛向浔第一反应就是这里要将女学生踢出书院。

    “山长,劳问一句,书院的这张请家长函,我要交还给谁?”

    盛向浔耐心即将告罄,这位山长也终于说正事儿了:“盛大人莫急,这次请您过来,是书院夫子集体的意见,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打算让盛蒽同学承担书院司察之职。”

    “书院有这职位?”盛向浔心说以前没听说过啊。

    山长笑说:“这是学生管理之位,直学助理之一,主要是纠察书院打架斗殴等违纪之事。”

    盛向浔听懂了:“您是觉得书院学生斗殴不止,不如选出最能打架的学生来管理……用最淘气的学生纠察她最擅长的违纪行为,果然高!”

    山长笑着说:“主要是怕盛蒽同学拒绝,所以才特意找您过来商谈。”

    盛向浔理解的点点头:“也是,总不能让他们都退学吧!”

    毕竟现在能在官学读书的女郎们家世富贵,随意个女童的家里都能连上个朝堂大员,故而九江书院不好随意劝退。

    被盛向浔点破,山长笑容未变:“书院之意,不知……盛大人觉得如何呢?”

    盛向浔闻言,忍不住看了眼吃糖吃的欢快的小闺女,又看向等他答案的山长。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啊!”蒽姐儿让这小家伙儿撺掇的,已经连社团雏形都设计好了,正愁没法儿施展呢,这不打了瞌睡就来枕头!

    他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反而让之前镇定的山长有些怔愣,就连说的话也磕巴了:“……好、好吧,委任书等盛蒽同学上学就给她。”

    盛向浔没客气,只说书院里的事儿自有山长夫子决定,接着他言语一转,问起来:“就是不知此次停课者,唯我家蒽姐儿一人,还是男童女童皆有?”

    山长笑着捋捋胡须:“自然……悉数停课。毕竟小郎君小女郎好面子,脸上有伤怎能上课?”

    “可是两天也恢复不起来啊!”盛苑没忍住,还是说了句话。

    说完,她惊觉自己好像又食言了,忙不迭把松开的爪子捂回到嘴上,心虚的朝她爹讨好一笑。

    盛向浔也没气,自家小孩儿那样爱说话,能忍到现在已不容易。

    山长看着这小女郎举止天真活泼可爱,不由笑言:“女郎想言便言,无需忍耐。”

    而后又回答了盛苑的问题:“停课过后便是假期,最暑热的一月书院休假,想来足够那些学生恢复完全,更不消说有些府里珍藏的秘方只擦一两天便可如初。”

    “还有假期啊!那寒冬是不也有假期?”盛苑觉得要是这样,上学读书似乎也不是难事。

    “是啊。”山长笑着颔首,“不过假期是有作业的。”

    作业?盛苑摆摆手,表示这不算啥,她就算不上学也有作业呢!

    “山长,这次叫我来此,恐怕不止是让我家蒽姐儿担任司察一职吧?”盛向浔见山长跟苑姐儿说的有来道去,反而时不时把他忘到一边儿,不由提醒对方。

    “啊,那自然不是的!按照书院规则,斗殴学生家长需要到书院会面;只是这次斗殴参与人数众多,若是将你们一齐请来,恐怕要到书院广场集合。”

    山长是怕有人借机报复,若盛修撰被群殴,书院不好交代。

    “所以,我们想安排男生家长统一意见之后,派代表过来和您见面的。”

    盛向浔:“……”

    “那就过来吧!”

    山长干咳两声,以拳抵口:“直学跟前的夫子说,家长们不打算出面了,他们递来诉求,夫子帮着中转。”

    盛向浔:“……”

    这是连面儿都不见?

    “等等!您刚说了男童家长,那女童们的家长呢?我可代表不了他们!”盛向浔不喜欢给自己揽活儿。

    “这不要紧,盛蒽同学在蒙学的女学生里很有威望,学生们都听她的。”山长看来没少琢磨盛蒽。

    “好吧……”盛向浔总觉得书院根本没请那么多家长过来。

    山长笑着说:“您放心,该请的家长我们都请来了,大家意见一致,还是要保障学生学习的,毕竟蒙学升到丙字班很不容易。”

    盛向浔咬文嚼字儿,觉得山长话里有话。

    “好吧,那请哪位夫子过来说说男生家长的诉求?”盛向浔也不琢磨了,直接问。

    山长拿着镇纸旁边的一张稿纸,看向盛向浔:“他们希望盛蒽同学承诺以后约束女童不要揍人;希望盛蒽同学和几个最能打的女生跟男同学们和解道歉。”

    “最后一个,就是希望女生退出丁字一班,丁字号前两名的班级重新组合,男童读一班,女童读二班。”

    “等等,山长……这重组没问题,可问题是,一班二班进入标准为何?总不能因为是男童就迁就吧?既然分班,班级还是要靠成绩说话。”

    盛向浔听着对方的诉求,脸上笑意渐淡:“在下不才,却也有几个问题要跟对方家长一提,劳请夫子中转。”

    第一百零六章:不满

    “余文海,你给说清楚!明明说好去兴师问罪,怎么到最后没见着人,反而接受了盛家一堆的要求?”裴氏搂着鼻青脸肿的次子,柳眉倒立的揪着丈夫要说法。

    余文海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不以为忤不说,反而耐着性子跟妻子辩解:

    “人家问的三点哪点有错呢?

    身为儿郎不思进取,反而以诋毁同学为乐,怎不该罚?

    明明是郎君,却不懂谦让女郎,意图倚强凌弱,怎不该罚?

    作为男儿身强力壮,却不敌弱小女郎,以力虐人反被痛殴,不以为耻反作要挟,怎不该罚?”

    这要不是自己次子也挨揍了,他都嫌弃这帮小子没用。

    “盛修撰也承认,男童该罚,却不该由女童们去罚,是以女童有错。只是事出有因,错主要还是在淙儿这帮小子那儿,故而两边互抵,说服教育即可……这些哪里有问题呢?

    再说,人家没有拒绝道歉不是?只不过是要求在书院举办道歉大会,斗殴双方一齐上台,共同致歉……这要求更加没问题!

    教育小孩子要用全力,这你能说什么?总不能真像盛修撰问的那样,你弱你有理吧?”

    余文海没说的是,他很盼着能借机将次子教育过来!

    “至于说分班的事,人家不曾拒绝,不过是要求分班之后,通过考试争夺一班二班之名,亦不是错。

    林林总总这么一看,我方提出的三点要求人家都慨然应允,这怎么算空手而回呢?”

    裴氏见丈夫将在官场上的伶牙俐齿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登时气得粉腮染霞:“好你个余文海,余苦舟!”

    她每次气急了都这样喊丈夫,文海是她丈夫的名,苦舟是她丈夫的字。

    她这样一喊,她怀里的儿子余淙也学他娘那样怒目而视。

    “不肖的东西,看什么看啊!”

    余文海拿跟自己一路苦过来的妻子没辙,但是对十岁的次子却是毫不留情。

    一把将他揪过来,塞到家仆怀里:“不学好的东西,只知道给老子丢人,阿浣,你亲自将他送到大郎那里去!”

    长子余泓虽才十六,却是文武双全,把这不争气的送到他哥哥那里管教,也省得他在妻子母亲跟前儿受气。

    刚想跟丈夫发脾气的裴氏,听闻次子要送到长子那里,满脸怒气化为无奈。

    她看着嗷嗷求饶的次子,叹气哄他:“你娘我和你的祖母都要听你哥哥讲授礼仪,你……就乖乖听话些,你哥哥总不会把你打残啊。”

    余淙:“???”

    待想再挣扎下,却让阿浣一把扛到肩上,一溜烟儿往他大哥的院子去了,徒留他跌宕起伏的嗷嗷声在回廊余绕。

    待次子被带走,裴氏这才朝着丈夫冷笑:“你好歹也是吏部的郎中,虽说只有五品,却掌管着文选清吏司,专门负责班秩迁升、改调之事,便是二三品的大员在你面前也要好言好语,怎地那小小的翰林院修撰也敢不给面子?你丢不丢人!”

    余文海摸摸脸,表示不丢人啊:“朝廷铨叙是看官员能力成绩,我虽掌管此般事务,亦是按章行事,看的是标准,与其人何关?食君之禄为君担忧,哪能凭己喜好憎恶对人?”

    “你给我说人话!”裴氏懒的听他官腔言语。

    余文海摸摸胡须,直叹气:“那盛修撰是盛国公府的嫡次子,上面儿承爵的是他亲哥哥,莫说我负责的不是掌管封爵事宜的验封清吏司,就算负责这事,上面皇后太子两重眼睛盯着,我能如何?亦敢如何?

    至于说拿官员升调之事当砝码,更是可笑啊!那盛修撰明摆着是窝在翰林院不出去的,据说皇上十数年间多少次要给他历练的机会,就是想给他升官,可他却不接受,安安生生的当他的修撰,你看皇上说什么了?

    不说皇上拿他当子侄,就是他这安安分分的样子,我若是动了手脚,便是他的师门同窗也要不满。

    夫人啊,若是那样,你就擎等着咱们一家左迁吧!”

    他这番言语,让其妻冷静了些:“哼!儿子在九江书院怕是不能舒心了……实不行就给他换个书院吧!这家书院的小娘子们忒厉害了些。”

    裴氏虽然护犊子,却也清楚自己次子的本事。

    余文海冷笑:“就那小子啊,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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