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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孟霜吟虽然没有直接问,但是她知道,在京门,像时尚夜色这样的场所,应该很多人都认识纪俣琨,背后的产业是怎么样的,孟霜吟并不关心,她知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纪俣琨做的所有事情,也不可能桩桩件件都一五一十地让孟霜吟知道。

    纪俣琨抬手将她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点了下头,“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等会车到了你先上去,这里太冷了。”

    孟霜吟拍拍他的手,唇角弯了弯,“我没关系,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当纪俣琨的身影从旋转门外逐渐消失,孟霜吟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她不由得打了个呵欠。大堂里很明亮,现在这个点,基本所有的客人都已经到了,从六楼往上肯定特别热闹,因为孟霜吟都能听见巨大的音乐声,而相对冷清的一楼,连导台都没有人,大厅里就剩下她一个。

    孟霜吟走到旋转门边上,抬眼朝外面看着,月亮有一点点缺,像被咬了一口的苹果,颜色很好看很剔透,但不是纯白的,像玉石,里面有小山。

    孟霜吟转过身。

    砰——

    砰——

    “嘟嘟嘟,嘟嘟嘟——”

    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周围路上停着很多电动车,此刻警铃全部响起来,孟霜吟吓了一跳,回过头时,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凑到玻璃门边上往外面看。

    一辆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爆炸了,正在燃起熊熊大火,周围三十米所有的车都被炸黑了,整个一片乌烟瘴气,火苗窜天,迎着冬天的狂风肆意燃烧。

    周围没有一个行人,对面的大楼上有人往下看,很快有几个人跑下来,但是火势很大,车还有继续爆炸的风险,没有人敢上前,出租车上也不确定有没有伤员。

    孟霜吟急忙拿出手机,按下119,食指刚放上拨通的绿色键,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用力地往后收紧。

    孟霜吟的手机掉落在地,她用力地尝试掰开、肘击身后人的侧腹,但都没有用,很快又冲出来两个人,将一个麻袋从上到下套起来,而后将麻袋快速扛起来带走了。

    时尚夜色侧面公馆一楼,纪俣琨没有进去,“就在这说吧,我等下还有事。”

    纪守敬转过身,他站在台阶上面,纪俣琨站在台阶下面,纪守敬低下头,“这次的事情能解决,多谢小叔了。”

    纪俣琨帮忙善后戴可欣和葛聪慧,不止是为了纪守敬,“你以后自己检点一些,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有点数。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担心,我听说叔父要送你出国了?”

    纪龄忠来求纪俣琨的时候是说,不准备让纪守敬和吴绮澜结婚,为了避风头,要先让纪守敬出国一段时间。至于要做什么生意,都由纪守敬自己决定。

    纪守敬摇摇头,“我不走了,我以前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以为天真和温柔的陪伴是我要的,但是自从吴绮澜在我身边后,我的生活彻底乱套了。”

    “我想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纪俣琨没想到,纪守敬这鬼门关前走一趟,倒是还挺有效果的,“你还年轻,对自己的生活有规划是好事,以后这种事情,你自己处理,我不再插手了。对了,清上园那边,你没受伤吧。”

    纪守敬摇摇头,纪俣琨:“那就行,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

    纪俣琨转过身时,纪守敬叫住他,“小叔,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纪守敬算是纪俣琨唯一的晚辈,他每每看到这个侄子,都似乎觉得如果能对他好些,也像是在弥补对失踪妹妹的亏欠,所以他转过身去,“你说吧。”

    纪守敬两条腿先后屈弯,跪在地上,“你把吟吟还给我吧。”

    纪俣琨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纪守敬那笃定的眼神,轻一挑眉,“你说什么。”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纪守敬喉咙中的语句变得滚烫,他无法咽下,看着纪俣琨。

    “我从前不知道我爱她,我以为家族联姻,都是为了让我们成为利益的工具,所以哪怕我喜欢她,我也觉得我不应该太掉价,太舔着她,因为我是男人。”

    “吟吟的性格,一直都特别要强,偏偏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对我有所求,就她没有。我一开始被吴绮澜迷惑和她上床,我那时候傻了,尤其她是吟吟的妹妹,那种感觉让我特别痛快,也特别刺激。”

    纪守敬缓缓低下头,“现在我知道错了,因为小叔在吟吟身边,所以我看到了我原来对她有多不好,我会尽可能去做好一个丈夫,我相信吟吟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我,她从心底里一定还是爱我的。不然她也不会故意和小叔在一起,让我吃醋。”

    纪俣琨冷冷的眼神剐在纪守敬身上,如果这些话是换一个人去讲,那今晚这个人就会直接被他送进红茶坊。

    纪俣琨:“小子,我告诉你,吟吟现在是我的女人,她对我毫无隐瞒,你最好收起你的这些想法,或许可以活得久一点。”

    纪守敬抬眼看着他,“真的毫无隐瞒吗,小叔怎么会这么确定呢。”

    “如果有一天,她只是在利用你,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小叔又该如何。”

    纪俣琨上前三两步迈上台阶,单手提起纪守敬的衣领,将他重重地摔到身后的门上,纪俣琨盯着他,“我告诉你,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利用我。”

    纪守敬笑起来,“小叔,像我们这样的身份,身边的女人怎么会那么纯粹呢。我倒是能接受,我心里很明白,每一个走到我身边的人,都爱我的身份,爱我的地位,也爱我的钱,这些东西我有,她们就算爱这些,我也能接受。”

    纪守敬话锋一转,“但是小叔你呢,你能接受吗?孟霜吟是个多聪明的女人,我相信你比我知道得更加清楚。小叔不是吃过一次亏吗,当你放弃了一切,你爱的人也抛弃你而去,你哪里来的自信,在二十一世纪,还有人会只因为你是你而爱你呢?”

    纪俣琨眼中无法再平静,纪守敬的话挑动着他最为敏感的神经,那是他不愿意提及的痛苦,也是他不愿意承认的曾经。

    纪俣琨收紧了手,纪守敬有些痛苦地蹙眉,窒息感越来越重。

    纪俣琨仍然坚持,“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为什么,孟霜吟永远不会利用我,这是一定的。”

    纪守敬总算知道了纪俣琨的弱点在哪里,“话可不能说得太绝对。”

    纪俣琨将男人甩到旁边,他转过身去,修长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明明站着,那么高的身材,那么接近月亮,却低着头,像被无形的空气压着全身。

    纪俣琨冷冷说道,“任何利用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死得很轻松。你今天所讲的这些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滚出京门去,别再让我看到你。”

    纪俣琨走远后,纪守敬缓过了劲,才从地上缓缓爬起来。

    他拨通手机,助理周炳很快接听了电话。

    “少爷,我拖不住了,秋泽已经把车开出停车场了。”

    纪守敬扭了下脖子,深呼一口气,“我和他已经谈完了。你帮我查一下,孟霜吟之前有没有一个患者,编号是002,应该认识的不久,三个月内吧。”

    周炳皱了下眉头,“只有这三个数?一般医院挂号的患者,名字是数字的都是VIP,但是要有五位数才能查。”

    “那你现在去查一下我小叔有没有在京门医院看过病,编号是多少。”

    周炳有点犯难,“少爷,纪公子平常的体检都是秋泽一手负责的,不知道是哪一家医院,根本查不出,而且所有资料都保密,我们没办法根据名字去查是不是这个编号。”

    纪守敬走到台阶边上坐下。

    昨天送孟霜吟回清上园时,孟霜吟在和纪俣琨聊天,纪守敬很清楚地看到,孟霜吟给纪俣琨的编号是“002号患者。”

    纪守敬并不知道纪俣琨有什么病,是和孟霜吟专业对口的。

    所以他方才试探纪俣琨,很明显,如果孟霜吟真的对纪俣琨别有所图,那么不用纪守敬费什么心思,纪俣琨的狠毒,自然会让孟霜吟离开他。

    那时候,纪守敬再出现,孟霜吟就会回到他身边了。

    纪守敬对着电话说,“你去查一下孟霜吟有没有注册一些网络看诊的网站,另外查一下医院近三个月,孟霜吟有没有租用过VIP治疗诊室。”

    周炳应声,纪守敬挂断了电话。

    此时,三个混混已经将孟霜吟扛到了一楼的杂货间。其中一个将麻袋褪下去,孟霜吟挣脱了两下,手脚都被捆住了。她记得这些人,方才在楼梯间见过一面。

    但孟霜吟的嘴巴被堵住了,她没办法说话去拖延时间。

    其中一个混混手背上的伤还在流血,他第一个走上前,捏住孟霜吟的下巴,馋地抿了下嘴唇,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愧是有钱人的女人,就是润。”

    他宽衣解袋,就在要靠近孟霜吟身体时,门外一声巨响,一个瘦高的男人冲了进来,一拳将男人打倒在地,宽大而消瘦的肩膀抱住孟霜吟。

    “孟老师,您没事吧?”

    第28章

    吃太多醋了

    屋里很黑,眼前的人又离她特别近,孟霜吟眼神对了好久的焦,才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他额前的微分碎盖有些凌乱,看得出很慌忙,身上穿着低领西装,脖子上挂着一条廉价的银饰。

    孟霜吟皱着眉头,她万没想到会是他,“你,你不是那个学生吗?你怎么在这?”

    男人扶着她站起身,“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了,您先跟我走,离开这里。”

    孟霜吟眸子看向男人身后,眼光突然一颤,“小心!”

    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垂直敲打下来,正中男人的侧肩,一声隐忍后,男人和三个混混撕打在一起,当三人疼地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时,男人消瘦高大的身体也快支撑不住,他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拉过孟霜吟的手腕,回过头,“老师,我带你出去。”

    孟霜吟将身上的水貂绒外套脱下,披在男人的肩膀上,用袖子绑住他流血不止的右手,二人正往外面走,迎面就撞上了来人。

    买琨着急解释,“纪少您放心,我那几个手下是心里有数的,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孟小姐有可能是自己回家了,他们几个就在前面,您别着急,我等下好好问问他们几个。”

    纪俣琨眸子轻抬,一眼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的孟霜吟,他正要准备往前走,眼神却缓缓瞥向了旁边的男人。

    郝施诀的样貌,在任何人群中,都是一等一的青春耀眼,年轻的男孩长相,宽大的肩膀和突出的肩胛骨,只是站在那里,身旁的一切都好像黯然失色。他身上此刻披着纪俣琨的衣服,纪俣琨记得,那衣服是他给孟霜吟取暖用的。

    纪俣琨脸色淡漠了不少,他没有要继续往前走的打算,眼神盯着面前二人。

    孟霜吟正要上前去,身后三个混混爬起来就跑向买琨,指着她身旁的男人说,“老大,纪公子,这个男人在和孟小姐偷情!被我们看到了!瞧把我们这一顿好打!”

    孟霜吟蹙眉,抬头看到墙上的监控,“这里有监控,是他们三个把我绑进来的,郝施诀是来救我,纪俣琨,你别听他们胡说。”

    纪俣琨侧眸看向身后,秋泽会意,带着几个人将那三人押回了刚才那个房间,再出来时,纪俣琨喊住秋泽,让把东西准备好,等下他亲自过去,秋泽明显一愣,点头应了声。

    郝施诀低头看向孟霜吟,“老师,您认识他吗?这个人看上去怪怪的。”

    纪俣琨不怪,他只是误会了郝施诀和孟霜吟的关系,孟霜吟松开男人的手,“他是我男朋友,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你身上的伤很严重,我带你去医院先处理一下。”

    郝施诀乖巧地点了下头。

    孟霜吟走到纪俣琨跟前,抬眼看着他,“他是我们医院的规培生,下个月就到我们科了,比我小可多岁了,感觉我努努力能当他妈。”

    纪俣琨垂眸看着她,“嗯,然后呢。”

    孟霜吟捏捏耳朵,“我想带他去医院包扎一下,他身上的伤口有点重,还在流血。”

    纪俣琨抬眼看了下,男人的身上的确是伤痕累累,不过穿的那件衣服确实是有够绿茶的。

    低领西装。

    啧。

    纪俣琨点头,“可以,注意安全,晚上要回家。”

    孟霜吟没想到他同意地这么痛快,不过她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你开了车来吗?有没有多余的,我车送去修了。”

    纪俣琨把秋泽叫出来,将劳斯莱斯的钥匙递给她,孟霜吟刚要伸手去拿,纪俣琨收回手,“你的车出什么事情了?”

    孟霜吟把昨天纪守敬接她回家、以及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了纪俣琨。

    纪俣琨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你骗我在加班,实际上是和前夫回娘家吃团圆饭去了?”

    孟霜吟看着纪俣琨冷冰冰的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弱了八度,“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纪俣琨将钥匙轻轻放在她手心,在孟霜吟眼睛上亲了一口,“没生气,早点回家。”

    说完,纪俣琨走进了关押三个混混的房间里,砰一声锁上了门。

    秋泽话赶话地将孟霜吟往外送,当玻璃防护门关上的一秒,房间里传出极其惨的叫声,门缝下面有血流出来,只是片刻声音就消了,秋泽有些沉重地看向那个紧闭的房门。

    纪俣琨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去做这些事情了,自从有了买琨后,一些脏手的生意都是经过买琨。

    今天,纪俣琨表面平静,却暗藏着心底的失控,无论是令人意外的包容程度,还是突如其来的残暴成性,都让跟了他快十年的秋泽,心里泛起凉意,忍不住后怕。

    “孟小姐一定是拯救纪少的人,千万不能是利用他的人,否则纪少这次是真的活不了了。”

    三个小时后。

    房间门打开,一片死寂,三五个人跟着纪俣琨出来,手里提着四五个蛇皮袋子。

    纪俣琨换了身衣服,从走廊走出来,手里的丝巾一直在不断地摩擦右手,出门时扔在旁边。

    秋泽从别墅调回一辆保时捷,纪俣琨坐上车后,身后的保镖也都坐上了后车的商务奔驰。

    纪俣琨冷冷地看着前面,“把那三个人送到红茶坊。”

    秋泽愣了下,话到口边却全都咽了下去,买琨在车外面等着,听到随从和他这么讲时,脸刷地白了,但是什么也不敢说,还是保持着弯腰送走纪俣琨车队的姿势。

    秋泽看了眼手机,“出去追踪的人回来了,说还是没跟上,这个人绕了一大圈,在京门医院附近跟丢了。”

    纪俣琨摩挲着右手的戒指,“保护孟霜吟的人要二十四小时看着,不能懈怠。另外,你去给我查一下刚才那个男人,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京门医院急诊室。

    “疼疼疼,姐姐你轻一点好不好,我这是人的胳膊不是小狗的,啊啊啊啊你别用这个啊!”

    孟霜吟坐在门外,听着里面这动静,心里也不舒服。

    她没想到会在那个地方见到郝施诀,更没想到他那么勇,敢一个人和三个人打。

    没过一会儿,护士就红着脸出来了,看了一眼孟霜吟,“孟主任,你们科怎么这么多小帅哥?赶明儿你给我们多介绍几个呗,我们急诊和你们心理互相内部消化一下,肥水不流外人田。”

    孟霜吟尴尬笑了下,她当然乐意啊,“他的伤怎么样,严重吗?我看没给他拍脑CT什么的。”

    护士摇摇头,“没事儿不用,镜教授看了的,只是皮外伤。你进去看看他吧,估计刚才我下手有点重。”

    孟霜吟再次谢谢她,走进去一看,郝施诀手里拿着一部手机,蓝色的苹果PRO,背面还是个透明的塑料壳,孟霜吟心想这手机和自己的还挺像,一摸兜,她的手机却不见了。

    孟霜吟走上前,“你拿的是我的手机?”

    郝施诀像是搞完了什么任务,心满意足地还给她,“老师之前怎么没通过我微信?”

    孟霜吟拿起手机看了眼,正好停在一个微信的聊天界面上,对方的名字叫“小狮子”。

    孟霜吟满脸黑线,但是看在这个小男孩拼命救了她的份上,孟霜吟还是没有立刻把他删掉。

    “我忘记了,事情太多了,”孟霜吟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郝施诀仰头看天想了想,抬手捂着心脏,“我心有点不舒服。”

    他看向孟霜吟,“老师,您能不能陪我一会,就一会,别留我一个人在这。”

    孟霜吟觉得还是有必要谢谢他,“今天的事情很感谢你,你出现的很及时,但是你为什么会在哪里呢?还穿着这种衣服,”孟霜吟指了指旁边椅背上搭着的西装。

    郝施诀深吸一口气,红了眼睛,“您不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我的学费都是靠自己一分一分去赚的,天气冷了,苦力活不好干,时尚夜色那边招男模,我就试着去问了下,没想到,还真通过了。”

    孟霜吟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她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劝他年纪轻轻,别做这个行业,但是孟霜吟更觉得,尊重别人的选择比较重要,放下助人情结,对她对别人都好。

    “那你以后注意安全,刚才护士给你家人打电话了,你姐姐好像说马上就来。”

    郝施诀蹭地坐起身,撑地伤口撕拉一疼,他眉头紧皱缩在一起,“什么?我姐?”

    孟霜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郝施诀立刻下床,拿上衣服拉着孟霜吟就要走,却被一进门来的女人给撞个正着。

    “好啊你,这大晚上的不回家,你去时尚夜色搞女人了?”

    “姐,你能不能别乱造谣。这是我老师。”

    孟霜吟看到来人愣了下,郝月眼神往她这里看过来,也是一惊,“孟主任?怎么是你??”

    孟霜吟可不想和她多纠缠,将郝施诀的片子和检查结果都递给郝月,转身就走了。

    郝施诀倚着门,朝孟霜吟离开的方向看了又看,突然耳朵一痛,郝月提溜着他,将他拽到了病床上。

    “姐!你到底要干嘛呀,我又没让你来,”郝施诀捂着耳朵坐起身。

    郝月真是要气死了,“你上次跟我说,你‘欣赏’的那个女导师,你别告诉我就是她?”

    郝施诀不服气,“是她是她就是她,怎么了?”

    郝月知道自己这个亲弟弟,心里有谱得很,大事小事都特别能拿主意,“郝施诀,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离过婚,现在还和老男人搞在一起,不清不白的,还比你大那么多岁,你看上她什么了?”

    郝施诀哼了一声,“她就是她,就算她真有你说的这些经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啊,这叫经验。”

    郝月啪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爸爸给你介绍那么多对象,身家又好,人又漂亮,你一个都看不上,就看上了这么个货色?”

    郝施诀脸黑了黑,声音都压低了一些,“你别跟我提那个男人。自从他抛弃我们离开,他就不是我爸爸,我现在都不姓林了,他还有什么资格编排我的终身大事?”

    郝月只要和郝施诀一见面,最后都会是吵一架而后离开,只要一提到他们的父亲,郝施诀就像是被捅到了软肋,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郝月从医院楼上下来,看到一辆十分奢华的劳斯莱斯从面前经过。驾驶位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孟霜吟。

    一看到孟霜吟,郝月就想起之前她被纪俣琨侮辱的情景,现在纪守敬好像已经和孟霜吟离婚了,郝月突发奇想,跳上自己的车,跟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郝月要让郝施诀看清楚,孟霜吟是个多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能让自己的弟弟也在这个女人身上吃大亏。

    孟霜吟回到家里时,从外面看到整栋别墅的灯光都已经歇了,她想着纪俣琨应该已经睡下,便很小心地打开门,换上拖鞋后蹑手蹑脚地准备上楼。

    突然餐厅处灯光亮起来,纪俣琨穿着围裙从里面走出来,侧身朝外面看了眼,“回来了?来吃饭。”

    孟霜吟没想到纪俣琨还没休息,她走过去,发现餐桌上摆了好些菜。

    有酱肘子,红烧猪耳,宫廷大虾,鲍鱼锅,还有红烧排骨、凉拌莴笋尖以及甲鱼汤。

    孟霜吟不经意往厨房里面看了眼,在地上瞥到了一堆外卖袋子,上面写着“名宴国浆”,是京门很有名的一家酒楼,价格不菲,据说都是按照古菜法烧制,味道很不错,孟霜吟吃过几次。

    孟霜吟记得,纪俣琨说晚上要给她做饭,她抬眸看向男人,“哇,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呀?实在是太厉害了,看着就好吃。”

    纪俣琨将撒了黑芝麻的米饭放在孟霜吟面前,而后自己坐在对面,往白色的真皮椅子上一靠,看着孟霜吟,“嗯,特地给你做的,快吃吧,肯定饿坏了。”

    纪俣琨面色冷冷的,双手抱肘,直勾勾盯着人的样子,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孟霜吟握起筷子,每个菜都夹了一点,明明现在已经饿过劲儿了,胃有点疼,吃不太下东西,但她还是大口大口地扒着饭,“我也太有口福了。”

    就在孟霜吟扒了一大口菜入口准备咀嚼时,一股子巨酸的味道袭击她的味蕾,孟霜吟一皱眉,感觉做菜的人是不是把醋当水给放了,感情名宴国浆的醋不要钱啊。

    孟霜吟抬头准备抱怨这菜醋放多了,却对上纪俣琨一双一点都不惊讶的眼睛。

    孟霜吟顿时明白了,她端起旁边的可乐喝了一大口,却一口吐回去,她盯着那杯子,不是可乐,是,整,整,一,杯,醋!

    纪俣琨就那么面不改色地看着她,淡淡地问,“怎么了吗?”

    孟霜吟:“吃太多醋了。”

    纪俣琨笑了下,“正好,我也是。”

    第29章

    想吻你到求饶

    孟霜吟看着面前一桌菜,她知道纪俣琨这是生气了,孟霜吟放下杯子,拿起筷子,像往常一样一口一口地吃饭。

    菜很酸很酸,肉会好一些,越是干涩的肉醋渗入地越没有那么多,孟霜吟吃了几口低头一看,碗里的米饭已经全部都被醋浸透了。

    孟霜吟胃酸得很难受,像是有火在胃里烧,她一边吃,觉得喉咙一边在反酸水,但她始终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直到纪俣琨修长的手出现在她面前,男人盖住她面前的饭,孟霜吟抬头看向他。

    纪俣琨还是把碗挪走了,他站起身,冷冰冰地说,“吃饱了吧,上楼洗澡。”

    孟霜吟没跟着他的脚步继续往前走,“纪少,我想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谈。”

    纪俣琨停住脚步,背对着她,孟霜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纪俣琨站着的地方突然变得阴森起来。

    孟霜吟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了,“一开始,我提出和纪少在一起的原因,我相信您很清楚,那时候我被纪家的人缠身,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加上我确实可以治疗纪少的失眠,所以我觉得这一个交换很划算。”

    “后来,我治好了你的失眠,我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离婚。在专心科出事的那天,我以为会是我们之间的结局,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

    孟霜吟站起身看着他,“我不是个孬种,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清楚。我也从来没想过依赖谁,在我原先的人生预设里面,我所有的路都只能由自己走。但是那天,你带着我离开那个地方,带我坐在江边看日出,我在你面前流下那滴眼泪的时候,我知道我完了。”

    孟霜吟眼睛红了。

    “我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我会害怕失去你,我会疯狂想依赖你,成为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今天,我被那群人绑架的时候,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害怕,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当我被他们按在地上,你还是没来的时候,我有点害怕了,我怕我们前一秒的拥抱成了最后一次,我怕我再也没办法心无芥蒂地拉住你的手。”

    纪俣琨垂在西装裤侧边的手指,指尖微微颤抖了下。

    孟霜吟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被救了,我更害怕了,因为来的人不是你,如果你看到我身边有别人,你又会怎么想我。”

    孟霜吟轻轻一笑,满是悲哀,“你看,就是这么可笑,从前,我从来不曾在乎过这些东西。所以,现在我要听你一句话,如果你还在吃醋,你觉得我有别人,那么好,我现在就可以搬走,不在这里碍你的眼。”

    “如果你信任我,只是不希望我身边有别人,那我希望你要尽到一个男朋友的责任,我刚才害怕了,你现在应该来抱抱我,我身边不安全,我希望你能保护我。你选吧,纪俣琨。”

    纪俣琨转过身,抬眸看着孟霜吟,楼梯的阴影遮住他上半张脸,让孟霜吟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男人的唇瓣在动。

    但是语气依旧冰冷,“先上楼洗澡,不然脸上的伤要感染了。”

    纪俣琨不说,孟霜吟都快忘记了,她抬手在左额上擦了下,一阵烧灼感席卷全身,孟霜吟也累了,看来纪俣琨今天是不打算和她好好说话,她避开纪俣琨没有上楼梯,而是走到了电梯门前,按下“上”的箭头。

    纪俣琨的眼神随着孟霜吟过去,冷冷地问,“怎么不走楼梯。”

    孟霜吟可不傻,从他旁边走过去北极熊都会被冻死,“电梯快。”

    纪俣琨目光灼灼地盯着孟霜吟。

    电梯到一楼的一刻,纪俣琨脚步很快,走到孟霜吟身旁,一把握住她的腰,将她押到电梯里面,摁在墙上。

    孟霜吟被纪俣琨的胸肌死死顶着,男人抱得如此之紧让孟霜吟几乎喘不上气来。

    “你干嘛,放开我。”

    孟霜吟伸手去推他,才发现纪俣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呼吸拍打在孟霜吟的侧颊。

    孟霜吟伸手去够电梯想摁开门键,纪俣琨却率先按下三楼,孟霜吟虽然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可是在纪俣琨面前还是显得小细胳膊小细腿,根本拗不过他。

    “对不起,我没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纪俣琨嗓音有些沙哑,看着孟霜吟说。

    孟霜吟真是服了,谁家好人这么道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做什么呢。

    但是孟霜吟不能这么直接说,“不怨你,我反正也没事,我累了,我要睡觉了。”

    纪俣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不说没关系。”

    孟霜吟:“……”

    这话她就不乐意听了。

    “纪俣琨,我是不怨你,但是你是在跟我道歉,我回复什么不能由我说了算吗?”

    纪俣琨抬手将领带扯掉,解开两颗衬衫的纽扣,把孟霜吟的左右手反剪在她后腰,语气依旧是冷冷的,“我是问你,为什么不说没关系。”

    孟霜吟最讨厌被别人威胁,有些事情上可以较真一下,有些事情上她觉得纪俣琨实在是有些小孩脾气,特别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一连串出了这么多事,她此刻胃里翻江倒海酸得厉害,方才能好好地和纪俣琨说那么多真心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孟霜吟要推开他,“我不说,你放开我。放开。”

    纪俣琨看着孟霜吟的唇,不由分说就堵了上去,孟霜吟的后脑勺被男人挤得靠在后面的电梯墙上,纪俣琨吻地很深很深,每每孟霜吟要呼吸不上来时,他会很小心地松开一点点让她喘口气,而后继续深吻。

    孟霜吟觉得自己的脸很红很烫,纪俣琨的一只手死死地禁锢着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像是铁臂一般把她锁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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