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感情这事，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我不是那种滥情的人。”
“我只是试着通过上一次的失败来领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那你领悟到了么？”
“我……”
“清仪姐？”衣袖被用力扯了扯，穆清仪这才从暧昧的对话中回过神来。
她看向苏羡，疑惑地问：“嗯？”
猜她在神游，苏羡叹气：“我说，面试的模特们都到齐了。”
“哦。”穆清仪放下铅笔，叹了口气：“走吧。”
起身往楼下走去，一路上穆清仪总想起宋嘉楠的脸庞。
温柔的，失落的，吸引着她不自觉想要靠近。
或许是提拉米苏吃多了，分泌了太多的多巴胺，让她和宋嘉楠之间的距离，有些过分亲近了。
她摇了摇头，抛开那些多愁善感，径直走进会议室。
“可以开始了。”架好摄像机，确认设备状态后，穆清仪冲苏羡点点头，示意她开始面试。
迅速回到工作状态，穆清仪眼神犀利地扫视着每一位面试者，看着模特的身形，体态以及整体素养。
直到最后……
“是你？”穆清仪激动地惊呼。
眼前的大高个，正是之前在机场和她叫了同一辆网约车的男孩！
“是你！”男孩看向穆清仪，也是一脸惊讶。
苏羡挑眉好奇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递上男孩的个人简历后，便厚着脸皮坐在穆清仪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穆清仪转头看了眼苏羡，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苏羡凑近一些，附耳道：“反正后面也没人了，我趁机欣赏欣赏帅哥。”
穆清仪低头浅笑，随即看向男孩的简历。
男孩名叫Tyler，来自德国柏林，学的也是服装设计。
“中文说得不错。”穆清仪抬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来中国留学？”
Tyler笑得温和：“没错，得知Cra女士是这里的创始人，所以想来试试。”
经过前一阵子的抄袭事件，穆清仪名声大噪，连在中国设立了“萤火”工作室也被细心的网友们发现了。
这阵子，工作室也因此变得繁忙，来定做成衣的新客户络绎不绝。
“顺便……偷师？”穆清仪笑着调侃。
但Tyler却是一脸茫然。
穆清仪失笑：“没事，是我高估了你的中文水平。”
在如此愉快的氛围下，穆清仪爽快地录用了Tyler作为男装兼职模特。
至于女装，经过她和苏羡仔细斟酌，最后选定了两位外貌更具东方特色的专业模特。
苏羡好奇地问：“清仪姐，男装模特，不再看看了？”
在男装模特的选择上，穆清仪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定下了Tyler，让苏羡有些疑惑。
这看似草率的决定，不像是平时追求完美的她作出的。
苏羡不禁开始揣测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穆清仪答得坦荡：“Tyler是混血，身上既有神秘的东方气息，也有着西方的洒脱和热烈，更贴合我们男装主打的大融合概念。”
“更何况他还是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在男装的设计上，或许可以擦出些不一样的火花。”
况且……穆清仪的视线落在Tyler的简历上，一种异样的情愫，说不清好坏，却在心底慢慢散开。
“啊……”原来如此。
苏羡脸上的恍然大悟随即被八卦的情绪占据：“除了工作，其他方面也可以试着擦出点火花。”
“怎么可能？”穆清仪摇头否认，挑眉：“怎么？你有兴趣？”
苏羡连连摆手，打趣道：“我可高攀不起。”
收起资料，穆清仪不忘叮嘱：“不过设计稿还是得保密，无论对方是谁，知道了么？”
忽然的严肃之色让苏羡也自觉打住嬉笑。
苏羡点头：“那我先去忙了。”
“嗯。对了，下周一回程的航班时间，你再确认一下。”
想到先前自己买错机票的糗事，苏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放心，这一次，我绝对没买错！”
事实上，穆清仪根本没时间检验回程的航班有没有选错。
西班牙的时装秀结束后，穆清仪拉着行李办理退房手续，一切妥当之后，她转身准备离开。
却惊讶地看见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宋嘉楠正悠闲地读着当地的早报。
桌边，还放了杯咖啡。
穆清仪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一直以为宋嘉楠口中的“我来接你”所指的是海市国际机场。
这样才比较符合常理。
哪有跑到出发地接人的？
这时，那抹被穆清仪总结为幻觉的身影，却突然站了起来，款步向她走来。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宋嘉楠好像从逆光中走来的骑士，不疾不徐，迈着沉稳的步伐。
他的嘴角含着笑意，散发着一股暖意，如冬日的暖阳，照进了穆清仪的心里。
柑橘的香气渐渐靠近，穆清仪红唇微张，却忘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嗨。”宋嘉楠在她面前停下，浅浅问候着。
穆清仪回神：“嗨。”
“走么？”宋嘉楠接过她的行李箱，与她并肩走着。
穆清仪的脑子逐渐恢复了理智：“怎么想起跑到马德里来接我？我记得你说的，是周一来接我。”
她的语气清冷，似乎对宋嘉楠的好意有所怀疑。
宋嘉楠的耳根浮现出一抹红色，他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因为这儿的工程，临时来了几天。”
言下之意，来接穆清仪，只是顺便。
穆清仪垂着眼帘，看不出表情：“哦，挺巧的。”
来到门口，宋嘉楠将行李箱交给司机，主动打开后排车门等着穆清仪。
马德里的阳光刺眼，却不带一丝暖意。
穆清仪缩了缩脖子，径直钻进车里。
车内，暖气很足，空气很清新。
宋嘉楠随后坐了进来。
穆清仪下意识地往一边挪了挪，一声不吭地看向窗外。
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巧的保温杯，和一只苍劲有力的手。
耳边，响起了宋嘉楠低沉的嗓音：“冷不冷？我给你准备了热可可。”
心里，好不容易设下的防线，毫无防备地瞬间崩塌。
穆清仪回眸，撞进了那一抹充满柔情的目光中。
第二十二章
把生气的老婆哄回家
穆清仪接过保温杯，打开看了一眼：“这也是你顺便买的？”
可可带着一丝幽香，不像是街边随处可见的那种。
“不是顺便。”宋嘉楠看着穆清仪的侧颜，不自然地补充道：“来接你，也不是顺便。”
穆清仪正喝着热可可，抬起的手猛地顿住。
慌乱地眨眨眼，穆清仪放下保温杯，简单应了声：“哦。”
不知为何，车里忽然变得燥热难耐。
穆清仪解开围巾，将外套衣领稍稍敞开，试图驱散脸上红彤彤的热意。
因为方才宋嘉楠的惊人“发言”，穆清仪根本不敢多往旁边看。
虽然如此，可她的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不明所以，但身心愉悦。
殊不知，她身边的宋嘉楠此时的心境，也和她差不多。
自从上次在家中一别，宋嘉楠没再见到过穆清仪。
之前想说的话，也没说完。
而穆清仪也像是有意避着自己。
于是，宋嘉楠拿出穆清仪的行程安排琢磨了半天，试图找个机会把话说清楚。
最终，他选择了亲自来马德里接穆清仪回国。
这样显得有诚意些。
虽然不明白她不开心的原因，但宋嘉楠知道，这些都不重要，让穆清仪重展笑颜才是当务之急。
只不过一开始，宋嘉楠没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专程跑来的。
果然穆清仪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至于现在么，宋嘉摸着发烫的耳根，视线微微往左边移了一些，悄悄打量着穆清仪。
红彤彤的脸蛋像个苹果，粉嫩的嘴唇翘起，眼角含着笑意，看上去她的心情比刚才好多了。
长吁了一口气，宋嘉楠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听上去，很是悦耳。
穆清仪偏过头：“你笑什么？”
宋嘉楠耸肩：“忽然觉得我们俩现在还挺像夫妻的。”
穆清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他解释。
宋嘉楠凝视着穆清仪继续：“有种把生气的老婆哄回家的意思。”
“我……才没生气呢。”穆清仪回避着他的视线，捋了捋碎发掩饰着。
这一次，她没否认“老婆”的头衔。
宋嘉楠笑着，没拆穿她之前别扭的表现。
总之，她现在不生气了。
头顶“老公”头衔的宋嘉楠不忘旧事重提：“对了，上次你在电梯里说的小奶狗……是谁啊？”
“额……没谁，是个路人罢了。”
穆清仪没打算多解释，反正当时的确是个路人。
她也没说错。
手机里，忽然传来苏羡的语音消息。
穆清仪随手点了下，声音就这样被公放了出来。
“清仪姐，那个小奶狗男模今天来拍过几套男装了，效果很不错！要不要发给你看看！记得拿纸巾……”
摁了半天，苏羡终于被“消音”。
穆清仪气呼呼地发了个：「我！不！需！要！」的信息，随即锁屏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她偷偷瞄了宋嘉楠一眼，心虚地笑了笑。
看来，她今天和“小奶狗”犯冲。
宋嘉楠没忍住，委婉地打听着：“你的工作室还需要男模？”
穆清仪挠了挠头：“嗯，男装是刚拓展的业务，所以需要一些宣传来造势。至于刚刚我助理说的，纯属她的主观臆断。”
说完，穆清仪打开保温杯，小口品着热可可，继而转移话题：“这个热可可的味道很独特，是哪家的？”
“朋友自己做的，喜欢么？”宋嘉楠暂时收起好奇，问道。
“自己做的？这么厉害！”
“嗯，回头我分一点给你。”
“好啊，谢谢了。”
话题被成功带跑偏，来到了美食环节。
车厢里，情意浓浓。
到了宋嘉楠的私人飞机里，穆清仪再次犯了难。
小小的机舱里，她要和宋嘉楠大眼瞪小眼十多个小时，未免有些太尴尬了吧！
但人家好心分享自己的私人飞机，此刻穆清仪再摆手拒绝是不是有点欠揍了。
“呼……”接过空姐递来的咖啡，穆清仪坐在沙发上不敢乱动，她除了喝咖啡就是喝咖啡，找不出第二个动作来。
眼看着，一杯热乎乎的咖啡被她喝得精光。
穆清仪看着空杯子笑自己没用。
好歹她也是陆家千金，时尚圈的设计新秀，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现如今，她却被一架私人飞机硬控了十多分钟无法动弹。
甩了甩齐肩长发，穆清仪将咖啡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出包包里的pad，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夏季新品的创作中。
宋嘉楠和机长聊完天，回到机舱时看到的，正是穆清仪心无旁骛地对着pad涂涂改改的画面。
他坐在一旁的位置上，静静欣赏着。
穆清仪的眼神里，泛着自信和专注的光芒，嘴唇微微勾着，恬静的笑容同时感染着宋嘉楠。
看得出，这是她热爱的事业。
“宋先生，请问您要喝些什么吗？”娇滴滴的夹子音打破了此时美好的气氛。
穆清仪也顺势看去。
看那“死夹子”满脸羞怯地看着宋嘉楠，恨不得整个人扑上去的模样，穆清仪淡定收回视线。
宋嘉楠敷衍地要了杯咖啡。
空姐走后，他清了清嗓子，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方才穆清仪的眼神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穆清仪模仿着那空姐的声音，幽幽吐槽道：“宋先生，请问室内温度还可以么？”
说完，她“噗嗤”一笑，放下平板看向宋嘉楠。
“穆小姐。”宋嘉楠无奈地扶额。
穆清仪起身，主动来到宋嘉楠对面坐下：“不好意思，我演技有限，学不来这些。”
宋嘉楠轻笑：“这些，我也不喜欢。”
他看向穆清仪，心里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身影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但他不确定，那是否就是所谓的爱情。
穆清仪本想问他喜欢哪样的。
话还没说出口，却再次被那“死夹子”打断。
“宋先生，您的咖啡来了。”空姐端着咖啡放在宋嘉楠面前，穆清仪好奇地看了眼，居然还有拉花！
穆清仪冷眼盯着眼前这位矫揉造作的空姐，见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在询问宋嘉楠咖啡口味如何。
至于宋嘉楠，全程眼神回避，甚至不愿多搭话。
穆清仪清了清嗓子，双手托着下巴，娇滴滴地喊着：“老公，我肚子饿了。”
惊人的发言引来诧异的目光。
穆清仪却毫不在意，淡定地将咖啡杯交给空姐：“顺便再给我一杯红茶吧，咖啡，真的不怎么好喝。”
第二十三章
做你的男模
“啊对了，两杯红茶，要一模一样的。”穆清仪刻意补充道。
空姐愣愣地看着穆清仪，看出她不是个好惹的之后，倏地落荒而逃。
穆清仪收回视线，浅笑道：“不好意思了宋先生，把你的人赶走了。”
说是道歉，但穆清仪话里话外，毫无抱歉的意思。
相反，她眼神里的调皮神情，清晰可见。
“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行。”宋嘉楠看着杯中的爱心拉花，嫌弃地将咖啡杯放在一边。
穆清仪哂笑，伸手，故意用咖啡勺将拉花搅乱：“我猜你也看不上，就自告奋勇替你砍了这朵烂桃花，就当是回报你的热可可之恩了。”
看着她充满稚气的举动，宋嘉楠不禁摇头，委婉地开口：“谢谢。”
穆清仪抬眼，心里再生一计：“你的确需要我这样的好心人时不时替你挡一挡桃花。”
宋嘉楠挑眉，觉得她在挖“坑”。
见他无动于衷，穆清仪直接建议道：“不如这样，你给我当男模，我帮你挡桃花，如何？”
穆清仪觉得这个条件很有诱惑力，宋嘉楠一定会答应。
不过她忘了一点，宋嘉楠好心提醒：“你忘了我们隐婚来着？”
穆清仪耸肩，指了指门外：“你以为我刚刚喊你一声老公，那位夹子就真的信了？这年头，没婚姻关系直呼老公的，也比比皆是。”
迟疑了几秒，穆清仪继续补充：“不过，的确不够安全。没事，我以后换个称呼也行。”
总而言之，替他挡桃花的诚意满满，就看宋嘉楠如何回应了。
宋嘉楠爽快答应：“做你的男模可以，但是仅限私底下。”
穆清仪的头勤快地点着：“没问题。”
不管怎么样，先让宋嘉楠答应下来再说。
穆清仪脸上露出了得逞的表情，看着宋嘉楠得意地笑着。
虽然觉得穆清仪不怀好意，但宋嘉楠还是答应了下来，谁都没注意到他此刻的眼神有多宠溺。
接下来的飞行时间里，那位夹子空姐再也没出现过。
而穆清仪和宋嘉楠之间，也相安无事地各做各的，互不打扰。
气氛不算太甜，但感觉刚刚好。
转眼间，飞机顺利抵达海市国际机场。
宋嘉楠带着穆清仪顺着指引往VIP通道一前一后地走着。
“会不会被别人看到？”穆清仪自觉戴上口罩和帽子，小声确认道。
宋嘉楠摇头：“这里不会有外人，但是出口的地方，我没法保证。不过就上车那几秒，应该不至于。”
穆清仪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不由自主地抬手压低了帽檐：“我的东西都送到酒店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