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知道她的男朋友长什么样子啊！应该不会很丑吧？」「Simon的道歉信里不是说了？瘦弱无用，应该不怎么样。」
看网友们妄论宋嘉楠的长相，穆清仪不自觉地勾唇笑了起来。
虽不及西方男子那般魁梧，但宋嘉楠绝对称不上瘦弱。
穆清仪见过他穿休闲服的样子，脑海中不断闪现他那若隐若现的健硕胸肌，不禁好奇触及那坚硬的体魄，会是什么感觉。
“啧……”捂住脸颊，穆清仪收回那些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怎么会忽然想起他来？
一定是她太疲惫了。
于是，穆清仪起身走进卧室，决定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好景不长，穆清仪刚睡了没多久，便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躲在被窝里挣扎了许久，手机依然锲而不舍。
伸手接起，穆清仪懒洋洋地问：“哪位？”
“清仪姐。”听声音，是苏羡。
穆清仪愣了愣，看了眼时间，此时海市那边已经是凌晨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解地问：“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清仪姐，我有件事情……想向你坦白。”
苏羡的语气支支吾吾，穆清仪不免有些担心，她起身摸着额头，清醒了不少：“怎么了？”
“那个……我给你买的机票……”苏羡组织着语言，胆战心惊地继续：“回程的时间，我看错了。”
“嗯？”穆清仪愣住。
苏羡小心翼翼地提醒：“我把18点错看成了晚上八点，而且我订成了今天，不是明天……刚收到邮件提醒，我才发现。”
今晚18点的飞机？
那么现在……
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知道了，航班号再发我一下。”穆清仪赶紧掀开被子下床。
“要不要帮你改签？”苏羡问。
“不用，现在出发也来得及，别改了。”穆清仪匆忙把衣服穿上，随即拎着包赶往机场。
幸运的是，穆清仪刚下楼就遇到了正在酒店门口趴活的出租车，不出半个小时，穆清仪顺利抵达机场，办妥了登机手续后，在休息区等候登机。
机场休息区的大屏幕上竟然还在播放Cra上午举办的记者招待会。
穆清仪自觉戴上口罩，津津有味地看着。
没想到，自己还挺上镜的。
回国后，生怕被人认出来，穆清仪一下飞机就自觉戴上棒球帽和口罩，裹紧羊绒围巾，快步来到候车点等待网约车。
哆哆嗦嗦站了将近五分钟，一辆黑色小汽车缓缓驶来，在穆清仪面前稳稳停下。
确认了一眼车牌，穆清仪走向后排。
正要拉开后排车门，却被别人抢了先。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皮肤白皙，指节修长，青筋隐约浮现，增添了一丝力量感。
抬眸看去，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少年。
“这车……”
“这车……”
二人异口同声道。
惊讶的表情随之在二人脸上浮现。
紧接着，车窗摇下。
司机师傅挠头道歉：“不好意思啊，两个平台同时派了单给我。你们俩，谁取消一下吧。”
第十九章
不经世事的小女孩
“你上吧。”男孩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即后退一步，将车让给了穆清仪。
“你……”穆清仪看向男孩身后，两个行李箱看上去十分笨重，似乎也挺需要这辆车的。
可她现在，冷得不行，也很需要车内舒适的环境。
男孩说话间，带着些外国人口音：“没关系，这里车多，我再叫一辆。”
说完，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随后冲穆清仪摆了摆手：“车马上就来。”
穆清仪见他面色无异，这才打开车门：“谢谢了。”
男孩摇了摇头，穆清仪这才一溜烟钻入车内。
没在意这段插曲，穆清仪确认了目的地后闭眼享受着暖意，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距离华洲君庭只有两个路口。
穆清仪系上围巾，理了理头发，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
穆清仪侧身拿出，看了眼屏幕笑着接起：“顾主任，蜜月过得怎么样呀？终于想起我来了？”
来电的，正是顾晚棠。
现在是君达律所的主任。
顾晚棠也刚下飞机没多久，她坐在萧珵屹的车里，含笑道：“我看你最近忙着飞来飞去，没好意思打扰你而已。”
“等你家萧主任肯放人了，我们叫上程奕庭一起喝个下午茶，聊聊天。”
程奕庭是顾晚棠的闺蜜，彼此熟悉了，便也经常在穆清仪的工作室里喝茶聊天。
提及程奕庭，顾晚棠窃笑道：“她啊，出国疗伤了，暂时回不来。”
网约车缓缓停下，司机似乎不愿开入小区，穆清仪愣了一瞬懒得再计较，于是打着电话，开门下车：“好奇是哪位帅哥惹咱程大美女伤心了呀？”
顾晚棠直接剧透：“那天的伴郎，陈川。”
穆清仪捂着领口，快步走着：“我记得，那孩子还在读大学吧？”
“嗯，马上毕业了。”
“天啊，程奕庭可以啊，竟然看上了小奶狗。”
顾晚棠在电话里笑个不停。
穆清仪走进楼内，按下电梯键，低头从包里掏着门禁卡：“不过现在是流行小奶狗。我刚刚下飞机还遇到一个，细皮嫩肉的，比女生还……”
话还没说完，电梯门打开，宋嘉楠的脸缓缓出现在穆清仪眼前。
“怎么了？”顾晚棠见她不说话，继续问：“怎么不继续说了？不好意思了？”
穆清仪直勾勾地看着宋嘉楠：“额……”
宋嘉楠挑眉，上前一步替她按下开门键候着。
穆清仪走进电梯，故作镇定，却前言不搭后语：“就那样。”
顾晚棠没多想，继续八卦，嗓音不自觉抬高了一些：“就哪样？和你传说中那位瘦弱无力的爱人比呢？”
“……”
电梯里，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穆清仪心虚地转头看向宋嘉楠，不确定方才顾晚棠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见。
不巧，宋嘉楠看向她，唇语重复了四个字：瘦弱无力。
看他蹙眉不悦的样子，显然对这个形容词很不满意。
穆清仪心虚地闪躲他的凝视，清了清嗓子：“棠棠，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回头再聊好么？”
简单告别后，穆清仪将手机放回口袋，往旁边挪了几步，拉开和宋嘉楠的距离。
“穆小姐。”
宋嘉楠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宋先生？”穆清仪装傻问候，好像刚才无事发生。
宋嘉楠开门见山：“不出面澄清一下么？关于我瘦弱无力的谣言。”
穆清仪笑了，果然男人还是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明明对他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就是那自尊心作祟，容不得被别人质疑。
她转身面向宋嘉楠：“宋先生。”
宋嘉楠认真地等待她的解释。
穆清仪拨开碎发，淡定道：“我总觉得刻意澄清，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不知道宋总是不是真的……”
穆清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宋嘉楠倏地靠近，穆清仪连连后退。
她双手紧紧拉着扶手以寻求支撑。
仰头看去，宋嘉楠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镜片后的温柔眼眸此时闪过一瞬危险的信号。
清冽的柑橘气味不断逼近。
“你……你干嘛？”
见他如此，穆清仪支支吾吾地开口。脸颊的温度不断上升，烫人的感觉直冲脑门。
宋嘉楠勾唇，故意弯下身子，靠近穆清仪。
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宋嘉楠失声轻笑。
没想到看似大胆洒脱的穆清仪，此时却害羞得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
看着那被围巾遮住的半张脸，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眨呀眨，宋嘉楠不禁觉得心痒痒的。
她身上的茉莉花香轻轻飘来，是好闻的气息，让人心生眷恋。
移开视线，他起身后退：“只是想向你澄清一下。”
保持安全距离，彼此的呼吸也畅快了不少。
穆清仪轻吁了一口气，低声仓促“嗯”了一下。
不知不觉，18层到了，宋嘉楠回眸冲穆清仪微微颔首，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电梯。
目送着他离开，直到电梯合上门，穆清仪这才回过神。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澄清的？
摸摸自己的脸，余温依旧，心情却因此变得愉悦。
伸了个懒腰，穆清仪呵欠连连，没精力琢磨这些。
出了电梯，一回到自己熟悉的卧室里，穆清仪脱下外套，钻进被窝沉沉睡着。
此时此刻，海市的另一辆网约车上，男孩看着陌生的街景陷入沉思。
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好的回忆，英俊的脸庞上，被阴郁的情绪笼罩着。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清秀的脸上，心事重重。
不一会儿，手机响起。
低头看去：「到了没？」
男孩回复：「刚到，凑巧遇到了Cra。」
对方继续：「她没起疑吧？」
想起刚才的偶遇，男孩自信一笑：「不会，相反，她应该对我挺有好感的。」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保持联系。」
「好。」
男孩收起手机，摩挲着下巴。
只能说一切来得太巧，他原本还在谋划该如何自然地获取Cra的信任。
看来经此一事，他未来的计划会进行得很顺利。
第二十章
撕心裂肺
男孩的接近计划并没那么快实施。
然而穆清仪此刻却因为别的事情，苦闷不堪。
“我能不能，不去？”
此刻的她，正坐在宋嘉楠的客厅里，声音弱弱地商量着。
去年，宋氏集团吞并了姜氏财团，为了庆祝两大集团正式合并，感谢员工们的努力付出，董事长宋伯盛决定趁着过年之前，隆重地举办一场年会。
年会每年都有，但这次的规格要高许多。
自然，也少不了宋家儿媳的出席。
但穆清仪若是参加了，岂不是就要公开和宋嘉楠的关系了？
宋嘉楠给她递了块提拉米苏：“就露个脸，爸妈答应不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
“你确定？”穆清仪面露疑惑地问：“我比较担心你奶奶。”
宋家老太太吴落姝可不是一般人，每每面对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穆清仪总觉得自己在穿帮的边缘徘徊。
上一次周末和宋嘉楠回宋宅，老太太盯着穆清仪问怎么没戴婚戒。
宋嘉楠谎称婚戒还在定做，没那么快好，这才勉强打消了老太太的疑虑。
这一次，不知又会被老太太看出什么端倪。
宋嘉楠无奈地笑了声：“奶奶今年有事来不了，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穆清仪尝了口，满足地眯了眯眼，随即掀开眼皮瞟向宋嘉楠：“真的？”
宋嘉楠点头，眼神诚恳：“千真万确。”
确定宋奶奶不参加年会，穆清仪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勉强答应。
她放下空盘，擦了擦嘴：“年会定在什么时候？”
宋嘉楠接过餐盘，语气淡定：“下周一。”
穆清仪可没那么淡定：“你们开年会，都这么仓促的嘛？”
距离下周一只剩六天的时间。
本来她就忙，按照计划，下周一她刚从西班牙出差回来，落地没多久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往年会现场。
她还要准备礼服和配饰，鞋子也得重新准备，关键天气还冷……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是契约夫妻，她就得有契约精神，全力配合。
想了这么多，哀怨的眼神投向宋嘉楠，穆清仪的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宋嘉楠扶了扶镜框，扯开话题：“提拉米苏味道怎么样？”
不解地再次看了他一眼，穆清仪随口悻悻道：“好吃啊，怎么了？”
宋嘉楠唇角微扬，隐隐含着笑意：“为了感谢你的配合，以后萤火工作室的甜品，我全包了，就选这家的。”
穆清仪冷笑：“我是那种为了区区蝇头小利……”
为了表示诚意，宋嘉楠还特意拿出了提拉米苏的包装袋，露出了甜品店的LOGO，硬生生地堵住了穆清仪的嘴。
是元旦那天，做达克瓦兹的那家店。
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甜品，在宋嘉楠这儿，成了“小菜一碟”的存在。
重金难买的美食当前，穆清仪瞬间没了底气。
她不自然地理了理头发，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那……”
“周一，我来接你。”宋嘉楠主动提议。
穆清仪眨眨眼，有些受宠若惊。
宋嘉楠继续加码：“礼服我会帮你准备好，到了休息室再换，不会冻着你。”
突如其来的好意让穆清仪有些无所适从，她清了清嗓子：“身为服装设计师，哪有让别人准备礼服的道理，这些东西我会自己准备，你提前帮我放好就行。”
见她态度软了下来，宋嘉楠趁机问：“那你……答应了？”
穆清仪举杯闻着茶香：“是啊，你都亲自来接我了，我还有不去的道理么？”
“行，都交给我来安排。”宋嘉楠点头，拿出手机安排着。
穆清仪意犹未尽地品了品醇香的黑茶，故作随意地提醒着：“甜品的事儿，你别忘了。”
宋嘉楠微笑：“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有那么一瞬，宋嘉楠忽然觉得二人之间就这样相处着还挺不错的。
至于穆清仪，她并不排斥宋嘉楠时不时展露出来的温和谦逊。
就这样，年会一事，二人再次达成一致意见。
喝了好几杯茶，二人逐渐没了话题，穆清仪起身：“那我先上去了，下午还有个面试，我得去看看。”
“面试？”宋嘉楠跟着起身送她，有些好奇地重复道。
“嗯，招模特，有的时候设计好的成衣还需要模特试穿一下找找感觉，正好也为日后服装秀做准备。”难得，穆清仪耐心地解释着。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在即将走出玄关的那一刻，她转身，笑着看向宋嘉楠：“就像之前我师父给棠棠设计衣服是一个道理，衣服合不合身，只有穿了才知道。”
宋嘉楠认真地点了点头，没意识到穆清仪话里有话。
“视频，你看了吧？”穆清仪凑近一些问道。
宋嘉楠应了一声：“嗯。”
穆清仪试探道：“棠棠以前是不是可好看了？”
落魄前的顾晚棠是个人见人爱，天天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的确和宋嘉楠眼中坚韧孤傲的顾晚棠有所不同。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喜欢她么？”穆清仪的好奇脱口而出。
之后，二人同时沉默了片刻，气氛也因此变得尴尬。
穆清仪暗自吐了吐舌，怪自己不该提这些。
刚想说些什么，宋嘉楠浅笑着开口：“棠棠以前和我说过，我不是真的喜欢她，等我遇到了真爱，就会知道了。”
“我承认之前我对她有好感，虽然被拒绝了，但我好像并没有因此而太难受。”
宋嘉楠耐着性子，和穆清仪分享着自己的心情：“这段时间，我忽然有种新的感悟，就好像自己精心筹备的项目被别人夺走一样，虽然不服气，最终也释怀了。并不是歌里所唱的失恋那般，撕心裂肺。”
失恋的撕心裂肺是什么样，穆清仪一清二楚。
但当初宋嘉楠对顾晚棠的追求，她也看在眼里，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审视着宋嘉楠，见他谈及此事时的表情云淡风轻，甚至还挂着和煦的笑容。
她撇嘴，脸上有些嫌弃：“还好棠棠最终没选择你。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
穆清仪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宋嘉楠握住了手腕。
他蹙眉追问：“我是怎样的人？”
方才，穆清仪脸上那一瞬的失望让他有些在意。
说不出原因，但他就是不想让穆清仪带着误会离开。
第二十一章
逆光中走来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