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先帮沈逾白治好肺结核,大越朝的资料就能哗哗往她怀里钻。学校外就有药店,苏锦买了一盒利福平,100粒,只要27块钱。
够沈逾白吃很久了。
苏锦将服用方法用繁体字写出来,和药一同传送过去。
沈逾白只等了两炷香的时间,对面就传来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先看了字条,知道了服用方法,然后拿起一个白色的纯白色的奇怪瓶子。
不是瓷的,也不是木的。
很轻。
沈逾白把盖子用力往上提,嗯,弄不开。
往炕沿磕了磕,瓶子只是凹下去一点点,并未有丝毫碎裂的迹象。
这么轻的瓶子,竟然这么坚硬牢固。
沈逾白最后一丝迟疑也没有了,对面人给的药,大抵真能治好他!
少年人原本阴郁的神情散去,眼底神光奕奕。
“请问该如何拿到里面的药物食用?”
苏锦看到这个问题时有些懵。
要怎么告诉他拧开就好?
面对面教他?
两人也见不到。
拍视频?
他又不会玩手机。
苏锦只能想到最笨的办法,图解。
她在纸上把瓶子完整画出来,然后在瓶盖最上方画了个标记,再画一个旋转箭头。
第二张图是同样的瓶子,只是瓶盖上的标记已经旋转了90度。
连续画了五张这样的瓶子后,苏锦觉得差不多了。
如果还是不懂……
那她只能把药拿出来每天给他发了。
对啊,自己为什么不把药倒出来用纸包起来给他呢?
太没经验了。
大越朝。
沈逾白拿到纸后认真看了会儿图,试探地抓住瓶盖,用尽力气才将瓶盖拧开。
捻起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在半空看了会儿,心里更好奇。
这么小小一颗药真的能治病吗?
不过他并不怀疑自己被骗。
他没有被骗的价值。
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假药。
沈逾白按照苏锦字条上写的服用方法喝了药后,目光落在白色的奇怪瓶子上。
太惹眼了,不好。
沈逾白将药全倒进一张竹纸里包好,藏在床头的棉絮里,又将药瓶传送给苏锦。
“我大越没这等物品,留在身边过于招摇,还请姑娘收好。”
当然是传送回来更合适,五千年前的大越出现塑料药瓶,这像话吗。
苏锦对沈逾白的情况很好奇。
两人来回传送字条,苏锦差不多把沈逾白那边的情况摸透了。
对面是个17岁的少年,是耕读之家子弟,祖上出过一个三品大员,买下大片田地交给族里打理,收成供族里有资质的孩童读书,期待能多出几个官让家族兴旺。
苏锦立刻在本子上把这些都记下来。
这是典型的宗族文化,通过这些东西能慢慢把大越朝的风土人情摸透。
想到把这些拿出去会造成的轰动,苏锦更兴奋。
一直撕纸太麻烦,苏锦直接拿了本子在上面写字,传送过去后沈逾白在本子下面接着写。
一个下午,两人就写了二十几页的字。
在得知沈逾白要吃晚饭时,苏锦心中一动:“你晚饭吃什么?”
“高粱粥。”
苏锦嫌弃地皱了眉:“那个没营养,你身体不好,要吃好的补补,晚饭我给你买。”
沈逾白看到字时,嘴角轻抿。
他不自觉回忆起那好吃的过分的饭菜。
不过他还是拒绝:“米饭与炒菜过于昂贵,我受之有愧。”
很快对面就回信:“在我们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吃得起炒菜和米饭。只要愿意,顿顿都能吃。”
沈逾白震惊不已。
在大越,便是地主也只能逢年过节吃米饭和炒菜。
五千年以后,老百姓竟能顿顿吃这些珍馐?
那该是何等盛世?!
第4章
仙子赏赐饭菜
沈逾白得了痨病后就没和沈家人一起吃饭,都是罗氏单独端进房间给他吃。
今日依旧是高粱粥。
说是高粱粥,实际大多是些高粱水,上面飘着几片碎菜叶。
显然是在上面舀的米汤。
这些吃完只是骗肚子,最多半个时辰后便饿了。
粥底的粥粒应该是被另外几房的人分了。
沈逾白神情晦暗。
罗氏端起碗,拿起调羹搅拌着米汤,勉强挤出一丝笑脸:“今日我求了你奶,多给你舀了一些高粱米,都藏在碗底,把米汤喝完就露出来了。”
“娘,我们今晚不用吃这个。”
罗氏神情一僵,想要说什么,却被沈逾白安排去关门。
木门光关上还不行,要将木栓拴起来,还要把窗户也关上。
罗氏忙完坐回床上,就见沈逾白往旁边挪了下,露出四个透明的长盒子,而盒子里装着的竟然白米饭和菜。
她惊骇地看向沈逾白:“这些饭菜从哪儿来的?”
“仙子赠予我的。”
沈逾白并不想将卷轴的事告诉他娘。
并未不信任他娘,知道的人足够少才能叫秘密。
况且他并未说谎,苏锦就是仙子。
“这件事万万不能说出去,否则你我都会没命。”
沈逾白的叮嘱让罗氏吓了一跳,那到嘴的问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慌乱地点点头,却双手捂着嘴巴,不敢多说多问。
在大字不识一个的她眼里,读书识字的儿子远远强过她,儿子说什么她听着就是。
按照指示,盖子被揭开后,饭菜的香味在母子二人的鼻尖萦绕。
两人直咽口水。
沈逾白将有蒸鸡蛋的那碗拿了自己吃,另外一碗有肉的给了罗氏。
蒸得细腻光滑的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沈逾白舀了一调羹入口,蛋羹微微颤动,在舌尖极致展示它的鲜嫩。
鸡蛋的香味在味蕾绽放,恰到好处的调味将鸡蛋的鲜香彻底提上来。
他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送,心底涌现无尽的满足。
米饭香甜细腻,远远不是高粱米的粗糙可比。
沈逾白胃口大开,竟吃了半碗米饭,蒸蛋和炒的黄瓜尽数吃完。
一旁的罗氏欣喜地将碗里的肉往沈逾白碗里夹,被沈逾白制止:“我身子遭不住这些肉,娘您自己吃吧。”
“娘不爱吃肉,娘收起来,等你有胃口了再吃。”
罗氏喜滋滋地将肉全夹出来,放在油纸里包起来,塞进棉絮底下压着。
看了几回,觉得不会有人发觉后,罗氏端起高粱米汤喝起来。
在沈逾白的坚持下,她吃了一些白米饭,至于炒菜和肉,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吃。
剩下的饭菜依旧装在两个透明饭盒里,藏在床头。
吃完饭,天色已经渐暗。
村户人家舍不得点油灯,天黑看不见时早早上床睡觉。
夜间对沈逾白来说极难熬。
他整夜咳嗽,根本无法安心入眠。
罗氏离开后,沈逾白躺在床上,床边的木椅子上放着一杯水还有一块干净的布巾,全是为咳嗽到天亮做的准备。
许是下午写信费神,他眼皮越发重。
合上眼,不一会儿便没了意识。
再睁开眼,已是日晒三竿了。
沈逾白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错愕,他昨晚竟一觉到天亮?
一晚上没咳嗽,让他胸口轻松不少,精神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沈逾白将药翻出来死死抓在手里,仿佛在抓着生的希望。
千年后的药竟如此神奇,只吃一次就能让他的咳嗽大大减少。
若长期吃,或许真能将他的痨病治好?
沈逾白漆黑的眸子里掀起风暴。
他抿唇,将药拿出来,按照说明书用量吞了胶囊,就着床边凳子上那杯水喝下去。
水喝得有些急,又呛得一阵咳嗽。
门外面传来小姑沈秀莲的声音:“一回娘家就是一上午,找你说点事都没见着人!”
罗氏略带拘谨的声音响起:“娘家有些远,来回路上耽误了时间。”
天不亮她就回娘家,赶在午饭前回来,就是怕婆家人不高兴。
紧赶慢赶,还是被小姑子不喜。
沈秀莲冷哼一声,丢下句“爹娘喊你去主屋”后转身离开。
罗氏进屋往沈逾白手里塞了一个油纸包后匆匆跟上去。
沈逾白静静看着罗氏的背影。
往常都是奶奶找娘,今儿爷爷在主屋等着,看来有事冲着他三房来了。
他下了床,扶着墙一步步慢慢往主屋挪去。
进入主屋时,苍白的脸上已经升起两抹异样的红,额头覆着一层细密的汗。
主屋里众人见到他进来,一个个下意识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几步。
沈逾白便停了脚步。
罗氏慌忙端了椅子过去让沈逾白坐:“你怎么下床了?”
沈逾白缓缓坐下:“我今日感觉好了些,特意来看看爷奶。”
他朝两位坐在上首的老人低了下头,算是行了晚辈礼。
“你有痨病还乱跑,传染给旁人怎么办?”
小姑沈秀莲气呼呼道。
其他人虽没开口,却离沈逾白远远的,还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沈逾白,目光里有着若有似无的嫌弃。
罗氏赶紧道:“我这么久没染上,可见逾白的病不传染。”
沈秀莲还想说什么,被沈老汉呵斥:“行了,老大说正事。”
大伯沈守忠笑着道:“族学里的朱先生看中鸿业,有意收他当弟子。”
到这里便要讲讲沈家的关系。
沈老汉和郑氏一共育有三子一女,老大沈守忠,老二沈守义,老三沈守信便是沈逾白的爹。
最小的是女儿沈秀莲,今年15岁,已有婚约,暂未出嫁。
沈鸿业是老大沈守忠的独子,也就是沈家的长孙,在族学读书。
沈逾白病倒后,沈鸿业就成了沈家再兴起的希望。
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沈家众人脸上都带了笑意。
“朱先生是咱们族学最有学问的先生,还是族长特意从外请来的,若能成他弟子,那是让咱家在族里长脸面。”
沈守忠对众人夸夸其谈。
郑氏立刻对众人道:“还是鸿业有本事,族学里那么多学生,朱先生单单看中了鸿业。”
“娘说的是,所以我们想着给朱先生的拜师礼不能差了。朱先生的砚台磕破了,恰巧逾白手里有个不错的砚台,我想着能不能赠与朱先生。”
沈家人齐齐盯着沈逾白和罗氏。
沈逾白心如重击。
他们竟是冲着他的砚台来的。
罗氏急忙道:“那是守信送给逾白的十岁生辰礼,逾白当眼珠子一般宝贝……”
郑氏直接打断罗氏:“他能活到哪一日都说不准,根本用不上砚台,还留着干什么?不如送给朱先生,还能为鸿业谋一个前程!”
第5章
都要死的人了还糟蹋好东西!
以前沈逾白是沈家的骄傲,如今已经成了沈家的累赘,大家当然不在意他。
罗氏脸色惨白,瘦弱的身体颤抖着。
“逾白会好起来。”
“三弟妹,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也相信逾白能好起来,可好起来也跟不上族学的进度,往后还是回家种地。现在鸿业是全家的希望,你们要有大局观。”
沈守忠语气不满。
他实在没料到当着爹娘的面,罗氏一个妇人敢拒绝。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罗氏便说不出话。
心里极不情愿。
那砚台是孩子爹特意托人从府城买来的,也是他留给孩子最后一样东西。
孩子爹没了后,逾白每天要把用过的砚台里里外外洗干净,用布巾擦干。
平日用着很仔细,就怕有个磕着碰着。
去年没钱买药,她想把砚台拿去换钱,逾白却不肯。
就算日夜咳血,他都舍不得卖掉,如今若是被沈家抢走,逾白那点念想就没了。
见罗氏不说话,沈守忠更不满,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死死盯着孤儿寡母。
沈守忠的媳妇江氏笑着开口:“三弟妹你想想,逾白如今的身子,往后便是种地也难,咱鸿业若有个好前程,往后也能帮衬逾白不是?”
郑氏连连点头:“他那身子往后就得靠叔伯兄弟。”
罗氏期盼地看向沈老汉:“爹?”
沈老汉垂下眼皮,将旱烟杆在屁股下的长条凳上敲着,那一声声敲得罗氏的心往下沉。
“逾白既然在这儿,便让逾白自己说怎么办吧。”
沈老汉终于开口。
大家将目光齐齐落到沈逾白身上。
沈逾白抬起眸子,对沈老汉道:“鸿业哥能拜朱先生为师是好事。”
沈守忠和江氏露出放松的笑容。
孤儿寡母怎么强硬得起来?
看看,这不就乖乖低头了。
沈老汉神情也松了不少:“逾白是个识大体的。”
罗氏却担忧地看着面色平静的沈逾白。
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舍慌乱。
沈逾白恭敬道:“家里要出钱去买拜师礼了,我的砚台经过多年使用,有不少磕碰,若送给朱先生,怕朱先生误会我们不重视他。”
沈家众人当然不信。
家里谁不知道沈逾白宝贝他的砚台,怎么可能舍得磕碰?
沈逾白也不辩解,让罗氏扶着自己回房间拿了砚台过来。
沈守忠一把夺过来。
沉甸甸的砚台是金蟾的造型,非常精致。
哪怕他不懂这个价值,也知道比他儿子用的砚台要好许多。
“我看就挺好,朱先生保准喜欢。”
沈守忠笑着将砚台递给沈老汉。
沈老汉粗糙苍老的手接过砚台,入手沉淀。
“是好料子,磕碰在何处?”
沈逾白恭敬道:“在底部。”
沈老汉将砚台翻了个面,在看到底部的痕迹时神情一僵。
沈守忠预感不好,也凑过来看,看到砚台底部的痕迹时差点骂娘。
“让我瞅瞅。”
郑氏察觉不对,将砚台一把夺过去。
精致的砚台上不知是什么刻了歪歪扭扭很多笔画,跟蜘蛛网似的。
“这是什么?”
“沈逾白的名字!”
沈守忠几乎是咬牙切齿回答,双眼死死盯着沈逾白。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要他的砚台送给朱先生,他不愿意就故意把砚台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砚台根本无法送人,连鸿业都不能拿去用!
“你个败家子!好好的砚台怎么弄成这样?”
郑氏气得对着沈逾白破口大骂。
江氏也心疼得厉害:“逾白啊,你若实在舍不得,跟我们说清楚就是了,我们也不会强求,实在没必要糟蹋东西。”
沈逾白淡淡道:“我如今连走路都没了力气,如何能在砚台上刻名字?当年我年幼,怕砚台被别人惦记,用刀一点点刻出来,当年字写得不好,字写得松散,跟如今的字迹全然不同。”
这话让众人神色讪讪。
可不就是惦记了他的砚台。
沈守忠脸上满是不忿,想要说什么,却被沈老爷子喝止。
“既然砚台写了逾白的名字,我们再准备其它拜师礼。”
沈老爷子深深看了眼砚台,摆摆手:“还给逾白吧。”
郑氏把砚台重重往罗氏手里一放:“赶紧带他回屋,别出来祸害人。”
罗氏宝贝的抱紧砚台,也顾不上被家里嫌弃,扶起沈逾白就要离开。
沈逾白勉强对着沈老爷子行了个礼,撑着出了屋子。
这么一番折腾,他出了一背的虚汗。
腿也发软,只能扶着墙壁往前挪,速度极慢。
主屋响起沈守忠愤怒的声音:“都要死的人了还糟蹋好东西!”
罗氏死死咬着嘴唇,双眼噙着泪。
沈逾白脚步一顿,抓紧他娘的手,平缓呼吸后回头对着门口道:“大伯莫要过于担忧逾白,逾白必定努力活下去,绝不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孝之事。”
屋子里响起长条凳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人小声说着什么。
沈逾白掀起嘴唇,对罗氏道:“娘,我们回吧。”
“娘背你!”
罗氏欣慰地擦干泪,蹲到沈逾白前面。
夏季穿的衣服薄,她躬下身,沈逾白能清楚看到她凸起的脊梁骨。
沈逾白笑道:“我能走。”
罗氏拗不过他,只能扶着他一步步往屋子里挪。
几步路却让沈逾白走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
回到屋子,沈逾白已经像是从水里捞起来,坐在床上后心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罗氏赶紧找了块布给他擦汗。
汗不擦干容易着凉。
沈逾白喘着粗气,眼神却越来越亮。
三年来他头次能走这么远的距离。
不过吃了两回药,身子便比以往好了不少。
他从未如此确信自己能活。
罗氏忙完,将砚台拿出来心疼地擦着:“好好的砚台被划花了。”
“这样才不会有人惦记。”
沈逾白说完又猛咳起来。
整个身子都咳得颤抖,喉咙腥甜,他“哇”一下,吐出一大摊血。
耳边传来听不清的惊呼声。
眼前模糊,意识渐渐消退。
他强撑着摸出枕头底下压着的药,只一个动作却像耗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一会儿苏锦姑娘传信,自己不能及时回复,会不会惹恼她。
眼前一片漆黑,他再看不见四周,身子歪在床上没了意识。
手里却紧紧用油纸包着的药。
第6章
老头子你要撑住
苏锦提着一袋苹果到1006号病房门口,正要抬手敲门,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短发女孩从里面走出来。
“学姐?”
苏锦下意识喊出口,脸上有了一抹笑意:“学姐来看老师吗?”
“我去年就转到西方史系了,不是你的学姐,别叫得那么亲热。”
短发女孩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毛。
在越史系那一年多简直就是她的耻辱。
苏锦脸上的笑容淡了:“这位西方史系同学来我老师病房来有什么事吗?”
“来劝劝他,都一把年纪了,别天天做不切实际的梦。抱着本野史当正史研究,还收学生,误人子弟。”
苏锦脸上的笑没了:“老师是在探寻被遗忘的历史,证明种花家上下五千年的存在。”
“噗!”
刘蕾笑出声,双手抱胸往苏锦面前凑近了些:“靠着那个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卷轴骗了学校几十年,现在专业都要被取消了,你还信他?”
刘蕾眼底闪过一抹轻蔑。
“我就这么被骗了一年多,若不是及时醒悟转专业,怕是无法毕业。知道我现即将去哪儿读研究生吗?麻省理工!你的越史系能去哪儿读研?哦忘了,你连本专业的毕业证都拿不到。”
一番阴阳怪气终于让刘蕾心情大好。
苏锦不卑不亢:“不是所有人都对麻省理工有兴趣。”
“哈哈!”刘蕾鼓掌:“真信了家国情怀那一套?就是不知道以后你能找到什么工作,能赚多少钱。不过这些与我无关,我有康庄大道要走,就不陪你们这些高尚的人浪费人生了。”
苏锦怒瞪她:“若没那些有家国情怀的烈士们,若没有为了种花家默默奉献一生的人,你根本没机会站在这儿与我侃侃而谈。你可以自私,却不能嘲笑他人的爱国情怀!”
刘蕾脸色白了青,青了红,变幻莫测。
良久她才镇定下来,便道:“你们做的那些跟烈士根本不能比。”
苏锦点点头:“是不能比,但我们在尽自己所能去为种花家的历史正名,你是什么立场来嘲笑我们?”
刘蕾最终五官扭曲,她冷哼一声,绕过苏锦大步离开。
苏锦不理她,推开门进了病房。
这是一间六人病房,胡老师住在靠近病房厕所的那个病床上。
胡老师年纪并不大,近五十岁的年纪,住院多日,脸上的胡子没刮干净,导致他看起来很颓废。
看到苏锦用刨子把苹果皮削得往垃圾桶里飞,他缩到床角。
熬到苏锦削好苹果递过来,他小心地“嘿嘿”笑了两声,干巴巴道:“其实我不爱吃苹果。”
苏锦拿回苹果,一口咬下一大块。
“她来你面前耀武扬威,你怎么不骂她一顿?”
苏锦吃着苹果问胡明。
生气了。
乖徒儿肯定是生气了。
胡明更怂了:“她也没说错,学校已经决定撤销我们系,咱们什么也干不了。”
刘蕾一直觉得被他骗了,导致她报了个没前途的专业。
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过来显摆一番。
“不会撤销。”
苏锦咽下苹果,正色看向胡明:“卷轴有希望修复。”
胡明猛地冲到她面前,整个人激动到颤抖:“你找到办法了?怎么修复?”
苏锦也不知道该如何修复。
联系上沈逾白后应该能找到方法。
她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让胡老师安心养病。
干脆卖了个关子:“秘密。”
苏锦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反正下个月的听证会,我一定会拿出进度给学校看的。”
余光瞥到门口鬼鬼祟祟没走的影子,苏锦故意放大了声音。
“老头子你要撑住,到时候跟我一起,啪啪给那些数典忘祖的人好看!”
门“啪”的一声响。
足见那人被气走有多怨怼。
苏锦才不在乎,她只要导师好好的,再带她一起研究就好了。
“撑住,我肯定撑住,我还要看到大越史被挖掘出来,让全世界承认!”
胡明一扫之前的颓废,整个人好似年轻了五岁。
他想起自己这大半生的付出,只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兴奋、激动。
不过在看到苏锦提着苹果离开时,他所有的情绪转为不敢置信:“你怎么把苹果带
走了?”
“你不是不喜欢吃苹果吗?”“我可以留给我老婆吃。”
苏锦很遗憾地把苹果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