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不让你去边境是因为他害怕!”盛煊抓住霍司承的衣领,怒道:“他的安稳是为你求的,你到底明不明白?他想要你平安!我们都希望你平安!”
盛煊说到喉咙沙哑,他眼底含泪,问道:“霍司承,你希望钟息变得像我一样吗?”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利剑穿进霍司承的心脏。
俞可钰至今下落不明。
“替代品……哪怕是替代品也好啊,”盛煊垂眸,轻声说:“能在一起已经是命运恩赐了,你为什么不珍惜?”
为什么不珍惜?
“明明相爱,为了这个家,就不能暂时放下你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吗?”
盛煊的每一句都振聋发聩。
霍司承感到胸腔里像被灌满了融化的铅,沉重、刺痛,灌到他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文副官忽然敲门。
他告诉霍司承:“理事长,找到张牧出现在君山塔台的证据了。”
就在刚刚,文泽收到一只U盘。
里面存有十几条视频,视频录制时间为2121年10月21日上午8点至上午10点。
盛煊点开其中一个视频,待看清画面正中央的人脸,他惊得指尖颤动,心神巨震。
是张牧。
透过君山塔台监控室的透明玻璃,满墙的联屏系统闪着幽光,张牧坐在一台电脑前,正聚精会神地操作着什么,两分钟后,他转过身,站在窗边,凝视着远方某处。
八点半左右,君山森林南边开始出现明显异常的紊流,但一向及时的紧急通知系统没有发出任何消息。
九点五十五,霍司承所乘坐的直升机受紊流影响,在空中失去控制,坠入森林。
证据链已然完整。
一旦放出这段视频,岳立泉故意杀人的罪行将昭然若揭,岳立泉锒铛入狱,那霍司承升任联盟总督之路再没有任何阻碍。
霍司承问:“这个证据是谁送过来的?”
文副官脸色为难,像是难以置信,他说:“是……是钟先生。”
霍司承和盛煊同时愣在原地。
“钟先生让派人将这个U盘送到我的办公室,我也是刚刚收到。”
一道闪电照亮整个天际。
沉闷的雷声在云端轰隆作响,像是一只压抑许久的野兽奔涌而来,冲出乌云的束缚。
大雨随之落下。
……
“理事长,是我的失误,只把重点放在排查张牧的社会关系,没有注意到那天和钟先生一起进入君山森林的中型客货车,是专门运送无人机编队的。”
“我查过了,钟先生在十月七日向君山塔台申请,于十月二十一日当天在您的直升机经过时,安排无人机编队升空表演。”
“这段视频是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
“上百架无人机,上百条视频,钟先生一一筛查……”
雨势愈演愈烈,霍司承推开车门,冒雨冲进符辉的公司。
符辉看清来人,吓得腿都软了。
“理、理事长!您怎么来这里了?”
霍司承眼底殷红如血,他哑声问符辉:“钟息那天订了什么样的无人机表演?”
符辉不过一介商人,哪有和霍司承这样的人接触的经验,他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几秒才猛地回神,磕磕绊绊地说:“回理事长,是纪念日表演,钟先生订了一个编队表演,我、我现在就给您找申请单和动态示意图。”
半分钟后,霍司承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七周年快乐”几个字。
他猝然抓住桌角,指尖泛白。
无人机编队的动态图展示在霍司承眼前,一句又一句。
[恋爱七周年快乐。]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们不是结婚,而是恢复了恋爱状态,这样来算,从确认关系到今天,正好是七年。]
[跟你相比,我很不善言辞。]
[有时候我很想表达,但你总是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前几天你问我,我是不是为了霍小饱才留在你身边的?]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不是,是我想留在你身边,才有了霍小饱。]
[霍小饱是爱情的结晶,从来都是。]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吗?我再也不会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了,这是最后一次。]
[七周年快乐。]
[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霍司承耳边嗡嗡作响,直到全身的阵痛如潮水般退去,他才听清符辉的话。
符辉说:“理事长,那天无人机表演才刚刚开始,您还没来得及看到就……钟先生是看着您的直升机从天上落下来的……”
霍司承下楼时身形微晃,文副官连忙走上来扶住他,可是霍司承摇了摇头。
他一个人走进雨中。
倾盆大雨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这场雨好像连续下了两个月,从出事那天起,连绵了两个月的阴郁,像是钟息悬而未落的眼泪都积攒到今天,滂沱落进霍司承的心里。
钟息这些日子肯定很难过吧,带着精心准备的周年纪念,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和死亡擦身而过,那一刻该有多绝望。
如果没有失忆,他应该一醒来就会把钟息抱进怀里,会像霍小饱说的那样,每天早上都亲亲钟息,告诉他:息息不怕。
但他就这样把他最爱的两个人忘记了,醒来后他对钟息冷眼以对,还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钟息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霍司承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想起钟息苍白的脸,和他愈发消瘦的身形。
还有钟息说过的话:
——“祝你功成名就,一切都好。”
——“平安最好。”
雷雨交加划破夜空。
命运好像给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霍司承踉跄着往前走,在钟息离开的第十天,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覆水难收。
第42章
东升岛的平均气温是二十一度,终年无霜,即使冬天也不会很冷。
昨晚刮了很大的风,把窗户玻璃吹得咣咣作响,钟息在晨光微曦时醒来,披了外套,走到窗边,查看有哪几块窗户玻璃需要更换。
房子在外公去世前一年翻新过,其实并不老旧,只是长时间无人居住,没了烟火气。
钟息记下需要更换的窗户数量,然后把叠好的厚纸片塞进玻璃和窗框的缝隙里,暂时加固,以免风声阵阵吵醒霍小饱。
霍小饱这几天都是跟着钟息睡的。
其实也说不上是他离不开钟息,还是钟息离不开他。
两个人总是要抱在一起才能睡着。
钟息回到床边,霍小饱还在被窝里酣睡,海岛上的生活条件自然比不上理事长的官邸,但霍小饱适应得很快,他睡在周斐给他买的加厚绒毯上,穿着软绵绵的睡衣,睡得正香甜。
脸蛋白里透红,睫毛又长又翘。
钟息越看越心软。
他有时会庆幸:幸亏才两岁,小小的脑袋里装不下太多东西,前一秒抽抽噎噎地说想爸爸,后一秒看到邻居家的小狗,就停止哭泣,抹掉眼泪去追斑点小狗了。要是再大一点,就没那么好带走了,得考虑很多。
钟息想亲一亲小家伙,又怕吵醒他,只好轻轻地帮他把被子盖好。
他独自走出卧室,一阵凉风袭来,他连忙裹紧外套,取了一条围巾戴上。
他最近总是醒得很早,五点多就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父母都还没醒。
推开门,凉风更加猛烈,钟息把脸埋进围巾,带着扫把走出家门。
周斐形容得一点都不夸张,这里风景很好,出门就是大海,背后靠着山,山不是很高,有石头铺成的台阶,只是杂草很多。
钟息昨天爬过一次,找到一处可以搭建观星点的地方,做了标记,但周边杂草太多,还需要花时间打理。
他打算在那里建一座小屋子,把望远镜都摆在里面,带着霍小饱一起看星星。
错过了日出,太阳已经升在海面上,把海面晕染得一片红一片紫。钟息迎着晨光走到院子里,院子里的杂草都被周斐和钟毅德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夜里刮了风,钟息拿着扫把,一点点扫清飞尘。
云水村还沉浸在清晨的静谧中,这里视线开阔,凉风拂面也叫人心旷神怡。
云水村的基调是蓝色的,家家户户都有蓝色的栅栏,蓝色的墙壁,这里二月种蓝色矢车菊,六月有蓝色风铃花,到了冬天,种不了花,大家就提前把风铃花和矢车菊做成干花,扎成漂亮的花束,插在门把上。
钟息刚住过来时,邻居就送了他一束。
东升岛地处清源区的边缘,有山有海,自给自足,这里的人们善良纯朴,不问世事。
钟毅德问他们知不知道最近的总督大选,只有几个年轻人点头,说:“知道,听说了,但关我们什么事呢?”
钟息笑了笑,拨弄着手里的干花花束,轻声呢喃:“是啊,关我们什么事呢?”
外公的房子在云水村的南边,靠着山,所以住户不多,左边是一对老夫妻,相伴生活了五十几年,子女都在外地不常回来,周斐让钟息称呼他们为“姚爷爷姚奶奶”。
右边住着一位中学老师,叫黎非明,在云水村中学里教数学和物理,不到三十岁,戴着一副眼镜,气质温润,钟息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晃神还以为看到了沈彬白。
他们前几天打过一次照面,看到周家的房子忽然住了人,黎非明放下手里的课本,问钟息要不要帮忙搬东西。
钟息摆摆手,说:“不用。”
周斐过来介绍道:“这是小黎,他母亲以前和我玩得很好。”
钟息笑着颔首,还让正在拔小草的霍小饱和黎非明打招呼:“小饱,跟叔叔问好。”
霍小饱说:“叔叔好。”
“你好啊,”黎非明俯身摸了摸霍小饱的脑袋,温柔地问:“你几岁了?”
霍小饱回答:“两岁。”
黎非明看着钟息的脸,犹豫地说:“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
钟息笑了笑,“应该没有吧,我上一次回来还是三岁的时候。”
黎非明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他提醒钟息:“过几天要下大雨,你们最好再检查一下屋顶,毕竟好几年没住人了。”
当时钟息忙着收拾行李,没太在意邻居的叮嘱,此刻想起来,把院子里的灰尘都扫出去之后,钟息回身望向两层小楼。
除了屋顶和窗户,还有什么要加固的呢?
好像还可以把老旧的橱柜都换一下。
他的生活忽然变得非常充实。
要照顾霍小饱,要收拾房子,要把院子布置得漂漂亮亮,要在山上搭观星台,还要在空闲时间里想一想,之后要如何工作赚钱。
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反而觉得轻松。
原来生活可以这样丰富,有无限的想象。
“钟息,是叫钟息吧?”旁边传来有些犹豫的声音,钟息转过头,看到了姚奶奶。
他连忙走过去,笑着说:“是。”
“你妈妈昨晚说想吃小时候的鱼干,我家里有,”姚奶奶拿着一只大碗,穿过栅栏递给钟息,“拿给你们家尝尝,保准还是你妈妈小时候喜欢吃的那个味道,你也尝尝。”
钟息来不及推阻,姚奶奶已经把碗塞到钟息手里,“不过孩子不能吃。”
“谢、谢谢您了。”
姚奶奶笑了笑:“这有什么的,邻居嘛,你们回来住,我高兴。”
钟息捧着装满小鱼干的碗,心里一片感动,姚奶奶问:“孩子爸爸呢?”
“他……”钟息还没做好正式回答这种问题的准备,他略显尴尬,只说:“我们离婚了。”
姚奶奶“唉”了一声,连忙安慰钟息:“离婚没什么的,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
钟息点头,“是,不开心就分开。”
“我们这儿很好的,大城市有大城市的方便,但我们云水村也有云水村的好,一到春天,满山都是花,海边也好玩,小孩子啊最适合在这种地方长大了。”
钟息弯起嘴角。
他望向栅栏外的无尽大海,耳边忽然传来几声嘤嘤叫。
钟息循声望去,发现是狗窝里几只小崽子听到说话声,争着醒来了。
姚奶奶家有一只田园犬,两个月前刚生了一窝小崽,都是圆滚滚奶呼呼的,霍小饱很喜欢,蹲在狗窝前面看了很久。钟息想起来,于是问:“奶奶,我能跟您买一只小狗吗?”
“买什么?你要哪个直接拿。”
钟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狗崽子值几个钱?不值钱的,但你对它好好的,它能给你看家护院咧,”姚奶奶慈眉善目,笑起来也叫人心暖,她朝狗窝的方向指了指:“你让娃娃来挑,喜欢哪个挑哪个。”
钟息点头说好,“谢谢您。”
他看了看姚奶奶家的屋顶,想着今天找人来加固屋子的时候,再帮姚奶奶家看看。
他忽然忆起军区里的豪华官邸,被灌木林包围着,三步一个喷泉,花房和院子有专业的园艺师打理,霍司承为了让霍小饱看到各种各样的花,专门建了一座玻璃房养高山植物。
可是到头来,霍小饱还是很孤独,去儿童乐园都不太敢和其他小朋友打招呼。
有时候钟息看着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玩积木的霍小饱,会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都是不缺爱,但很孤独。
把院子打扫完,回到家里时,父母已经醒了,周斐正在厨房里煮粥,她一边搅动汤匙一边说:“我待会儿去市集买点大虾和蛏子,今晚吃海鲜粥,给你露一手。”
“那我可太期待了,”钟毅德笑了笑,又说:“对了,那个……那边寄过来的东西,你收起来了吧?别让小息看到。”
周斐脸色一变,瞬间变得不愉,声音也冷了下来:“收起来了。”
“摆在两年前,我根本不相信霍司承能真的和小息离婚,他以前对小息多好啊。”
“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好,他顺心顺意的时候,小息是宝贝,现在遇到一点坎,就过不去了,就搞成这副样子,离婚协议都寄过来了,我早就说那些人没有真感情!”
“别说了,先藏起来,等小息情绪好——”
钟毅德话说一半,钟息就走进来,“不用藏,我已经看过了。”
周斐和钟毅德立即面面相觑,表情倏然僵硬,“你、你看到了?”
“对啊,不过就是一些破破烂烂的合照,”钟息把扫把放进储物间,然后走过来洗了洗手:“前天刚寄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这有什么好藏的?”
周斐试探着问:“小息,你还好吗?”
“我为什么会不好?”
钟毅德朝周斐使了个眼色,周斐立即反应过来,尴尬地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钟息低头擦了擦手,神色怔忡了一瞬,又恢复如初。
“隔壁姚奶奶给的。”他把鱼干交给周斐,然后回房间看霍小饱。
霍小饱刚睡醒,正迷迷糊糊地望着天花板,他还没适应这里,望着望着就开始害怕了,连忙把小熊拿起来抱在怀里。
钟息走进来的时候,他委屈巴巴地喊:“妈妈,你又不见。”
钟息在床边坐下,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着说:“你睡得像小猪一样。”
霍小饱在床上滚了两圈,滚到钟息腿边,然后一把抱住钟息,“我不是小猪。”
刚睡醒的小家伙身上软软热热,抱起来手感像软糖,钟息忍不住捏他。
如果是霍司承捏他,霍小饱就会气呼呼地用两只脚丫轮流蹬霍司承,但是钟息捏他,他只会笑咯咯地撅着屁股往钟息怀里钻。
钟息说:“小饱,想不想要小狗?”
霍小饱猛地抬起头,小葡萄一样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小狗?”
“是啊,我们去邻居奶奶家挑一只小狗,好不好?小饱喜欢哪一只?”
“喜欢斑斑。”
一窝小狗崽里有两只纯白两只棕色还有一只黑白斑点,霍小饱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还擅自给它起了名字。
钟息把霍小饱抱到腿上,给他穿衣服。
“好呀,那我们就把斑斑带回家,这是小饱自己挑选的好朋友哦,小饱要和斑斑一起长大,小饱吃肉的话,也要分一块给斑斑,因为斑斑是离开了妈妈来到小饱身边的,小饱要对它很好很好,小饱能做到吗?”
霍小饱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攥起小拳头,高高举起:“能做到!”
海岛上对成年人来说不算太冷,但钟息还是仔细地给霍小饱穿上小棉袄和灯芯绒裤子,还有一双雪地靴。
他不停地念叨小狗。
钟息刚给他洗完脸,他就蹦蹦跳跳地出了卧室,小火箭似地冲到周斐腿边,开心地说:“外婆!我有小狗啦!”
周斐惊讶道:“什么小狗?”
钟息走过来给霍小饱擦宝宝霜,“我跟隔壁姚奶奶家要了一只小狗。”
“它叫斑斑。”霍小饱兴奋地转了个圈。
“我今天让人来加固一下屋顶,然后再请人家帮忙钉一个小屋子作狗窝。”
周斐其实不太喜欢小动物,但看霍小饱那么高兴,就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还忍不住叹了口气:“在那边什么都是最好的,怎么还比不上一只小狗?”
“那边哪有这里自由?”钟毅德朝霍小饱招了招手,“外公抱抱。”
霍小饱咻得一下跑过去。
吃了早饭,钟息就领着霍小饱去姚奶奶家看小狗,钟息带了一盒钙片和一盒鱼油过去。
姚奶奶把刚满两个月的斑点小狗从窝里拎出来,放到霍小饱面前。霍小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小狗的耳朵。
“斑斑,跟我回家吧,我会保护你的。”
斑斑似乎也很喜欢霍小饱身上的奶味,它在霍小饱的手上嗅了嗅又舔了舔。
霍小饱惊讶道:“斑斑喜欢我!”
钟息朝他笑了笑。
霍小饱带着斑斑回家,一路小跑,他穿着黄色棉袄,像个凯旋而归的小将军。
冬日清晨,乡间小路,阳光洒在小人和小狗身上,很美好的画面。
钟息用手机拍下照片。
他走在霍小饱后面,拍照时手机新闻不断弹出新的通知,他在军事新闻弹窗里看到了那个名字。
那个名字总是让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笑意陡然清空,心里惘然若失。
霍司承还是去边境了。
盛煊昨天给他打电话,说:“司承也不想去的,但防线上的武装部署已经完成了,风声已经传给了赭石基地,现在不去,反而影响更坏。”
钟息回道:“不关我的事了。”
一别两宽。
真的,与他无关了。
军事热点还在不断弹出,钟息想了想,指腹轻点屏幕,将新闻应用卸载,切断了他和遥远军区的最后一点联系。
“妈妈!”
钟息抬眼望去,是霍小饱在喊他。
霍小饱围着小狗转了个圈,他激动地告诉钟息:“妈妈!斑斑会翻跟斗!”
第43章
等工人们来钟息家和姚奶奶家帮忙加固好屋顶,大雨也如期来临,狂风卷着大雨,气温急转直下,海面波涛汹涌。
在霍司承的军区官邸住久了,习惯了层层把守的铜墙铁壁,看着现在的房子,总觉得单薄,支撑不住风雨似的。
钟息忍不住抬起头,望向被雨滴砸得叮当响的屋顶,周斐笑道:“不用担心,这房子很好的,你外公去世前,我和你舅舅两个人出了十几万,把房子里里外外都加固了一遍,你们现在的孩子就是没有过过苦日子,以前要是能住上这样的两层小楼,别提有多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