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钟息无奈道:“我是担心小饱,他会害怕。”“他一点都不害怕,”周斐指了指卧室,笑道:“喏,你看小家伙。”
霍小饱扒在窗边,一脸新奇地看着大雨落在海面上,斑斑在床下咬他的拖鞋。
钟息走过来,把奶瓶递给霍小饱,又把沾了霍司承信息素的小毛毯铺在霍小饱的枕边。
霍小饱迅速感知到熟悉的味道,抱着奶瓶就躺在小毛毯上,钟息捏了捏他的脸蛋,哄道:“小饱,坐起来喝奶。”
霍小饱这次有一点不乖,他只喝了几口,就把奶瓶放到一边,呆呆地枕着小毛毯,钟息很快反应过来,他没有阻止霍小饱,也没有无奈生气,而是和霍小饱一起枕在小毛毯上。
小家伙好像有心思。
脑袋上那簇翘起来的头发也耷拉下来。
钟息耐心地陪在他身边,问:“小饱,爸爸是什么味道的?”
“像大树。”
钟息笑着问:“大树是什么味道?”
霍小饱想了想,但不知道怎么说,只嘟囔着:“就是大树,树下是小饱。”
钟息心尖微颤。
其实如果不算之前混乱的两个月,霍司承完全能在好爸爸评选中拔得头筹。
尽管他时常忙得脚不沾地,也从未缺席霍小饱成长的每个重要环节。为了霍小饱的一声爸爸,连续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赶回来,停留半个小时又离开,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
钟息常常自责于让霍小饱失去享受父爱的机会,但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饱喜欢这里吗?”
霍小饱点头,“喜欢。”
“过段时间,如果小饱还是很想爸爸,就让外公带着小饱去见一见爸爸,好不好?”
霍小饱立即说:“好!”
他钻进钟息的怀里,小考拉似地抱住钟息的腰,小声说:“妈妈,不喜欢大雨。”
“雨很快就能停,明天就能出去玩了。”
“妈妈,大浪把小饱吞掉了。”
“不会的,海浪离我们还很远呢,小饱不用担心,妈妈会保护小饱的。”
霍小饱举起小拳头:“是小饱保护妈妈。”
在这方面,霍小饱完全遗传了霍司承,一大一小都喜欢执着于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霍司承坚持认为钟息每天早上醒来应该先亲他,而不是霍小饱,顺序不能错。
又想起霍司承了。
钟息深吸了一口气,变魔术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件小衣服。
“小饱看看外婆给斑斑做的衣服,是用小饱的旧围兜做的,小饱给斑斑穿上好不好?”
小饱“哇”地一声,“斑斑穿衣服!”
钟息把斑斑抱到腿上,让霍小饱给他穿衣服,霍小饱小心翼翼地捏着斑斑的爪子,把斑斑的前腿塞进袖筒,斑斑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下了床之后走路都不会走了,两条腿像两条硬邦邦直楞楞的小棍子,完全不受控制。
霍小饱一脸担忧。
斑斑在卧室里跌跌撞撞地绕了一圈,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它的新衣服。
七秒记忆的霍小饱很快就不思念爸爸了,他开开心心地带着斑斑在客厅里玩,把自己的积木分享给斑斑。
斑斑是一只很听话认主的田园犬,短嘴垂耳,尾巴总是弯成小问号,身上黑一块白一块,像盒装牛奶的包装图案。它也很喜欢霍小饱,不管霍小饱在玩什么,它都乖乖趴在旁边,霍小饱一嘀咕,它就竖起耳朵。
霍小饱学着小狗的姿势,趴在斑斑对面,还说:“斑斑你真可爱。”
斑斑立即凑上去蹭霍小饱的脸。
第二天的中午,一束明媚阳光破开阴云,天空恢复成湛蓝色,到了下午,地面已经完全干了,钟息站在院子里,仰头看了看屋后的山,开始筹划着搭建他的观星小屋。
钟毅德看着报纸,磕着瓜子,应和道:“搭一个,挺好的,我最近对这个星座颇有研究。”
周斐皱起眉头,反驳道:“什么星座?星座不是测性格的吗?”
钟毅德摆摆手:“天文学意义上的星座,是指恒星的组合,懂不懂?”
周斐嗤道:“就会这么几句话,少拿出来抖搂,也不怕被孩子笑话。”
钟息在一旁听得忍俊不禁。
他抬手遮住眼光,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地势。
小岛上生活节奏很慢,供给平衡,木材和工人都不需要提前预约,木材店的老板告诉钟息:“你先把地址选好,然后量一下尺寸,告诉我,我就喊人带着东西过去。”
钟息笑着说:“好,谢谢您。”
回来之后钟息就开始丈量尺寸。
他想在山上搭一座小木屋,不需要多大,能容纳两三个人就可以,屋里有一张榻,让霍小饱在上面睡觉,有一张小桌,放几本书,有一盏小灯,屋檐下应该有一个宽台,专门放钟息带过来的几架高精度望远镜。
钟息心里大致有了构想。
他拿着卷尺量好尺寸,又开始除杂草。
霍小饱被钟毅德抱着走上来,钟息用树枝在地面上标记了几个圈,霍小饱就蹲在圈圈里,像小兔子一样跳来跳去。
钟息拿着小草扫了扫霍小饱的鼻子,霍小饱痒得打了个喷嚏,钟息笑出声来。
霍小饱气呼呼地抱住钟息的腿,撅着嘴巴说:“哼!”
钟息摸摸他的小脑袋。
霍小饱还是撅着嘴巴:“妈妈我生气啦!”
钟息于是蹲下来亲了亲他,诚恳道歉:“对不起呀!”
霍小饱立即咧开嘴笑。
钟息花了两天的时候除完杂草,就等着木材老板带着工人们上门。
这天夜里,钟息抱着霍小饱坐在石头上,他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霍小饱:“小饱,想知道这些星星叫什么名字吗?”
霍小饱说:“想!”
钟息一一给他讲解。
霍小饱听得很认真,比看动画片还认真。
钟息讲着讲着忽然想到很久之前他躺在观星别墅的床上给霍司承讲这些,霍司承还不如孩子认真。
钟息亲了亲霍小饱的脸蛋,心里一软,轻声说:“小饱,妈妈给你讲一个秘密好不好?”
霍小饱睁大眼睛,“秘密!”
“其实……”跟自己的小孩讲自己的童年幻想,钟息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还笑出了声:“其实妈妈一直觉得自己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
他指了指天上,“有一颗不是很亮的星星,在那边。”
霍小饱看不到,但他一点都不怀疑钟息的话,震惊地瞪大眼睛。
钟息像讲童话故事一样,把年少时的幻想讲给霍小饱听:“那颗星星上也有很多人,有城市有高楼,有山有海,也很漂亮。”
他还想说:那边和地球很像,但有一点不一样,那边没有联盟、没有军校、没有等级差别,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信息素的有无,把人群分成三个高低分明的类别,那里没有所谓注定平庸的beta,每个人都很友好,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当然没有把这些讲给霍小饱听,霍小饱肯定听不懂。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怎么又把幻想说得像真的一样?
有了霍小饱以后,或者说,霍司承从海军突击队回来之后,他就变了很多。三个人里,他的性格是变化最大的,他好像一夜之间变得成熟冷静,还时常嫌弃霍司承幼稚。
盛煊经常说,如果俞可钰回来,一定认不出他。
不过他现在才慢慢发现,那个看星星的小人从未离开,而是一直住在他内心最深处。
再次说出这些傻乎乎的话,钟息只觉得恍如隔世,脸颊竟然有些发烫,他刚想对霍小饱说:“妈妈讲故事呢,不是真的。”
霍小饱一脸认真,还皱起小小的眉头,他忽然紧张地转身抱住钟息,委屈巴巴地问:“那……那妈妈在漂亮星星上也有一个小饱吗?”
钟息愣住。
“小饱只有一个。”霍小饱强调道。
钟息立即抱紧他,笑道:“当然了,小饱只有一个,是独一无二的小饱。”
霍小饱这才安心。
他对钟息说:“妈妈,我找不到星星。”
那颗星星根本是钟息的臆想,并不存在于这块黑丝绒般的夜幕,钟息抱着霍小饱晃了晃,说:“星星又消失了,因为妈妈不想回去了,妈妈想留在这里陪小饱。”
霍小饱想了想,仰起头望向天空。
钟息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可回去之后他发现霍小饱好像有了心思,他以前都对外公喜欢看的星辰密语完全不感兴趣,现在却乖乖坐在外公腿上,看科教频道主持人讲述联盟最新研发的航天器。
钟息看得发笑,蹲在他旁边,捏了捏他的脸蛋,问他:“小饱看得懂吗?”
霍小饱眼神呆呆。
“当然看得懂!”钟毅德对霍小饱很自信,问:“小饱,天上除了太阳还有什么?”
霍小饱想了想,说:“小熊和斑斑!”
钟息噗嗤一声笑出来。
“好啦,两岁的小呆瓜看什么科教频道?不要把眼睛看坏了。”
钟息让霍小饱去和斑斑玩。
听到自己的名字,斑斑立即跑过来,霍小饱装出小老虎的样子吓唬斑斑。
斑斑慌忙往房间里窜,一下子撞在床底的盒子上,咚的一声,霍小饱连忙跑过去,抓出盒子,一边摸着斑斑的小脑袋,一边说:“斑斑不怕,揉揉不痛。”
这是一个没见过的盒子。
他好奇地打开。
看到了爸爸妈妈的合照。
是又皱又破的合照。
钟息走进来就看到三角饭团一样坐着的霍小饱,他觉得奇怪,轻声唤道:“小饱?”
霍小饱转过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向钟息,他手里拿着一张全家福。
他没有哭也没有闹。
钟息感到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连忙蹲下来把霍小饱揉进怀里,鼻腔泛起浓浓的酸意,他想说些什么,喉咙又哽住。
“爸爸好久不来找小饱,”霍小饱伏在钟息的肩头,委屈地说:“讨厌爸爸。”
第44章
(修)
那天晚上,钟息一直搂着霍小饱,霍小饱都睡着了,他还是舍不得放下。
其实霍小饱很早就开始独立睡觉,但钟息渐渐发现,孩子的独立很好培养,反而是大人对孩子的依赖,迟迟无法戒断。
他抱着小小的霍小饱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心绪随着周而复始的潮汐声在黑白之间游离,平静之下暗流涌动,他分不清自己是岸边的礁石,亦或是破碎的浪花。
直到夜深,他想,我有我自己的星星。
他不是被月亮牵引着的潮汐,不是日复一日被海水侵蚀又无法逃脱的礁石,也不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浪花,他有他的星星。
他低头亲了亲熟睡中的霍小饱。
心绪逐渐被抚平。
第二天,木材店老板先运来第一批圆木,由工人们抬上山。
他的观星台正式开工。
钟息虽然没有亲自动手盖房子,但他一直在旁边帮忙,霍小饱偶尔也会过来。
忙起来的时候,山上连一处歇脚的地方都没有,钟息只能带着霍小饱去岛上的集市逛一逛,东升岛有一处有名的集市,年轻人居多,里面售卖各种各样的贝壳饰品。
钟息借来邻居家带宝宝椅的自行车,带着霍小饱准备出发。
周斐急匆匆走出来,拿着一大一小两条墨绿色围巾,“围个围巾,别着凉了。”
霍小饱第一次坐自行车的宝宝椅,在座椅里扭来扭去,还要求:“斑斑一起去!”
钟息一边给他系围巾一边说:“外面太冷了,斑斑要待在家里陪外婆外公。”
“好吧。”霍小饱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钟息骑着自行车沿着海边蜿蜒的小路,慢慢骑出云水村,虽然有冷风迎面而来,但钟息丝毫不觉得冷,他转头问:“小饱冷不冷?”
霍小饱半张脸都在围巾里,他张开短短的胳膊和腿,说:“不冷!”
“很快就到了,小饱再坚持一下。”
霍小饱也在空中蹬着腿,张牙舞爪地说:“啊!我帮妈妈!”
钟息笑得弯起嘴角。
岛路蜿蜒曲折,还有小幅度的上下坡,骑行需要费些力气,幸好阳光无限温柔,让钟息身心都放松。他载着霍小饱一路穿过光影树林,和晨起劳作的渔民,远处有一座落日灯塔,听闻到了傍晚,灯塔会在黄昏中熠熠生辉,坐在海边,能看到落日悬于塔尖。
钟息说:“小饱,我们晚上来这里好不好?”
霍小饱都没看清钟息说的是哪里,就急着捧场:“好!和妈妈来!”
钟息带着霍小饱来到集市,一进去就被琳琅满目的贝壳饰品晃了眼。
霍小饱发出一声声“哇”。
集市上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霍小饱,都觉得新奇,很快霍小饱就成了集市的一大景点,女孩子们围了上来,连声夸赞:“好可爱好可爱,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孩,好小好乖。”
霍小饱非常羞涩,把脸埋在钟息的颈窝里,直到一个小姐姐在他耳边晃了晃贝壳风铃,他才慢吞吞抬起头。
“送给你,好不好?”
霍小饱先说:“谢谢姐姐。”
钟息提醒他:“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霍小饱鼓起勇气自我介绍:“姐姐好,我叫霍显允,我的小名叫霍小饱。”
小姐姐立即把贝壳风铃送给他。
逛完一个市集,霍小饱已经有了两条小手链,一只贝壳小兔,还有一串贝壳风铃。
钟息分文未花,满载而归。
霍小饱把其中一条小手链给钟息,“妈妈一个,小饱一个。”
钟息接过来,戴到手腕上。
“妈妈好看。”
钟息把霍小饱的手链拆开,取了几颗贝壳,等调整到适合霍小饱的尺寸,再帮他重新戴上,霍小饱的小胳膊被养得圆滚滚,像粉白的藕节,看着总让人想咬一口。
钟息作势要咬,霍小饱也不知道躲,就呆呆地看着他,满眼都是信任。
钟息忍住没咬。
两个人都戴上了手链。
霍小饱的小手搭在钟息的手上,两条白色贝壳手链也搭在一起,钟息俯身亲了亲霍小饱,说:“谢谢小饱。”
霍小饱咧开嘴笑。
他们穿过贝壳集市,再往前走,就是东升岛中学了。
在学校外可以看到操场上的跑步声,他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黎非明。
黎非明站在操场上,和身边的老师聊天,很快黎非明也注意到他,朝他抬了下手。
钟息颔首示意。
他惊讶于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融入了云水村的生活,竟然可以自如地和认识没几天的邻居打招呼,可以抱着孩子在市集里轻松闲逛,和来往的商户聊天……明明以前他连室友关系都处不好。原来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黎非明走过来,和钟息隔着铁架围栏,“小钟,你怎么来这边了?”
“带霍小饱来贝壳集市玩一玩,黎老师,你不是物理老师吗?怎么站在操场上?”
“兼了班主任,过来看看这群小猴子,岛上的孩子没有升学的压力,也没什么纪律性,体育课老是翻墙出去玩,所以我就经常过来看着。”
钟息笑道:“辛苦了。”
他的视线从黎非明转移到看台上的几个男孩,穿着高中的校服,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突然发出一声哄笑。
在那几个男孩身边,坐了一个很瘦的男孩,安安静静地坐着,看起来形单影只的,腿上放了一本书,手搭在上面,正一页一页地翻看,丝毫不被周围人影响。
就像有一个专属于他的小世界。
钟息很理解这种感觉。
他想起在军校的那几年,除了训练课很辛苦,教官很严格,以及霍司承的突然闯入,钟息的大学生活其实还算不错,军校的课程安排不算太紧,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放空和幻想,他经常坐在看台上发呆。
那时候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那个孩子有点自闭症。”
黎非明把钟息拉回现实。
“自闭症?”
“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是天生的,从小就不爱说话。”
钟息远远地看着,带了一层自闭症的滤镜,男孩的举动好像一下子就从安静变成了刻板,旁边聊得差点打起来的男生靠近他的时候,他忽然起身,仓惶地抱着书往旁边坐了坐,神情里的慌乱看起来确实不同于正常人。
黎非明见钟息看得认真,于是问:“你认识的人里也有自闭症吗?”
“这倒没有。”钟息笑了笑。
隔着铁丝网,黎非明打量着钟息的脸,突然说:“我好像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
钟息脸上的笑意敛了敛。
“很多年前,一本八卦杂志,封面是总督之子高调公开男友。”
这话几乎是一下子把钟息拽回到灰暗的情绪里,但他表现得很平静,并没有否认,而是调侃道:“按理说,你应该认不出我的,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和七年前判若两人。”
“为什么?”
钟息怔住,他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奇怪,明明一直被霍司承用心地爱着。
黎非明问:“变好还是变坏?”
钟息没法回答。
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只是变了。
变得有些陌生。
他和霍司承之间真正的转折发生在霍司承从海军突击队回来的那天。
那天霍司承带着一身伤出现在钟息家门口,钟息恨死了也痛死了,最后还是冲上去抱住他,紧紧圈着霍司承的脖颈,眼泪簌簌落下。
那天晚上,霍司承躺在钟息身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俞可钰的失踪变成压在他们心上的巨石,让他们失去了开心的权利。
同月,钟息自愿从弹药工程转到海洋生物,随着科考队一次次出海,和盛煊一样,寄希望于每一次海上航行,但结果都是失望而返。
有时候钟息坐在船上,因为晕船而蜷缩在角落里,顶着一张苍白的脸,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时,他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厌倦感,他明明不喜欢这一切,他对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提不起兴趣,他怀念从前的日子。
其实也没人强迫他上船。
可他做不到无视挚友的失踪,安然继续生活。
最难过的就在于此。
就像自从认识霍司承之后,他无数次感知到痛苦,深陷纠结,但最后还是妥协。
是他妥协了,责怪不了任何人。
后来钟息毕业,进入海洋生物研究所工作。
与此同时,霍司承在外交总部历练结束,即将空降蓝岩基地做理事长,那是他们纠缠不清的第四个年头,钟息前一天和霍司承闹分手,第二天霍司承就在研究所门口堵他。
车门一打开,满车厢的玫瑰,入目皆是娇艳欲滴的红,浓到快要溢出来。
霍司承说:“息息,我们结婚吧。”
周围人已经认出了霍司承,虽然不敢拍照,但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钟息拒绝了霍司承。
第二天,他就上了联盟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