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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世子的火折子,可否送与我两支?”宁芙先前便发现,宗肆这火折子,与其他的不同,能用的是寻常火折子的两倍时辰,也更易点燃,办事用这个,是极为便利的。

    宗肆扫了她一眼,不语。

    宁芙见状,便也不再多问。

    两人各自翻找起来。

    直到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灭了火折子,宁芙只觉脚下一空,待坐到那房梁上时,失了平衡,不禁往下摔去,便是如此,她也未发出一点声响,只闭着眼等着自己跌倒地面上。

    宗肆将她捞了回来,宁芙再一往前匍匐,便跌在了他身上。

    她刚要有动作,宗肆贴在她耳边道:“别动。”

    灼热的呼吸声就在耳畔,她连大气也不敢喘。

    下一刻,有人推门进来。

    “几月前大人不就让人来查过这处了,今日大半夜,怎又让我们过来?”

    “京中来了人,今夜又大张旗鼓地盘问余氏,大人不放心,反正又没下命令定要找出东西,检查一遍是否有遗漏就得了,不让京中那位得到就是了。”

    宁芙心往下沉,不知他们口中这位大人,指的是谁,可这般担心那罪状书落到宗肆手中,便极有可能是设计让祖母顶罪的那位。

    两人翻找一阵,去了厢房。

    “你猜会是谁。”她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难道不是你外祖母的人?”宗肆反问道。

    宁芙蹙眉道:“绝不会是我外祖母。”

    她不太服气地动了动,宗肆忙将她按回去,这一坐,就正好坐在了他腿上。

    宁芙觉得这个姿势太过让人浮想联翩,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正贴在他腿上,身子却僵着不敢动,只伸手想去找柱子扶着,好保持平衡。

    宗肆将她乱摸的手,扯了回来,这回声音冷了点,“别动!”

    仔细听去,声线也有些沙哑,与平日里其实不太相同。

    他的气息落在脸上,有些酥麻,宁芙想让他别再开口,便咬唇轻声道:“痒。”

    这话落在男子耳中,却是又欲又委屈,宗肆呼吸粗重了些。

    宁芙在感觉到身下不对劲的时候,这下是真的一点也不敢动了。

    她也不是单纯的小女君了,总不能天真的问,世子有剑,为何还藏了根暗器吧?但不问吧,这气氛似乎也好不到哪去,焦灼而又尴尬。

    宁芙索性不语,也不动。

    下一刻,宗肆的手,却搂住了她的腰,手指在她腰间摩挲着,不知在想什么。

    “世子若是正直之人,就不该乱想。”宁芙却是打了个激灵。

    “我想什么了?”宗肆语气倒是如常。

    “世子自然可以否认,但你自己心里清楚。”宁芙不禁冷下脸,没有女子在这方面是不敏锐的,即便男子装得再正经,再道貌岸然。

    第54章

    郎有情

    “四姑娘有话,不妨明说。”男人却是要追问到底。

    宁芙看他分明是越来劲了,抿起唇,一个字也不肯再说。

    如此夜色之下,两人都未开口,耳边便只有彼此呼吸声,那鼻息,似乎交缠在了一处,缠绵而又缱绻。

    她便连喘气都放慢了。

    宗肆忽然轻笑了声,却是未再言语,另一只手两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替她号起脉来。

    宁芙想起白日里才谎称病,无法迎接他,想抽回手,却未成功,片刻后,似是有所察觉,不过并未揭穿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人才离开。

    宗肆带着她下去后,两人各自寻物,再也无半句交流。

    宁芙也没想过今日就能有收获,不过知道宗肆什么打算,也不算毫无进展,跟着他办事,总归要容易一些。

    “这人想必是确切知晓,李放还留有一份认罪书。”宁芙定了定心神道。

    “你外祖母也未必不在乎此事。”宗肆侧目看了她一眼。

    宁芙不禁替康阳说话道:“雍州城中之事,并非全与我外祖母有关。”

    宗肆却道:“雍州坊间有言,有官家者,招权纳贿,以权谋私,徇私舞弊,百姓苦其久矣,所说之人,四姑娘以为是谁?这般之人,便是杀头也……”

    “不许这么说我外祖母!”宁芙气急败的打断他,也得亏是在黑夜,否则这已然通红的眼睛要是被宗肆瞧见了,气势也就弱了几分。

    宗肆凉凉道:“便是我不说,四姑娘以为,又能改变些什么?”

    宁芙心中仿佛被敲了一闷棍,剧烈的痛起来,宗肆说的却是实话,在外人看来,外祖母便是这样的大奸臣,她死了,百姓只会拍手叫好。

    “宁老夫人的话,虽显薄情寡义,可让你与公主府断了往来,何尝不是在乎你。”宗肆意味深长道。

    他并非在意他人生死之人,只不过宁芙与他上辈子到底有几分旧情,他才好心劝诫,若是明智些,眼下就不该牵扯进康阳的事。

    便是康阳未犯错,敬文帝也留不得她。

    许多人要外祖母死,便是宗肆也是如此。

    宁芙心中更是难受得厉害,想起上辈子外祖母被屈辱的困在囚车中,靖哲表哥中毒身亡,舅舅和婧成表姐死于狱中,一时更觉悲伤了,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两人回了山庄,待在烛光之下,才看见她眼底盈盈有泪,不由一顿。

    宗肆眉目清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美人便是哭,也是美得不可方物,男子的心虽未必会动,可想法必然是有的。

    宁芙在宗肆替她抚去眼泪时,心不禁往下沉了沉,一个男人若是忽然对女人不同,那必然是在图些什么。

    宗肆对她有欲。

    也仅仅是欲望,并无半分情爱,如所有男子那边,他也有身为男子需求。

    “我会助世子寻到罪状书,还能帮世子更多,若是到时发现我祖母并非世人所说那般不堪,还望世子留情。”她示弱抬眼恳求,连语气也娇了三分,男子在有欲望时,是最好说话的。

    “太晚了,休息吧。”宗肆收回手,语气平静道。

    宁芙在心中暗骂他老狐狸,偏偏让你知晓他的心思,却不给半点好处,钓鱼都还需打窝呢。

    “虽然你身子不错,不过女子还是少往山间阴寒之地跑,少接触阴湿之地,小日子就准时了。”宗肆走前道。

    宁芙的脸先是发红,而后又有些尴尬,他这还是点明了她装病的事,也显然是故意非提这事,就是要她难堪呢。

    “姑娘在同谁说话?”冬珠敲了敲门,不放心道。

    今日宁芙是带着冬珠一块来的,出了婧成前几日借走了她,冬珠一直都是随行在她左右。

    宁芙敷衍打发了她,思索起今日之事来,能知晓李放的罪状书有备份的,定然与他关系还算亲近,只是在这雍州,人人不待见他,私下与他关系不错的又是谁?

    她想到了今日被带回公主府的余氏,与李放私交不错的人,定然私下去过李府,想必余氏也熟悉他,起码在雍州这些贵人里,是余氏最熟悉的。

    余氏嘴上肯定不敢透露,不过一个人下意识的行为是骗不了人的,也不是完全没法子从她那打探到消息。

    却说宁芙这一回出城,也在山庄待了好几日,一来是为了赶制外祖母的寿礼,二来也是为了不显得那晚出城,太过刻意。

    康阳宴辰在即,谢衡也忙碌起来,无人打扰她,也还算清净。直到宴成那日,公主府才派了车马来迎接她。

    “表妹。”原是婧成跟着马车一块来了。

    “婧表姐,这几日府中如何?”宁芙上马车时问道。

    “世子审了余氏两个时辰,不过未有任何结果,之后几日,他也再没什么动静。”婧成早几日也很担心,眼下才放心下来。

    宁芙却是清楚的,宗肆只不过是做得足够隐秘,不可能没动静。

    也不知他有什么进展没有。

    ……

    公主府今日,倒是比宁芙想象中朴素,并无那奢靡繁华之景,寿礼也无那贵重之物,只那铺满地面的红地毯,与随处可见的红灯笼,透着几分喜庆。

    今日公主府中,宾客众多,婧成回了府,便无暇再顾及她。

    “世子身边站着的那位公子,虽身着朴素,可仪表堂堂,不知是哪位公子,上前去打听打听。”雍州的女君,向来是大胆的。

    “那是凉州的陆大人,听闻还未娶妻呢。”旁边的女子揶揄笑道。

    宁芙在人群中,看见了陆行之,而他莫约是早瞧见了自己,很快便看向了她。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他看向自己时,眼神似乎与看别人时,要不同一些,似乎更包容,更有耐心。

    宗肆也看了过来,神色难以捉摸。

    宁芙垂眸,并未上前寒暄,而是先回了西苑。

    最近几月,她在雍州随性惯了,穿着上也并不考究,与在京中的端庄相比,更侧重舒适一些,今日有了贵客,就不能如此了。

    “姑娘许久未穿这广袖裙了,只教我移不开眼,那些公子就更别提了。”冬珠替她系着束带时,笑着夸赞道。

    冬珠在雍州待得久了,言辞便也大胆了起来。

    宁芙觉得胸口似乎要比之前紧了些,不过也还算能接受:“父亲给外祖母的寿礼可到了?”

    宁真远忙于公事,赶不过来,若是寿礼还没有到,她就得再准备一份了。

    冬珠笑道:“夫人早早就准备了,姑娘不必担心,夫人。”

    宁芙放下心来,想了想,又道:“找两个眼生的,以世子的名义,请余氏来府中替外祖母庆生,便说是世子为那日的唐突道歉。”

    冬珠有些担心道:“世子那边会不会怪罪?”

    “我会同他说明此事的。”宁芙还算了解宗肆,若办的是正事,他会通融的,更何况这请余氏前来的缘由,合情合理,外祖母也只会以为,他这是还有盯着余氏的心思。

    直到这寿宴,宁芙才算是在雍州各府前,头一回露面。

    今日逢喜事,她穿了一身海棠红广袖裙,腰身紧束,那女子的柔美曲线便显了出来,峰峦绮丽,窈窕莹润,寻常女子若着此色衣裙,恐怕得被衬得暗淡几分,偏偏宁芙却显得更加白里透粉。

    “外祖母。”宁芙娇娇喊道。

    连这同长辈撒娇的语气,也教人心中酥了一半。

    谢衡忍不住往她脸上多看了两眼,寻常只见她素面朝天,如那栀子般清新脱俗,今日这化了妆容,却又似芙蕖娇艳,各有各的韵味。

    偷看宁芙的,又何止谢衡一人,这雍州城的公子们,哪个没觉得惊艳。

    唯有陆行之和宗肆,二人岿然不动,神色也如常。

    康阳余光瞥了宗肆一眼,朝宁芙招招手,后者在她身边落座。

    “长公主殿下这几个公子姑娘,一个赛一个俊美,婧成和四姑娘,都是极出色的。”说话的是谢府的谢康卫,谢衡的父亲。

    “我再未瞧过比公主府两位还出色的姑娘了,若是哪一位能嫁给犬子,我府上绝不会亏待姑娘。”也有人以玩笑的名义示好道。

    一时间,有人跃跃欲试,也有人不屑其这番强占先机。

    “公主府的姑娘,哪是什么人都瞧得上的。张大人莫要开玩笑了。”涂治中似笑非笑道。

    几人你来我往,明枪暗箭。

    “各位不用捧着她们,到时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康阳适时含笑道,宁芙也只安静坐在她身侧,上位者向来是不希望身边的人和睦的,敬文帝是如此,外祖母也是如此。

    正直这时,余氏到了。

    宁芙注意到她的视线,先往涂治中看去一眼,而后瞧了眼宗肆。

    涂治中倒是不太在意,只像是局外人那般,看戏似的。

    康阳的笑意浅了些。

    余氏跪下行礼,心有余悸道:“殿下,是世子遣人让我来给您贺寿。”

    宁芙不由看向宗肆,后者扫了她一眼,顿了顿,方从容道:“李大人为大燕操劳不少,余氏既是李大人遗孀,代表李大人,便是代表那些为大燕牺牲之英烈,他们前来给长公主庆寿,长公主以为如何?”

    康阳想起了牺牲长子,有几分动容,别有深意地看了宗肆一眼,道:“余氏能来,我自是高兴的,来人,赐座。”

    余氏却依旧是小心翼翼,在角落的位置坐下后,又看了涂治中一眼。

    一次是意外,两次却不是。

    人在陌生且危险的境地里,看向的往往是最熟悉最信任之人。

    而涂治中对她完全不在意的态度,也排除了与她有私情或私交的可能,这能说明,余氏对他是单方面相熟。而有此情况,便是余氏见他多次,却未与他有所交谈。

    与涂治中有私交的,显然是李放。

    至于信任,却也不难解释,在雍州这般排挤李放的环境里,有人愿意私下同李放交好,身为李放的姬妾,怎会不动容,自然会觉得他是好人。

    不过宁芙没有十足的把握,还得找机会试一试涂治中。

    “不过,世子与四姑娘在公子与女君里,也算出类拔萃之辈,两人在京中,怎就没有看对眼?”也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宁芙跟宗肆对视一眼,默默无言,而他不知在沉思什么。

    “四姑娘貌美如此,求娶之人无数,日后定然能寻得良人。”片刻后,宗肆疏远又不失风度道。

    宁芙本在思索如何圆场,见他撇清关系,垂眸未再言语,自然没有一个外人,能探到他的底。

    婧成则含笑道:“你们为何拿世子打趣,陆公子不也一表人才,也是京中的公子,并不输世子分毫,怎就不开他和表妹的玩笑?”

    其实谁心中都有数,陆行之的背景,比之宁国公府,可就差太多了,国公府的女君,未必愿意下嫁。

    康阳却也笑道:“行之肯下凉州剿匪,便是有能力,学识听闻也极高,文武全才,便是阿芙的骑射也是他教的,在京中拿了前几名,又相貌堂堂,确实不错。”

    这得了康阳的肯定,意义就不一般了,倒像是在撑腰。

    第55章

    陆行之,深情浓

    康阳对陆行之,自然算不上多满意,不过自家女儿看中的公子,她也不愿被人小瞧了去。

    再者,凉州剿匪可是实打实的功绩,若以此扎实发展下去,日后定然也是一方人物,与他维系好关系,自然也不是坏事。更别提还能顺势挫一挫宗肆的锐气。

    “长公主谬赞。”陆行之起身道,只是脸上依旧是不矜不伐,毫无半分谄媚之态。

    宗肆却也无半分不悦,成功男子身上,莫约都有如此不骄不躁的心境。

    宁芙不好在这男女之事上表态,只好露出一副娇矜羞涩之态。

    再等康阳谈及正事时,婧成就带着宁芙先溜了。

    “今年祖母的寿宴,比起往日,可要没意思多了。”在避开人群后,婧成忍不住同她吐槽道。

    “京中来了人,外祖母自然不好太过铺张浪费,传到京中,恐怕要引起事端来。”宁芙道。

    婧成好看的眉毛蹙起,“这宣王府世子,处处针对祖母,原本我还以为,他是为了你来的,眼下我看他一心只想处置了祖母。”

    宁芙低下头,没有言语,她担心的,也是宗肆这般不饶人的态度,而要是找到罪状书后,又该如何同他谈判,自己又能以何为筹码。

    “我有些对不住你,我以你的名义,给他写了信。他肯定以为,你喜欢他。”婧成眼神闪烁,含着光彩,像只可怜的小狗。

    宁芙在愣了片刻后,摇了摇头,道:“他肯定早发现不是我写的了。”

    而宗肆不跟她提那封信,便是在冷静后,想将那日在光鹤楼的意外揭过去,他做事一向不会出差错,怎么做对他有利,他都是再三思索过的。

    “他来就来,却还带了那么个大美人,雍州这些公子,看见月娘眼睛都直了,光盯着她胸脯看了。”婧成吐了吐舌头。

    不过在这公主府,婧成还是有熟识地人,来找她的,同其他女君走了。

    宁芙却是懒得应酬,便独自坐在假山这角落中感受晚风徐徐,好不惬意,之后连发饰上的束带也解了去,乌黑浓密的青丝,随着风起舞。

    再等侧目时,却见陆行之站着,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陆公子。”宁芙起身道。

    陆行之在原地站了片刻,朝她走来。

    “我……”

    宁芙尚未开口,却是一顿,陆行之伸手替她理了发丝,而他向来恪守礼仪,从未有过如此举止。

    接着宁芙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原来是喝多了酒。

    “陆公子既然找我,何不早些过来。”宁芙客气道。

    陆行之低声道:“有许久,未曾这样好好看过你,我想看看你。”

    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又随着风散开,只教人觉得不真实。

    宁芙长得虽美,却未听过这般含情细语,心中难免有几分悸动,连脸也红了几分,本该圆场拉回分寸,一时也未开口。

    陆行之揉了揉眉心,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的不妥,静了须臾,道:“康阳长公主虽疼你,可也未必不会以你的亲事换取利益,四姑娘留个心眼。”

    宁芙也从未否认过此事,祖母会如此,外祖母自然也不可避免,只是也定然会在替她考虑的基础之上,才顺便谋求利益。

    譬如男子若是品行极差,就算利益再大,外祖母也不会牺牲自己。

    “多谢陆公子提醒。”面对他的善意,她温柔的笑了笑,眼中似乎染上了星辰,明亮灼丽。

    陆行之抿起唇。

    不远处,亮起火把的光来,大概是有人来巡逻,宁芙行了告辞礼,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陆公子喝了酒,注意安全。”

    “嗯。”他应了声。

    宁芙转身这就要走,身后却有人的手揽了过来,将她的腰身牢牢环住,抱得紧紧的,那烈酒的鼻息,也随之而来。

    她尚未来得及反抗,陆行之将她推入了假山深处,将她转过身,压在那凹凸不平的山石上,左手掩住了她的唇,她便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了。

    “阿芙,别怕,别怕。”他的声音低哑,却又带着安抚意味。

    或许是因为与他也算熟识,这熟悉感,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只是很想你,我……”他的神态大概是紧绷的,思绪也不清醒,力气虽大,可方才走路时,脚步的虚浮,宁芙也是察觉到了的,“能再次见到你,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陆行之看着她,迎着光,他的表情不再那般无悲无喜,他的眼睛似乎是湿润的,嘴唇紧闭,不知在隐忍什么。

    “唤我郎君,好不好?”他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似恳求,也有几分诱哄,“我想听。”

    与清醒时的陆行之,判若两人。

    宁芙自然没法喊这个称呼,脸也热了几分,没想到他表面正经,却也是个闷骚的,不过男子私下和人前,区别大的也不少。

    她伸手推他时,陆行之环住她腰的右手,便越发用力了,月光之下,他的目光闪烁,然后他吻了上来,吻在了他捂着她嘴的左手手背上。

    虽未触及她,宁芙却能在月光下,看见他闭上了眼,睫毛轻轻颤着,高挺的鼻梁几乎贴着她,如此近的距离,如此专注的他,两人好似真的在接吻,或许比真接吻,还让她要羞涩些,宁芙整个人都似被火烧了一般,脸色通红。

    她是从未被如此虔诚地亲吻过的,上一辈子与宗肆,全是身体的欲,只会教人身子有反应,却不会让人觉得美好。

    没经历过的,过于陌生,自然让人赧然不已。

    何止是脸,宁芙想,她现在定然整个人都是红的。

    宁芙再伸手推陆行之时,他失了力,人踉跄了一下,松开了他,靠在了她的肩上,已然是醉到不行了。

    宁芙正琢磨着消无声息的去喊人,将陆行之带回去休息时,看见了宗肆,他的表情似乎很淡薄,也似乎是面无表情。

    然后他对着她勾了勾嘴角,眼神却是阴沉地吓人。

    看见他的瞬间,宁芙心就往下沉了沉,站在原地一时失了动作,与他对峙着。

    她是清楚宗肆对她有几分兴趣的,有兴趣,就必然有占有欲,不会乐意瞧见她同其他男子一处,就如那日对待谢衡,他极冷漠,也是不怎么高兴的。

    “陆公子今日喝多了,并非是故意的。”宁芙的第一反应,是给陆行之开脱,他既无背景,又还需仰仗宣王府的提拔,自然是不能得罪宗肆。

    宗肆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

    宁芙忽略了一点,眼下帮着陆行之说话,其实是很显得护短的。

    她正要再说几句,也等着他的冷嘲热讽,不过这一次宗肆却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提,转身就走了。

    宁芙顿了顿,眼下也无暇顾及其他,找了两个侍卫,将陆行之带下去休息,也不再乱走,待在了康阳身边。

    眼下宴席也快要散去,已有不少人告辞。

    “看来陆公子的酒量,算不上好。”康阳在得知了陆行之醉酒的消息后,笑着打趣道,方才见他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的喝,还以为是个酒量好的。

    “今日殿下寿宴,陆公子只是不想扫了长公主的兴。”涂治中捧着康阳道。

    宁芙却是看了一眼余氏,她是以宗肆的名义将她请来的,眼下宗肆虽不在,但余氏也不敢乱走。

    “这位姐姐,可是想回去了?”她笑盈盈的对着余氏道。

    “长公主,今日并非我主动要来,我……”余氏跪下怯怯道。

    康阳凉凉扫她一眼,不耐烦道:“来了也便来了,这般哭哭啼啼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余氏哪还敢再说话,磕了个头,半个字也不再提。

    “外祖母,郊外偏远,还是找几个护卫,送这位姐姐回去吧。”宁芙道。

    康阳却谨慎了几分,不动声色道:“余氏住在李府,怎会以为她住在郊外?”

    宁芙则故作惊讶道:“前些时候,我在山庄中,见李府郊外那处宅子有亮光,还以为有人住在那。”

    “自李放去儋州后,那宅子便一直空着,又怎会有亮光,阿芙是不是看错了。”康阳道,心中却是升起了几分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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