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男人嘴角噙着不羁的笑意,眼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让人心惊。“我劝你一句,你的眼泪珠子金贵,还是不哭为好。”顾覃渊眼神极具侵略性,使得他说什么都有些不正经。
他不说还好,一说,柳如眉愈发觉得委屈,颤着肩膀小声哭了起来。
她掉眼泪时表情看起来倔的很,凶狠的神情毫无杀伤力,反而勾动人的心弦。
温热的泪珠落在他掌心,湿漉一片,顾覃渊握紧手,有些无奈地睨着她掉眼泪的样子。
“怎这般不听话?”他拿出帕子,擦了柳如眉脸上的泪珠再给自己擦手。
见柳如眉是不打算止住眼泪了,顾覃渊静默片刻,捧起她的脸,深深望着她的双眸,一字一顿道:“别哭,你不知你这副眼泪汪汪的模样,总让我生出想狠狠欺负你的冲动?”
顾覃渊的指腹擦过柳如眉温软的唇,眼神暗了暗:“我总忍不住想知道,若我肆意吻你,你哭得不能自已,却抗拒不得我时,又是什么模样。”
留恋在她唇瓣上的手温度烫地厉害,柳如眉双眼惊恐地缓缓放大。
顾覃渊很满意她的反应,靠近她几分,笑盈盈道:“你再掉眼泪,红着眼看我,我就要忍不住抱你,亲你,我并不介意,就是不知柳娘子怎么想的。”
他说的话那样随性自然,似是和自家娘子在说情话一般。
可柳如眉是和他情同手足的兄弟的未婚妻子,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处,他说这话太雷人。
若非顾覃渊开口,柳如眉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有人能不害臊地说出这种话。
她大惊失色地垂着眉眼,肢体僵硬地呆呆看着眼前笑得笑容可掬的男人,震惊地说不出话。顾覃渊在说什么?堂堂太子,为国之褚珺,竟威逼利诱对女子说这样一番轻薄之言。
她眼角噙着泪,在落下之前,自己匆忙抬手拭去,不敢再哭。
第29章
还玉面修罗呢,说是没脸修罗还差不多!这人忒不要脸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登徒子兴许都不会轻薄至此,他真是有病。
柳如眉丢魂失魄地捂住脸,本朝储君居然是如此心性扭曲阴暗之辈,将来的国君是这等变态,圣上传位于他,江山社稷还能保得住么?只怕岌岌可危。
她在脑海中把所有可怕的想法过了一遍,清楚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大抵也要完蛋。
见她终于不再掉眼泪,顾覃渊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发顶。
柳如眉想甩开他的手,又害怕他丧心病狂做出什么别的举动,只得隐忍。
“想不想赏花?”柳如眉心情复杂时,顾覃渊摸着她的脑袋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柳如眉几乎是下意识郁闷地蹙起眉头,递给他一个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
顾覃渊不以为意,勾唇一笑,倏然揽住她的腰把人带到怀里,抱着她从窗户飞出去。
夜幕沉沉,触不到顶的苍穹顶上繁星满布,不过今日天边只有一道弦月,天地间没有月光照明,伸手不见五指,入夜之后就视物不清,这正是柳如眉现在想要的。
“殿下这是做什么!当真断臣女活路不成?”被抱到屋檐上放下时,柳如眉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坐在屋檐边拿衣袖罩着自己,唯恐有人看见她。
“真是胆小。”顾覃渊拉下她罩着脑袋的衣袖,抬手指了指她前方的位置,“看。”
柳如眉攥着衣袖,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去,看清夜色中绽开在枝头的樱桃花时瞳孔缩了缩,眼里光华流转,是掩不住的惊艳神色。
在买下这座宅邸之前,柳如眉所居院落就种着一颗高大的樱桃树。
盛京多名花,无论玉兰、梅花、牡丹都更有观赏的意趣,是以赏樱者甚少。
柳如眉在这长大,其实也没仔细看过樱桃树的花。
不知不觉间,樱桃树已经长得比宅屋还高,在屋顶上铺开生长,花枝伸到面前。
花苞在暗淡的夜色下,影影绰绰,使得樱桃花虽比不得玉兰风姿,倒也颇有意趣。
柳如眉伸手接住片片落花,看着掌心托着的花瓣‘哇’了一声。
“好美。”夜色下赏花,还是在屋檐上,柳如眉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的恐惧和忐忑被惊艳所取代,她凑近花枝闻了闻,倒没什么特殊香味。不过这样有趣的经历已让她很高兴,从屋檐上往远了看,她才发现樱桃树原来长得这般高大。
因为月色暗淡,她和顾覃渊是坐在樱桃树的树冠后,若非到屋顶上来,没人能发现他们在这。柳如眉小心地折下一枝花枝,想着花落后树开始结樱桃,就有樱桃吃了。
每年樱桃树结的果子都硕果累累,她吃不完,就会让人摘下来分给阖府的人吃。
她摆弄着手里的花枝自娱自乐,就忘了边上还坐着顾覃渊这个大活人。
顾覃渊在一旁托腮看着她,见她心情好起来,也不哭了,捋着柳如眉背后的长发,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发丝绕在指尖。
“我可得为自己辩驳一二,正名正名,昨夜我虽没忍住亲了你,还碰了你的身子,但到最后紧要关头我理智回笼及时停下,并未做其他事,世间如我这般的正人君子并不少见。”
顾覃渊说得煞有介事,可佐证他说的话何等的真心实意,没半分狎昵。
柳如眉对他脸皮之厚简直瞠目结舌,怎有这样不要脸的人?还玉面修罗呢,说是没脸修罗还差不多,这人忒不要脸。
柳如眉转着手里的花枝玩,看树上哪一枝树枝上花开得好就凑过去左看看右瞧瞧。
她养在深闺,循规蹈矩长大,不曾见过什么新鲜的事物。
夜里爬到屋顶看花这种事,在顾覃渊带她上来之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她扭过头,不打算和顾覃渊说话。顾覃渊没有恼,托着腮看她似蜜蜂,在花间流连,她喜笑颜开的模样,似比哭起来很好看。
他就这么坐在柳如眉身边看着她,直到柳如眉玩累了,抱着花哈欠连连,他才抱着人下了屋顶回到房中。
“殿下真是轻功了得。”柳如眉由衷感慨,他从出去到进来,没发出一点声音。
玉金和银珠那丫头并未发现她出了屋子,还在屋顶看了好一会的花,不禁松了口气。
不过就算轻功再好,顾覃渊也真是大胆,分明是偷摸摸到闺秀屋里,偷偷摸摸就罢了,还毫不遮掩把人抱出屋去,简直胆大妄为。
难得她夸自己,顾覃渊挑了挑眉,很满意似的,眼底有笑意蔓延开来。
“你喜欢,下回还带你这样玩。”对于顾覃渊而言,这不是什么难事。
“别,很用不着。”柳如眉嘴角抽了抽,这样惊心动魄的经历,她不想再有了。
柳如眉把折下来的樱桃花枝插到花瓶里养着,转过身,一个木盒子就递到她面前。盒子是打开的,里面是一支簪子。
“收好,日后记得戴,至少出现在我面前时,得戴。”男人的语气不容置疑。
柳如眉看了那簪子一眼,是一支质地清透的玉簪,做工简约大方,不用特地打扮也能佩戴。她才不会戴顾覃渊这个变态送的东西,回头她得找机会把东西扔掉,柳如眉暗暗腹诽。
“不准扔掉,你若不戴着时,我会检查,若不见这支簪子,你知道后果。”似是看穿柳如眉的心思,顾覃渊冷声警告她别有不该有的想法。
柳如眉面颊泛上红晕,结巴道:“簪子一物,男女之间定情才会送,恕臣女不能收下,这于理不合。”
顾覃渊不管柳如眉要不要,不容拒绝把盒子塞到柳如眉手里,对柳如眉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后扬长而去。
怔怔看着顾覃渊方才站过的地方,柳如眉有些无语,看着手里的盒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未免太霸道,不管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就给她塞礼物。
送簪子就罢了,还非要她戴着,真是不可理喻。
太子府。
顾覃渊沐浴更衣罢,回到屋内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摆着用来雕琢玉饰的工具还未收起,送给柳如眉那支簪子,是他亲手雕刻。
他的发梢还滴着水,一滴一滴落在桌案上,看着桌案上的水痕,顾覃渊想起柳如眉哭泣的模样,喉间一紧。还有他送她簪子时,她害羞泛红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顾覃渊撑着额头,脑海中全都是柳如眉的脸,和她似娇似嗔的神情。看来柳如眉,他是如何都离不开的,之前本只是想吓吓她,逗弄她,结果自己先陷了进去。
男人背靠着椅背,眼底阴沉沉的,似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望而生畏。
他想要得到柳如眉,想她成为他顾覃渊的女人。
可柳如眉已经和安随风定亲,两人婚期将近,只是把安随风安排去边关,还阻止不了柳如眉马上就要嫁给安随风的事。
顾覃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沉闷的‘笃笃’声让人不自觉紧张起来。
男人剑眉皱起,烛光在他脸上落下一道光影,忽明忽暗。
随风他最了解不过,他对柳如眉的倾心,不过是找一个合适女子成婚罢了,柳如眉并不是他理想型的女子。既如此,他就帮安随风一个忙。
想起那两人的婚事已定下,顾覃渊不悦地皱起眉,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会给柳如眉逃开他的机会,不然何来今日这诸多麻烦。
凭什么柳如眉就不能选他?宁可要安随风都不选他,他就如此入不得她的眼?
顾覃渊心中不快,柳如眉和安随风的婚事,绝不能成。
他得尽快想个办法,让柳如眉把婚事退了!
第30章
写信定下婚事
至于为何不从安随风身上着手,是因为他清楚,安随风此人重诺,定下的事不会改,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他都不会动容。
柳如眉倘若得知顾覃渊是这么想的,能被他气笑。
觊觎自己好友的未婚妻子,还能说得这般光冕堂皇,他的行径,和夺妻有何区别?
也就顾覃渊能够厚着脸皮逻辑自洽。
“小姐,您最近,怎么都在发呆?好几日了,您在屋里一坐就是一整日。”
银珠伸手在柳如眉面前晃了晃,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最近小姐总魂不守舍,银珠和玉金担心,可每回问,柳如眉都说无事。
只有柳如月过来找柳如眉说话或是出去玩,她脸上的笑容才会多一些,但银珠和玉金看得分明,小姐就算是笑着的时候,眼底都藏着化不开的哀愁。
“就是觉得难得天气凉爽又不冷,恰是应该在院子里静静坐着吹风的时候不是?”
柳如眉嘴角动了动,旋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笑着让银珠不要担心。
“小姐有什么事,就和奴婢说,奴婢去给您煮一壶热茶来,您许久没点茶了,就当打发打发时间?”银珠绞尽脑汁地想能让小姐高兴的事。
尽管小姐说她无事,可她总觉得小姐笑得勉强,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
柳如眉顿了顿,看出银珠的担忧,微笑着点点头:“也好,你去准备就是。”
她还愿意做别的事,就是好的,就怕她对什么都不动心,那才让人担心。
银珠这才喜笑颜开,小跑着去厨房把柳如眉点茶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点茶的用具名贵,所以都是单独收在一个匣子里,就算不用也要定期保养的。
看着银珠跑远的背影,柳如眉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正午阳光正好,树影婆娑落在柳如眉身上,树影晃动,细碎的光落在眼底。
柳如眉盯着地面落影,不自觉捏紧衣角,顾覃渊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对她的举动也愈发大胆,就连簪子都给她送了,日后还了得?
看来要彻底断了太子不安分的心思,还是该尽快和安小将军成婚才是。
“可安小将军不在京城,要怎么办?”柳如眉想起之前她的猜测,安随风这个时候前去边关,时机本就不对,这其中保不准有太子从中作梗。
柳如眉打了个冷颤,如果是这样,她更要尽快和安小将军大婚!
边关战事虽不紧急,但真担了大将军之职前去支援,要处理的事便不会少,若无人前去接替安随风的差事,短时间内他回不来。
有顾覃渊在京中暗中操作,安随风要从边关回来,谈何容易。
既如此,不如就依安小将军之前所说的,她直接去边关和安小将军完婚就是。
柳如眉点点头:“这样最为稳妥,只是边关山长水远,嫁妆等物要如何……”
想到婚仪要如何操办,柳如眉又有些犯愁,安小将军父母已不在,无人操持这些。
不多时的功夫,银珠把煮好的茶和点茶要用的物件拿出来,还蒸了几碟点心。
柳如眉抛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静下心来钻研点茶。
深思熟虑两日后,柳如眉仍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和安小将军大婚,拖不得。
哪怕只是拖一个月半个月,对她而言都如置身在风浪中,随时有可能发生意外。
想好后,柳如眉让玉金去和柳尚书和柳夫人还有海姨娘传个话,她有要紧事要说。
这个孩子,平时最让人省心,从未有过什么事,她着人郑重其事来传话,柳尚书等人顿时紧张起来,都放在手头的事在花厅等她。
柳如眉到花厅,看见一家子人在花厅了坐着,个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时,愣了愣。
“这是怎么了?”柳如眉提起裙摆跨过门槛,以为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问我们,你让玉金来和我们说要紧事,是怎么了?”海姨娘坐不住,焦急地走过来拉住女儿的手问。
原来是为了她?柳如眉心头一暖,轻拍了拍海姨娘的手安抚她。
“女儿是想和你们商量我和安小将军的婚事,在安小将军接到军令前我们就定了婚,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他在边关护卫百姓国土,不知归期在何时,所以女儿想着……”
她斟酌着用词,想说得更周全些,免得让爹爹他们起疑担心。
“婚事本就是我们柳家先牵的线,安小将军为天下大义戍边,女儿理应也为他做点什么,所以女儿想前去边关,和安小将军在边关完婚,如此也是好事。”
历来不少将士在边关待的时间太久,不能和心上人完婚,心上人不得不另嫁他人的事。
这说不得谁对谁错,谁都有为难之处,柳如眉不想等着安小将军来就着她,既然是她想摆脱顾覃渊,也该她主动些,而不是一味让安小将军操心。
她着急着和安随风完婚,但说得合情合理,让人觉不出错,她没说顾覃渊在私下多次接近轻薄她一事,只从人之常情出发。
顾覃渊做的那些事,是断断不能让父亲他们知道的,父亲为人刚正不阿,保不准冒犯太子,而姨娘胆小体弱,若为她病倒可怎么好。
得知她是说这事,心情紧张的众人松了口气,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好。
柳夫人放下心来,拍着心口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才定亲,这就满心满眼为自己的未来夫婿着想了不是。”
柳如眉面颊一红,紧张地张了张口:“女儿是担心节外生枝,不如早些完婚为好,安小将军离京之前对女儿颇为担忧,女儿想着,不如事情早定下也是好的。”
海姨娘看着挂心未婚夫婿的女儿,欣慰地笑笑,拉着她坐下来,让她慢慢说自己的想法。
“今日是想和父亲你们商量,此事你们若觉得没有异议,女儿便写信让军差送去边关,和安小将军商量婚事怎么操办的事。”柳如眉双手交叠轻放在腿上,模样很是温婉知礼。
柳尚书看了眼柳夫人和海姨娘,几人对视一眼,一致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原也是应该的,安小将军为了家国大义奋不顾身,他又身世孤苦,我们今后是亲家,为他多做考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柳尚书怅然道。
他是兵部尚书,和安小将军在公务上多有来往,知道他为人刚正,确实可托付。
大家都同意自己的想法,柳如眉忐忑的心才得以安定些,她就担心姨娘舍不下她。
和家人商议好去边关的事,柳如眉就修书一封,让人连同一枚玉佩送给安随风。
安随风是大将军,设管军中大事,是以会有专门的军差,负责来往护送军机要事,以及家书,不过安随风没亲人,柳如眉送去的,是他收到的第一封家书。
柳如眉的信递到边关,军差把信拿给安随风,说有家书时,他愣了许久。
商议完近几日的城防变动,部将都退下,安随风才拿出那封从京城寄来的家书。
他急忙拆开信封,和信一起滑落出来的还有一枚玉佩,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安随风眼底冷沉的杀伐之气随着心头化开的暖意淡去,握着玉佩目光柔和地看着手里的信。
他心情愉悦地看完柳如眉写给自己的信,在信中,柳如眉先是关心他在边关过得如何,再问他们之间的婚事不如早定婚期,她可前去边关和他拜堂成亲。
柳如眉让他莫有心理压力,她只是想快些以妻子身份陪伴在他身侧,为他操持家中事务,从今往后,他再不是孤身一人。
安随风笑了笑,眉头却是皱着的,他多少是亏欠如眉的。
人家女儿家,到了婚嫁的年纪,和他定下婚事,他就到了边关。
边关公务繁多,他抽不开身,若等他回京再成婚,不知要等到何时。
多亏未婚妻子善解人意,不曾怪罪他。他之后大概要在边关待一阵子,既然如眉愿意过来,他可先在边城打点好宅子,让如眉在这住一段时日。
之后等了了边关的事,他们再一起回京。
鼓城是边关城池之一,位置山环水绕,乃是所有边关城池中地理条件最好的。
安随风庆幸自己来的是鼓城,若是去条件艰苦之地,如何舍得如眉跟着他吃苦。
收起信件,安随风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挂在腰带上。
他回京城去和如眉成亲的概率不大,鼓城这边有太多公务要处理,离不开人。
既然大概率得如眉过来和他成亲,他得提前打点操办,不能让未婚妻子受了委屈。
沉吟片刻,安随风来到桌案前铺纸磨墨,在信中仔细回复了柳如眉说的每一句话。
在信的末尾,安随风郑重其事地写下一句:眉儿万事安心,我定安排妥当,一切有我。
第31章
悄悄办婚事
安随风寄回的信才送到手上,柳如眉就迫不及待打开。
信中安随风说军事繁杂,一时难以脱身,只得委屈她北上去边关成亲,问她是否愿意。
柳如眉立即回信说自己愿意,还在信中问成婚过三书六礼的日子。
把信寄出去,柳如眉就去找柳尚书他们商量,请一位观中道士帮他们算一合适的日子,时间越早越好,若能得一个时间近些的好日子再好不过。
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人书信来回数封,皆是两人商议婚事具体事宜的信件。因为鼓城来回的路平稳,所以军差送信极快,信往往是两三日就送到。
一来一回中,两人的婚事日子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日用过早饭,柳如眉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下来,一并自己打算先把部分嫁妆送去鼓城的事告知安随风,还得麻烦他在那边接应多加打点。
银珠把斗笠戴上,把遮面的白纱放下来,确定看不出模样才作罢。
她不止遮了脸,穿的衣裳还是用较硬朗的布料裁制的,穿在身上可让身形看起来强壮些,她这一打扮,走出去玉金都认不出她来。
“小姐,为何要这样打扮?其实去驿站送信是很寻常的事,不会有人非议什么。”
银珠虽这么说,还是按照柳如眉说的,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让人认不出来。
柳如眉把信给她,推着她往外走:“你快些去寄信,要速去速回,不可在外逗留。”
第一回给安小将军送信时,小姐也是这样,银珠纳闷地挠挠头,听话乖乖去了。
银珠走远的背影看起来很是陌生,哪怕在长街上撞见,柳如眉也认不出来。
她这么做,不是怕惹人非议,她已经是安随风的未婚妻子,向戍守边关的未婚夫婿寄信乃是人之常情,再应该不过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之所以把银珠包裹地严严实实,还用衣裳轻微改变她的身形,是为了让那个人的耳目认不出她。直到现在,柳如眉都不确定顾覃渊是否有派人在暗中盯着她。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银珠乔装起来去送信,可不能让顾覃渊认出来注意到她有什么动作。一旦让顾覃渊知道她在和安随风暗中联络,他焉能不为所动?
顾覃渊,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柳如眉不想招惹他,他发起疯来不知做什么。
不过柳如眉这段时间的担忧其实多虑,顾覃渊确实没有发现她悄悄往边关递信,且雷厉风行的和安随风把婚期等事全都定了下来。
并非顾覃渊对柳如眉腻味了对她不加以关注,而是最近也在忙着别的事。
两日前,皇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忽然呕出一口血,吓坏御前太监。
很快太医院院正被请来,诊脉时皇帝挥退左右,里面情形如何无人知晓。
尽管皇帝的病情没有对外宣扬,呕血一事也只有几人知晓,但皇帝的身体,亲近些的人都知道大概情况。
当朝皇帝是位明君,早些年殚精竭虑,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
圣上继位初,边关动荡,为稳军心,皇帝曾御驾亲征,之后更是为了百姓日夜操劳,身体早就掏空了,不过因为有太医院那边调养,加上太子争气,后来才清闲些渐渐养过来。
可这次却是病来如山倒,一病竟是下不来床,整个太医院的气氛压地人喘不过气。
皇帝病重,已经无力处理政事,便下了圣诏,命太子监国。
朝中大事,一应担子都落在顾覃渊身上。
“殿下,边关传回消息,西狩国五日前来犯鼓城,妄图烧掉后方粮仓,好在及时发现,将绕城潜伏的敌军尽数斩杀,并未造成什么损失。”
宁温书快步走进书房,把边关那边的消息一一读给顾覃渊听。
边关的消息不止鼓城,还有其他边关城池传回来的军情。
事情多起来时,顾覃渊无暇看,就会干脆让宁温书把公文内容念出来。
“好,鼓城那边有随风守着,孤放心。天愈发寒凉,西狩国贼心不死,还会再来进犯,让他当心。”顾覃渊头也不抬地批阅着桌案上的奏折。
接管朝中大事之后,顾覃渊几乎日日都在书房,或是去乾清宫看望圣上。
收到鼓城递回来的军情一切无恙,顾覃渊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他是想让安随风待在边关,让他不能和柳如眉如期完婚,但他不想要安随风死。
“是,属下这就去回信。”宁温书把公文放在桌案一角,到书房隔壁的隔间回信。
顾覃渊提笔沾了沾朱砂,瞥见桌角的公文,眸光微动。
最近事多,他忙得脚不沾地,已有数日没有见她,不知她过得如何。
才接下监国的重担时,顾覃渊就料到会忙政事忙得不可开交,但没料到圣上身体似乎一直没有好转,所以这些天始终没空下时间来去找柳如眉。
顾覃渊摇了摇头,继续批阅堆在桌案上的奏折,左右最近安随风在边关脱不开身,等他忙完,再去找她。
顾覃渊虽对柳如眉有很强的占有欲,但没到派人盯着柳如眉监视她一举一动的地步,是以最近柳如眉乃至整个尚书府的动静他都不知晓。
“阿嚏!”柳如眉打了个喷嚏,鼻翼有些红红的,茫然地看了眼阴沉的苍穹,天又凉了些,“银珠,我的意思你可给父亲他们带去了?”
银珠正捧着一堆布料碎片小跑过来:“您的话奴婢给您带到了,大人说最近陛下身体抱恙,确实不宜大张旗鼓张罗婚事,如您说的悄悄办才好。”
“这些是什么?缝百子被的?”柳如眉看见托盘上的碎布,好奇地问。
历来有钱的官宦人家,会在女儿出嫁或者家中有幼子长成时,会缝一床百子被或百家被。
二者不同,但寓意都是好的,一般长辈有心,就会为自己的女儿或家中幼子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