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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银珠失笑,把托盘捧到柳如眉面前:“小姐,这是您裁嫁衣要用的衣料,您选出您喜欢的,届时做三身出来再给您选最后的样式。”

    柳如眉是庶女,但府中待她一点都不含糊,出嫁的规格完全是按着嫡女的来的。

    视线落在布料上,柳如眉认真挑选起来,最后选了大红色缠枝莲暗花纹样的料子和另外两样布料,忽然想到什么:“出嫁的帕子和花鞋是不是要自己绣来着?”

    “您要布庄那边准备也无不可,不过这些小物件,自是自己亲自动手更有意义。”银珠把柳如眉挑选好的布料拿到另一边,免得混在一起。

    “那还是我自己绣,还有红盖头,我也要自己绣。”柳如眉一拍手打定了主意。转念一想,自己竟然要开始准备成婚的物件,柳如眉心怦怦直跳,分不清是期待还是什么。

    为了避讳圣上身体抱恙,整个尚书府都在悄悄为柳如眉准备婚事。

    随着婚事将近,更让柳如眉松了口气的事,不止是婚事将成,更是连续一个月的时间,顾覃渊都没再来找过她。

    看来是之前说的话起了作用,顾覃渊放下了那些心思,所以就没再来。

    这样也好,不然她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太子殿下才好。

    在备婚期间悬着的心,随着顾覃渊久不来夜访她的闺房,柳如眉才敢稍稍放心。

    这日,柳如眉绣好红盖头最后一针,看着盖头上栩栩如生的鸳鸯,柳如眉轻笑一声,仔细地把盖头折起来收进木匣子里。

    忽然一阵疾风吹来,一朵樱桃花飘进来落在矮几上。

    柳如眉被风吹地直打冷战,顶着风把窗户合上,别过眼时,余光不经意瞥见桌上落花。

    樱桃花的花期将过,柳如眉想起那夜太子殿下抱着她飞上屋顶,赏了半夜的花,那是两人难得心平气和相处的时候。那之后他这么多天不来,应该是放弃了。

    拾起桌案上的落花,柳如眉攥紧手,尽管如此,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须得尽快和安小将军成婚,毕竟谁也保不准哪日顾覃渊会不会突然又对她来了兴趣。

    就在柳如眉暗自庆幸时,顾覃渊总算忙完了朝中堆积的政务。

    他处理朝政,是走一步想十步,未雨绸缪谋算,前面咬牙忙过一个月,后面就可清闲一段时间,去乾清宫看望过皇帝,顾覃渊出宫时恰是下钥的时辰。

    等他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外,一辆马车在他出宫门时才离开,顾覃渊一眼认出是柳尚书的马车。夜色下,顾覃渊双眸微眯,他最近忙的很,都没时间去见他的小娘子,今日正好。

    不多时,太子府的马车从宫门前离开,夜风吹起车帘,月光透过缝隙照进车厢内,里面空无一人。

    时辰不早,尚书府四下沉寂,几处院落都熄了灯,只有廊下的灯和行灯还亮着。

    柳如眉最近绣盖头绣婚鞋,有些累着,往往都是沐浴更衣后就睡下了。

    她住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和风吹动树叶的声响。

    一道黑影悄无声出现在屋内,柳如眉睡得香甜,对屋里多了个人的事恍然未觉。

    她的妆台上、矮几上放着好些锦盒,里面是她的嫁妆首饰,是今日柳夫人送来给她过目的,屋内的陈设有些换了,就连纱帐都换成了石榴花暗纹的。

    因为屋内光线暗,顾覃渊决计不会私自动柳如眉的物件,是以虽然觉得柳如眉的屋子和之前不太一样,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太一样。

    他来到床边,将垂落的床帐挂起,少女甜美的睡眼就这么映入眼帘。

    多日没有见到她,在忙着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此刻见到她,才感受到内心思念翻涌。

    “好久不见。”顾覃渊低声说了句,他轻轻在床边坐下,没发出一丝声响。

    柳如眉睡着的时候很安分,双手乖乖地抓着被子边缘,眉头舒展,脸上未施粉黛,唇瓣是温柔的淡粉,看起来可爱极了。

    顾覃渊喉间一紧,俯下身吻住柳如眉的唇,她的唇温暖柔软,教人吻上就舍不得放开。

    柳如眉沉浸在香甜的梦香中,梦见自己如期和安随风拜堂成亲,摆脱了顾覃渊的控制。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忽然一道黑影压上来把她困住,她双唇冰凉,惊恐地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柳如眉倒吸了一口寒气,倏然从梦中惊醒。

    她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如墨般的双眸,柳如眉头皮炸开,整个人都被吓木了。

    顾覃渊发觉她醒来,干脆扣住她的后脑勺,更深地吻着她。

    第32章

    柳娘子做了美梦,在梦中抱着我不放,我才把持不住

    在顾覃渊的手握住她的腰侧时,柳如眉如梦初醒,意识终于回笼。

    她咬了一口顾覃渊,顾覃渊吃痛,禁锢着她腰部的手松了松。

    柳如眉趁机赶紧把人推开,踉跄着蹑履下了床榻,不敢继续待在榻上。

    “殿下深夜来访,难不成就是为了对我做这些事?您和登徒子有何区别!”

    柳如眉惊魂未定,捂着嘴怒瞪着他,气的她脸都红了。

    她本以为这个人已经死心,看来她之前想的没错,这个人行事为所欲为全看心情。

    她必须尽快和安小将军成亲,不容有误!

    “柳娘子做了美梦,在梦中抱着我不放,我才把持不住,若这是登徒子,也使得。”

    言下之意,就是若能一亲美人芳泽,就算是做登徒子,他也无所谓。

    柳如眉轻咬下唇,她确实做了美梦不假,但绝对不会抱着他不放!

    这家伙又在胡说!

    顾覃渊看着她的表情,挑眉道:“看来柳娘子真做了美梦,梦见谁了?”

    他脸上笑盈盈的,眼底却没半点笑意,柳如眉觉得可怕极了。

    她不说话,顾覃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漫不经心道:“梦见了随风?”

    他这么说时,斜眼睨着柳如眉,注意着柳如眉的反应。

    就见柳如眉神色一凛,紧张地握紧手,顾覃渊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果真是。

    他起身理了理衣摆,向柳如眉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捂着唇的手拿开:“看来我说对了。”

    柳如眉眼里的光颤了颤,害怕地抿紧唇,这个人好生阴沉。

    顾覃渊用力一拽,柳如眉便踉跄着撞到他怀里,细腰随之被人圈住。

    两人接触几次下来,柳如眉发现,他似乎很喜欢她的腰,手掌总是停留在那里,不轻不重的触碰,让她感到汗毛倒竖。

    “鼓城物产丰饶,偏偏位置靠近西狩国,西狩和鼓城只有一山之隔,到了寒冬,西狩天气严寒,生存条件恶劣,便会难下侵犯,身为大庆百姓,挂心鼓城局势,不是人之常情?”

    柳如眉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自己是梦见了和安随风成亲的事。

    父亲是兵部尚书,对于整个大庆边关的大致情形,柳如眉都知道些,还是姐姐和她说的。

    每回姐姐说到边关城池的处境,柳如眉都听地很认真,没想到会用在今日,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如此说来,柳娘子还颇有家国大义,真让人感到意外。”

    柳如眉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瞧不起谁呢?

    “臣女好歹是兵部尚书之女,对大庆局势理应有所了解,何况身为百姓,关心家国大事本是平常事。”

    她气鼓鼓的模样,顾覃渊喜欢的紧,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噗嗤’笑了。

    柳如眉被这人闹得莫名其妙,皱眉看着他,依她看来,太子真真是有病的,而且病不轻。

    顾覃渊捏着她的脸,对上她暗光下灿如星辰的眼眸,目光微顿,忍不住向她靠近了些。

    柳如眉如临大敌,整个人向后仰,生怕他一言不合就亲上来。

    “之前我碰你,你也不曾这般抗拒,你这副模样,活像是已经成了他人妻子,要守自己清白一般。”顾覃渊放开她,指尖掠过她柔软的耳垂。

    柳如眉对他轻薄的举动感到不适,然而听到他听似漫不经心的话时,浑身一颤。

    是了,她不能让顾覃渊发现异样,若他有心去查有什么难的?

    尚书府虽时悄悄为她操持婚事,但没有向外隐瞒,略查一查就知道,尚书府最近发生的事。

    她和家人的心血,不能功亏一篑。

    再后一个月,就是她和安小将军定下的婚期,这段时间,她不能让顾覃渊察觉出什么异常来,他有过界的举动,敷衍着就是了。

    忍过一个月,等她去到边关就好,柳如眉这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太子殿下,您三更半夜造访臣女闺房本就冒昧,臣女被吓到,反应剧烈些,是情理之中。”

    柳如眉大脑极速运转,挖空心思想,自己该怎么把这个人从屋里撵出去。

    “何况殿下张口闭口就暗讽臣女两耳不闻窗外事,臣女心中不快,一时恼怒,有何不可。”

    她语气有些生硬,本是因为说话的同时,在想合理的由头,所以有些手足无措。

    顾覃渊不知道她肚子里那些绕绕弯弯的心思,单纯以为她在和自己闹脾气。

    顾覃渊眼底闪过一抹亮色,有些惊喜地眯起眼:“你难得和我说这许多话。”

    柳如眉素日里见他,不是缩头缩脑地躲他,就是动不动就哭。

    她哭起来的样子固然可爱,但顾覃渊不喜她害怕、抗拒自己。

    今日她竟然破天荒地好好和他说起话来,顾覃渊说不高兴是假。

    比起欺负柳如眉,他似乎,更喜欢柳如眉不惧怕她的感觉。

    “没想到我们一月不见,柳娘子对我的态度意外缓和许多,怎么,是不是想我?”

    他得意地扬起嘴角,心想定是如此,不然柳如眉为何不像之前那般惧怕他?

    握着柳如眉的手力道略重了几分,不过他把力道控制地很好,不会捏疼了她。

    因为常年习武,他手掌肌肤粗糙,柳如眉细皮嫩肉,被粗砺的手掌触碰时,触感很奇怪。

    柳如眉不自觉地挣扎了一下,可对方偏喜欢戏弄她,把手握的更紧。

    柳如眉有些无奈:“殿下乐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还请放开臣女,您弄疼臣女了。”

    顾覃渊目光随之落在她泛红的手腕上,笑笑松开了手:“是我不怜香惜玉,怪我。”

    他眼底泛着微光,脸上的笑意总算是真切的,他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她分明语气不是很好不是么?太子殿下真是个奇怪人。

    柳如眉不解,太子殿下果真和传闻中那般,是个阴晴不定心思难以捉摸的人。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对视片刻,顾覃渊对她不那么怕自己一事感到很高兴,自顾倒了杯茶喝:“我最近没来瞧你,并非存心,而是有要事在身,走不开。”

    第33章

    我若离不开你,你当如何?

    今日他去宫里看完父皇出宫,本应该回太子府,不知怎的,还是忍不住来看她。

    见他坐下,柳如眉杵着觉得有些奇怪,便跟着坐下来。

    她低着头,没有接顾覃渊的话,心中腹诽,他走不开关她何事,不来才是好的。

    原来他是最近有事忙,难怪许久不来,不过正好让她有时间筹备婚事。

    她平时便不怎么说话,顾覃渊并未介意,接着道:“最近父皇身体抱恙,命我监国,朝中事忙,我今日得空,才过来瞧你。”

    柳如眉眉头一拧,神色这才变了变,圣上的病,居然到了要让太子监国的地步么?

    若不是圣上病到不能下榻,断不会让太子监国,不然会引得朝野无端猜忌。

    柳如眉绞着手帕,对顾覃渊所言有些无语,他不来看她是最好的。

    不过……

    柳如眉侧过身,担忧地咬了咬唇:“圣上身子如何?太医院那边怎么说的?”

    身为百姓,圣上身子抱恙,太子和她当面提起圣上龙体不适,她自要关心几句。

    皇上龙体,关乎一国国运,陛下身体不好,那个位子上坐着的换了人,就算是名正言顺,朝中也必起风波,圣上龙体若能无恙是最好。

    她以为顾覃渊知道什么,不想顾覃渊敛了脸上的笑意,鲜少露出凝重的神情。

    “我也不知父皇身体情况到底如何,太医院院正已受诏日夜守在乾清宫,我私下问过院正,但院正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显然是隐瞒父皇的真实病情。”

    顾覃渊在柳如眉面前说起此事没有隐瞒,柳如眉蹙眉,这是她能听的么?

    “院正听命于父皇,若没有父皇授意,他不会连我都瞒着,应当是父皇下了命令,不许他透露真实情况。”顾覃渊心沉了沉,这就说明父皇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他眼皮撩起,就见柳如眉皱着个眉头,眼底隐隐有些不安,笼在心头的阴霾散了些:“你无需担心,有院正日夜照看,父皇很快会好。”

    顾覃渊温和地揉了揉柳如眉的脑袋,柳如眉想避开,想了想还是作罢。

    就算太子殿下不说,她也能想到,圣上为何授意太医院院正瞒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圣上的身体只怕是不好,不过素问太医院院正医术了得,有他不分昼夜在陛下面前照顾,想来陛下吉人天相,过些时日定会痊愈。

    而且,她必须在顾覃渊登基为帝前,成为安随风的妻子。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我既然说无事,你安心就是,与其想别的,不如想想我。”

    顾覃渊捏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来,他时常喜欢这般强迫她和他对视。

    望着这张脸上写满野心和目中无人的脸,柳如眉就连吞咽的动作都不自觉放慢。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再没眼力见,都能看出太子殿下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就算她和安随风定亲,在没有夫妻之实之前,顾覃渊都不顾她的意愿逼她做不喜欢的事。

    这本是不应该,但对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言,没什么是不应该的,他说什么是什么。

    她起一个不忠不孝的念头,倘若圣上在这两个月时间里龙驭宾天,整个大庆,在国孝期间都不可娶亲,就连一应取乐的节目玩意儿都得取消。

    国孝三年,她如何有三年可等?顾覃渊一登基,她三年等下来,顾覃渊有的是办法让她和安随风一辈子都绝无可能在一起。

    顾覃渊登基,可就是住在宫里的,皇宫的宮墙那样高,似乎连天地都变得狭窄。

    上回进宫赴宴,柳如眉小心地跟在柳如月身后,就觉得可怕极了。

    一日半日的到宫里去玩,去赴宴赏花,尚且觉得新鲜,一辈子被困在那个地方,她不敢想。

    从太子殿下今日还能来看她看来,圣上应当是没严重到她想的那个地步。圣躬事关国体,一旦出现变故,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

    国君更迭,又是在隆冬腊月这样的时节,敌国保不准会趁此机会进犯。

    眼下安随风负责戍守边城,真的打起来,谁知道会怎么样?就算姐姐说过,安小将军小小年纪就走到今日的位置,在战场上可见其晓勇和能耐,一般人可奈何不了他。

    可战场是什么地方,刀剑无眼,谁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没人说的准。

    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顾覃渊不说话。

    她是在可爱的紧,顾覃渊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说话。”

    柳如眉这才回过神,连忙避开顾覃渊的手,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木凳往后挪了挪。

    怎么每回无论她坐的多远,顾覃渊的手都能碰到她,真是奇也怪哉。

    “臣女是担心陛下龙体,殿下若没有其他要紧事,还是快些离开吧,日后,别来了,圣上龙体要紧,您多在宫中陪陪圣上。”

    她说话时紧张极了,屡次舌头险些打结,好在一句话顺着说了下来,不让人觉得奇怪。

    拿陛下圣躬做文章,那也许她能说得动顾覃渊,让他日后别再来。

    病去如抽丝,圣上让太子监国,就说明一时半会还不能好。

    只要能够拖住顾覃渊一两月的功夫,她就能悄无声息跑到边关和安随风成婚。

    等到顾覃渊回过神,她人已经在边关,成了他人妇,他不能如何。

    她就不信,顾覃渊再丧心病狂杀人如麻,还能把刀刃指向自己亲如兄弟的好友不成!

    若真到那时,她就算一死了之,也不会违背和安小将军的婚约踏进宫闱一步。

    顾覃渊有些意外她会劝他这个,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只小狐狸,是在想着法子赶他走呢。

    他笑了笑,托着腮睨着柳如眉,不接茬。

    柳如眉有些慌神,眼神闪躲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您,您到底是圣上最重视的皇子,又是太子,身为人子,理应在父母跟前奉孝。”

    说到这时,柳如眉已经着急地有些头昏眼花,帕子被她绞成皱巴巴的一团。

    顾覃渊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怪奇怪的。

    夜色下,屋内光线晦暗,美人身上散着淡淡皂香,羞怯且惶然无措的模样,让人神往。

    “我发现,我看着你时,心情就会变得出奇的好,我若离不开你,你当如何?”

    第34章

    柳娘子当真不亲亲我?只亲一下就好

    顾覃渊脸上笑意不减,柳如眉却觉得如遭雷击,宛若一碰冰凉刺骨的冰水从她头顶泼下,冷得让她浑身僵硬发冷。

    “还请殿下莫要玩笑,臣女未出阁,本不该和外男如此,虽说臣女是身份低微的庶女,但自小恪守规矩,您屡次调戏于我,让我情何以堪?”

    柳如眉有些无奈,顾覃渊真纠缠着她,她也不能如何,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嫁人。

    在顾覃渊没反应过来嫁给他不能直接夺妻的人,就是最好的办法。

    柳如眉定住心神,淡然道:“殿下,时候不早,臣女也乏了,您请回去吧。”

    顾覃渊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柳如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殿下看臣女做甚?”

    “既然柳娘子要歇息了,我不便叨扰,只要柳娘子愿意亲我一口,我就离开,如何?”

    相处的时间没多长,登徒子那些孟浪的话,他就已经说得信手拈来。

    柳如眉固然已经见识过他的不要脸,但此人屡次得寸进尺,实在过分!

    平时他趁人不备轻薄她就罢了,怎好意思要人她主动亲他?顾覃渊真当她没脸没皮?柳如眉‘噌’的红了脸,恼羞成怒背过身:“殿下喜欢待着那便待着。”

    她取出火折子点亮桌上的烛灯,把针线篮子里的绣绷拿过来。

    绣绷上绷着的是一方大红色的帕子,上面绣着石榴花的花样,不过只绣了不到一半。

    顾覃渊惯会想法子戏弄她,她才不要真被这人拿捏地死死的。

    左右时辰不算太晚,他有本事他在这待上一整夜去,他赖着不走,那就再说。

    她不愿意亲自己,顾覃渊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看着柳如眉在烛光下的背影。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独处一室,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柳如眉在灯下刺绣,他看着她,就好似……夫妻一般,这个念头让顾覃渊心头一震。

    若柳如眉能为他妻……想到这,顾覃渊坐直身子,视线随之落在她手中的绣绷上。

    绣绷上的帕子是明艳的大红色,顾覃渊眼底闪过轻微诧异的神色。

    之前他就发现,柳如眉喜欢穿浅色的衣裳,衣裙多是以令人心旷神怡的浅色为主。

    大红色的帕子,不像是她会用的。

    就似在一池白荷中,长出一株艳丽华贵的红牡丹来,不合常理,太过奇怪,顾覃渊拿过柳如眉手里的绣绷:“什么时候换了性子,喜欢红色?”

    柳如眉方才无聊,就想着刺绣打发时间,不然和顾覃渊大眼瞪小眼,委实尴尬,全然忘了她在准备婚仪一事,不能被顾覃渊知晓。

    石榴刺绣手帕,是她成婚出嫁那日要用的,她太大意,怎么就在这人面前拿出来了。

    柳如眉眸光闪动,额头一片冰凉,一瞬之间,周遭静地似乎只能听见她如擂鼓的心跳。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反应出任何奇怪的言行,免得勾起这个男人的疑心。

    柳如眉强装镇定,一把抢回绣绷,撇嘴道:“这是绣给我姨娘的手帕,她为人勤俭,就连帕子旧了也舍不得换,我作为女儿,不过尽微薄之力为母亲做点什么。”

    柳如眉喃喃说着,说起来,她即将出嫁,可是还没给夫人和姨娘准备什么。

    她出嫁之后,就不能时常陪在她们身边,不过嫁给安随风,还是能自己随意回家省亲的,而嫁给顾覃渊就未必,她能不能好好活着还未可知,何况是省亲。

    想到这点,柳如眉的眼神冷了几分,无论顾覃渊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会嫁给太子。

    之前顾覃渊查过柳如眉的身世,她是庶出,她的生母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母女二人关系很好,不过海氏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就算尚书和柳夫人对她不错,她也恪守本分。

    顾覃渊想到之前查过的消息,这才压下心中疑虑,信了柳如眉的话。

    他站在柳如眉伸手,两人离得很近,顾覃渊一低头,就看见她不经意露出的雪白后颈。

    顾覃渊俯下身,几乎贴在柳如眉耳边:“柳娘子当真不亲亲我?只亲一下就好。”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柳如眉的颈窝,柳如眉浑身汗毛倒竖,捂着脖子起身惶恐地躲开。

    “太子殿下!”柳如眉害怕地紧绷着心弦,觉得顾覃渊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方才他不说话,柳如眉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这个荒唐念头,结果他还想着!

    “我在。”顾覃渊勾了勾嘴角,眼眸却蒙上一层冷意,她又开始躲他,“柳娘子若不主动,我只好主动迈出那一步,就是不知柳娘子打算怎么选。”

    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柳如眉畏缩地退后两步,他这个动作她再熟悉不过,他一摸拇指上的扳指,就透着危险的意味。

    “殿下什么意思?”她捂着心口,感觉自己再受惊吓,心能从心口跳出来。

    柳如眉面色有些发白,人惊慌起来就会胡思乱想,她寻思自己应该不会真被吓到心悸而死。那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由此可见跟顾覃渊扯上关系就没好事。

    “柳娘子若肯主动亲我,还可自己选地方,若让我来,可就由不得娘子了。”

    他一脸坏笑,低下身子来等着柳如眉,就像笃定她会妥协一样。

    柳如眉虽然不甘心,但顾覃渊总能捏住她的弱点肆意妄为。

    罢了,不过是碰一下顾覃渊,眼一闭就过去了,要紧的是把这瘟神送走,柳如眉心想。

    顾覃渊还在不知,自己在柳如眉心里的形象,已经和瘟神无异,还伸着脑袋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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