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柳如眉脑海中反复想着这个人的名字,脸红地堪比熟透的虾子。因为喝了醒酒汤,不过仔细回想片刻,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记忆就从脑海深处一点点浮现出来。
她记得顾覃渊亲她咬她,记得自己先是鬼迷心窍咬了顾覃渊,两人不知怎的亲到一起。
顾覃渊解了她的衣裳,把她的身子摸了一半……
还记得自己因为贪凉,双腿缠着顾覃渊的腰,让他不要走,两人抱在一起,又不知吻了多久。
柳如眉捂住脸,惊恐地瞪大眼,回想起来的记忆,无不让她触目惊心。
“小姐,您怎么了,脸这样红?”银珠拿着剪子过来,看见她红透的脸吃了一惊。
“我在想,想是我喝多了,睡乱了衣裳,把衣结重新系回去时胡乱打了个死结。”柳如眉心虚地眼神到处乱飘。
“昨夜小姐确实喝多了酒,待会喝一碗粥,吃点清淡小菜再歇一会?”
银珠重新找来一件新的肚兜帮她穿上,帮她披上衣裳系好衣结。
第26章
想顾覃渊这登徒子
“嗯,甚好。”柳如眉点头如捣蒜,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昨天两人有没有做什么更越界的事,她下身没异样,应当是没有的,但还是得再细想想。
用过早饭,为不让柳夫人和姨娘担心,她还是去前院请安。两人问了她些宴会上的事,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是累着还没休息好,就让她回屋休息去了。
柳如眉回到屋里,借说自己最近需要静静的才能睡着,把玉金她们遣了出去。
和衣躺在床榻上,柳如眉下意识揪紧衣襟,脸颊红成一片。她都对顾覃渊做了什么?
随风晃动的纱帐映在眼底,熟悉的一幕将昨夜的记忆慢慢带出来。
两人如何种种,她记得一清二楚。柳如眉坐起身喘着气,脸红地快滴出血。
“什么玉面修罗,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柳如眉环抱住双腿,把脸埋在双膝间。
她喝了酒神志不清,顾覃渊偏在这时寻上来,对她循循善诱,图谋不轨把她骗到床榻上。
柳如眉用力地揉了揉脑袋,玉金给她绾好的发髻被揉地乱糟糟的。
昨夜她应该清醒些,只是因为身体燥热,就贴上去抱着顾覃渊不放,还说了那些不知廉耻的话,她学习虽不好,但身为女子的礼仪她学得烂熟于心。
姨娘常常教导她,女子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庶女,更要保住声名。
结果,她都做了什么?喝醉了酒说的那些胡话,她都没脸去想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一个人越不想什么,就越是会想起什么。
“别走。”她语气娇嗔,缠着顾覃渊不让他走的情形从脑海中闪过。就因为她这句似娇似嗔的话,顾覃渊便‘顺坡下驴’,抱着她上下其手了吃了个心满意足。
尽管记忆模糊,但柳如眉还是能记起自己双腿花白缠着对方的腰,整个人挂在顾覃渊身上的模样。
柳如眉捂住自己的脸,连双眼都不好意思睁开,拉紧身上的衣裳不敢看身上是否有痕迹。
醒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就没想到这点,万一那个登徒子在她身上留下印子,被人看见,她名声就毁了不说,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她在屋里呆坐了一日,玉金她们进来过两回,柳如眉都在躺着装睡。
将近傍晚时,银珠来叫醒她,柳如眉顺势起身,洗了把脸去前厅用饭。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柳夫人和柳尚书没留大家多说话,吩咐众人回去早些沐浴休息。
沐浴的热水很快准备好,柳如眉坐在梳妆台前懒懒地梳头,把头发簪好,手碰到后颈时忽记起什么,立即把头发放了下来。
“就要沐浴了,小姐把头发放下来做甚?”玉金拿着要换洗的衣裳走过来。
“额,我最近头疼,头发簪着沉甸甸的,先散下来,待会沐浴再绾起来也一样。”
柳如眉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着,玉金有些自责地拍了拍脑门:“奴婢糊涂,就忘记小姐您最近头疼的事,等沐浴出来奴婢帮您按按,您再入睡,如何?”
“嗯,好。”柳如眉见糊弄过去,暗暗松了口气。
到浴房,冒着热气的浴桶映入眼帘,柳如眉身形微僵,转头对跟在身后的玉金和银珠道:“今日我想自己沐浴,你们不用伺候,都出去吧。”
有时柳如眉也会想自己待会,玉金和银珠对视一眼,把用的东西放好就退出去。
柳如眉咬了咬唇,来到穿衣镜前站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脱下身上的衣衫。
纤长匀称的身体被镜子照得一览无遗,柳如眉仔细检查身上,确定没什么,才绾起长发扭过头看后颈和后背,所幸只有后背被捏的有些发红,再过一日应当就化了。
柳如眉长舒了口气,好在那个混账没做到不管不顾的地步,不然她不如死了算了。
今早更衣时她一时粗心大意,就忘记遮掩,好在银珠没看出什么。
沐浴罢,柳如眉穿好衣裳才叫银珠她们进来收拾。
才擦干头发,一道身影动作轻盈地跑进屋来:“妹妹!我们去听戏罢?”
“姐姐?可现在快酉时末了。”柳如眉看了眼天色,天边已不见太阳。
“梨园今儿搭戏台子,许多官家小姐都约了去,我们亥时回就是,不迟的。”
柳如月把柳如眉按到梳妆台前,用木簪将她一头长发绾起,拿过幕篱戴在她头上。
“好吧,我陪姐姐去。”柳如眉接过银珠递来的斗篷穿上,和柳如月出了门。
梨园并不是日日都有戏,所以若开场,梨园里必定是热闹的。
京城的梨园地方大,前面是戏台子,后面是花园和厢房。
若看戏一时乏了,可到厢房去歇息,茶喝多了可到花园子里逛逛,很是惬意。
而这种热闹场合,如果不是柳如月带着,柳如眉是断然不去的。
“今儿登台唱戏的是牡丹公子,他的戏腔英姿勃发、引人入胜,他每每登台,都座无虚席,我前几日就定的位子,正巧今日就是他!可不巧了!”
柳如月拉着柳如眉的手,兴致勃勃和她说今日登台唱戏的戏子有哪几个。
她记性好,对什么都过目不忘,平时又喜欢听些关于武将的戏文,所以常到梨园。
柳如眉回握住柳如月的手:“是,今儿可要好好的看一场戏。”
今日到梨园看戏的,大多是官眷家的公子小姐,也有平常百姓,鱼龙混杂的戏厅里热热闹闹,锣鼓声一响,说话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柳如月早早就定了一间上好的雅间,右手边是戏台,左手边往下看就是花园。
因为昨夜的事,柳如眉有些心不在焉,和目不转睛的柳如月形成鲜明对比。
戏唱到一半,牡丹公子在铿锵顿挫的锣鼓声中耍起自己最拿手的花枪,赢得满堂喝彩,柳如月激动地起身鼓掌,目光就没从戏台上离开过。
在热闹的锣鼓声和掌声中,柳如眉思绪飘远,托着腮发了一会呆,百无聊赖地看向花园。
为了能符合高门显户贵人的审美,梨园的花园陈设颇花了些心思,花园里假山石错落,小径蜿蜒,行灯摆在小径两侧,照明前行的路。
柳如眉在花园里乱开,视线扫过花园假山时顿了顿。
她皱起眉,凝眉看了会,眼睛适应黑暗之后,视线里的事物逐渐变得清晰。
柳如眉倒吸了一口气,就见假山后站着两个人影,虽看不清脸,但能看出是一男一女。
两人身上都披着斗篷,似说了几句话,就抱在了一起。
非礼勿视,柳如眉脑海里飘过这几个字,立即别过眼,顺带把窗合上。
看来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借着来梨园听戏夜会情郎,这可不是什么隐蔽之处。
柳如眉扶额,鬼使神差地想起顾覃渊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想顾覃渊这登徒子,柳如眉怔愣片刻,手落下来挡住眼,她真是没救了,整日胡思乱想什么?
顾覃渊算她哪门子的情郎?一个是用心不纯,一个是无从抗拒,两人纠缠算什么?
每每想起自己和顾覃渊之间的事,柳如眉就会不由自主想起安随风。
无论她和顾覃渊之间的接触是主动还是被动,她终归是对不起安随风的。
尽管昨夜之事是她一时喝醉了酒神志不清,和顾覃渊有过肌肤之亲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身为未出阁的女子,和外男发生那些事,事情往严重了说,她会被浸猪笼。
好在昨夜两人没有最终酿成大错,她已经和安小将军定了亲,就该为未婚夫婿守身如玉。
就算不为安小将军,为了自己,她也不应该再和顾覃渊有过多的交集和纠缠!
昨夜两人做到那一步,着实不合规矩,更不应该,若下回顾覃渊再来寻她,她定要正色和这人好好谈谈!让他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找她,两人应该不再有来往,才是对的。
“对。”柳如眉点点头,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和顾覃渊彻底划清界限。
“对什么?我和你说打包一包核桃酥回去,梨园的酥饼点心最好吃,戏唱完了,我们等店小二把点心包好拿来,就回去吧。”
柳如月挠了挠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妹妹今日没什么心思。
她哪知道,她妹妹何止没心思,戏都没有看进去多少。
“哦,好。”柳如眉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起身乖乖跟在姐姐身后。
两人坐着马车回府,柳如月已经有些累,打了个哈欠,扶着妹妹下了马车,把一包糕点塞给她:“回去早些歇息,明日我们一道喝茶。”
说罢她就哈欠连连进府,柳如眉看着姐姐走远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姐姐就和太阳般,从小到大都明媚耀眼,浑身的劲怎么都使不完似的,让人羡慕。
因晚间已经沐浴过,柳如眉回到卧房,换下衣裳,洗了把脸就睡下了。
她躺在床榻上,屋内静悄悄的,过了半个时辰,她还是没有睡意。躺在这,她满脑子都是昨日夜里发生过的旖旎。
柳如眉坐起身,重重叹了口气:“看来明日得让玉金那丫头把床帐给换了。”
第27章
顾覃渊:你把我摸遍了,得对我负责
“为何要换?”熟悉的声音在屋内冷不丁响起,柳如眉打了个冷颤,抬起头警觉地环视周遭,隔着床帐看见顾覃渊不知何时进了屋,正站在珠帘前透过纱帐看她。
他的眼神,就如狼在夜色中观察自己的猎物,寻找合适的时机咬住对方的死穴。
柳如眉被他看得汗毛直竖,立即蹑履下榻,挺直腰板和他对视。
“殿下今夜又来做甚?这是尚书府,是臣女闺房,不是太子府。”她强撑着气场,不想在顾覃渊面前露怯,和之前一样。
她还以为经历了昨夜的事,任是个要脸些的人,最近都不好再来的,没想到是顾覃渊紧接着就造访尚书府,可见此人没脸没皮。
“如果我要回太子府,就不会来这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身为一国太子,整日往未出阁的小姐闺房里钻,从他口中说出就成了稀松平常的事。
柳如眉皱起眉,方才在梨园听戏,她就已经做好打算,今后和这人形同陌路最好,有些话总要说明白,稀里糊涂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她咬着唇,还不知该怎么说,顾覃渊看着她这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不禁生出欺负她的心思。
“哎,柳娘子还真是善变,昨夜分明那般热情,今日就变了个模样。”
他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那模样,分明是在想昨夜之事。
柳如眉脸一红,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样大喇喇提起那些事来。
“你,你胡说什么!”她情急之下,就连太子的敬称都忘了。
“怎是胡说?柳娘子不记得,我不妨帮柳娘子想起来,昨夜柳娘子抱着我,占我便宜不说,还说了好些什么今后嫁我不嫁安随风,说要做我的娘子。”
顾覃渊边说边想,自己还能怎么诓柳如眉。
顾覃渊说一句,就向柳如眉靠近一步:“娘子解了自己衣带,钻入我怀,还解了我的衣裳,把我身上摸了个遍,我真是什么都被娘子碰过了,我好生吃亏,娘子可要对我负责。”
顾覃渊说得煞有介事,他说这些事时素来正经,全然不像是假的。
柳如眉傻眼了,怔愣地看着他,心里想的全是:他在说什么?
顾覃渊见她愣着不动,笑意盈盈抬手捏住她的下颚:“瞧瞧,娘子眼神冷冰冰的,看得我心都凉了,昨夜热情似火的娘子变得这么冷淡,让我如何是好?”
他说着,又凑近了些,柳如眉如临大敌,甩手拍开他的手。
“住口!你胡说!”柳如眉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害羞。
柳如眉揪着衣襟,大口喘着粗气,她这么大反应,不全是害羞,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我所言千真万确,怎是胡说呢?”顾覃渊眼底闪过狎昵,捉弄她的意味太明显。
柳如眉被他小孩子般的行径气笑,他戏弄于她,添油加醋说了多少?
“我何曾说要做你妻子?我,我只是觉得身上热,殿下手凉,我一时不清醒,才……分明没殿下说的那些,不合规矩的话。”
柳如眉嗔怒地瞪着他,很是认真地把顾覃渊添油加醋瞎说的细节挨个解释不是那样。
她记得很清楚,她不会说要嫁给顾覃渊为妻这样的话,更没脱他的衣裳。
这个人,很是没脸没皮,什么话都敢胡诌,多亏她记得当夜之事。
顾覃渊面色微变,讶异道:“柳娘子记得昨夜的事?”
昨夜他过来的时候,柳如眉分明醉地不轻,他还以为她不会记得那些事,所以才肆无忌惮做了那些,也怕她性情太刚烈,会生出极端的心思来。
她记得那些事在他意料之外,不过好在她情绪还算稳定,没那些想法。
“殿下来之前,臣女本喝了醒酒汤要歇下,臣女只是喝醉,不是失忆。”
柳如眉无语,想到什么,瞪眼看着顾覃渊:“所以殿下便是以为臣女不会记事,才那般为所欲为?”
顾覃渊勾了勾嘴角,眼神有些失望:“不能骗到你,确实可惜。”
不然还可以哄着她,让她以为两人已经私定终身,还做了些事。
这样她就得对他负责了。
“无耻!”柳如眉厌恶地别过眼,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屡次调戏为难她。
“柳娘子这么说让我好冤枉,昨夜我确实做了些事,可我发誓,一开始我没那样的心思,是娘子勾地我情难自禁,试问谁能抵得住娘子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真是勾魂摄魄。”
顾覃渊说话大胆,就似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捅破,就没了顾忌。
昨夜失控,他确实是被柳如眉勾地心痒难耐,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妖精。
她爱哭,动不动流眼泪,只有她不知道自己身材火辣,那副样子,让人不禁心生邪念。
顾覃渊承认,自己对柳如眉的情感,本就不是一见钟情,只看内在的纯洁美好。
柳如眉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不曾有过出格之举,就连西厢一类的书都没看过,如此露骨的措辞,她真是头一回听,还是外男当面说与她听。
柳如眉脸‘唰’的一下涨红,羞耻地咬紧下唇,顾覃渊倏然按住她的唇,迫使她的唇微涨,无奈的眼神里还有怜惜:“会咬伤的。”
“殿下!您逾矩了!”柳如眉扭头避开他的触碰,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冷着脸,自以为凶狠地警告顾覃渊,“这是尚书府,请您别靠近我,从今往后都是。”
她用力地蹭了蹭顾覃渊方才碰过的地方,恶狠狠地瞪着他:“臣女已与安小将军定亲,如今是安小将军的未婚妻子,您贵为太子,还请知廉耻些!别再纠缠臣女。”
为了震慑顾覃渊,加上不想再发生和昨晚那样的事,柳如眉不再畏畏缩缩。
她发觉,她越是忍让退步,顾覃渊非但不会收敛,还会得寸进尺。把话说狠了,太子殿下觉得被驳了面子,也许就不会再来烦扰她了才是!柳如眉如此想着。
顾覃渊瞳孔缩了缩,看着她眼睛圆溜溜的,故作凶狠地说那些话,气鼓鼓的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让人想抱在怀里狠狠地捏她的脸再亲上几口,天底下竟有如此犹物。
柳如眉看似娴静,实则身上充盈着灵动勃勃生机,让人迷恋沉沦。顾覃渊眯起眼,她总是这么,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他踱步向柳如眉靠近,他身量高,加上太子殿下‘名声在外’,他的阴影一覆上来,柳如眉脑海中就跳出之前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柳如眉心一紧,手不自觉跟着握紧,他想干什么?
她后退时绊到身后的脚踏,跌坐在床榻上,柳如眉脸色苍白地仰头看向气定神闲朝她走过来的男人,冷声道:“请殿下止步。”
不过是一句警告顾覃渊的话,已经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她瘫坐在床榻上,勉强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她实在害怕顾覃渊。
害怕无用,她就不信,顾覃渊还能对她用强。顾覃渊越靠近她,她就越是要提她与安随风之间的婚事。
“我即将与安小将军成婚,婚期就定在数月后,届时我为人妇,你我身份绝无可能,臣女对东宫不感兴趣,还请殿下绝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顾覃渊的心思让柳如眉细思极恐,安小将军和她都已经定亲,顾覃渊没有收敛不说,还愈发过分,简直匪夷所思。
他和安随风关系不是很好么,私下亲如兄弟,他就是这么对待好友的未婚妻子?
柳如眉吸了口气,如此不公之事,为何发生在她身上。
她抬起眉眼看顾覃渊,结果对上一双冷沉凌冽的眼眸,柳如眉呼吸一滞,眼底闪过一抹惊惶,她是弄巧成拙,激怒他了?
顾覃渊不痛快地‘啧’了声,捋了捋额前的鬓发,不难看出他极为不爽。
在柳如眉心里,安随风处处比他好,他事事比不上安随风,从前他不曾嫉妒过好友,今日却嫉妒地快要发疯。
顾覃渊盯着垂落在柳如眉肩头的红帐,想起昨夜两人在这张床榻上做的那些荒唐事,还有柳如眉雪白的肌肤因他的触碰泛起淡淡的粉色,他餍足地舔了舔唇。
她喝醉酒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第28章
你再掉眼泪,红着眼看我,我就要忍不住抱你,亲你
此时此刻,顾覃渊无比确定,自己越来越想得到柳如眉。
之前只是在宫宴上见到她,觉得她有趣,加上近来百无聊赖,想逗逗她罢了。
不曾想柳如眉先下手为强,和安随风定了亲,摆明是在躲他。
他起初不甘心,想吓吓柳如眉,可现在,顾覃渊能感受到自己对柳如眉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想得到她的心情越发躁动,大概是越得不到的,就越想要。
顾覃渊不信,自己身为太子,容貌生得不差,还征服不了柳如眉的心。
他眼底泛着幽光和冷意,这种眼神,是常年在战场上的人才会有。
柳如眉有些哆嗦,太子用这种眼神盯着她,是何意?
她想起姐姐之前说过,太子在战场上极为果决,杀人无数,是手上沾满了血且冷血无情的人。
发觉顾覃渊眼底没有丝毫惧怕或是顾虑,柳如眉瞳孔缩了缩,这个人,根本不在乎这些。
“你,殿下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柳如眉有些崩溃,忍着哭出来的冲动质问他。
在梨园中,那两个有情人夜里相会,柳如眉破天荒地想,自己若真与顾覃渊郎有情妾有意,他若真是她的情郎,也就罢了,她不会如此纠结痛苦。
可他们什么都不是,她为了逃离顾覃渊,费尽心思,结果还是甩不掉这个人。
她眼眶里蓄着泪,久久没掉下来,她伤心过度,有些喘不上气,缓了好一会,有些呆愣地垂着脑袋,像蔫了的花。
“我早早说过,我无意嫁到牢笼般的地方,我都已成了殿下好友的未婚妻子,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弃,夜夜纠缠我不放?”
直到此刻,柳如眉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危险和恐怖。
他在战场上和官场上都有足够丰富的浸淫经验,她一个后宅女子,如何和他相比?
他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对捉弄她的事乐此不疲,全然不管她愿不愿意。
她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好像什么都改变,她不仅负担着欺骗了安小将军的羞愧心理,还稀里糊涂和顾覃渊有了肌肤之亲。
柳如眉不知道怎么面对安随风,也不知怎么面对顾覃渊。
一片花瓣被风吹进来,落在柳如眉的手心,柳如眉吸了吸鼻子,无助地闭上眼。她就如这朵落花,在风中飞到哪都由不得她做主。
院外的樱桃花开了,花香阵阵,放在平时,柳如眉会兴致勃勃地拿上剪子去剪下两枝含苞待放的花枝插在花瓶里,托着腮欣赏上好一阵才罢休。
可今夜,她就连嗅花香的闲情雅致都没有。
顾覃渊看了眼她紧握着落花的手,忽然道:“真想知道原因?”
他说话时似乎轻笑了声,柳如眉噙着泪抬眼,可顾覃渊神情倨傲,并无笑意,想是她听错了。
柳如眉抿了抿唇,握紧手问:“臣女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顾覃渊摩挲着下巴,凝神盯着她看了半晌,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因为我觉得,偷情一事还挺刺激的。”
少女愕然地仰着头看他,双唇微张,欲言又止却半天说不出话。
柳如眉面色难掩对他这番话的震惊和不解,他可知自己在云淡风轻在说些什么?
淡定从容,是该用在这样的事情上的么?偷情从他口里说出,仿佛是什么光彩是。
她的呼吸逐渐剧烈起来,胸腔夸张地起伏着,柳如眉抬手指着他,嘴唇颤颤巍巍道:“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什么太子殿下,什么玉面修罗,他分明就是个变态,不折不扣的变态!
意识到自己落在一个什么样的人手里,柳如眉的心防备瓦解,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掉眼泪时想忍着泪意,可哪里忍得住,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似断了线的珍珠。
关于自己被说是疯子一事,顾覃渊不甚在意,甚至觉得乐在其中。
他做的那些事,严格来说,确实是个疯子,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疯子。
顾覃渊的视线留连在她因为哭而发红的眼尾,想起之前猎过的兔子,就是这样。
她越是羸弱娇软,顾覃渊就越想狠狠欺负她,再把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吻去。
内心的恶趣味叫嚣翻涌,看着柳如眉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顾覃渊还是忍住了自己内心的阴暗面。现在不是把她逼得太急的时候,不然真把人惹急眼了,可不好。
顾覃渊在她面前蹲下身来,抬手动作轻柔且耐心地帮她擦泪。他才碰到柳如眉的脸颊,柳如眉身子就抖了一下,害怕地往后躲,她打从心底里害怕这个人的靠近。
她不躲就罢,她一躲闪起来,顾覃渊面色不悦,捧着她的脸,强行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她细皮嫩肉,顾覃渊手上的力道不过重些,就留下一抹红痕。
顾覃渊蹙了蹙眉:“怎么跟美人灯似的?”
他是在说她娇弱,柳如眉听出他言下之意,敢怒不敢言地垂着眼帘,又要掉眼泪。
瞥见她眼底的泪光,顾覃渊托着她的下颚,将她的头抬起来,好让她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