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曲毕,柳如眉故意装作被外人看见惊吓的模样,她慌忙的站起身,娇羞的偷偷抬眸看了眼安随风,这眼神像是羽毛拂过心头,勾得他念念不忘。“女儿见过爹爹,不知道爹爹有贵客上门,失礼,女儿先行告退。”
柳如眉欠了欠身,娇软的嗓音引得安随风一双眼睛都快要黏在她身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还有些暗自伤神。
而跟在身侧的柳尚书看到安随风的反应后,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露出笑意。
“安小将军别见怪,这是老夫庶女,闺名换做如眉,女儿家娇养惯了,平日里爱跟老夫使小性子,今日见了外客,倒是规矩了不少。”
柳尚书故意介绍柳如眉,又说起柳如眉平日里的举止,安随风本就被她的美貌征服,现下听着柳尚书说起,更是想要与她多多相识。
“柳尚书言重,是我冒失了,柳小姐在自家府上走动,于情于理都是我冒犯。”
安随风克制住心底的情愫,言语里对柳如眉都是夸赞,柳尚书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我们家如眉虽说是庶女,可自打她出生,老夫就当做嫡女教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得体,比世家小姐也是不逊色,只是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不知安小将军觉得小女怎样?”
柳尚书忽的话锋一转,安随风瞳孔骤缩,立马就明白过来今日柳尚书将自己叫来府上所谓何事。
安随风耳根子爬上绯红,他结结巴巴的称赞,“柳小姐,甚好,琴音悠扬,天资绝色,知礼节。”
他几乎是将脑子里能够用来赞美人的词语,都说了个遍,可是却觉得还不能够将柳如眉的好说出一二。
柳尚书满意的点点头,“安小将军这边请,我带你再去看看其他地方吧,我新得了些不知春,你也一块儿尝尝鲜吧!”
安随风面露犹豫,可感性还是短暂的将理智给压了过去,他随心而为,明知对方这样做,是为了拉拢他,却也不反感。
朝中结党营私的事情常有,但安随风不喜欢与那些人虚以委蛇,也瞧不上他们这不耻的做法,可是如今却也生了私心,想要同柳尚书热络几句,能够再次见到柳如眉。
落荒而逃跑回浅月阁的柳如眉,心跳加速,握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
“玉金,我方才没有出错吧?”
柳如眉害怕没有给安随风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眉头紧锁询问。
“二小姐放宽心,您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更别说今日还隆重装扮了一番,保准安小将军一见倾心!”
玉金说着吉利话,给柳如眉打气,外头柳如月走了进来,握着她的手,同她讲话:“我一听采荷说了这事,就过来了,你可还好?顺利吗?”
柳如月看着妹妹神色黯然,心中猜到了个七八分,柔声宽慰她。
“皱眉可就不好看,这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哪里还需要忧愁?”
听着柳如月半打趣的话语,柳如眉噗呲笑出声,刚才的担忧一扫而空,知晓长姐的心意,她当然也不愿意让长姐担心。
暮色四合,柳如眉等得都打起了哈欠,陪同她等候消息的柳如月,也没好到哪儿去,做得是腰酸背痛,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采荷掀开珠帘走进来,众人都投来希望的目光,柳如月一个箭步冲上前。
“怎么样?安小将军与爹爹可是说定了如眉的婚事?”
“安小将军与主君一起用过晚膳就离开了府上,至于婚事,奴婢也没有听到其他消息。”
采荷眨巴着眼睛,局促的拨弄手指,柳如眉提着的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眼里满是失落。
“如眉,你别灰心,说不定就是采荷没有打听到消息,你别吓唬姐姐。”
柳如月摇晃着柳如眉给她鼓气,眼神心疼的望着她,柳如眉趴在柳如月怀里偷偷抹眼泪,咬紧唇瓣,“姐姐,若他不喜欢我,我真的得去给那位太子殿下当妾室了。我好害怕,我一定会死掉的……”
第5章
下聘
玉金看着自家小姐这样难受,不忍心的别过头去。
“二小姐,主君让您去一趟书房。”
管家面带喜色的来到浅月阁宣告消息,却发现柳如眉抱着柳如月哭鼻子,还以为她是高兴地落泪,忙劝说她。
“庆伯,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成了?”
柳如月聪慧,从管家的举止就猜到了事情的定论,她开心的抱着柳如眉为她擦拭泪珠。
“我这就更衣去,庆伯您稍等片刻,玉金看茶。”
柳如眉此刻也乐得开怀,不用嫁给杀人不眨眼的太子,她也就不会死,还能吃好多美味可口的食物,想想就开心!
书房内,柳大人摸索着柳如眉送给自己的狼毫笔,心中不免惆怅,他养育多年的女儿,如今就要嫁做人妇,不舍担忧涌上心头。
“爹爹。”
柳如眉轻声唤了一句,让柳大人回了神,对她微微笑着招了招手。
“如眉,你过来。”
柳大人将白日里与安随风说亲的事情告诉了她,慈爱的目光看向柳如眉满是牵挂。
“安随风是个好孩子,值得让爹爹将你托付给他,亲事已经定下,明日就让媒人上门提亲,纳吉等事宜,虽说繁琐了些,但也是说明安随风对你的看重,日后不会被欺负了去”
柳如眉鼻头酸涩,忽的就不想嫁人,她扑在柳大人的怀中撒娇。
“爹爹,我日后会常常回来看望你们,我舍不得爹爹……”
柳大人大掌温和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哪有女儿家大了不嫁人,爹爹是为你高兴,能够为你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出嫁后,可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会让夫君不喜欢。”
柳如眉将眼泪憋了回去,乖巧点点头,“女儿谨记爹爹教诲。”
“时辰不早,你也会去歇着吧,明日我也得同你母亲还有你姨娘商议你的婚事,咱们柳府这段时日可要热闹起来。”
柳大人对着行礼的柳如眉摆手,她转身目光流露出忧伤,明明这还能事情已经解决,可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许是白日里精神紧绷,柳如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她恍惚见听见有人在叫她,去寻那声音,眼前猛地出现顾覃渊黑沉的面容。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同别人先议亲,为什么!”
梦中的顾覃渊将柳如眉扑倒在地,恶狠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蹦出这句话,手上使劲捏得她手臂传来阵阵生疼。
“你,你放开我,疼……”
剧烈的痛感让柳如眉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顾覃渊给予她的威压却是让她快要喘不过气,她目光闪躲,低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顾覃渊手扶上她的腰肢,轻佻的勾起唇角,一只手钳制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只能看着自己。
“你很不听话,从来没有人敢忤逆我,若是你成了我的人,是不是就跑不了了?”
顾覃渊一字一顿的在她耳边轻语,柳如眉身体僵硬,瞳孔震动,她死死的咬住双唇,眼圈通红,更加勾起了男人想要继续欺负她的欲望。
“不!我不要!”
柳如眉一把将在她身上胡乱亲吻摸索的顾覃渊推开。
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柳如眉看着熟悉的陈列,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生了梦魇。
“幸好是梦……”
柳如眉后怕的拍了拍胸口,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顾覃渊凶狠质问她的模样,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只不过是在宫宴上与顾覃渊对视了一眼,就已经让柳如眉寝食难安,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远离顾覃渊的决心。
索性她已经同安随风定亲,希望日后能够一切安稳。
只可惜被惊醒后的柳如眉已经没有了睡意,她起身给自己倒了茶水,喝了几口才觉得渐渐平复下来。
夜色浓浓,柳如眉推开窗,趴在软塌上,看着夜空被群星环绕的明月,陷入沉思。
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院中玉兰树上雀鸟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玉金推开门却发现柳如眉斜歪在软塌上酣睡。
“二小姐,您怎么在软塌上睡下了?”
玉金眸色担忧,夜里寒凉,柳如眉又只着了亵衣亵裤,披了件外袍,连薄被都没搭在身上。
柳如眉迷迷糊糊醒来,初早的寒气侵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昨儿半夜起身睡不着,赏月到一半竟然昏睡了过去,现下倒是觉得有些头疼。”
柳如眉嘀嘀咕咕的嘟囔了几句,玉金警铃大作,忙让外头候着的丫头去小厨房给她弄了碗姜汤过来。
“二小姐下次再夜里起身,可一定要将婢子叫起来,不然您又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去,再来一次,指不定真要着凉!”
玉金比柳如眉要大上几岁,又是从小吃,将她万事都放在心上,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柳如眉唇角上扬,露出甜甜的笑意,“好啦,不会有下次,有玉金这样为我着想,我怎么好辜负了你一片心意!”
主仆二人打趣说笑,玉金一双巧手为柳如眉挽起发丝,又挑选了一支八宝掐丝金簪为她带上,耳垂吊着流苏耳饰,一点朱唇,美不胜收。
“二小姐,前厅好热闹,听说是提亲的媒人已经登门。”
银珠端着膳食走进来,将自己在外头听到的好消息告诉给柳如眉。
柳如眉眸色亮起,似乎也没有料到安随风动作如此快速。
“爹爹跟母亲在前厅同安小将军商议婚事吗?”
柳如眉舀了一勺粳米粥,与银珠搭话。
银珠为她布菜,笑着摇了摇头,“二小姐别心急,奴婢一会儿再去给您打听。”
柳如眉眼睑垂下,看不清神情,只淡淡点了点头,心头却有股隐隐不安。
许是因着昨夜的梦境,让她心有余悸。
前厅,柳大人与柳夫人心事重重坐在下方,上堂端坐之人碧蓝色的绣金丝绣花长袍,云纹小团花上裳,素色锦缎长裙上绣着烟笼梅花,贵气中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
“因着家中没有亲长,只得央请与我交好的兄长之妻,卫嫂嫂来为提亲,聘礼我都已经备下,绝不会委屈了柳二小姐。”
安随风对着高座上的柳家夫妇二人拱手行礼,介绍了跟随自己上门的女子。
“柳大人,柳夫人,我这位兄弟,是个面子薄的人,但他为人正直,在军中战功赫赫,若是能够与柳二小姐结下秦晋之好,那岂不是一段佳话!”
卫秋怡说话得体,将柳如眉跟安随风都夸赞了一番,又恭维了柳家夫妇二人几句,让人挑不出错出来。
柳大人与柳夫人对视了一眼,面上笑意越发的深邃。
“安小将军与我家如眉能够结缘,那是我们如眉的福分,今日安小将军如约上门提亲,还特意找了卫夫人您来,这份诚意我们能感受到。”
柳夫人对着安随风赞不绝口,自从将这门亲事给定下后,是对他越发的看顺眼起来。
“我家这兄弟就是嘴笨,听他同我说起远远就看见柳二小姐一面,一见倾心,我就想柳二小姐定然是个标志的美人儿,他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我能帮上忙,也能让他父母泉下有知心安。”
卫秋怡与柳夫人说笑起来,她开朗的性子,让柳夫人打心眼里对她就产生了好感。
安随风将聘礼单子递给了柳大人,而后又让人将一箱箱的聘礼整齐的摆放好,同柳大人一起查验。
浅月阁,银珠快不走进来,玉金为她倒了杯茶水,她接过来喝了个精光。
“二小姐,我从前厅回来确实是瞧看见了安小将军带着媒人上门,但我没有离太近,没听清他们聊了什么。”
银珠的话让柳如眉立刻就坐不住,她神色焦急的房间内来回踱步。
“不行,我得亲自去前厅看看。”
柳如眉担心太子殿下权势滔天,就算是她和安随风定亲,对方也能阻拦,不能夜长梦多!
说做就做,柳如眉心事重重的朝着前厅赶去,内心不止一遍向上苍祈祷,能为她安排一桩和美的亲事。
安随风没有双亲,提亲的事情还是他找了官媒,又托人去询问了事宜,紧赶慢赶才将这一切准备好,连聘礼都是他亲自跑了挑选,只为能够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心意,不愿怠慢。
一旁跟着卫秋怡一唱一和,为安随风说好话的媒人笑得合不拢嘴,将下聘单子一一的念着。
“柳大人,柳夫人,不是我王婆子说大话,安小将军准备的这些聘礼,按照的规格可都是比照求取嫡女正妻的礼节,足以见得安小将军对柳二小姐有多上心!”
第6章
长姐和未婚夫有仇
柳夫人仔细的看着手中的聘礼单子,满意的点点头,媒人说话中听,让人给她又多封了一个红包。
“安小将军,我家如眉是娇生惯养的女儿,为她寻的夫家,不求权贵勋爵,只求能够一心一意对如眉好,护她一世周全。”
柳夫人字字真切,她早已经将柳如眉当做自己的亲女儿,对她的亲事自然是不可肯马虎。
安随风站起身,郑重其事的对着二位行了大礼。
“请伯父伯母放心,我安随风愿一辈子呵护柳二小姐,绝不会让她受了委屈,日后定当与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安随风虽说是一介武夫,但他重情义,说出的话,绝不后悔。
柳大人对这位女婿是越看越满意,他赞许的目光落在安随风身上,又转头同柳夫人商议了两句。
“有贤侄这句话,老夫也就安心,一切事宜,就按照规矩办事吧,让官媒挑选个良辰吉日。”
安随风捏紧的一颗心落地,笑着应下
。
“那我就提前在此恭贺贤弟,能够定下这样一桩美满的姻缘,只是有一样可惜,我早就听闻柳二小姐国色天香,却未曾拜见,只能等到成亲之日,一睹风采。”
卫秋怡眼神带着笑意,打趣了安随风几句,安随风内心欢喜,但面上却是有些微红,低着头憨笑。
躲藏在门外偷听的柳如眉将安随风方才许诺的话记在心上,像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也不再有先前那番顾虑。
“二小姐?”
姚嬷嬷小声唤了一句,柳如眉被冷不丁的声响吓了一跳,不小心撞上门框,发出嘭鸣一声,捂着头倒吸冷气。
屋内人被吸引了目光,安随风看到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眸色闪烁,面上难掩喜悦之情。
柳如眉见自己被发现,目光慌乱对上安随风含情脉脉的眼神,心跳加速,娇羞的低垂下头,手指搅动绢帕。
安随风笑意深达眼底,丝毫没有觉得柳如眉此举有何不妥,反而觉得她率真可爱,也欣喜对方与自己心意相通。
“如眉这丫头冒冒失失的性子也不知道何时能改,贤侄还请见谅。”
柳大人瞧看出安随风一颗心都扑到了柳如眉身上,如今二人已经定亲,边也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伯父说笑,柳二小姐天性使然,我又怎会觉得不妥。”
安随风说话间眼神忍不住偷偷看向柳如眉,只见她脸颊酡红,一身桃粉衣裙,更加衬托得她娇俏可人。
柳大人柳夫人两人相视一笑,寻了个借口离去,留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柳如眉坐下后手心里就开始起汗,她从未和外男独处过,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对于安随风她也是满意,可到底还是羞涩。
安随风察觉到了柳如眉的局促,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上次登门,柳伯父说带我看府上园林布局,当日还未看完,不知今日柳二小姐可愿意带我四处走走?”
柳如眉小声咦了一句,而后有点点头,心里对安随风的好感多了几分,这人会主动为她解围,想来不是什么不好相处之人。
两人在柳府后花园并肩而行,安随风时不时眼神张望柳如眉,却又不敢久看,怕冒犯了对方,惹了她不高兴。
柳如眉感觉自己走路都快同手同脚,她甚少出门去,见过的外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还是在母亲和嫡姐在的场面下,所以并非是她有意冷落安随风。
“那日听闻柳二小姐弹琴,在下斗胆问上一句,平日里柳二小姐除了弹琴还会做何事打发时间?”
安随风实在欢喜这位未来夫人,眼巴巴凑到人跟前,绞尽脑汁想要与她多说上两句。
柳如眉正愁没有话题跟他聊,两人干巴巴的逛园子太无聊,这人还挺上道。
“平日里还会做绣工,练字,与长姐探讨诗词,安小将军你平日里会做何事?”
有了安随风先挑起了话茬,柳如眉也渐渐放松下来,开始与他有来有回聊着。
“在下只会舞刀弄枪,文人墨客的事倒是做得少,但也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与柳二小姐交谈,不会太过无趣。”
安随风性子温和,平易近人,他处处细心为柳如眉着想,将她的感受放在了第一位,很难不让人心动。
柳如眉头一遭与外男聊了这么多话题,她从一开始对安随风还有些不知所措,到现在对答如流,算是打心底接受了这人。
“柳二小姐三句话不离你这位嫡姐,想来她应当是待你极好。”
安随风看着柳如眉提起自家嫡姐的时候,面色洋溢着笑容,眼神温柔似水,语气里也多了些许依赖的意味。
柳如眉这点小心思被看穿,有些羞怯的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
“我性子软弱,笨口拙舌,幼时被其他堂姊妹欺负,都是长姐帮着我说话,帮我教训了回去,长姐真心待我,我亦是如此。”
柳如眉手指拨弄着芍药花瓣,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好似周身都在发光般闪亮,安随风一时间看得入了迷。
“如眉,我去你院子里找你,丫鬟说你去了前厅,真是让我好找。”
柳如月提着裙摆朝着柳如眉款步走来,余光瞥见安随风身上打量了几眼,唇角上扬。
安随风循声望过去,待他看清楚来人面庞后,脸色僵了僵。
柳如眉却没有注意到安随风的异常,兴冲冲的迎了过去,几人来到清风亭中小坐。
“这位就是我未来妹夫了吧,当真是一表人才。”
柳如月眼神透露着戏谑,故意咬重了妹夫两个字。
安随风拿着茶杯的手一抖,碍于柳如眉在场,也只能纵容柳如月胡来。
柳如眉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看出些端倪,她试探性的开口。
“长姐同安小将军是旧相识?”
“不是。”
“是。”
异口异声,前一个是安随风,后一个是柳如月,这下倒是显得气氛更加奇怪了起来。
柳如月闭口不谈,翘首以待一副看戏的神情,柳如眉微微蹙眉,她相信长姐不会害她,为她推荐安随风解围,不做太子妾室,可这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也忒不好受。
安随风瞧看出柳如眉的忧心,他轻声咳嗽一声,“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我并非有意冒犯,也不知柳大小姐是女扮男装,后来柳大小姐不也让在下吃了哑巴亏。”
越说越是让人迷糊起来,柳如眉眼巴巴的看向柳如月,对方也不藏着掖着,将当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你还记得你生辰那支翡翠珠玉簪嘛,就是这人给摔坏,还误会我是盗贼,我当时被爹爹罚了禁足,只能女扮男装出去,那生辰礼是早就定好,我同掌柜说只有我去拿才肯,结果哪知道那日店里闹贼,被这莽夫当众挑了纱帽。”
柳如月说起这事还恨得牙痒痒,她因着耽误了些时辰,回到家中还是被爹爹发现偷跑出去,罚了抄写女戒,抄完后连着好几日她手都酸软无力。
安随风感受到柳如眉投过来的眼神里带着抵触,心下慌了神,立马解释。
“当日那场面,柳大小姐也不愿搜查,更无人证,着实可疑,但你也不能破脏水到我身上,说我是登徒子,害得我被京兆尹的人带走。”
这话倒是不假,柳如眉为了能够脱身,不得已想了个损招,也算是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柳如眉听完后这才明白,二人算是为了这件事情结下了梁子,怪不得一上来就不看不顺眼,一股子火药味。
“事情过去这么长时日,我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如今我们两家要结为亲家,你就随如眉叫我一声长姐,这事情我俩就算一笑泯恩仇。”
柳如月话语里带着调侃奚落的意味,就是想要让安随风给她低头。
可安随风堂堂七尺男儿,哪里肯受这样的气,梗着脖子不愿意叫。
两人僵持着,柳如眉叹息一口气,出来打圆场。
“长姐,安小将军,不如你俩各退一步?”
柳如眉心中明白了为何长姐要为她推荐安随风这么个人选,想来也是为了出这一口气,但长姐不会害她,安随风人品模样样样顶好,是位良配。
“不可,如眉,他还未与你成婚,便这般不尊长,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你,还是同爹爹说再好好考虑下这门亲事吧!”
柳如月说话间伸手去拉柳如眉,就要带着她离开。
安随风噌的一下站起身,为了柳如眉他愿意屈服,拱手行礼,清脆一声。
“长姐。”
柳如月目的达成,莞尔一笑,“妹夫不必行此大礼,都是自家人,郎有情妾有意,正是浓情蜜意时,我就不打扰。”
第7章
谢谢你能来提亲
柳如眉听着调侃,咻的红了脸颊,娇嗔的瞪了一眼柳如月,对方笑吟吟离去。
而一旁的安随风没想到柳如月说话如此胆大,耳根子一股灼热,半晌两人相对无言。
微风习习,将柳如眉额前的碎发吹散,她小声却坚定的对着安随风道了声谢。
“谢谢你能来柳府提亲。”
安随风被这一句话弄得摸不清头脑,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柳如眉,好似要将她看透。
柳如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圆谎,她支支吾吾的解释。
“是因为我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女儿家婚配不可拖延,不然会被外人笑话,丢了家族的脸面。”
安随风眼神透露出怜惜,他想要握着柳如眉的手,郑重其事的告诉她,她很好,在他面前不需要小心翼翼,也不必妄自菲薄。
可他害怕吓到对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面色真挚语气沉稳开口。
“如眉,我愿这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负此生。”
直白的示爱,让柳如眉一下有些招架不住,她呆愣了片刻后错开眼神,良久默默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安随风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真心开怀的时候,以前他都是为了太子殿下,现在他有了想要守护之人。
“我亲手绣了个荷包,是打算在成婚后给夫君的定情信物,以表心迹,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你要好好收着。”
柳如眉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脸蛋红彤彤像一颗熟透了的蜜桃,看的安随风忍不住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安随风将荷包系在了腰带上,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支通体透亮的玉簪,簪头雕刻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这只海棠玉簪是我亲自挑选,第一眼看见它,就觉得与你很是相称,人比花娇,我为你簪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