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员工休息室的大门在她离开不久后悄无声息地开了,有人走进来,将门轻轻合上,环顾了一圈休息室,随即走到亮着屏幕的电脑前挪动鼠标,打开网页查看历史记录,只见上面一片空白。他笑了笑,轻摇了一下头,刚把网页关闭,手机便响了,接起一听,对方在那里神神秘秘地说:“快点儿过来吃饭,今天发现了一个小美女,刚送菜进来的时候那帮老头都不吱声儿了,贼漂亮,这会儿她被老头们调戏呢!”
余祎正被包厢里的这群男人“调戏”,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嗓门格外响亮:“我们小陈今年三十二,一表人才是个高富帅,还单身呢,小姑娘你先别走啊,我待会儿介绍给你认识!”
大伙儿瞎起哄,催人赶紧给那个“小陈”打电话,让他回来相亲,余祎笑看这群“为老不尊”的人,随口应付几句,等将桌上的菜全都上齐,众人才饶过她,让她明天继续过来。
今天余祎下班迟,回去的时候在路上用“零花钱”买了一个面包填肚子,付钱的时候她再次感叹,不知道魏宗韬嘱咐庄友柏给她十块零花钱的时候,是否已经预料到她晚班归来会肚子饿,余祎心头冷笑,攥着找零的硬币又一次问候了魏宗韬。
庄友柏已经自己解决了晚饭,只是他的手艺只有自己能够忍受,魏宗韬并不卖他面子,因此见到余祎回来,他终于松了口气,催余祎去厨房做饭。
余祎随便炒了一荤一素,配上一碗白粥端到餐桌,回到卧室洗了一个澡舒服了一些,她才去健身房跑步,其后几天皆是如此,晚班归来煮饭,饭后锻炼身体出一身汗,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
她尽量避免与魏宗韬碰面,如今作息时间改变,她基本在宾馆里吃饭,早出晚归,与他见面的时间骤减,除了偶尔需要替他检查伤口愈合的情况,两人再无交集,余祎十分满意如今的状况,甚至心想倘若像现在这般平安度过两个月,那她也不必再费心思去对付魏宗韬,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
这天是两地公安局会议召开的最后一天,吴菲赚得盆满钵满,偷偷给了余祎五百块钱奖金,笑她:“那帮警察还一直说要把你介绍给他们的一个晚辈,介绍了一个礼拜也没介绍出去啊,明天他们就要走了,我倒希望他们把你带回去!”
吴菲自己也明白这些纯粹是玩笑话,余祎长得再漂亮乖巧也只是一个打工妹,谁会真想将她介绍给自己的下属,但她真心喜欢余祎,也抱着一份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希望。
余祎知她好意,因此只笑不答。
下午送宾时艳阳高照,冬天的寒冷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一群小姑娘换上旗袍一溜烟儿的蹿到门口,跟余祎说话时语速快得让人听不清:“……最帅的一个啊,他也要走了,我要争取让他记住我!”说完就跑开了。
余祎忍俊不禁,站在前台帮忙合账,公安局的随行人员正拿着发票絮絮叨叨,话语突然一顿,朝旁边说道:“陈警官还没走啊?要不跟我一辆车?”
“不用,我有点事情。”对方的声音浑厚又富有磁性,被时间碾磨的很好听,令人过耳难忘。
余祎拿着鼠标的手顿了顿,随即缓缓抬头,看向立在柜台前方的年轻男子。
高大俊朗,眼眸深邃,嘴角含笑,身穿一件面料考究的中长款立领大衣,果真如人所说,一表人才。
余祎面色如常,礼貌地点了点头,那随行人员似是想起什么,打趣道:“还真巧了,老头他们一直开玩笑要给你相亲,相的就是这个小余,漂亮吧!”
那男人好像并不惊讶,眼含笑意的“哦”了一声,瞟了一眼对方腰间正在震动的手机,说道:“电话响了,催你呢!”
对方赶紧接听,果真是催他的,来不及再多打趣几句,指了指电话示意自己有事先走,转个身便急匆匆地跑了。
那男人看向余祎,正要开口,便见余祎重新望过来,笑道:“这么巧,陈警官。”
她永远是最爱掌握主动权的人,陈之毅也笑:“一一!”
他乡遇故知,接下来是否该两眼泪汪汪?余祎不知道,她只说了几句体面的客套话,神情淡然,语气再正常不过。
陈之毅看了看她的廉价外套,又看了看她手指头上的圆珠笔印子,说道:“续房!”
余祎问:“几天?”
“很久。”
余祎动作快,不一会儿就将手续办完,接过陈之毅递来的押金,手指微动,触到了最上方的名片,她瞟了一眼陈之毅,笑着将名片投掷到了一旁的垃圾筐里,什么话都没说,陈之毅看在眼中,终于真正笑起,又无奈地挑了挑眉。
这晚下班,余祎晚饭也没吃,拽上包步伐匆匆,面色冷得能将冬天再往后拉扯,拉到最冷的那几天,连呼吸都能结冰。
她风风火火回到古宅,一声不吭地洗手做饭,庄友柏见她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也不自讨没趣跟她说话,端着刚泡好的茶便来到三楼的露天阳台,递给魏宗韬说:“魏总,还有半个小时吃饭。”
魏宗韬“嗯”了一声,没有接茶,视线望向古宅百米之外,路灯下隐约可见站着一个人,庄友柏一愣,脚步立即一动,魏宗韬抬手一拦,说道:“不用,跟我们无关。”
庄友柏不解,只见魏宗韬勾了唇,低声道:“连续五天,每天都会来这里,今天是第六天。”他这才接过茶,缓缓喝了一口,“今天余祎似乎跑得很急?”说完,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眸中半分笑意都无。
余祎在健身房跑步,今天劲头十足,不一会儿就已汗流浃背,想着明天终于能休息一天,她将速度调快了一些,不怕起不了床。
家居服背部的面料已经湿透,随意扎起的马尾辫也有一些散开,头发贴在脖子上有点儿难受,余祎抬起胳膊正要捋一下背后的头发,突然便觉一只手贴了过来,手指擦过她的脖颈,将她的散发轻轻捻起,另一只摁上了跑步机上按钮,机器突然停止。
“怎么跑这么急?”魏宗韬一手撑在跑步机上,一手桎梏着余祎的脖颈,轻轻捻了捻她的汗珠,呼吸渐渐贴到她的脸上,轻吻一下说,“一起跑!”手指一动,将机器重新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码字快一年了,还从来没有推过文,内什么还真是不习惯。
我的基友开新坑了,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其实我从来没看过她的文哈,最多看过一两章,所以天花乱坠的话我就不说了,但必定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噗……好了认真点,耳东兔子:
另外27号也就是明天开始,我基本上每天都要出门走亲戚然后各种团圆饭,到时候如果来不及更新我会在文案大字上通知的,摔啊~~~~~明天是我家做东,我已经想好了亲戚们的台词了,“哎哟你怎么胖成团子了”,“你再不嫁人你几个妹妹都要等急了”,然后连番炮轰,暴躁~~~~(>_
我是真的讨厌每次家庭聚餐都重复这样的话题,可是面对长辈又不能翻脸只能微笑,保佑这次她们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第
14
章
作者有话要说: PS:今天回家太晚了,实在来不及多码,暂时就这么点,就当做过度好啦,余祎要开始折腾魏宗韬了,过度完就慢慢计划折腾。
大家重新看这章哈,我都改过了,你们一群小色女,难道就不觉得这个情节很不合理嘛,我那天被大姨妈折磨得都傻掉了,你们居然还看得这么high,就一个妹子指出来了哼哼,色女们不要着急,跑步机桥段是我早就想好了的,估计还有十来天就能真的用上了,所以哈哈哈哈~~~~~~~捂脸~
哦还有,29日的更新也要等晚上了,时间一乱就没法快速调整回来了,我会尽快调整回中午十二点的,主要是最近每天都要出门走亲戚和吃饭,乱七八糟的~~~~(>_
感谢小车车车的地雷,这一定是厦门特产,你刚回来就带给我了哈哈哈(╯3╰)MUA~破费啦谢谢!
还有感谢扔了一个手榴弹,太破费啦,你的账号恢复了哇~(╯3╰)MUA~嗷呜谢谢,还是太破费了!
余祎尚来不及反对,脚下已一阵踉跄,她一把扶住机器,却还是东倒西歪,惊呼:“魏先生!”
机器的速度一点儿都不快,只是余祎根本没有准备,又被魏宗韬突袭,害她脚下错乱,不过她的手却目标明确的要去关机器,可还没碰到按钮,手背便被人覆住了,魏宗韬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贴上自己的腰,胳膊稍稍用力帮她站稳,脚下走得不紧不慢,悠闲自在。
脚下的力量没有着地,余祎只是虚虚站立,跟随魏宗韬的步伐慢慢动了起来,可是两人的身体贴得太近,她的脚后跟总是踢到魏宗韬,姿势别扭的让她无法淡定,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正渗透布料缓缓传输给她,越烘越热,汗水也越来越多。
余祎用力挣了挣,又叫:“魏宗韬!”这次已然生气,用胳膊肘狠狠撞向了身后的人。
魏宗韬慢悠悠地走,一手扶住她的胳膊,捏了一下低声道:“听见了!”
他听见余祎叫他,轻笑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一掌握住她的两手,仍旧紧贴她的腹部,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垂眸看着这张小脸。
视线倒了过来,与平日瞧起来不太一样,好像撕开了一层面具,魏宗韬能看见余祎眼底的愤怒和嘲讽,还有些微不知所措,又长又翘的睫毛浓黑分明,他忍不住吻了上去,唇间像有羽毛轻轻扇动,耳边是余祎的一声轻呼,他又吻向她的眉心,沿着鼻梁将吻落向她的嘴唇,没有像先前两次那样深吻她,而是轻轻咬住她的上嘴唇,随即才以舌描绘,温柔缓慢。
跑步机缓缓运作,两人交颈相拥。
腰间的力量很大,这种体型和力量上的悬殊余祎已深有体会,根本不需要浪费力气去挣扎。
她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阴影,离得太近,根本无法视物,只能用鼻尖感受对方略微刺人的下巴,还有唇上抚慰似的吻。
魏宗韬喜她难得如此乖顺,捋了捋她的头发,说:“宾馆的工作结束了?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说说?”
余祎不解他的意思,使劲儿往前倾了倾,脚下错乱的步子也已经纠正回来,但一不留神还是会踢到身后那人,跑步机再大也容不下两个人使用,余祎只觉这人今天又是淫|虫上脑。
“魏先生,我已经跑完了,不妨碍你锻炼!”余祎说着就想走下机器,谁想魏宗韬猛地收紧手臂,竟将她往上抱起,转了一个身就走了下去,任由机器自个儿在那里运作,径直走到了窗边,才将余祎放到地上,指着远处一个点说,“跑完了,我们就聊聊天!”
余祎还没从“自己原来轻如纸片”的震惊中回神,她扒着腰上那只手掌,想要脱离魏宗韬的怀抱,对方似是有些不耐,又将她往怀里扣了几分,“专心!”
余祎这才不情不愿地顺着魏宗韬手指的方向看去,西北方向光线昏暗,隐约似有一道影子,这里的视线没有露天阳台上好,看得并不清楚,余祎却突然咯噔一下,果然听见魏宗韬说:“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应该知道我喜欢清净,最讨厌见到苍蝇!”
那只“苍蝇”仿佛是一尊雕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若非魏宗韬指出,余祎根本看不出那是一个人形,还是一个让她今天情绪严重受损的人形。
余祎蹙起了眉,也没再计较自己此刻被魏宗韬如此亲密地搂在怀中,想起魏宗韬之前的提问,她终于开口:“宾馆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最近也没有什么新鲜事,魏先生,能让我离开了吗?”
魏宗韬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不言不语地样子严肃到令人心生警惕,许久后他才垂眸看向怀里的余祎,轻笑一声说:“你今年二十五岁,身份证上的办证日期却是五年前,你二十岁的时候丢失过身份证,还是这张身份原本就是假的?后者的可能性太低,因为你随身带着的那本户口本上,名字年龄都一样,对了,户口本上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二十五岁的户主……”
余祎被眼镜男阿赞带回的那些东西里面,除了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已盖章使用过的护照,她在许多国家都留有脚印,正常人都不会认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
魏宗韬扬了扬下巴,示意余祎看向西北方,“我不管你从前是什么人,姓什么叫什么,现在你既然是余祎,那就好好做你的余祎,不要把不三不四的人招惹回来!”他掰过余祎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左颊,“乖乖地呆着,别再招回一个‘瘦皮猴’!”
余祎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面前的男人仍旧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凝视余祎,似乎有些不悦,余祎还没辨识清楚,就再一次被他吻住,缠绵的姿态令人匪夷所思,余祎眉头微拧,一味承受,余光瞥见西北方的灯光,又重新将视线转回面前,眼眸微闪,若有所思。
古宅外,陈之毅见到灯光都已灭下,这才转身离开。
他站了好几个小时,今天终于看见露天阳台上出现了两个男人,宾馆里的小妹说余祎在做保姆,陈之毅听来便觉得可笑。
他沿着来时的路走,经过一家小卖部,顺手买了一块余祎曾经买过的面包,廉价的面包又干又涩,难以入口,他默默地吃了一路,回到宾馆时已过了凌晨,入睡前忍不住打开笔记本电脑,硬盘里所有的文件资料都统一归类。
其中有一份文档名为“小鬼”,最后一次修改日期显示为五年前,鼠标箭头点在上面,只需点击两下便能将文件打开,陈之毅却迟迟未动。
晴朗夜空,满天星辉像是撒下的一张巨大的网,谁也无法破它而出,网下有数不尽的早已流逝的时光,还有此时此刻正在余祎的头顶嗡嗡叫唤的苍蝇。
这是一只真苍蝇,它的出现意味着冬日即将过去,温度已经回升,余祎早被魏宗韬放了回来,冲了一个澡便躺下了,看着苍蝇转了一会儿,她才把灯关上,随即再无翅膀扇动的声音。
她轻轻擦着自己的嘴唇,许久才倏地笑了一下。
玩一把,不玩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第
15
章
第二天余祎休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这些日子确实把她累坏了,从儒安塘出事到公安局会议结束,她一直都在工作,差点儿就忘记了睡懒觉的味道。
楼下的庄友柏原本一大早就想叫余祎下楼做早餐,奈何魏宗韬翻着报纸对他说:“去煎两个鸡蛋!”他既然这样开口,庄友柏只能亲自抄起锅铲。
草草应付完早餐,等到大中午也不见余祎下楼,庄友柏终于坐不住了,观察了魏宗韬的面色,见他没有异议,他才跑到二楼敲响余祎的房门,拍了半天才得到一句懒洋洋的回应。
余祎披头散发,罩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毛衣,趿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去厨房,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连煲出的汤里都少放了盐,庄友柏觉得奇怪,不由看了她好几眼,无意中瞥见魏宗韬也盯着余祎,他愣了一下,立刻收回视线,主动去厨房取了盐加进汤里。
这是余祎自住进别墅后,第一次在白天与他们相处。头一次警察和瘦皮猴的手下分批到访,眨眼就到了晚上,今天偌大的古宅里只有三个人,时间便显得格外漫长。
那两人鲜少对话,一个看书,一个上网,偶尔庄友柏看到了什么,便将笔记本电脑递到魏宗韬跟前,两人交谈的声音很低,余祎努力竖起耳朵,也只隐约听到了阿赞和阿成的名字。
她收拾完餐厅,觉得无所事事,索性将床单枕套抱去露天阳台晾晒,之前连天暴雨,她总觉得这些床单有些潮湿,又想魏宗韬几人新入住这里,必定没有洗晒过这些床褥,她有心想帮他们一起晾晒,“顺便”看看自己的证件被藏在了哪里,不过想来那两人也不会允许,她便问也没问。
谁知道她刚晒完自己的被子,魏宗韬便捧着一本书坐到了大树边的藤椅上,漫不经心道:“把我的也拿来晒晒,还有阿成的!”
他这样有恃无恐,余祎第一时间便排除了证件藏在这两个房间里的可能性,但魏宗韬老奸巨猾,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余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两个房间好好搜查了一番,搜到阿成的房间时她愣了愣,北面的墙壁上竟然布满了粗细不等的树根,天花板也已脱落,周边都是霉斑,房内脸盆和水壶堆在墙角,看来下暴雨那几日,阿成是在滴滴答答的雨水声中度过的,余祎掀起带着异味的床单,不由蹙起了眉,干脆扔进洗衣机里绞了几遍,这才抱着篮筐重新回到阳台。
魏宗韬还在看书,听见动静才抬起头,瞥了一眼洗过的床单被套和没有洗过的那些被褥,翻着书页的手顿了顿,等余祎将东西全部晾晒完,提起篮筐准备离开时,他才开口:“过来!”命令的语气,不咸不淡,却自有一股漫不经心的威慑力。
余祎站到了魏宗韬的跟前,静静等他说话。
树荫茂密,阴凉全都拢在了另一侧,魏宗韬坐的位置正巧有暖融融的阳光照进来,余祎立到对面后将阳光挡去了大半,侧脸上像是撒满了光,舒柔又温暖,早前无精打采的装束,在这一刻变成了慵懒。
她在这样的日子里,还会晒被子让自己过得舒适,真叫人好奇,只是魏宗韬有些不喜她洗床单的行为,说道:“阿成今晚回来,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套。”
冬天的阳光太温柔,现在又过了两点,被套兴许干不了,余祎直接道:“抱歉!”
魏宗韬说:“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伫立在他身后的这棵树,将树根扎进了二楼的房间,使得屋顶破开,逢雨便漏,余祎并不认得这棵是什么树,摇了一下头,听魏宗韬说:“泡桐树,树龄有十年以上,这间房子能撑到现在也算不容易,说不定哪天就会坍塌了。”他瞅着余祎,淡淡道,“再走过来一点。”
再往前,离树越近,离危险便也越近,余祎没有动,魏宗韬便助她一臂之力,直接将她扯坐到了自己腿上,把书本扔给她,让她翻过一页念下去,左手松松地搂在她的腰上,两人亲密地好似情人。
天黑之后,阿赞等人果然回来了,车子停到了院落里,楼下一行人走进了宅子。
余祎念了三个多小时的书,早已口干舌燥,她的声音很柔和,舒舒缓缓,娓娓道来的语气,听在魏宗韬耳中像是徐徐清风,凉爽又有些心痒,他似乎就是喜欢余祎乖顺的模样,三个小时里时而拂过她的长发,时而盯着她瞧,等挂在旁边房间外的灯亮起,他又将她吻住,缱绻缠绵,静谧无声,直到身体有了反应,才觉余祎僵了僵,他这才作罢,笑着又嘬了她几口,低声道:“今天这么乖?”
余祎垂着头没吭声,只听魏宗韬凑近她耳边,又低低地说了一句:“难得见你这么喜欢阳台,如果你一直这样乖,想玩儿什么,我就陪你玩儿……”
余祎一怔,诧异地瞥了魏宗韬一眼,恰巧撞进对方的眼中,带着一丝纵容的意味。
等他们两人下了楼,刚刚归来的阿成已经做好了饭菜,饥肠辘辘的几人终于能够吃饭,席间阿成连看余祎数眼,等饭后散席,阿成才小声对余祎说:“阿庄说你替我洗了被子,谢谢!”
余祎笑道:“我该谢谢你,我住的房间应该是你让出来的吧?”
阿成有些不好意思,憨笑一声没有言语。
阿成虽然其貌不扬,但性格许是这些人里头最好的,他会主动向余祎解释那帮警察,偶尔也会跟余祎聊上几句,底楼的房间小的无法放床不能住人,他在雨夜那晚便腾出了自己的房间,搬去了爬满树根的卧室,余祎知道他心地还算善良,但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善良,不由有些小小的内疚。
余祎确实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喜欢过阳台,她的确是想要晒被子,但也想顺便在天黑后上阳台收被子,没想到魏宗韬会跟上来,她索性将计就计,讨好阿成,在魏宗韬面前示弱卖乖,她相信无论真假,魏宗韬都会欣然接受,只是没料到魏宗韬再次一语道破,“难得见你这么喜欢阳台……”余祎有一瞬觉得憋闷,但想到对面亮起的灯,她又释然了。
对面的儒安塘小区,距离这里有些远,从这儿望过去,并不能望见清晰的小区建筑物,但一旦天黑,便能从灯光辨别那些屋子。
儒安塘位置偏僻,小区无人问津,住进里头的人并不多,大半层楼都是空置的,自从余祎从那里搬出来,从这里望去对面四楼,便没见那个位置亮过灯,今天却亮了起来。
此时此刻,余祎从前租住的房子里,客厅的灯亮着,室内的家具没有变化,只阳台上多了一架望远镜。
陈之毅面色如霜,松了松衣领,拨通了一个电话,沉声道:“马上给我查一个男人,照片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
那头余祎舒舒服服的躺上了床,她的房间看不到儒安塘小区,她却能想到小区出租房里的画面,不知道这个陈之毅什么时候能找来,她难得对他心生期盼。
☆、第
16
章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登上福布斯,胖的瘦身成功,单身的引来狂蜂浪蝶一大堆,变成学霸就跟吃喝拉撒一样简单,你老板迟早得给你打工,你婆婆把你当亲女儿,你男人爱你爱得疯狂,你孩子将来给你赚个银行,哈哈哈哈哈爽啊!!!
别忘了,评论前三楼和66楼、88楼有红包,老丙现在应该在奶奶家里,等回来开了电脑马上送(╯3╰)~还有评论还没来得及回复,等我回来再回复哈~
还有,土豪们嗷呜又给我投地雷了,太破费了我还没给红包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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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7:49
囡囡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30
16:53:16
小车车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30
20:13:36
水墨妖娆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31
01:15:16
疏影清浅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31
01:30:58
感谢地雷,破费了!(╯3╰)MUA~
陈之毅这个人,余祎向来不会想到他,对她来说,陈之毅犹如路人甲乙丙,两人之间的交集已在五年前结束,她从前对他的所有印象和情感也早已随着时间幻化成了烟灰,飘散地不见了踪影,可偏偏此番与他意外相见,让她毫无准备。
陈之毅还是没有变,换了一座城市仍做警察,俊朗依旧,温文尔雅,见到老熟人,能够沉得住气,不声不响地暗中观察她,调查她在儒安塘的经历,调查她从前的住所,甚至走进那间房,在那个正对古宅的极佳位置,窥探她的一举一动。
余祎从未想到自己竟对他了解如斯,这晚她难以入眠。
同一间宅子内,阿赞也迟迟没有回房休息。
此时魏宗韬正在健身房里跑步,跑了许久也没出汗,气息仍旧均匀,他想起昨天余祎沁着薄汗的模样,不由笑了笑,一旁的阿赞见状后停顿了一下,魏宗韬调动了一下速度,说:“继续!”
阿赞这才继续汇报:“五天前的股东大会上,魏启元果然被任命为董事局主席。”
阿赞几人于七日前离开儒安塘,一直等到股东大会结束,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返回,他将这几日的信息一一汇报给魏宗韬,最后迟疑了一下,才道:“魏总,我顺便调查了一下余祎。”
魏宗韬的步伐顿了顿,目视前方没有开口,好似默认,阿赞便道:“余祎并没有在她的户籍所在地生活过,两年前她医科毕业,但据说她是中途转学,她在转学之前的经历我暂时还没查到,去年夏天她来到儒安塘,隔天就应聘进入了那家棋牌室,一直在那里工作到现在,对外只说自己高中学历……”
阿赞还没说完,便见魏宗韬慢慢地关闭了按钮,一手搭在机器上,侧过头看向他,说道:“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
阿赞一怔,只觉这句话阴测测的,心头不由一紧。魏宗韬从跑步机上下来,又做起了力量训练,简单撂下一句话,“她的事,谁也别管!”
第二天余祎起得早,醒来时天还朦朦亮,棋牌室一般中午开门,上午她有大把的空闲时间。
无聊地躺了一会儿,她轻手轻脚出了房门,见那些人还没起床,她绕着客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能藏证件的地方,她也没有觉得失落。
厨房冰箱又被填满了,看来司机泉叔昨晚回来时特意去过超市。余祎拿出一颗鸡蛋,又切了一片火腿,打算随便应付一下早餐。拧开燃气灶,不消片刻便将火腿鸡蛋装了盘,她刚转过身,就被立在门口的那人惊了一下。
魏宗韬走路竟然悄无声息,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等余祎将早餐做完,他才迈步上前,垂眸瞅了一眼盘子说:“再做一份,顺便煮杯咖啡!”
余祎见到他就觉得不舒服,想起自己昨天在他的腿上坐了一下午,又任由他亲吻,满心以为自己的算盘打得很好,示以温柔,无论对方认为她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都会因为那一点征服感而心软,加之对面倘若真有人,顺便能让那人也看见。
可原来魏宗韬看得真切,分明是拿她当猴耍,还说要陪她玩儿,余祎越想越觉得憋闷,脸上却仍挂着恬淡的笑,将新做的早餐和咖啡端到他面前,“魏先生,请慢用!”
魏宗韬“嗯”了一声,指了身旁的位置让余祎坐,用餐时两人都静默不语,只有刀叉擦着盘子的声响。
等余祎吃完,才听魏宗韬问:“晚上几点回来?”
余祎回答:“可能要通宵。”见魏宗韬睨向她,余祎解释,“春节那段时间关门早,棋牌室平常两班制,晚上等客人走了就关门,通常要等到凌晨四五点。”
“喜欢这工作?”
余祎收拾餐盘,回答:“生活罢了。”
这答案略显心酸,实在不该从这样一张小嘴里说出来,魏宗韬不由勾起了唇,难得好心情的抚了抚她的长发,贴着她的额角低声道:“你要讨生活,多的是资本,我也可以给!”
余祎不动声色地松了松手,盘子和刀叉立刻发出了碰撞的声响,她抬手将头发挽到耳后,顺势侧过了身,离魏宗韬远了一些,朝他无声一笑。
魏宗韬居然想要“包养”她,余祎真当要笑了,她没想到自己的魅力竟然有这么大。
她当做没听见这话,待中午将饭做好,她就去棋牌室上班了。
三天前棋牌室就已经重新营业,老板娘振作起来的速度非常快,指挥几下就让工人将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收拾利落了,因前来闹事的那家物业公司已被查封,大患也已铲除,老板娘心情好,索性将这间两层楼的棋牌室重新粉刷了一遍,棋牌室焕然一新,这会儿还有浓浓的油漆味,但并不妨碍街坊前往这里聚会。
附近几家商店的老板娘把店铺扔给了自家丈夫,跑来这里打麻将,边打边聊天,商量着去医院探望瘦皮猴的事情。
老板娘不屑:“你们自己去,不用算上我的!”
对方冲她道:“你当然不怕了,都有公安局的后台了,我们这些都是没人罩的,不跟他打好关系怎么行!”
她们嘴上说着担心,打牌却打得不亦乐乎,没有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她们才知道瘦皮猴的“好”,现在哪里还有面对他时的战战兢兢,只当雇佣他来保儒安塘的平安罢了。
余祎当戏听,惬意地游走在棋牌室端茶递水煮馄饨面条,二楼的包厢里有客人喊食物,余祎将滚烫的馄饨捞起来,餐盘边上放两个味碟,里面加好了醋和辣酱,端着盘子直接往二楼去,敲门时她把垂挂下来的长发挽到了耳后,再抬头,陈之毅已握着门把,站在她的面前,笑容和煦温暖。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余祎始终面带笑容,前一次将他当做宾馆客人,这一次将他当做棋牌室的客人。
陈之毅没有接过盘子,而是让余祎将食物端进来,顺手将门关上,屏蔽掉了外间的嘈杂。
桌上放了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打开了一个网页,余祎瞥了一眼,对陈之毅道:“馄饨六块钱!”
陈之毅将钱递给她,问道:“你午饭吃了吗?”
余祎笑答:“吃过了。”
她将钱接过,没有立刻转身走,果然又听陈之毅说:“在那间别墅里吃的?”陈之毅拿起勺子搅了搅馄饨,“几年没见,不如你陪我吃一点儿,我们聊聊天!”
余祎又笑:“不好意思,我还在上班,楼下很忙。”
陈之毅笑了一声:“长大了,知道工作了!”
五年不见,余祎自然长大了,从前衣食奢华,而今寒酸潦倒,她的五官已经长开,果真是越来越漂亮,从前身边追求者甚多,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还能招蜂引蝶,医院里躺着一个外号叫瘦皮猴的人,别墅里也住着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人,陈之毅滚了滚喉咙,看着面前这个虽含笑却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孩儿,低声唤道:“一一……”再也说不出话,就想静静看着她,日夜描绘无数次的脸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带着真实的温度,只有他们二人。
陈之毅直接忽视她要工作的借口,站在那里同她叙旧,“前天见面匆忙,听宾馆的服务生说你在这里工作,我就想来看看。”
余祎同他没什么话好说,但场面话仍需说上几句,她的心中已经不耐,她发现自己对陈之毅的厌恶情绪远胜魏宗韬,这会儿她宁可对面坐着的人是魏宗韬,抱她也好亲她也罢,至少说话不费力。
陈之毅终于问道:“有男朋友了?”
余祎但笑不语,陈之毅也笑,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转向她,看着她道:“你喜欢这样的?”
新闻标题上写着硕大的“豪门争产”几个字,“魏宗韬”三个字出现数次。
陈之毅道:“他是私生子,永新集团新上任的董事局主席魏启元是他的叔叔,关于他的新闻只有这几句话,‘一年前才回到永新,无权无势,无才无学历,成不了气候’。媒体的焦点一直都在‘启’字辈。”
他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豪门中人,无权无势,顶多有点小财,余祎从前眼高于顶,最不屑这种纨绔子弟,更何况对方还是“私生子”,这种身份是她最不齿的,陈之毅再琢磨不透余祎那些天马行空的小心思,但对她的喜好却了如指掌。
余祎似笑非笑:“多谢关心。”说罢就起身离开,陈之毅笑了笑,慢悠悠地吃起了馄饨,有心细细品尝,要知道在五年前,他可从未想过能吃到余祎亲手煮的东西。
余祎想到新闻里的那句评价,“无权无势,无才无无学历”,无论她左看右看,都无法将这几个形容词与魏宗韬对号入座,原来他的名字是“韬”,这谁能想到。
余祎心情颇好,消息得来全不费工夫,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着急,她要再从长计议。
工作一整天,等余祎下班时已经凌晨两点,她知道陈之毅在后头远远地跟着她,也没吭声,回到古宅后见厨房灯还亮着,阿成在里面煮宵夜吃。
阿成没想到余祎下班这样晚,便问:“余小姐,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余祎自然欣喜点头,没多久炒面便出了锅,她闻着香味夸赞阿成:“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这个面条是黄面,里面加了鸡蛋和海鲜,还放入了青椒和番茄,余祎看了阿成一眼,笑眯眯地尝了一口,微辣,浓香四溢,酱香独特,她眼神微闪,不由又抬眸看了阿成一眼,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便见阿成突然站了起来,朝余祎身后说道:“魏总,吵醒你了?”
魏宗韬穿着睡袍,不声不响走到余祎身边,拿过她的筷子夹起面条尝了一口,对阿成说:“再去做一份!”
又垂眸看向余祎:“要不要问问你那位一直站在外面的朋友,是否需要宵夜?”
☆、第
17
章
余祎回到别墅已有十分钟,凌晨两点多,整个儒安塘基本不见灯光,只有几盏路灯勉强照明,而古宅流泻出来的光线,似乎胜过了老旧的路灯,在这一处格外显眼。
魏宗韬把筷子还给余祎,余祎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碗面条已被别人尝过,筷子上也沾了别人的口水,她没有什么洁癖,但也不太愿意再碰,索性含笑接过筷子,端起面条就出门了。
打开院落大门一瞧,果然见到陈之毅倚在路对面的一颗大树旁,站的位置比前天晚上近,空旷的路上仅他一人,黑夜里有些萧瑟孤寂。
陈之毅不意余祎会从门里出来,脚步微动,犹豫了一下才走上前,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他听余祎道:“魏先生让我送份宵夜给你,时间太晚,就不请你进去了。”语调平和,嘴角含笑,礼貌却又疏离,可这句话的内容偏偏太刺耳,陈之毅的眼角跳了跳,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炒面,垂眸问:“你做的?”
余祎一笑:“尝尝看?”
这个回答等同承认,陈之毅拿起搁在盘上的筷子,慢慢挑起两根面条,说道:“你从小心性高,以前我让你替我炒碗蛋炒饭,你对我说,‘你也配’,你不愿意为任何人做事,但是现在,你白天端茶递水,晚上替人做宵夜,下午的那碗馄饨,我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太难得,换作以前,我要是吃你一口东西,你一定会把剩下的食物都泼我身上!”
余祎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不会泼?”
“泼了也没关系,大晚上没人看见,我现在住儒安塘小区,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他还是没吃面条,鼻尖嗅到了一股酱香,“你不爱吃辣,也不管青椒是不是辣的,现在换口味了?还是……这是那位‘魏先生’的口味?”瞥了余祎一眼,他恍若才想起来,“对了,你以前的邻居说你三个礼拜前搬家搬得很匆忙,都没见到你拿行李,房子就空了,不续租也没提前跟房东说,你的租期一周前就到了,我替你租了三个月。”
余祎失笑:“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替我续租三个月?”
“不想住?”陈之毅把筷子重新搁回盘上,看向余祎,“你想住哪里,告诉我。”
余祎端盘子端得手酸,收回了手,她指了指身后:“你看见了,我住得挺好,他已经替我租下最好的了!”这个“他”此刻正在亮着灯的屋子里,十几分钟前同余祎呆在一处。
陈之毅的笑容渐冷,嘴角有些僵硬,却还是能够保持温润儒雅的风度,他无奈笑道:“那好!”看向余祎的眼神带着自然而然的宠溺,说完就握住了她端着盘子的手腕,看了一眼炒面说,“下次再吃你亲手为我煮的东西,我跟你的口味一样,不爱辣!”
两人站得近,陈之毅比余祎高许多,说话时需微微垂头,夜里温度低,他的手冰冰凉凉,寒气瞬间侵入余祎的手腕。
对方捏得太紧,余祎感觉他的大拇指就掐在自己的脉搏上,鼓动的心跳就这样传递给了对方,她轻斥道:“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