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么新鲜的血,准是那头羊留下的,肚子都豁开了,还能跑,生命力真顽强。
应教授留下的痕迹竟然和头羊的逃跑路线重合了,他心里一阵高兴,本来都放弃追羊了。
还真让他给找着了,绕过一棵仨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大树,在一个小山窟窿里瞅见了它俩。头羊躺在地上,早就没了气息。
那只身上被子弹穿了个洞的,肚子还一鼓一鼓的,一见赵振国,还想着挣扎起来。
赵振国也没搭理它,四周瞅了一圈,愣是没见着其他羊的影子。
他心里头对羊的那份智慧,是愈发佩服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断尾求生,舍小我,保全了羊群。都说狼狡猾,可他看羊,也机灵得很,一点也不笨。
“得了,别逞能了,我不害你。”他哪舍得宰了它,心里头盘算着,死的这只串成羊肉串,活得卖了换大团结。
说着,他上前一枪托把羊给打晕了,然后蹲下身子细看。
还好,子弹打在了后大腿上,伤口不算深。把子弹挖出来,包扎包扎,就是血流的多了些,性命该是无妨的。
挖了子弹上了药,可药都让血冲跑了。
这深山老林的,血腥味这么浓,保不准就把猛兽给招来了。没法子,他只能从空间里取出一长条布,蘸着药粉,重新把伤口缠得严严实实的。
“吼—”
“咴咴咴,嘶嘶嘶!”
晕过去的羊疼醒了,趴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似的。
“吼!吼吼!”
“嘶!嘶嘶!咴!”
赵振国一巴掌又把羊拍晕了,这才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听起来。
这明显是两只野兽在干架,叫得气势汹汹的那只他听不出来是啥,毕竟好多野兽叫声都差不多。可另一只听着咋这么耳熟呢?好像是马叫?
野马?赵振国摸着下巴琢磨起来,好像李老汉提过这林子深处有野马群,他当时还以为老头又喝高了,满嘴胡话,难道是真的?
一想到可能是马,他心里头就热乎起来,要是能弄匹马骑骑,那该多带劲啊!
他站在原地,转来转去,心里头纠结得要命,去吧,风险太大,不管是野马还是那只不知名的猛兽,都不好对付。
更何况这林子深处,说不定还藏着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玩意儿,一不小心就把小命给搭进去了。
可不去,他又忍不住,万一两者斗个两败俱伤,自己不就捡大便宜了?当然,这种事要能发生,他运气得好到能去买彩票中大奖了。
但重生以来,他的运气确实不赖!
不过人嘛,总得有点想法,不然活着跟野鸡有啥区别!
万一真成了,一匹马,两只羊…赵振国越想越激动。
可再激动也没用,咔嚓,他踩到了什么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碎了的眼镜片,这东西,除了应教授,也没别人了。
心里的火终究还是灭了。
他转过身,麻利地把死羊往空间里一扔,随手抓了几把土,把地上的血迹盖得严严实实。
又寻了两块大石头,哼哧哼哧地挪到窟窿旁边,一左一右摆好,防止他不在的时候,有啥东西来截了他的胡,偷了他的羊。
收拾妥当,赵振国又沿着地上的痕迹追了下去。
只是怎么越走,越觉得离刚才那声音越近。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可真是一点不假。
他翻了一道山,寻到一个小湖边,应教授留下的那点痕迹没影了。
不光痕迹没了,他还撞见了场大战。
四匹马,外加一只虎视眈眈的老虎,而且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老虎?应教授该不会让这老虎给吞了吧?妈蛋,山上到底有多少只老虎?
赵振国咽了口唾沫,赶紧往草丛里猫了猫。顺手揪了几把野草,编了个草帽戴上,又把路上捡的果子捏碎了,往身上一抹,想遮遮这身人味。
那四匹马里,有匹大黑马,身材高大,脖子上被咬得血肉模糊,腿也好像不太对劲,前腿悬着,都不敢着地。
赵振国举起望远镜,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
趁着大黑马一跃而起的功夫,他看清楚了,马蹄子上夹着个捕兽夹。怪不得这马不敢落地!可就算中了招,这大黑马也是条汉子,拖着这副身子,还能跟老虎纠缠这么久。
赵振国看了会儿,就看出了门道。
这些马,虽然都是吃草的,但配合起来,那叫一个天衣无缝。你进我退,你守我攻,只要老虎缠住哪一头,另外几只就会扬起蹄子,赶来帮忙。
一时半会儿,老虎竟然拿它们没办法。
可看一会儿,赵振国发现,有只马不太对劲。其他三只都若有若无地护着它,老虎只要靠近它一点,立马就有别的马挡过去。而且,这只马身量也比其他马小一些。
按照自然界的规矩,赵振国断定这是只母马。搁在网文或电视里,就是女主小公主,被各路男神宠着,护着,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显然,老虎这个猎手也发现了这一点,它在受伤的大黑马和小母马之间来回打转,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突然,老虎一个猛扑冲着大黑马就去了。大黑马扬起蹄子自保,其他马也跟着往前冲。
就在这时,老虎突然回转身子,往最左边扑了过去。
赵振国:卧槽!难怪说老虎是大猫,就刚刚那个在空中转身的那个姿势,又柔软又敏捷,练杂技的都比不上,太有冲击感了。
“嘶!嘶!”小母马没防备,被扑了个正着,半跪在地上。
老虎这动物,逮到猎物就死活不会松口的,而且咬合力大得惊人。
赵振国呼吸急促,稍微抬高了身子,直直往前看去。只见老虎双爪死死按住母马的脖子,嘴直接冲着马脖子咬去,一口下去就出血了。
唯一一头母马被劫持了,其他公马哪能干?纷纷赶来相救。尤其是那匹受伤最严重的大黑马,更是凶猛异常,后脚着地,前蹄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踏在老虎身上。
然后,赵振国就看到了更惊心动魄的一幕,老虎一下松开母马,高高跃起,直直扑到大黑马身上,尖利的牙齿刺入它的脖子。
赵振国觉得自己不能再躲着了,他很相中这匹大黑马,想把它活着带回家!
当机立断,赵振国扣动扳机,子弹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飞了出去,关键是还带着哨音。
老虎直直抬起头,冲着赵振国的方向吼了一声,然后不情愿地放开猎物,闪身避过。
【184、虎口抢食儿】
赵振国在子弹破膛而出的刹那,撒腿就朝湖边那棵老槐树奔去,没有丝毫迟疑,一蹿身子就上了树。
“吼!”
老虎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野性的眸子冷冰冰地盯着赵振国,仿佛那刚才的子弹比什么都让它忌讳。
赵振国可不敢松懈,半蹲在树梢上,眼珠子随着老虎的一举一动转悠,生怕这大家伙也爬上他这棵树来。
老虎这家伙,可是会爬树的!
这下那几匹马倒是没啥大事了,赵振国用眼角一瞥,母马还算好,就是脸上挂了点彩,脖子上留了两道抓痕。
最惨的是那匹躺在地上直喘粗气的大黑马,脖子上开了个血口子,血汩汩地往外冒。旁边几匹马围着它,咴咴咴地叫着,用舌头给它舔伤口,像是在安慰它。
“吼!”老虎又冲着赵振国咆哮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往他这棵树上窜。
怕啥来啥,赶紧又开了一枪。可老虎那速度,快得跟闪电似的,这一枪又落了空。
眼瞅着老虎就要上来了,赵振国没法子,只好朝着旁边那棵树一跃,然后顺着树干麻溜地滑了下来。
老虎的速度比赵振国想象的还快,他前脚下来,老虎后脚就跟着扑过来。
赵振国赶紧缩成一团,就地打了个滚。
暗自庆幸自己身手还算利索,不然这一下可真就去阎王殿了。
喘了口粗气,他刚才都闻见老虎嘴里的那股腥臭味了!
现在,他和老虎就隔着一米多的距离,赵振国右手紧握着枪,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后挪。
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心底涌出一股危机感,灵魂都在颤抖。搞不好今天,为了匹马,他这条命真得交代在这儿!
哎,人果然不能太贪心!
他退,老虎便进,步步紧逼。
赵振国暗叫不妙,这样可不成,心一怂,还打个啥呀,干脆洗干净脖子等人家吃了算了!
都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赵振国放手一搏,朝着老虎冲了过去。
老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同时跃起,猛扑过来。
赵振国本想学着电视剧里的招数,跪地上从老虎身下划过,顺道给它一枪。可老虎扑得太低,速度又快如闪电。
砰!又开了一枪,没中!这老虎速度太快、太敏捷了。
老虎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连续发起攻击,直奔他双腿间。
赵振国狼狈打滚,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击,气得破口大骂:“我嘞个去,你这老虎太阴了!竟攻我下三路,太损了!”
“成精了!”
老虎显然不是吃素的,瞧出了赵振国的心思,这下不低扑了,直接高高跃起,奔着赵振国的脑袋就去了。
尼玛,赵振国枪已经上膛了,就准备给它肚子一枪!
没想到,
老虎居然在空中回转身体,“吼!”,落地后摇着大脑袋起身离开了,
这、是怕了自己手中的枪么?
“咋样,还打不打?”
赵振国拿枪指着老虎,嚣张地喊道,“你敢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当褥子铺!”
老虎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跑了!
哈!哈!哈!赵振国叉着腰仰天大笑三声,痛快啊,他竟然把老虎打跑了!
估摸着这附近三百里,也没谁能有这本事!
小赵同志还陷入自己打跑一只老虎的狂喜中,压根没意识到,人家老虎,嘿嘿嘿...
“嘶!”
最终,受伤的马兄一声嘶鸣,把赵振国从打跑老虎的白日梦中拉了回来。
他开始在湖边仔细搜寻起来,草丛、树木、湖边的石块,都不放过。可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沮丧之情,但又忍不住庆幸。
应该不是被老虎吞了,老虎再饿,也不可能连衣服都吃了,那玩意又不好吃。
“这应教授,到底跑哪去了?”
瞧着这地方不错,那个叫李田的兄弟应该会喜欢这个长眠之所。
赵振国把人从空间里掏出来,在湖边浇上汽油点了...
“嘶—”
得,忘了马兄了。
赵振国一路小跑过去,还没等靠近,几双大眼睛齐刷刷地瞪了过来。
他试着跟马儿们来场心灵交流,毕竟都说马通人性,能听懂人话,能动口就不动枪。
想当年,他在京郊马场也有匹马,白马,没事就去溜两圈。朋友还调侃他说他是白马王子、钻石王老五,啥白马王子啊,白马太监还差不多,哎~
“别瞅我,我没恶意,刚才还是我救了你们一命!”
“喏,我这有药!”赵振国掏出李大辉配的药,在马儿们面前晃了晃,又挥挥手,“我还能把这捕兽夹给掰开!”
“你们再不让开,它可就没命了!”赵振国说着,目光直直地落在地上那匹进气少、出气多的大黑马身上。
也不知是赵振国大战老虎的英勇震慑了它们,还是刚才的话感动了它们,反正那两匹公马和一匹母马慢慢往后退,让赵振国走到了大黑马跟前。
这马蹄子受的伤可真不轻,铁齿死死地卡在骨头上,还锈迹斑斑的。他稍微一使劲,就把夹子掰开了。
看着这血迹斑斑的样子,这马儿身残志坚,都这样了还大战老虎,勇猛无比。
他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块布条,给马蹄子上药。
至于马脖子上的伤,赵振国啧啧两声,掏出水给冲洗了一下,然后拿出药,倒了大半瓶在伤口上,又嚼了点止血藤糊在伤口上。
赵振国见大黑马一直盯着自己,就摸摸它的大脑袋安慰它,“没事,我给你上了药,养两天就好了。”
大黑马还是盯着他看。
赵振国也不理它,反正它也跑不了。要是跑的话,他直接把它打晕了。
“你们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回家啊?我家里好吃的多着呢,放心,到了我家保准让你们吃好喝好,考虑考虑?”
两匹高头大马不感兴趣地打了个响鼻,跑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还打算骗它们回家呢。
赵振国长叹一口气,转向那匹受伤了的小母马,“要不我给你包扎一下?”
这匹搞回家,媳妇可以骑。
小母马大眼睛长睫毛地看了他一眼,不感兴趣地甩了甩尾巴,也跑远了。
眼瞅着太阳都要下山了,他索性也不追了。再说他两条腿还真追不上人家四条腿。
【185、乌云】
大黑马大眼睛看着他,眼珠子漆黑漆黑的。
“别瞅我,你是公的,咱俩没心灵感应。”赵振国表示看不懂这眼神啥意思!不过这马可真俊。
大黑马朝着远方叫了一声,带起层层回响。
回应它的是簌簌的风声林声,但仔细听的话,隐约间还能听到几声马的嘶鸣。
“别伤感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赵振国蹲下摸摸它的大头,对它的听话很满意,没跟着小伙伴们一起跑了。当然,他自动忽略了大黑马蹄子受伤,根本跑不快的事实。
“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想吃哪里的草我都能给你弄来。想吃鱼吃肉都成!”
“来吧,您嘞。”赵振国给它套上绳子,可惜大黑马相当不配合,昂着脖子对着赵振国咴咴咴地直叫唤,马蹄子还乱蹬。
“咋?不想走?”赵振国不明所以。
“不走?你等着喂老虎么?”
赵振国再次出手,牵着它受伤的前蹄儿,“成了,别乱动啊,咱们得赶紧找到应教授,回家。”
看着已经西悬的太阳,赵振国长长叹了口气。
脚上动作加快,朝着刚才藏羊的地方奔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从那里跟错了人。
这段路并不远,依靠着自己留下的“Z形”记号一路寻觅,最终目光定格在了那棵标志性的参天大树上。
“到了,乌云!”乌云是他在途中突发奇想给那匹雄壮黑马取的名字。
“很快你就有伴儿了,不过它也是伤员,你可别欺负它。”赵振国丢下这句话,满怀期待地朝两块巨石奔去,他之前将羊藏匿于此。
未及近前,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靠近一看,卧槽,那只大羊已倒在石后,显然是想逃跑却未能成功,最终惨遭开膛破肚。
赵振国心中愤懑,断定这是那只老虎的杰作!妈蛋,难怪刚才不跟他缠斗,老虎循着气味轻松享用了美餐。
狠狠跺脚,羊没了,应教授也没找到,心情有点沉重。
长叹一声,这就该是今晚的休息之地,赵振国心中无奈,天色渐暗,看来只能在山里过夜,等天明再找应教授了。
黑马却悠然自得,伸长脖子啃食树枝,对即将到来的黑夜毫不在意,还惬意地打了个响鼻。
“生火,生火。”赵振国牵着黑马走向石窟。
边走边四处搜寻干软草。
回到石窟,赵振国将死羊扔至一旁,又垫厚厚一层土,掩盖血腥味。
“乌云,你要是能帮忙就好了。”
赵振国将软草堆在石边,便于火星溅落。他恨不得长出八只手,两只生火,两只剥皮,两只割肉串肉,再两只为黑马寻草药、找食物。
“乌云,你要是能跑了,自己找吃的也好,带着我一路狂奔下山回家。”
掏出火折子吹了吹,火星落到干草上,燃起火焰。
此时天色已大黑。赵振国将黑马牵来,一人一马倚墙而立,相视无言。“你比我强,直接吃草就行,我还得自己烤肉。”
黑马一路吃个不停,瘸着走时还伸舌卷食树叶,哪像他此刻饥肠辘辘,恨不得生吃鲜肉。
狠狠割下一条羊后腿,赵振国用刀削切,串在削尖的树枝上,今夜也来个木枝烤肉,记得西安出差时,回民街似乎就是这种吃法。
从空间里掏出盐巴撒上,烤出的肉还挺鲜。
赵振国连吃五串,摸着仍无饱腹感的肚子感慨:“乌云,我现在有肉吃,有风吹,就是不知家里面怎么样,媳妇在干什么?还有应老头,到底跑哪儿去了。”
——
家里头,宋婉清从天擦黑就眼巴巴地盼着,振国咋还不回来?
婶子早把热腾腾的饭菜备好了,一直在灶上温着,眼瞅着时针都溜过八点了,婶子瞅着宋婉清那焦心样儿,心疼地直念叨:“婉清啊,先吃口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可宋婉清心里头挂着那个人,一顿饭吃得跟没放盐似的,寡淡无味。那人说回趟老家,按脚程算,早该到啦,咋连个影儿都不见?
月亮都悄没声儿地爬上了枝头,屋里头,宋婉清躺在床上,跟烙饼似的,愣是睡不着。
正迷迷糊糊呢,忽听见外头传来砰砰的叩门声,有人扯着嗓子喊:“是振国哥家不?”
宋婉清一听,一骨碌爬起来,鞋子都只趿拉了一只,就急慌慌地往门口跑。
婶子听见动静也起来了,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宋婉清,说:“别急别急,婉清,这么晚了,我来开。”
说着,拎着扫帚,小心翼翼地开了个缝儿。
门外头,站着个脸生的小伙子,见门开了,咧嘴一笑,问:“是振国哥家吧?”
小伙子说,他替振国哥传个话,振国哥老家有点急事,得过两天才能回,让嫂子别惦记着。
宋婉清一听,心里头那块大石头落了地,忙不迭地想把人让进屋来喝口水。
小伙子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嫂子,我还得赶夜路。”
说完,小伙子就笑着走了。
宋婉清站在门口,望着小伙子的背影,琢磨着:难道是老家盖房子的事?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马起名乌云的原因,猛然间狂风骤起,不知从何处卷来乌云,随即细雨绵绵而下。
赵振国是被那股子寒意给弄醒的,他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地从马背底下抬起头来。啥时候他竟蜷缩到大黑马肚子底下避风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大黑马轻哼一声,算是对他的问候。
他掏出之前割下的狼皮披在身上,先前他还嫌这狼皮腥味重,这会儿可顾不了那么多了,暖和才是硬道理。
他找了个小旮旯躲雨,可那雨滴还是透过缝隙,一个劲地往里滴。
“你也靠过来点,别让伤口沾水。”赵振国将羊皮盖在黑马身上,特别是它受伤的地方。
赵振国抚摸着马鬃,望着漆黑的夜空发愁,“这雨一下,路上的足迹就看不见了,哪去找应教授啊?”
“乌云啊,你能不能用你那鼻子闻闻,他去哪了?”
乌云甩着大尾巴,扫了扫他的手臂,又时不时地抽打着地面,看来恢复得不错。
后半夜,赵振国压根就没合过眼。听着那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小风嗖嗖地吹,他清醒得跟啥似的。
天刚蒙蒙亮,赵振国就着剩下的柴火,烤了几串羊肉充饥,然后拉着大黑马再次起程。
他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丝侥幸,指望着路上能留下点啥痕迹。毕竟这雨下得也不算太大,说不定还能找到点线索。
回到昨天的位置,赵振国让乌云在周围吃草,自己则一头扎进草丛里,仔细地寻找着痕迹。可他找了半天,愣是一丁点线索也没找到。
【186、这马神了】
“看来,这回得全靠运气喽!”赵振国环顾四周,根据太阳和大树的阴阳面辨别方向,村子大致在林子的东南方,于是下定决心,朝东南方向找。
赵振国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拍着大树,查看一路留下的记号,生怕迷了路。
又累又饿的赵振国,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望着那当空的太阳,
“这都晌午了,转了一上午,应教授啊应教授,你到底跑哪去了?”
“得了,咱先找点吃的,换个方向再试试。”赵振国庆幸自己都做了记号,不怕找不到回路。
他坐下来,从空间里掏出馒头和肉干,啃了起来。
见大黑马乌云张着大嘴,他便笑着往它嘴里塞了个梨子:“嘿,吃过梨子没?再来个柿子,甜不甜?”乌云吃得津津有味,他又扔了个苹果过去,“是不是又甜又脆?”
乌云居然是个水果控,连树叶都不吃了,直勾勾地盯着赵振国,大眼睛一眨不眨。
“还想吃?上瘾了不是?”赵振国兴致勃勃地逗着它,发现这家伙原来是个十足的水果迷。
乌云吃光了水果,连绳子都不用牵,都愿意跟着他走了。
一人一马重新踏上征途,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回到那熟悉的原点,赵振国长叹一声,望着这片被他们踏得几乎平了的地,草木倒伏。
“乌云,咱们这次换东北方向走吧。”赵振国这次直接选定一个方向,闷头就走。
可惜,自从征服了大黑马,赵振国的好运气似乎就用尽了。一人一马跑了半天,连山底下都跑了个来回,就是不见应教授的踪影。
“这”,赵振国蹲在地上抓头大喊,“应教授,你到底跑哪去了?”
这样下去,他们还得在这片林子里耗多久!
大黑马看着主人近乎疯狂的样子,眨着大眼睛,连草都不吃了,
“乌云,看来咱俩今儿又得在那个破地方过一夜了!”赵振国无比想念他的热炕头,软软的媳妇。
大黑马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使劲抬起身子,冲着远方嘶鸣一声,随后又发出低沉的呜鸣声,像是在回应赵振国的问题,又像是在安慰他。
赵振国现在没心情跟它互动,随手扯了一把草扔给它:“你先吃着,等我再想一会,看看还有什么法子能找到应教授!”
可大黑马却不理他,竟然开始尥蹶子,叫声又大了许多。赵振国看了看自己给它的草,没错啊,都是它爱吃的。
“不喜欢这个?”赵振国疑惑地问。没想到大黑马理都没理,直接用嘴扯赵振国的衣服,
“哎哎哎,我刚给你换的药!都掉下来了!”赵振国气的大吼。
大黑马看着他,然后朝着一个方向直叫,叫声里充满了急切。
赵振国灵光一闪,指着那个方向试探地问,“你要去哪?那里有什么?”
见大黑马兴奋地尥蹶子、蹬蹄子,赵振国双手举起一副投降的模样,“成了,成了,你别动了,我带你去,带你去。”
“马上就天黑了,咱们还往那边走,真是疯了。”在他看来,还是回到昨晚上过夜的那个地方最安全,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虽然地方不大。
一手牵着乌云,一手拿着枪左右敲,顺便琢磨晚饭吃点啥。
春天林子里蛇虫多,时不时冒出来,就像眼前这条突然从天而降的大红花蛇,刚才差点砸到他脸上,现在正冲着他嘶嘶吐信子。
一石子射出去,蛇就被僵在原地打卷儿,再一石子射出去,蛇头也被打中。
赵振国一刀划开蛇身,刨出蛇胆来,蛇胆酒这种东西,他是不嫌多的。
走了大半截路,扫出一堆长虫爬虫,还遇到一只短毛兔子。
砰一枪,兔子四脚朝天,不动弹了。
“不过咱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天色完全黑下来了,赵振国把兔子往大黑马身上一搭,跟它商量,“咱们能不能不往前走了?天这么晚了,再走下去,连个睡觉的地都没了。”
可惜他一说这话,大黑马就扯着脖子往前拽。
“成吧,成吧。”赵振国怕它再叫把野兽招来,要知道漆黑的夜晚可是各路飞禽走兽的乐园。他打起精神,把绳子挂在自己身上,再次出征。
走着走着,赵振国发现前边情况不太对劲,视野似乎开阔了许多。
定睛一看,竟然有一座木屋!他吃惊地张大嘴巴,揉揉眼睛,再次睁开,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轻轻踢了踢乌云,恍然大悟道:“嘿,你这家伙,是不是早知道这里有房子啊?怪不得一直拽着我往这儿来!”
“还有水!我的天!”赵振国屏住呼吸,细细聆听,那水声清脆悦耳,就像是从高处倾泻而下的瀑布,狠狠撞击着地面。
怀着巨大的欣喜之情,赵振国牵着乌云推开了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小风一吹,灰尘都飘起来了,一看就是好久没人住过的地儿。
好像是个庙...
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裂痕,神像早已残破不堪,倒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中央摆着一张破旧的供桌,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不过东屋的家具置倒是挺全乎,借着星光和月光,赵振国看到了桌椅、烛台、木床、铺盖。
“乌云,你咋这么能耐,知道这么个地儿?”赵振国好奇地问。
大黑马打了个响鼻,拱了拱他。
“行了行了,知道了,给你吃好的。”赵振国干脆把空间里的各种水果摊在它的嘴边上,它舌头一卷,就卷走一片。“你可是大功臣,等我找到应教授,下山给你吃更好的。”
重新回到了有床铺的日子,赵振国吃饱喝足打扫收拾干净,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他思索着要不要换另一个路子。
“乌云,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昨儿听到水声的地方看看?”应教授总不能不喝水吧?顺着水走,搞不好能找到应教授。
看大黑马这样,也就昨天显了下神通,再问它,它就一直在吃,最多伸出舌头来舔他的脸。完全看不出昨下午指路时的神勇模样。
“得,那就去看看。”赵振国啃完馒头和肉干之后,牵着大黑马重新上路。
没走多久,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水汽扑面而来,还能听到那震耳的轰鸣声。赵振国心里头一惊,昨天就猜着可能有瀑布或者大河,现在一看,果然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187、意外遇上】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瀑布,比他之前见过的那条还要大的瀑布,在这深山老林竟然藏着这么雄伟壮观的一幕,可惜外边林子里的人都不知道。
没管大黑马,赵振国直接跳到水里尽情地撒欢。这两天一直在林子里钻,又是汗又是土的,臭得要命,早就受不了了。
“真凉快!”赵振国摸了一把脸,从水里探出头来,水挺深的,他已经好几天没这么痛痛快快洗过澡了。
“嗯,这以后就是我的秘密基地,想洗澡了,想玩了,就过来住上几天!带着媳妇一起!”
赵振国笑嘻嘻地下了决定。看得出来大黑马也很喜欢这个地方,马头使劲地往水边挣扎,还去吃石头上的青苔。
赵振国游过去,爬上岸,把它牵到角落里,又拿叶子给它装了些水喂它。“乌云,我以后经常带你来这儿玩!”
大黑马在那里悠哉游哉地甩着尾巴,时不时还能扫到坐在一边晾头发的赵振国,像是赞同他的提议。
“好了,咱们该走了。”头发半干,赵振国就迫不及待要上路,他刚才在青苔上看见男人的脚印了。
一路跟一路做标记,沿途草木渐渐变得稀疏,河道越来越宽。赵振国隐隐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
他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脚步加快。可是渐渐的,他就不是那种想法了,貌似又听到了熟悉的轰鸣声!
等走近了一看,果然!赵振国很崩溃,什么时候瀑布变得这么常见了,走几步路就能碰见一个!
直直瘫在河床边上,赵振国对着已经西斜的太阳发出长长的叹息,这将近一天的功夫算是白费了!
“乌云,这条线没戏了,咱们还是得原路返回。”回到最初的那个地方,挨着方向试。
“短则三五天,慢则十天半个月,估计到时候你都能载着我小跑了。”赵振国苦笑着说。
见这货半天没有反应,赵振国不由地坐起来,一看之下无语了。
这河床上全是石头,连根草都没有。这货没了吃的,直接朝着他衣服下嘴了。
“你别啃!”赵振国情急之下声音高了八度,赶忙呵斥它。
没想到话音刚落,竟然听到了人声!
赵振国心头一紧,猛地站起身,“谁?在哪里?”他警惕地环顾四周。
“有人吗?快来救救我!”
“我在这里!快来帮帮我!”
“你是谁?”赵振国不敢有丝毫松懈,在这荒郊野外,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人。
“我、我是应飞庆!”
娘嘞,终于找到他了。
“你是谁?”
“应教授,是我,赵振国。”顺着声音找去,赵振国最终发现声音来自一处悬崖之下。
“是振国!太好了!”底下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赵振国也倍感欣喜,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中找到人实属不易,“应教授,你等着,我这就拉你上来!”
他掏出绳索,兴冲冲地跑到崖边,探出身子往下望,果然见一个人趴在一棵歪斜的树上,随风摇曳。
“好了,我在这儿,你看到我了吗?”应教授小心翼翼地抬手,不敢动作太大,他已经被困在这里两天了,这棵树并不粗壮,能撑这么久全靠他时不时扒住岩壁。
“看到了,看到了。”赵振国笑着回应,“我一会儿放下绳子,你绑在身上,我拉你上来。”
他刚才目测了一下,绳子似乎不够长,好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缠着半截绳子,从断口看,估计是应教授采药时绳子在石头上磨断的。
“好了,我放绳子了,应教授你抓紧了。”赵振国打了个结实的死结,在绳子尾端绑了块石头,让它坠下去。
“好嘞,好嘞。”应教授满心欢喜,他早就听说过赵振国力气大,几年前赵振国把一个大汉摔出去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他丝毫不怀疑赵振国能把他拉上去。
“看到绳子了吗?”赵振国趴在地上,小半截身子悬在外边,手里的绳子快放完了,如果应教授还没抓到绳子,他得另想办法。
“嘶!吁吁吁!”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大黑马的嘶鸣声,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
与此同时,赵振国察觉到耳边有风声掠过,他毫不犹豫地往左一滚。
“吼!”虎啸声响起。
应教授在底下也听见了那声吼叫,本来眼看就要抓住的绳子,因为赵振国突然一动,又从手心里溜走了。他强忍住心中的惊慌,大喊道:“咋了?上面出啥事了?”
“应教授,你稍等!”
赵振国一甩手,把绳子扔在一旁,从空间里摸出猎枪,瞄准了虎啸声传来的方向。
这不是昨天那只凶猛成年的老虎,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老虎!
小老虎看见赵振国,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表情,兴奋地撒开蹄子就朝他扑了过来。赵振国还没来得及眨巴眼,就被扑了个正着。
砰!
下一秒,赵振国就被掀翻在地,接着就是小老虎那湿漉漉、热乎乎的小舌头,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赵振国哎呦一声,疼得龇牙咧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这小虎妞死活不撒嘴,还一个劲儿地给他洗脸,洗得赵振国哭笑不得。
幸好虎妞还没成年,要是成年了,就这么猛地一扑,赵振国那肋骨,怕是要断上两根,
成年老虎刚那么一舔,赵振国的脸,毁容都是轻的嘞!
“应教授,您接好了!”安抚好小老虎,赵振国第一时间扯过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