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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他奶啊,你们这一家人怎么闹成这样?这钱也不是小数,你们让人家一下子到哪儿弄这么多?”

    村长一脸憋屈,他土豆都没烤熟,老于家又来事儿!

    “谁跟他们一家人?”于老太把脸一抹。

    “翠花给你家守了这么多年的寡,还把你们老于家的孩子拉扯这么大,不至于闹这样吧?”有个长辈开口。

    “她五爷爷,你怎么替王翠花说话?你俩平时不是有一腿吧?”于老太为了钱,什么恶心的屎盆子都扣王翠花头上。

    “于水生死的早,谁知道她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一个女的,养俩孩子,说她不偷汉子谁信?”

    要搁平时,王翠花早就炸了。

    但此刻,她的手被穗子握着,穗子软乎乎的小手带着让人宽心的力量,边上站着人高马大的儿子,怀里搂着被穗子教育的有出息的姣姣。

    王翠花心如止水。

    那些受人欺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这话说的,丧良心......”五爷爷气得站起来,这么大岁数被羞辱,这屋没法呆,他得出去抽根烟冷静冷静。

    “还有你们,眼瞎看不到欠条?谁敢替王翠花说话,谁就跟她有一腿!”于老太手指了一圈。

    凭一己之力,的罪全村有威望的长辈。

    为了钱,她啥都能做。

    根本不考虑的罪了这些人,老于家能不能在本地混下去——拿了于敬亭的地和牛,啥好日子没有?

    “你这是不讲理!”村长恨不得把于老太当土豆烤了。

    “我只认欠条!”

    “这欠条上的金额,不对吧?铁根管你们借个百八还有可能,借1000多,他要干啥?”

    “谁知道他干啥,欠条写这么多就得还这么多,不还钱,村里不主持公道,我就报警!”

    老太太还知道找警察呢。

    “说我们改欠条,有啥证据!”

    “证据,就是这个。”穗子把于敬亭之前留好的复写借条拿出来。

    于老太脸瞬间就变了。

    二大爷等人也麻爪了。

    怎么还有复写的?!

    “改借条,这已经不是道德败坏的问题,你们这是要骗钱吧?现在该换我们报警了吧?”

    于敬亭看够了猴戏,开口放大招。

    “都是亲戚,别啊!”于老太马上见风使舵。

    “跟你们,不熟。”王翠花扬眉吐气,这么多年的窝囊气,她总算是站起来了。

    ###第166章反转又反转###

    局面反转了。

    自以为稳操胜券的于老太,一下子成了理亏的那一方。

    于老太之前一口一个不认王翠花娘几个,否认有亲情。

    听到于敬亭留了存根后,马上攀亲带故。

    “翠花,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娘,这事儿你看,就是个误会。”

    于老太让穗子大开眼界,态度变得真快。

    “你还想跟婆婆算账?”于老太软硬兼施,软话说完了态度又强硬起来。

    道德绑架,于老太用得特别熟练。

    进屋要钱用这招,事迹败露,还用这招。

    “别扯这些用不着的,法律面前不分亲戚。”于敬亭一句把老太太噎回去。

    穗子默默地给他两次还击道德绑架的思路做了个总结。

    概括中心思想:只要没有道德,就不怕被绑架!

    又是跟着于铁根学习怼人小技巧的一天,穗子圆满了。

    于老太被于敬亭噎得没了话。

    跟于敬亭讲道理无疑是自寻死路,他总有一句话把天聊死的本领。

    气氛陷入了僵局。

    于老太求助地看向村里的几位长辈,这几个人集体沉默。

    按着常理,这些人惯会和稀泥,讲究个家和万事兴。

    只可惜,于老太刚刚无差别攻击,把所有长辈得罪个遍。

    现在这些人也不愿意替她开口,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对于敬亭怼于老太的行径,喜闻乐见。

    于家的街溜子在村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独独这次,最是大快人心,这哪里是怼人,这分明是为民除害。

    于老太自食其果,被自己刚刚的恶行反噬。

    “等会!你手里的那张是假的!”

    一直沉默的二大爷像是回光返照似的,捏着手里的借条看了一会,突然嗷一嗓子。

    “哦?”于敬亭并不意外,似乎就等这一句呢。

    “大家快来看!我手里这张借条,根本没有复写纸写过的痕迹!复写纸咱也见过,写了以后,背面是蓝色的,你看我这,啥也没有!”

    二大爷激动地举起借条,展示给所有人看。

    背面的确看不出来。

    村长等人把这张跟于敬亭手里那张对比,除了借款金额前面多了个“1”,别的都一模一样。

    而且这个“1”,间距很窄,跟别的字间距不一样。

    怎么看都是复写下来的,但又的确没有复写纸的痕迹。

    “于铁根,我现在可是铁证如山,你污蔑我们,你完了!你要去蹲笆篱子了!”二大爷就差把小人得志刻在脸上了。

    众人的视线再次聚焦在于敬亭身上。

    到底谁要去蹲笆篱子,这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已经反转再反转。

    众人的智商有点跟不上了。

    主动权看似又回到了二大爷手里,耀武扬威,满脸得意。

    于老太刚弯下的腰杆,一下又挺了起来。

    “王翠花!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竟然想污蔑我们,好狠的心!”

    “噗!”穗子的笑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于敬亭挑眉。

    这小娘们,看戏看得挺爽?

    于老太在穗子看来,实在是太逗了。

    在“理直气壮的要债,不给就断绝关系”和“卑微地求和,我们是一家人”之间,反复横跳。

    这翻脸速度跟练过变脸似的。

    穗子这会脑子里自动带入了带着厨师帽的于敬亭,手持大铁锅,于老太和二大爷等人,就是锅里带着两张人脸的大土豆子。

    于敬亭颠一次勺,这些人就翻一次脸。

    这神奇的脑补,根本停不下来,越想越逗。

    穗子的笑激怒了于老太,于老太指着穗子鼻子。

    “你这个小扫把星,还笑得出来?这家自从你嫁过来后,一天没好过!”

    “别瞎说!我儿媳妇自打嫁进我家门后,家里不仅添丁进口,还招财进宝呢。”王翠花跳出来护着穗子。

    唯恐此刻还不够混乱,王翠花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穗子嫁过来第二天,我家鸡就开始下俩蛋、刚满一个月,我家添了丁,满俩月,铁根上报纸拿奖金......”

    巴拉巴拉。

    提起穗子发婆家的事迹,没个一两个小时根本说不完,要不是于敬亭及时打断,王翠花能一直叨叨下去。

    “铁根他奶啊,咱现在可是新社会了,不信这些迷信,你可注意点,别坏了规矩。”村长开口。

    于老太的白眼丢到飞起。

    “你在一个跳大神的家里,跟我讲不迷信?!”

    村长这偏架拉的,忒没水平了。

    村长丢给于敬亭一个速战速决的眼神,赶紧把这帮膈应人的玩意处理掉,他还得赶回家吃烤土豆呢。

    “就事论事的说,敬亭是能证明,我们两张借条之间存在复刻关系的。”

    穗子开口,打算终结这出闹剧。

    虽然,有点没看够。

    “二大爷,你是一口咬死,你手里的借条是真的对吗?”穗子最后一次强调。

    二大爷斩钉截铁说了句是。

    “那......你能不能起誓,你说的要是假话,于奶奶她后半辈子咳嗽就漏尿,上厕所总是不利索?”

    称呼是很有讲究的,“于奶奶”跟“奶奶”,这是截然不同的俩概念。

    “奶奶”是称呼自家人的,于老太这段时间的做派,以及她今天数次羞辱婆婆,穗子觉得,她配不上自家叫她一声奶奶。

    有的人,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那也不要惯着。

    “我——”

    二大爷看了眼于老太,于老太虎着脸,破口大骂。

    “你个扫把星!竟然诅咒我?!蝙蝠身上沾鸡毛,你算什么鸟?!”

    “二大爷要是没做,又何必学那苍蝇采蜜,做那‘装疯’的事儿?”于敬亭回怼。

    老太太用歇后语骂,他用歇后语答,怼人都讲究个对仗工整。

    二大爷见糊弄不过去了,咬牙。

    为了钱,娘也没那么重要。

    “借条没改过,要是改过,就让我娘后半辈子漏尿,走一路尿一路。”

    “咦惹。”

    穗子跟王翠花还有姣姣,同时做出嫌弃脸,嫌弃的表情跟复制粘贴出来似的。

    同一屋檐下生活久了,表情都会传染。

    “不见棺材不落泪,想要证据还不简单?”

    于敬亭让姣姣拿复写纸。

    从小被老师罚写到大的坏学生,没点“独门秘技”,好意思?

    ###第167章公了还是私了啊###

    “我上学时,因为课堂上表现的活跃,总是被老师关照。”

    于敬亭边摆弄复写纸边说。

    “调皮捣蛋,被老师罚写?”穗子这几个月代课老师没白当,读懂他言下之意。

    于敬亭撇嘴,也可以这么理解。

    于敬亭这种孩子王,放在任何一个班里,都是老师头疼的对象。

    当初没少被老师罚写,每周至少上一次操场讲台读检讨,久而久之,人家也练出了秘技。

    不仅可以一手抓三支笔同时写,还琢磨出用复写纸动手脚。

    “两张纸下垫一张复写纸,写的时候用力点,这样就不会留下痕迹了。”

    于敬亭举起他重新写的纸展示给大家,上面写的是,穗子好看。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嗯?”

    他当初写借条的时候是背对着于家众人,想鼓捣点小动作很容易。

    那些人光顾着想着天上掉馅饼,被于敬亭的手速所迷惑。

    于家众人面如死灰,于老太还想狡辩。

    “不承认也不要紧,警察鉴定就知道是真是假,伪造借条,这是敲诈勒索。”

    众人吓变脸。

    穗子也不知道这年代有没有敲诈勒索的罪名,这会的法律跟后世不太一样。

    但管他呢,她不懂的,这些长久在村里居住的人,也未必能懂。

    “你们是要公了,还是私了?”穗子继续问。

    于老太见大势已去,一拍大腿,往地上一坐,还想来“我是婆婆我做啥都有理”道德绑架那一套。

    “于奶奶,这件事跟你无关,你确定要卷进来吗?”

    “可是,这事儿关乎我家老二.......”

    “他刚诅咒你一辈子漏尿来着——你现在不想去厕所”穗子记得,于老太有老年慢性尿路感染。

    刚于老太就觉得肚子不舒服,穗子这么暗示,她憋不住了。

    起身骂骂咧咧去厕所。

    解决掉有分量的老太太后,场面更容易控制了。

    “陈涵穗,你缺德不缺德?明明是你让我那么说的!”二大爷现在都想揍穗子。

    于敬亭掰着手站在穗子边上,对着二大爷龇牙阴森一笑。

    “你把这个屁,给我放大点声,我没听清。”

    “......怎么私了?”二大爷秒怂。

    公了顾名思义,报警。

    穗子一通渲染,金额巨大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甭管真假,把老于家人都忽悠住了。

    私了,借条作废,牛归老于家。

    二大爷等人一听,私了吧。

    在村长等人的见证下,几家按了手印。

    二大爷等人正准备离开,村长开口了。

    “牛给铁根家了,那你们两家欠生产队的牛钱,什么时候还?”

    “牛给他们了,跟我们没关系了啊,借条作废了!”

    村长从兜掏出个烤土豆,看了眼,哦,拿错了。

    又摸另外一个兜,掏出两张担保书。

    “铁根跟你们两清了,可是你们在分田之前,跟大队之前有过协议,牛是你们两家担保的,钱也是你们还。”

    二大爷这才想起来。

    他和大哥两家给大队写了担保书,想要骗于敬亭还他们高利贷,说白了,就是他们俩家从大队空手套白狼,再用这个担保给于敬亭换牛。

    “这不公平!他们家拿了东西,我们还钱?”

    “就是!”

    “你们老于家内部的恩怨大队管不着,但是白纸黑字,是你们哥俩的写的,不给的话,只能去你们家拿东西抵债了,刚分了田,土地也能抵账。”

    村长故意吓唬他们,农民的土地哪儿能随便抵,但法盲这种东西,就是好糊弄的。

    二大爷面无人色,偷鸡不成蚀把米。

    高利贷没糊弄到,借条白改了,牛是人家的,自家背了饥荒,还只分了破沙土地.......

    事已至此,耍无赖也没用了。

    二大爷等人只能答应了这屈辱的条件,铩羽而归。

    出门时,二大爷停在老于家门前,盯着门口吃草的耕牛好半天,眼里迸射出杀气来。

    老牛慢慢悠悠甩尾巴,刚拉过,粘在尾巴上的黄色不明物体,甩在了二大爷的身上。

    “呸!真是晦气!”二大爷恶狠狠地瞪着牛,等晚上他就过来下药,把这玩意弄死!

    “也不知道谁晦气,本来拿个利息就好,非得动歪脑筋,改什么借条,连累我们家......”大爷的长子骂道。

    “小兔崽子!改借条时你家也没说不同意!”

    两伙人狗咬狗。

    穗子隔着玻璃看的清楚。

    这就是人性。

    别说公公这种来历不明的非亲兄弟,即便是亲兄弟,也可以为了利益相互捅刀。

    “姣姣,记住这些人的嘴脸,长大后,无论你哥和你有没有钱,都要记得亲情是第一的,不要为了钱翻脸。”

    穗子摸着姣姣的头教育。

    姣姣用力点头,她记下了。

    老人们常说,生一个孩子太孤独,多生几个有事儿商量。

    这话对也不对,生几个都不重要,如何教育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于老太常年的算计于敬亭一家,觉得不是自己亲生的,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盘剥。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就烙印在俩亲儿子的潜意识里。

    于水牛和于水狗俩兄弟对母亲的所作所为有样学样,贪婪与薄情跟母亲一模一样。

    现在已经为了钱反目成仇了,以后于老太的养老问题,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

    等两年于老太上年纪糊涂了,就她这俩儿子,穗子怎么看,也不觉得他们会孝顺。

    种下恶因,收获恶果,她一点也不同情于老太。

    只是从这些人的身上,穗子更加笃定言传身教的重要性,无论是肚子里的娃还是姣姣,她都得好好培养。

    好的三观,从儿时就要抓起。

    “铁根,我看你二大爷走时,那眼神挺不对劲的,你小心他给你家牛使绊子。”村长等人都走了,跟于敬亭单独唠嗑。

    “让他惦记去吧,牛的事儿,我正要跟你说。”于敬亭把穗子喊来。

    “大爷,牛我们想转给村里别的人家,杨家哥三都有钱,他们如果要,我们原价折给他。”

    “啊?为啥?”大爷不太明白,这牛买的价格便宜,很划算啊,不要多可惜。

    “我们俩,想把生产队的手扶拖拉机买下来。”

    “咳!”村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第168章不得了的秘密###

    “买......啥?!”

    “拖拉机。”

    “铁根这是喝了多少?”村长扭头问穗子,“你咋没给他端一碟子花生米?”

    但凡有一碟子花生米,能说这种胡话?

    “大爷,我们俩认真的。”

    “拖拉机票有95张,你家才2张,剩下的93张——大爷家这的2张倒是好说,那剩下的91张,你们拿啥买?”

    “大爷,你们手里的我们拿钱买,不能白要。”

    大爷肉眼可见的松口气,两张票折算下来也是六十多块呢,他只是嘴上客套下,还好铁根两口子没当真。

    “你们小两口,哪来这么多钱?”

    “钱我们打算这样.......”

    村长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开始满脸不信,听到最后陷入沉思,看穗子的眼神,也越发凝重起来。

    村长此刻内心是无比懊恼的。

    他在想,陈开德用穗子换彩礼的时候,他怎么不替儿子争取下?

    谁家要是娶这么个媳妇回来,日子根本不愁过不好,太会发婆家了。

    察觉到村长这过于内涵的眼神,于敬亭眼暗了暗,上来一把握着村长的手,稍微一用力,村长从美梦中疼醒。

    “大爷,这事还得麻烦你帮我们说几句,回头你儿子结婚盖房子,拉土运输的事儿就交给我。”

    这话说的,特别体面,没毛病。

    就是这眼角眉梢的杀气,让大爷有种错觉——谁敢跟着小街溜子抢媳妇,他就敢让谁把红事儿变白事儿。

    大爷压下心底遗憾。

    当初也不是没考虑过穗子,两百块彩礼他家也拿得起。

    可全村有一个算一个,于铁根盯上的姑娘,谁不要命了去抢?

    “成,那我回去就开会研究下,投票决定,只要过半的人同意就归你们,只是你俩可得准成啊,大爷是豁出老脸给你们担保的。”

    “放心吧,准成。”穗子信心十足。

    她有两套方案,确保这拖拉机一定能买到家。

    给村长的是第一套方案,她家先给大家一半的钱,一家三十,剩下一半半年后给。

    家里的牛和手里的钱,刚好是半台拖拉机。

    这种方式大家能看到现钱,总比手里握着废纸好。

    另外一套方案,东拼西凑,挨家挨户的拿欠条换拖拉机签,凭于敬亭和王翠花这么多年的底子,也能凑齐。

    无论是哪一种,穗子都有信心,能够帮家里拿到第一个大件。

    正如穗子预料的那样。

    过程稍微有点坎坷,但结果是好的。

    村里大部分人都愿意先拿一半的钱,也就是三十块钱。

    谁都知道,签在手里就是废纸,换成真金白银才可靠。

    也有几家,跟于敬亭娘俩不合。

    看着于敬亭买拖拉机眼馋,咬住不松口,不愿意卖手里的签。

    于敬亭也不求,不卖拉倒。

    谁愿意卖,他就上门收。

    收了一圈,就剩最后这几家,眼看着人家拿了钱,坐不住了。

    主动上门找于敬亭,唯恐于敬亭反悔不收。

    在穗子跟于敬亭准备正式进城前,拖拉机全票到手。

    这台手扶拖拉机保存的比较新,红色车头带个蓝色的车斗。

    有了这个,犁耕、旋耕、播种、收割、开沟、灌溉等田里活都不在话下,拉货功能更是远超牛车马车几个档次。

    对这个时代的农民来说,谁家有台手扶拖拉机,就跟后世开跑车的感觉差不多。

    于敬亭心里盘算的挺好,接车回来,先带穗子在村里兜一圈风。

    这种拖拉机驾驶座只能坐一个人。

    他打算让家里的三女人,站在后面的斗上,穿着统一的红色棉袄。

    简直是尊贵奢华到了极致。

    这个想了很久的装×计划,被穗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且不说坐拖拉机游村炫富是一种很low的行为,就说娘几个穿着大红棉袄往上一站,手里要再举个牌子,就跟要枪毙的囚犯临死游街似的。

    那画面光脑补,穗子的血压都升高。

    才不配合他呢。

    于敬亭想了很久“壕无人性”的“炫富”计划,搁浅了,颇为遗憾。

    拖拉机开回来那天,周围的邻居都过来了,围着看。

    穗子也不知道这玩意有啥好看的。

    于敬亭就站在拖拉机边上,叼着烟,被乡亲们众星捧月。

    淡定的表情与周围喜悦的乡亲们成了鲜明的对比。

    穗子差点信了。

    她昨晚起夜,看到这家伙对着镜子在那凹造型。

    今天的淡定都是昨晚排练出来的,大概他觉得这样很有逼格?

    王翠花拎着手鼓,围着车跃跃欲试。

    想跳一段大神,给拖拉机开个“光”,可能想到她这出马仙是冒充的,跳也白跳,也就作罢了。

    姣姣更是请了一群小伙伴过来,围观她哥的拖拉机,小脸上写满的得意。

    穗子以重生者的角度来看,这台拖拉机不过是于敬亭万里征程第一步,是他注定辉煌一生里的沧海一粟。

    但全家人的喜气,还是感染了穗子。

    她用红纸写上了“出入平安”,虔诚地贴在车上。

    村民们围着不肯走,穗子嫌冷进屋。

    屋里烟雾缭绕。

    王翠花焚了香,对着于水生的画像叨叨。

    “死鬼啊,你可得保佑咱儿子出入平安,保佑儿媳妇平安生产,全家都平平安安。”

    看穗子过来了,王翠花擦擦眼角的泪。

    “穗子,你跟我来。”

    穗子跟着婆婆进了里屋。

    王翠花打开上着锁的樟木箱子。

    樟木箱子里装着换季的衣服,用布分类包好。

    王翠花把一个个布包都取出来放在炕上。

    “娘,你这找什么呢?”穗子以为婆婆要找衣服,想帮忙。

    “找到了。”王翠花从箱子最底下,翻出个玻璃药瓶。

    广口的玻璃药瓶刷得非常干净,王翠花把瓶子扣过来。

    两颗形状不规则红色玉石,安静地躺在王翠花的手上。

    一大一小,从胶感上看,应该是上好的南红。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古董。

    “这是死鬼活着时候留下的,也不知道哪儿弄的。当初想着攒点钱做俩个戒指把这个镶嵌进去,一直没钱.......”

    “耽搁到现在,我是没福气戴了,给你吧,将来你再传给你儿媳妇或是闺女,值不值钱我是不知道,就当是死鬼留给后人的一个念想——穗子,你咋了?”

    “这,这个?!”穗子惊讶的捂嘴。

    她发现个不得了的秘密!

    ###第169章他现在也活着###

    分辨古董宝石还是挺容易的。

    古人讲究个天然,好多宝石的造型都未经雕琢,直接镶嵌上去。

    就比如婆婆手里这两颗赤玉。

    虽然穗子不知道这玩意公公是从哪儿弄出过来的,但是她确定,其中一颗裸石,她见过。

    就在前世,边境,那个跟公公长相极为相似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无名指戴的戒指,就是用其中那个宽一点的赤玉镶嵌的。

    边境出翡翠,最好的赤玉也产自附近。

    赤玉,说白了,就是南红。

    上好的南红价值不菲,但总比不过最好的翡翠。

    更何况红色,这么招摇,男人一般戴的少。

    按着那人的身份,他戴个帝王绿都不为过,却戴了个南红,而且是形状很奇怪的南红。

    穗子觉得好奇,还说了句,戒指挺特别。

    当时那男人怎么回复她的——?!

    穗子的表情变得特别古怪。

    王翠花没看出儿媳的异常,她的注意力都在掌心的两枚赤玉上。

    “这俩玩意,也不知道死鬼从哪儿弄来的,找人看了,也不知道是啥,有人说是玉,有人说是玻璃,还有说玛瑙,可能也不值钱。”

    但是死鬼留下的,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这是留给孩子们的念想。

    “这是B山南红,是玛瑙的一个种类。”

    “啊,玛瑙啊,那玩意好像也不值钱吧?”王翠花记得村长闺女就有个玛瑙吊坠,不算多贵的玩意。

    “并不是所有的玛瑙都不值钱,就比如B山这个地方出的南红,南红整体算是中端,但如果是南红极品,也能有好价钱。”

    拍到几十万的南红也不是没有,比不上翡翠极品,但也不逊色其他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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